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古籍修復得天道
不老城外。
地面的廢墟被沖開,冥河出現在虛空。
冥河看到了李相白魂體以仙魔八音將羅堠四分五裂,也看到秋虞擰斷除蘇頸脖,還看到了手持日梭的姬西樓背着奄奄一息的秋虞消失在地面。
冥河的視線收回來,最終落向橫掛在蒼穹的符境。
一身大紅衣的冥河嫵媚而狹長的眼眸中有笑意流淌而出,李相白此時此刻應該很虛弱才對。
李相白視線的落點也在不老城的上空。
符境收斂,神魂入體,李相白腳踩文氣長城,身側懸浮着的雷音鼓。
「李相白,還有力氣不!」
「打不就知道了!」李相白伸了伸腰,人靠着雷音鼓。
「讓你裝!」冥河的紅唇稍微的揚了揚,橫跨一步,長虹貫日的劍芒噴吐向李相白。
李相白繞弧。
大周都城之戰,李相白頓悟「有則有盡,無則無極」的傳送神通,大小弧圈套在一起形成傳送陣將羅堠送入凌煙樓上空界縫,化解都城之危,如今和冥河一樣躋身於超凡境高境的李相白寫意繞弧,身體前方的空氣波動成漩,李相白推着雷音鼓一步跨了進去。
虛空綻開一個巨大的漩渦,李相白仙人擂鼓,震耳欲聾的鼓聲一聲一聲的響起。
起手之間,無極紫電、涅槃神火在指縫間縈繞成弧,鼓面上一道道雷霆沒入向冥河。
「故技重施!」冥河冷笑一聲。
崢嶸的劍芒倏然起於元屠、阿鼻兩劍,壯觀如大泉。
李相白雙手抱合
蘊藏指縫間的無極紫電、涅槃神火就在李相白陰陽抱合間和雷音鼓上的雷霆交融在一起,
補書匠雙手抱合疊雷球。
兩軍開戰,冥河部署六合八荒唯吾獨尊陣,李相白以氣象符破法,虛空出現四祖巫,半人半獸的良強兩手揉捏,碩大的雷球形成在掌指之間。
如今李相白的疊雷式和祖巫良強一般無二。
須彌之間,融了涅槃神火、無極紫電的混沌神雷雷球出現在李相白手中。
虛空中響起洪鐘大呂的轟鳴,雷音鼓被冥河元屠、阿鼻劍攪碎,施展大挪移的身法的李相白擠入冥河的劍式,將雷球按在冥河的胸口。
「翻雲,覆雨」李相白輕呵一聲。
雷球按在冥河的胸口,掌式噴吐,使用的卻是顧道子在凌煙樓內傳授給李相白的「翻雲,覆雨」的心法。
「轟」整片的蒼穹如幕布晃動,雷球破碎,無極紫電、涅槃神火包裹上冥河的大紅衣,李相白手掌印在冥河身上,冥河倒掠出去的剎那阿鼻、元屠兩劍在李相白胸口拉出交錯的兩道劍痕。
兩道人影倒掠出百丈,空中響起沉悶的擊打聲。
翻雲覆雨有三重勁,一層一層疊疊累加,全部落在在冥河身上。
倒掠出去的李相白呲牙,心道:「手感還真不錯!」
大周軍陣方向,秦廣王一身哀嚎,「我的鼓!」
懸在空中的冥河氣血沸騰,血海之戰,李相白損了兩件珞珈寺的功德至寶適才貼身靠上自己偷襲得手,如今以一隻雷音鼓便將攻擊落在自己身上,神魂的震盪和被擊中剎那真氣的沸騰之強烈遠非當初比較。
口吐一口濁氣,冥河說道:「不錯,傷到我了,比血海之時強出太多,但……」
冥河一字一句:「你已經是強弩之末!」
李相白虛空攝取,落在地面的戮神槍破空而來。
「誰說的!」
腳踩文氣長城,李相白輕呵一句:「看槍!」
…………
虛空的另外方向,顧道子和孟公麟的交手如同兩名丹青國手在寫意潑墨。
都是超凡境的修者,擅長繪畫,以畫面成界,兩人間隔百丈,各持畫筆,落筆驚風雨。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顧道子落筆成界,界畫推了過去,法力為墨的界面上一名掛甲將軍張弓搭箭。
「嗤」箭簇在天地間拉出一道黑線延展向孟公麟。
「十里一走馬,五里一揚鞭!」孟公麟落筆,虛空出現一名黑甲策馬持鞭的將軍,將軍手中長鞭落下,貫空而來長箭被砸成粉碎。
「定軍山月半輪秋,影入潯陽江水流。」畫筆勾勒,虛空一座界山砸向孟公麟。
「日暮蒼山遠!」孟公麟虛空潑墨,落下的界山遠去。
「三峰一一青如削!」孟公麟寫意揮灑,三座如巨劍的大山橫空撞向顧道子。
「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蒼翠而如滴,秋山明淨而如妝。」顧道子畫筆勾勾點點,給三座大劍般貫空而的山峰添顏色。
當初李相白陷入孟公麟的界畫出塞圖當中,顧道子營救李相白,隨後在凌煙樓斗轉乾坤,將孟公麟的出塞圖變成俠客行。眼下入了超凡境的顧道子畫道造詣臻於化境,寥寥數筆,三座劍山平添春光夏韻秋意,殺氣蕩然全無。
畫筆一點,界畫被推了回去。
長袖飛舞,顧道子左手拎一壺烈酒西風烈,顧道子飲酒畫界。
「滾滾長江東逝水!」
蒼穹就像離開了一道裂縫,轟隆隆的水流聲中江水倒灌向孟公麟。
「天門中斷至此回!」孟公麟畫筆虛空一點,倒灌而下的大江回流。
「這是李相白的詩詞,無恥你個文抄公!」顧道子大罵。
「你不也是,滾滾長江東逝水可是三國演義裏面的。」孟公麟反唇相譏。
烈酒澆心頭,顧道子將酒壺拋了出去。
「執掌天地顧道子,大蒼萬古如長夜!」顧道子畫筆潑墨,漆黑有如實質的一幅界面籠罩了整片天光,地面雙方交戰的軍士都感覺如永夜來臨。
「好你個不要臉的顧道子!有這樣夸自己的不!」孟公麟破口大罵。
畫筆虛空揮圓弧,孟公麟說道:「日出正東峰,獨尊孟公麟!」
虛空中孟公麟的畫像頭頂紅日,光輝萬丈,驅散黑暗有如實質的畫界。
「孟公麟,文人之恥,儒門之羞!」顧道子戟指怒目。
孟公麟洋洋得意,「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來!」
虛空中不斷有顧道子界畫落下,孟公麟也不斷的見招拆招粉碎界面,大大小小的界畫碎片如揉碎了的雲朵浮在孟公麟四周。
「顧道子,你是奈何不了我!」孟公麟說道。
畫筆伸出,孟公麟開口:「黑雲壓寨城欲摧!」
畫的境界出來了,孟公麟卻是覺得自己畫筆如挑山。
筆鋒遲鈍!
長吸口氣,孟公麟繼續揮筆。
「啪」一聲,畫筆上綻開一道細密的裂紋。
孟公麟心生警惕,持筆看着顧道子。
顧道子氣質大變,再無和孟公麟對罵說「文人之恥!」的文痞氣,整個人融在天幕當中,氣息如水悠長,身影如山嵯峨,氣質淵渟岳峙,顧道子說道:「我和李相白是忘年之交!」
「那又怎樣!」孟公麟問。
「李相白的陣法、符道當之無愧為天下第一人,能有如此成就,在於悟,李相白曾經以蜂巢原理頓悟了陣基之間可以相互轉化的立體法陣,他的這個思路啟發了我,所以我想了一個問題,我能否以畫道頓悟出多重界畫。」
孟公麟一愣隨後眼睛明亮了起來,「好主意,好想法,多重界畫,顧名思義就是界中界……不對,這種稱呼不妥帖!」
孟公麟被稱之為畫痴,痴迷鑽研的精氣神兀自超出顧道子,思索半響,孟公麟說道:「周天經緯,界中界應該稱之為多維界畫!」
顧道子讚嘆一聲:「論天賦,我是不及你畫痴孟公麟,當時我苦思整日適才明白這個原理,而你只用了數十息。可惜了!」
「什麼意思?」孟公麟眯了眯眼睛。
「你看看四周!」
孟公麟看着四周大大小小的界畫。
有的是自己破了顧道子界畫留下來的碎塊,有的界畫完整,是自己界畫被顧道子修改法理之後推到了身側。
孟公麟激靈靈的冷顫。
百丈外的顧道子畫筆一點,說道:「你已在多維界畫當中!」
顧道子言出法隨,畫筆勾勒,孟公麟身側所有大大小小界畫拼湊重組,一座立體的界畫「萬里山河圖」將孟公麟包裹了起來。
畫界當中,孟公麟看到了兩人鬥法時的所有畫界,有的橫在前後左右,有的懸在頭頂,自己腳下踩着的就是「日出正東峰,獨尊孟公麟!」的界畫。
下一刻,所有的界畫擠壓了過來。
「顧道子,我死不瞑目!」歇斯底里的一聲慘叫,孟公麟消失在顧道子的多維畫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