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乾和公孫月的到來讓院裏的人將視線看過去。
陸采葑只是稍稍瞥了眼余乾,便將視線收了回去。
杜晦則是看着兩人說道,「你倆回大理寺吧,這裏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
「好的。」
余乾二話沒說轉身離去。公孫月左看看右看看,很是不舍,最後還是回頭跟上余乾。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任務在身。」走出巷子後,余乾對公孫月說道。
「今天我出街,就不便陪你一起回去了,自己小心。」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公孫月抓住余乾的衣袖說着。
「你就這麼閒?」
「部里現在真沒我什麼事,你帶我去吧,出街這種任務我還沒經歷過呢。」
看着一臉好奇,眼裏掛着希冀的公孫月,余乾直接搖頭道,「各司有各司的任務,胡亂穿插成何體統?」
拒絕完後,余乾撂下一句話,「有事紙鶴聯繫,再見。」
看着毫不猶豫直接飛身上屋,朝遠處飛掠而去的余乾,公孫月有些憤憤的在原地跺腳。
眼裏很是生氣的看着余乾離去的方向。
屋頂上的余乾回頭瞄了眼公孫月,依稀看的見她跺腳的模樣。
這種從小生活優渥,可以說是事事順心的千金大小姐就不能慣着。
沒必要慣着,越忤逆她反而能越引起她的重視。這點余乾門清。
余乾不做他想,將公孫月這個人很快就丟到腦外,朝着剛才吃麵的地方飛掠而去。
片刻時辰之後,余乾回到剛才的麵館,看見石逹果然正坐在原位置吃着寬面。
他笑了笑直接走進去在他對面坐下。
「老闆,來碗寬面,臊子要辣一點,熱油多潑一些。」余乾沖了店家喊了一句。
石逹有些愕然的看着余乾,「你怎麼回來了,那邊的案子處理好了?」
「哪那麼快。」余乾搖着頭,拿起石逹的冷飲,毫不客氣的喝了起來,一口冰涼下肚,這才悠悠說道。
「複雜的很,捉妖殿的人也來了,我這小兵就沒有任何必要待在那裏。」
石逹點着頭,「卻是沒想到會有術妖師在這犯案,這種存在也確實不是我們能管的。
其實你可以回去歇息的,出街的事我在就好,沒必要再特地跑一趟。」
「那哪行。」余乾笑道,「我哪能做出這種事,行了,吃麵吃麵。」
看着麵條上來,余乾直接擺手,端過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兩筷麵條,一大口冷飲,好不舒暢。
吃完面,余乾心滿意足的走出麵館,碳水帶來的飽腹感讓他的心情很是愉悅。
兩人繼續沿着既定的方向開始巡逛起來。
一路閒談,並沒有什麼大事。
「你說這捉妖殿的人主修什麼法訣,真有那麼厲害?」
「厲害是很厲害的,那邊確實有很多高......」
這是一條相對寬敞豪華的街道的時候,兩人的談話被右側傳來的一位女子的嘶喊聲給打斷了。
余乾和石逹兩人停下交流,雙雙望了過去。
只見一處院牆之下躺着一位氣若遊絲滿身鮮血的男子,一位女子坐在一邊抽泣。
周圍站了四個人,領頭的是一位穿着黑金色蟒袍的年輕人,面若冠玉,手執白扇。
身後站着幾位勁裝打扮的侍衛。
僕人的氣質不難看出都是入品武修。
又是一起欺男霸女的事情?
但是這些人看起來明顯比上次那位郎中犬子檔次高上太多。
眼尖的余乾又看到了那位年輕人腰間懸的玉佩,跟上次在青衣幫那位趙王府來的人一模一樣。
再看着這裝扮派頭,對方大概率是趙王府的殿下之類的。
余乾想吐,怎麼是趙王府的人。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想掉頭就走,但是職責以及良心所在。
加上周圍還有這麼多人流,自己要是轉頭走了,那仕途就完了。
而且還有石逹這個猛男在,就更走不脫了。
只一眼,石逹就要起身走過去,余乾適當的拉住了他,小聲說了一句。
「對方大概率是趙王府的殿下,你不要亂來。有太常寺管着,我們救下人便是,不宜過分摻和的。」
像這種皇親貴胄犯事,理論上大理寺沒有任何處置權利,都是交由太常寺處置。
石逹面無表情,點了下頭,直接走了過去。
余乾些許無奈的跟了上去。
嗎的,太安城明明這麼大,可是怎麼感覺這么小?
剛想徹底從青衣幫一事抽身,現在又要跟人趙王府的人糾纏上了,什麼屌逼運氣啊。
悔不該聽孫守成之言,自己和石逹一起出任務簡直就是多災多難。
「這位公子,何故當街傷人?」石逹走上前,拱手作揖,一臉肅然的問着。
蟒袍男子看了看石逹,又看了看余乾,手中扇子輕輕的拍着左手,慵懶的不做回應。
他身後的一位侍衛開口道,「這兩位是我們府上的僕人,勾奸想跑,三殿下親自捉人。沒你們什麼事。」
余乾心中一凜,對方稱呼三殿下,那就是趙王府的三殿下了。
沒記錯的話,趙王府嫡出的有三位,那麼這位應該就是排行老三了。
上次青衣幫的事情就是他派人出的頭。
「大人,我並非他的僕人,在下白身,家住隴左,這次是來太安城投親的。
剛才兄長不小心剮蹭到他,弄髒了他的衣角。他們便揮刀傷我兄長,還請大人為我做主。」
女子抬頭哭泣,臉上泫然,掛滿淚珠。長相優渥,雖然穿着粗布麻衣,看着卻十分楚楚可憐。
「殿下,敢問是如此嘛。」石逹沉默了一會,依舊抱拳說道。
「怎麼?你在懷疑本殿下不成?」李殿下臉色瞬間冰冷下來,身後侍衛呈三角散開,默默的護住他。
余乾輕輕的扯了下石逹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太莽。
可是後者置若罔聞一般,依舊抱拳道,
「在下不敢,只是殿下和這位女子各執一詞。如果殿下能拿出奴籍,那麼在下立刻將這位犯婦羈押。」
李殿下的臉色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輕蔑道,「那如果本殿下不拿出奴籍呢?或者說,本殿下就是當街傷人了,你又能如何?」
石逹抬頭,看了眼還在哭泣的女子,神色依舊毅然,然後輕輕的取下佩刀,橫在手中。
「大理寺宗旨,下佑黎民。」
「區區一個執事,威脅本殿下?」蟒袍男子雙眼微眯。轉頭朝右側的那位侍衛輕輕的點了點頭。
後者一個欺身上前,手中佩刀一陣光芒閃過,已然出刀。
石逹眼疾手快,一把箍住對方手腕,刀尖離地上男子的喉部只有半寸距離。
周圍僅有的那些圍觀百姓轟然四散,更多的路人經過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就匆匆走過。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全員冷漠。
什麼熱鬧能看,什麼熱鬧不能看,太安城很多百姓還是拎得清的。
「鬆手。」侍衛輕一臉狠厲的看着石逹。
女子見此,情緒炸裂之下,直接整個人昏厥過去。
石逹臉上青筋暴起,目眥欲裂。直接推開僕人,抽刀朗聲道,
「還請殿下跟我走一趟,是非自有定奪。」
蟒袍男子退後一步,懶散的伸出自己的食指勾了勾,剩餘兩位侍衛走上來,擋在他的身前。
「殿下不要誤會。」余乾趕緊走上前,死死的抓住石逹的拿刀手腕,這才說道。
「在下大理寺甲部執事,武城?。我同僚並非這個意思。」
「本殿下沒記錯的話,你叫余乾吧。」蟒袍男子饒有興趣的看着余乾。
余乾表情一滯,雙眼微眯,「殿下好眼力,就是不知道如何認得在下這小小執事的。」
男子指了指左後方,道,「剛從青衣幫出來,跟青衣幫的掌事聊了會。余執事的大名,我可是不少聽及。」
余乾順着看了過去,青衣幫的總堂赫然屹立在那。
大意了,剛才巡街光顧着看那荊釵布裙的少婦去了,沒注意到青衣幫就在這。真是好事都趕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