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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數平周末下午抵達機場,白玲母子倆去接機,沒用司機,嚴時開車。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在回家的路上,嚴數平坐副駕駛座,他想跟兒子聊聊天。但見兒子在開車,出於駕駛安全的考慮,他只是簡單問了下生意上的一些情況,然後就扭頭,跟坐在後座的白玲聊天去了。
白玲先是跟他聊了下海市近兩年的變化,然後就談到了唐栗,末了她用很滿意的口吻說「我對唐栗印象挺好的,看得出來她是個品性純良的孩子。」
嚴時一直默默聽着父母的對話呢,聽到這裏忍不住很開心地插嘴「對啊,唐栗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孩。爸你見到了她,也會像媽那樣喜歡她的。」
嚴數平本來就很有興趣想見見兒子的這個女朋友,當下就很興奮地一拍大腿說「那就請她明天來家吃飯吧!讓我親自見見她!」
嚴時說「明天不行呢,明天是中秋節,她回明月島跟家人過節了。」
「哦,明天是中秋節,我倒忘了,」嚴數平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日曆,「是的,明天是中秋節,中秋節就該跟家人一塊兒過。那麼,後天行不行?後天請她來?」
白玲掩着嘴巴嘻嘻笑了兩聲,對着嚴數平說「瞧你急的!我早就約好了唐栗,請她八月十六,也就是中秋第二天來家吃飯的。」
嚴數平哦了一聲,說了句「那就好。」然後把雙手放在腦後撐着頭,雙眼悠悠閒閒地目視前方,沒再說什麼了。
他是個開明的父親。他相信兒子的眼光,兒子喜歡的女孩,肯定是沒得挑的。
中秋節翌日,唐栗坐最早一班船回市區,嚴時開車來接她,幫她把行李箱放上車。接過她手中一個布袋,他覺得沉沉的便好奇地問她「這裏面是什麼?」
她告訴他「是我媽做的醉蝦和梅子酒,今晚拿去你家裏,送給伯父伯母。」
她實在想不到要買些什麼禮物。離家前,唐瑛把家裏的兩瓶梅子酒和醉蝦塞給了她,終於解決了這困擾她好些天的問題。
近黃昏,站在嚴公館的花園裏,把手掌舉到眉毛上,半遮着眼睛抬頭望天空,還可以看到那像鹹蛋黃的落日,懸在淡青色的山上。但不需幾分鐘,它就消失不見了。很快天空會換上她的另一副面孔,像古靈精怪的少女,卸下白日保守的偽裝,戴上黑色面紗開始使壞,一輪圓月幾點疏星便是面紗上的點綴。
唐栗今天精心打扮過,身穿剪裁合體的米白色及膝裙,腳上是一雙玫瑰金的高跟鞋。脖子上戴了嚴時最近送她的珍珠項鍊,本來不用化妝就很美的臉上化了淡妝,顯得氣色很好。
花園裏的山茶花開得很美,嚴時牽着她從旁經過,她似乎變成最嬌艷的一朵山茶花,潔白無瑕,帶着幽幽香氣。
穿過花園,來到通往客廳的門前。雲姨早把那雕花紅木大門打開,等候着了。他們徑直進里,來到客廳當中,站住了腳,且不坐下。
雲姨告訴他們,嚴數平夫婦正在廚房裏,交待廚師今晚晚餐的菜單。
嚴時點點頭表示知情,然後把手裏一直拎着的那袋子青梅酒和醉蝦,交給雲姨拿進廚房。
場景由花團錦簇的花園變成裝潢華麗的客廳,唐栗的心情有點忐忑不安。她把嚴時的手捏得緊緊的,然後又鬆開,仿佛想把緊張的情緒分點給他。要是真能讓他分擔她的忐忑就好了,他反正是很樂意替她承受一切的。
但現在他只能低頭貼着她耳朵安撫「你別緊張,別害怕,我爸爸很隨和的。」
她不說話,勉強對他擠出一絲笑容。
須臾,嚴數平和白玲一前一後從外面走進來了。
嚴數平穿一件墨綠色襯衫領的針織衫和黑色長褲,上了年紀,難免有點啤酒肚,不過不明顯,還是腰板挺直,精神矍鑠。眉宇之間英氣猶在,年輕時候必定也是個美男子。他把雙手插在褲兜里,神情悠閒自在,似乎下一分鐘就要拿釣魚竿去釣魚,或者提起高爾夫球杆去打高爾夫球。
白玲仍是穿中國風長袖旗袍,這次換成碧綠色底子,點染黃色波斯菊的圖案。還是戴她最喜歡的翡翠項鍊和翡翠耳環。
唐栗微笑着向他們問好。
嚴數平和白玲笑着點點頭,在長條形真皮沙發上坐下來了,然後異口同聲讓唐栗也坐下。
唐栗和嚴時便坐在了嚴數平和白玲對面,同樣的一張長條形沙發上,中間隔着茶几。雲姨很快端來一壺雨前龍井,注入各人的杯子裏。上次唐栗來的時候,用的還是待客的杯子,這次換成一個全新的羊脂白玉瓷杯。
端起杯子,喝下一口茶,唐栗心裏的緊張情緒像這茶的熱氣,一點一點慢慢消散。
嚴數平對唐栗的工作挺感興趣的,問她「聽嚴時說,你在小學教書?是教中文嗎?」
「是的,我教書有兩年了。」
嚴數平又問她是哪間大學畢業的,她報出校名,他哦了一聲,身子往後微微挺了挺,連連稱讚。老牌大學,中文系聞名國內外。
唐栗見嚴數平平易近人,態度和藹,情緒也就慢慢放開了,漸漸地在臉上放出愉快的笑容來。
因為白玲早已把唐栗的家庭背景跟嚴數平說過,嚴數平也就不問那些了。閒聊了大約半小時,雲姨來匯報說晚餐快準備好,請他們去飯廳落座。
這時,白玲把下巴朝向嚴數平問「你到底約了他沒有?他怎麼還不來?」
嚴時和唐栗都微微吃了一驚,怎麼今晚不是只有他們四人吃飯?還有客人要來?
嚴時直接問「還有誰要來?」
嚴數平端起茶杯啜了口茶,無波無瀾地答道「是你湯叔叔要來。」
嚴時一時想不起是哪位湯叔叔,白玲在旁邊說了個名字,「湯政」。
嚴時反應過來了,笑着說「原來爸爸還約了湯政!你們是怎麼想到他的?」
嚴數平又端起茶杯喝茶了,沒吭聲。白玲別有深意地看了嚴時一眼,替丈夫回答「你爸爸這趟回來,在飛機上碰見了湯政,他們多年不見了,自然想敘敘舊,於是你爸便邀請他,今晚來家吃飯。」
嚴時哦了一聲,明白了,也沒當一件多大的事兒。他轉過頭去看唐栗,捏着她的手,在她耳邊悄悄說「你聽見了吧?待會兒湯政要來,你可以認識一下那位曾經的實業大王了。」
唐栗低着頭,不發一言。她今天沒有扎頭髮,因她低頭的動作,一頭長直發也垂下,遮住了她的臉腮,所以他從側面看不到她複雜的表情,不知道此時在她的心中,已經起了巨大的波瀾。她感覺她像坐在孤舟里的人,在海面上漂泊着,怎樣都上不了岸,也沒人能夠懂得她,幫助她。
有十三年了,自從父母離婚,她跟母親搬到明月島,她就再沒有見過父親。當初的過錯全在父親身上,是他導致了家庭的破碎。她卻沒法很恨他,反而很想念他。
她收集所有報紙雜誌上關於他的報道,把它們都剪下來,貼在一個白本子上,儘管有很多都是用誇張手法描寫他如何落魄的不實報道。記者拍到的他的照片,也全是趁他穿着舊t恤舊短褲上街買香煙的時候拍的,她也把它們小心翼翼地剪下來貼好,視若珍寶,找地方藏起來。
她原本是把它藏在床墊下的。有一次唐瑛發現了,當着她的面就哭了,哭得很心酸。第二天她就把那冊子扔了,再沒有收集過任何關於湯政的資料,也再沒有在母親跟前提及任何關於湯政的消息。
隔了十三年了,她終於要跟父親相見了?可是她現在是唐栗,不是湯媛了。待會兒嚴數平向湯政介紹她,肯定會說「這是我兒子的女朋友唐栗」,而絕對不會說「這是你隔了十三年沒有見面的女兒湯媛」。
不知父親是否還能認得她?她是一定能認得出父親的模樣的。因為父親的臉在她年少的夢裏,出現過許多許多次了。即使變化滄桑,她也一定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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