測試廣告1
說是再去其他城打聽,可離得太遠的實在不便,葉甚與阮譽商議之後,還是放棄了不切實際的撒網想法,反正想也知道每座城裏都多少有些不乾淨,不如就近選擇與圭臬二州相鄰的三座城——江陵、澧川和刑州。道友閣 m.daoyouge.com
圭州有還是有必要跑一趟的,不過留待最後再去,以免撞上好不容易才甩掉的人。
三城探訪下來,又是一旬過去。
見新收穫的證據差不多了,根據葉甚悄悄留在衛霽和尉遲鴻身上的定位符,他們已在幾日前離開圭州,返回了天璇教。兩人遂決定再次動身前往圭州,作為此番明面上是除祟實則是收集證據的出行終點,然後就此收手。
計劃趕不上變化,收手前葉甚又手賤給自己額外攬了個活。
——幫何大娘贖回一副玉鐲。
說來還是怪她自己,一路好人做下來做得都習慣成自然了,留意到何大娘在自個兒屋前猶猶豫豫地來迴轉悠,似乎有什麼不好開口的難處,想都不想順口先答應了,讓人家隨意提。
提完她才知道,原來何姣報名星斗賽的費用,是何大娘典當了一副玉鐲得來的。那玉鐲是何姣她爹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也是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這些年母女倆過得再艱苦,都沒打過它的主意,若非實在無法,斷不可能捨得變賣了它。何姣離家後,何大娘日夜辛苦做工,想多攢點錢再把玉鐲贖回。如今錢還沒攢夠,眼看着就將要遠行前往天璇教了,保不准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圭州,何大娘便忍不住想來求兩位仙君幫忙,又生怕麻煩人家而感覺難以啟齒。
葉甚接過掂在手裏着實有些輕的錢袋,儘管有些騎虎難下,但說出口的話還是讓何大娘放寬心,自己一定幫她和姣姣贖回那塊玉佩。
「答應得爽快了,到時錢不夠該當如何?」阮譽閒閒地站在門後,見人抓着頭髮走進屋,淡淡笑道。同行下來,他自是曉得她早把出門帶的錢敗了個精光,而太師大人自己出門向來更不愛帶那類身外之物,否則也不會有初遇借錢那場邂逅了。
「先儘快幫她們拿回玉佩吧,至於打聽消息……唉,之後再說。」葉甚托腮想了會兒,一臉沉痛地做出決定,「必要的話,我大不了做回小人,去當鋪坑蒙拐騙搞來它。」
阮譽同樣一臉認真地糾正「『大不了』這詞說得好委屈,甚甚明明就很擅長做坑蒙拐騙的小人,多做一次也無妨。」
「……」
然而兩個人都沒想到,坑蒙拐騙的小人是不需要做的,需要做的是心有靈犀的愛侶。
那副玉鐲被典當後發生的事說來話長,總之幾經轉手,現被一對商賈夫妻買了去,作為夫妻倆新開張的酒樓設的遊戲彩頭之一。
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這酒樓的老闆和老闆娘大抵截然相反,感情深篤,連酒樓的名字都起得肉眼可見的膩歪,名曰「比翼樓」。若是成對的相好來比翼樓,不僅能參加這個遊戲,菜品還能打個對摺。
葉甚堅信,有便宜不佔,其傻無比。遂拖着身邊現成的男人就裝成一對夫妻進了比翼樓,管它什麼遊戲,對修士而言沒有用仙法做個弊解決不了的。
阮譽沒她那麼容易入戲,再加上內心本就多生了些別的心思,被突如其來的親近搞得肢體僵硬,面色緊張,以致於被精明的老闆娘一眼覺察出關係不太尋常,調侃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老闆娘別想太多,甚甚與我真的只是純潔、單純、純粹的……」阮譽腰間被人不輕不重地擰了一把,輕咳兩聲,申明道,「夫妻關係。」
葉甚輕笑,跟着解釋道「他呀面子薄,不習慣在人前親昵,還望姐姐理解一下。」
老闆娘看看女方的舉動,又看看男方落在女方身上的眼神,掩唇嬌笑,瞭然地點了頭「理解理解,我家夫君新婚時亦是如此……辛苦妹妹了。」
阮譽看着葉甚與老闆娘電光火石間目光交匯,不知互通了什么女兒家才懂的事情,但他怎麼看,都感覺不像是什麼好事情。
「好啦,不逗二位了。」老闆娘雙掌輕擊,兩名婢女即各捧着一疊木牌進了雅閣,跪坐在葉甚與阮譽身邊,聽她邊介紹道,「此遊戲名為『靈犀』,考驗雙方對彼此多方面的了解,是我與夫君年少時最愛玩的。請二位各拿十塊題板,由我即興出題,如果十題過後,你們寫在題板上的答案完全一致,便算獲勝,不僅可從彩頭中選一物留作紀念,這桌好酒好菜亦可免單。」
葉甚心道這太簡單了,她與阮譽暗中用傳聲通個答案,別說十題,百題都不在話下。
想得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拿起筆大手一揮,示意老闆娘可以開始了。
「第一題,問小娘子的上圍和下圍幾何?」
葉甚上揚的嘴角立刻垮了下去,老臉騰地紅了。
這這這……即使傳音也不好意思說啊……
卻見阮譽似乎看出她的窘境,不咸不淡地上下掃她一眼,傳音道「你只管寫你的,我目測絕不會出差錯。」
葉甚尷尬地寫下兩個數字,婢女收上去核對,果真一模一樣。
阮譽但笑不語,葉甚作呆滯狀。
這也能目測?!
「第二題,問小郎君最愛吃的一道菜?」
葉甚拉回神,趁機扳回一局,也傳音道「你只管寫你的,我知道答案。」
阮譽下筆一頓,詫異地看向笑得自負的某人。
葉甚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在奇怪自己從何得知——她能不知嗎?他是沒說過,但她重生前費力打聽那麼多關於天璇教太師的相關信息,可不是吃素的!當時這道菜還被她拿去做了點文章,順應那些傳太師不舉的流言呢……
婢女再核對,寫的確實都是「海蠣炣豆腐」。
「第三題,問小娘子最愛喝的是何種酒?」
葉甚知他肯定不知「桑落酒。」
「第四題,問小郎君最愛品的是何種茶?」
依然被葉甚搶了先「大紅袍,我知道。」
「第五題,問小娘子的生辰是?」
葉甚咬着筆桿子糾結「生辰我沒記憶,隨便胡謅個『承乾元年秋十月戊寅』吧。」直接照搬那三年她更熟知的葉無仞生辰來用用。
「第六題,問小郎君最愛做什麼事?」
阮譽「躺平。」以前是躺平,現在還有……與她同行。
「第七題,問小娘子最愛做什麼事?」
阮譽「這題我會,『坑蒙拐騙』四字足矣。」
葉甚不服,但見他已落筆,只得悻悻跟着這麼編排自己。
「第八題,問小郎君初次牽小娘子手是何時?」
葉甚眼神別有深意「不算我不記得的,是『九月廿五初遇時』。」
老闆娘偏頭瞅了眼木牌上的答案,哧哧笑得不懷好意「哎呀……沒想到看起來這般的……倒是個虎狼之人。」
看「天選之人」被扣上「虎狼之人」的帽子無言以對,葉甚險些笑出聲。
「第九題,問小娘子最喜歡的一句話?」
葉甚想起那日自己在納言廣場取新字為「改之」,又想起阮譽御劍在風中所說那番話,眼角一彎「痴人之前莫說夢,夢中說夢愈闊迂。」
阮譽顯是認出了這句正是自己感慨「世無人兮亦已久,公不容我誰容乎」的前句,愕然抬頭,正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微愣過後,寫着寫着亦不禁莞爾。
「第十題,問小郎君最喜歡的一句話?」
阮譽沒有直接回答,只傳來了五個字「我的名和字。」
葉甚頓悟,蘸墨提毫,洋洋灑灑地寫下——
譽則喜,不譽亦不忌。
「妙哉,恭喜二位。」十題過後,老闆娘鼓掌賀道,「彩頭我在張貼告示時已列出,可有中意的?」
葉甚連忙伸手比劃「我想要其中那副玉鐲,崑崙白玉的,內壁雕了朵玉梅花。」所幸這鐲子不算什麼貴重珍品,論價值還比不上多數彩頭,是故未讓前人先挑了去。
老闆娘側身對那兩名婢女耳語幾句,她們便收起木牌,對葉甚福了一禮「這位客官,請隨奴家來取。」
人一走,雅閣內就只剩下了阮譽和老闆娘。
「公子與那位姑娘,其實並不是夫妻罷?」老闆娘親手給他添滿了茶,搖頭笑笑,「不必緊張,我不過覺着兩位頗合我眼緣,樂得和你們玩玩,願賭服輸。」
阮譽反省方才表現,並未反省出他與甚甚有何明顯的破綻,不解道「老闆娘當真慧眼如炬,恕在下有一事想請教。」
「公子是想問我,什麼時候發現你們不是夫妻的吧?」老闆娘笑意愈濃,揶揄他道,「誰讓你們全想偏了我問的意思?倒數兩問圍繞的『喜歡的一句話』,儘管省略了幾個字,但真正的夫妻聽到這個問題,都能明白我想問的是兩人相處時,對方喜歡聽自己說什麼情話——哪像二位,把好端端的情趣問題當成談人生理想了?」
阮譽抽了抽嘴角,難怪他們演得無知無覺,原來破綻在這裏……
又聽老闆娘感慨「雖然不是夫妻,卻了解勝過夫妻。依我觀察,公子並非把她當作什麼紅顏知己,而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猜得可對?」
阮譽一時不知該坦白承認還是違心否認,如玉面龐在沉默中染上了緋色。
老闆娘也不點破,慢悠悠地給自己添上一盞茶「我已吩咐婢女拖延下時間,那姑娘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公子可願聽我講個故事?」
阮譽見她舉止文雅,無意間流露的風度絕非尋常商賈所能及,態度不自覺敬重「請。」
。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