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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好了地方,蘇葵就該搬來了。書神屋 m.shushenwu.com不過說真的,她哪有什麼東西好搬?
一個破舊的布挎包,兩套冬天穿的衣服,一套還是打了補丁的。至於盆子,暖水壺,搪瓷缸子,那都是家裏公用的。
蘇葵早盼着改善生活了,但光有錢不行,還得有票啊!要是能用錢買票就好了。
在給一個大娘悄悄塞了兩毛錢後,蘇葵成功得到了消息。
大娘告訴她,讓她去百貨商店或者供銷社旁邊守着,看見那些手裏拿着票又不進去買的,多半就是她要找的。
果不其然,在一家供銷社門口,蘇葵看見幾人在那兒徘徊,不時把花花綠綠的票拿出來看。
她又謹慎地觀察了一會兒,戴好圍巾,把臉遮住,這才走了出去。按照那大娘說的,在門口來回走了幾圈。
那幾個人也觀察她好久,過了一會兒,終於有個戴帽子的女人走過來,小聲問「妹子,幹啥呢?」
蘇葵也小聲道「我想扯點布,就是家裏的布票用完了。」
那人眼睛一亮,沒找錯人,她壓低了帽子「我這兒就有,咱們換個地方。」
「我先走,在榆錢巷子那裏等你。」說完她就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榆錢巷子裏,看見蘇葵到了,等了一會兒那女人才走出來,又四處看了看,才小聲問「你要多少,錢帶了嗎?」
這會兒抓投機倒把非常嚴,前段時間才被衛兵抓走幾個,黑市都不敢冒頭,不怪她如此小心。
「有多少,我全要了。」布票這東西是剛需,她只嫌少不嫌多。
女人驚訝了下,還是什麼都沒問,只道「我有六張,四張六尺的,還有兩張七尺五寸的,十五塊錢。」
這真是高價了。
看蘇葵不說話,那女人連忙道「妹子,現在就這價格,我可沒唬你。」
這是她攢了好久的,要不是家裏困難,她也不敢冒風險拿出來賣。
「還有別的票嗎?」蘇葵只是忽然想到,她不止缺布票,別的也沒有啊!「什麼票都可以,我都要。」
蘇葵將十五塊錢先拿出來,女人看到錢,想了想一咬牙「有!你過兩天來,我們還在這兒交易。」
她親戚家裏也需要錢,她準備一起給收過來。看蘇葵出手是個大方的,這下錢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看了看旁邊,蘇葵把圍巾拉得更高,女人更是一直戴着帽子低着頭,飛快走了,看樣子比她更怕被發現。
看樣子,下回來還得更小心。
蘇葵拿着錢和票,直奔百貨商店。
售貨員還是上次那個,但早就不認識蘇葵了,動作麻溜,嗓門賊大「要哪匹布,自己看,看好了喊我——」
說實在,蘇葵真的沒有挑選的餘地。這年頭布料是清一色的黑白灰藍,一點花花都看不見的。
她給自己挑了黑白兩個色,又給秦曉蘭扯了幾尺布,這營養不良的身體卻下意識地就看向櫃枱上的糖果餅乾肉罐頭。
沒辦法,她穿過來後,幾乎連油腥味兒都沒見過,食堂天天煮糊糊,有個玉米饃都了不得。她吃過最甜的東西是路邊的野草杆,吃過葷的菜是二叔送的雞蛋。
但櫃枱上這些吃的全都要票!蘇葵也只好揣着錢望洋興嘆了。她安慰自己,過兩天,再過兩天她就能給自己補補了。
「蘇葵?」她剛出了門口,一道疑惑的聲音喊住了她,「你怎麼在這兒?」
蘇葵一看,是她大舅的兒子秦文,旁邊還站着個有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一雙眼睛長在天上,不就是她那舅媽何春紅嗎。
蘇葵冷淡地喊了她一聲,「我來買點東西。」
「你?買東西?你哪來的錢?」何春紅嫌棄的眼神掩飾都掩飾不住。
「當然是我自己的錢。」蘇葵擺出微笑臉,「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跟這種人,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等等,你這是什麼態度?這麼沒禮貌。」何春紅一把扯住她,蘇葵側身躲開她的手。
何春紅正想發火,秦文先不耐煩了「媽,快點,有什麼好說的,不是買東西嗎?」
何春紅只好暫時收斂,理了理衣服,擺着倨傲的姿態「聽說你要回來讀書?」
「對。」
何春紅撇撇嘴「你那二叔真是個冤大頭。」
她還不知道蘇葵自己有錢,以為是蘇全福給她交了學費。
那邊秦文在催她,她嫌惡地看了眼蘇葵,隨口吩咐道「行吧,家裏房間還給你留着,你找時間去掃一下,順便把家裏也掃掃。」
這是哪兒來的大爺?!
「不去,不掃,再見。」蘇葵拒絕三連,轉頭就走。
「……她剛說什麼?」何春紅懷疑自己聽錯了。
秦文「她說不掃?」
「你這個死丫頭,反了天了你——」何春紅追上來要罵她,可蘇葵走得飛快,她追都追不上,「你還敢跑?你給我站住!」
見蘇葵真的站住了,她怒氣沖沖地衝上去,恨不得給她兩耳瓜子,居然這樣跟她說話?
「我做好事還做出冤孽來了,免費給你吃給你住,你個死丫頭,不知道感恩,還敢跟我頂嘴?」
蘇葵「是免費給你端飯吃,免費給你打掃屋吧。」
「要沒我收留你,你早睡大街去了!」何春紅用手指着她,「哪個舅媽能像我這樣對外甥女,啊?你個白眼狼……」
蘇葵就笑了「確實,我是沒見過哪個舅媽把外甥女當保姆使喚得團團轉的。」
請保姆都得給錢!
「反了你了——」何春紅擼起袖子,「免費吃我的住我的,讓你掃個地你還做不得是不是?」
「免費是吧?」蘇葵一伸手,「那把我媽給你的豬肉還回來。」
秦曉蘭怎麼可能讓蘇葵白住,每年大隊裏分了肉,自己家不吃都得給何春紅家送去,說孩子麻煩他們照看了。
豬肉八毛四一斤,就是當租房子的錢都綽綽有餘。就這何春紅還罵蘇葵是吃白食的,讓她擠在雜物間裏,一有空就支使蘇葵幹活。
何春紅臉色閃過一絲不自在,還是大聲道「那豬肉是你媽該給我的!」
「既然給了錢的,就別說什麼免費了,真好笑。」
「你——」何春紅氣得手指哆嗦,「是不是秦曉蘭教你的,去把你媽喊來,我倒要問問,她是怎麼教女兒的,敢這麼跟她舅媽說話!聽見沒有,死丫頭!」
「聽見了。『把外甥女當保姆的』——舅媽。」
誰還不會陰陽怪氣啊,就許她喊死丫頭,不許自己內涵她嗎?
「你你你——」何春紅沒遇到過這種陣仗,這個蘇葵就跟吃了炸藥一樣,給她一頓突突,她氣得哆嗦,這會兒只會嘴裏喊着「反了反了。」
秦文等了半天,看不下去了,指責她「蘇葵,你怎麼說話呢,我媽可是你長輩。」
蘇葵哦一聲「我是你表姐,也沒見你對我客氣啊。」
沒錯,蘇葵在他家是食物鏈底端,秦文對她都是直呼其名的,雖然不喊她做事,但也不反對啊。
蘇葵對何春紅道「以前你怎麼對我的,你自己心裏有數,少拿長輩的架子來壓我。」
「至於你家那個雜物間,自己掃去吧。」
蘇葵瀟灑轉身,看何春紅受氣的樣子,心裏只有暢快。她這才哪兒到哪兒,原主在他家受的氣比這多多了。
「這個小賤人!這輩子她別想再進我家!」何春紅恨恨罵道。
「媽——」聽了蘇葵的話,秦文卻有些不自在,「她不掃就不掃吧,也不是她家……」
何春紅卻忽然問「阿文,你說她是不是中邪了?」
要不怎麼跟變了人似的,以前說什麼都一聲不吭,默默幹活,今天讓她掃個地跟炸了一樣。那說話有條有理,能是葵花那個悶棍說得出來的?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大白天的竟然出了身冷汗。
「媽,你胡說什麼!」秦文看了看旁邊,幸好沒人聽見。
這可是搞封建迷信!
何春紅卻心有餘悸,抓着秦文的手「小文,以後別跟她來往了,這丫頭邪門兒得很。她不住咱家更好,看她去哪兒睡大街!」
三天後,蘇葵穿着秦曉蘭連夜給她做好的白襯衣黑長褲,正式踏進了學校,開始她的高考衝刺。
高三的教室是在二樓,蘇葵的座位在窗邊,可以看見後山的一片竹林。
教室並不大,只有四十平米左右,勉強坐下他們班四十一個人。桌子是兩人桌,凹凸不平,凳子好些挨着,黑板上的漆有些脫落,上方用紅色字體刷着「好好學習,建設祖國」的標語。
古老又陳舊,但卻充滿希望與奮進,就像窗外照在人臉上的陽光一樣。
蘇葵安心坐下,拿出書開始默背。
此時,辦公室。
「陳校長,這期的報紙我放這兒了?」一位老師走進來,把幾張報紙放在書架上。
陳遠興正想說好,忽然想起什麼「這是新一期的《北方日報》?」
「是啊。」
「我看看。」陳遠興都等不及人遞給他,從座位上起來,三兩步走過去,拿起報紙就開始翻。
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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