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天地貫盪着一種氣,謂之炁。
道教仙書早有明示——萬物負陰而抱陽,沖炁以為和。
炁是介於陰陽之間的物質,無謂陰,無謂陽,是陰陽未開的原始混沌之氣,是宇宙天地最原始的能量。
凡地已無炁,只有後天之氣,後天之氣下也就凡人,凡人只需凡地空氣。
儒釋道得先聖智慧,修武而求炁,得近炁真氣,錘鍊打造凡軀,力求一人能化身仙神之軀,與仙神同階。
然仙、神、魔諸眾之物,天生得惠。
凡人在求的過程中,千千萬萬壽命耗盡而無終。
此時,在這重天之地,正進行着一場激烈戰鬥。
他們以凡人之軀來到此地,他們均是是凡人中的脫俗成聖,他們跨越天地法規制定的階層,挑戰上階。
此舉形同群羊擒虎。
像這樣的事,歷史上出現過多少次,無從追尋。
只知遠古有人皇,伏羲、神農、燧人,皆為人中之皇,與仙神並駕齊驅,神通甚至蓋過一些仙神。
後又人王帝辛自號與天地齊,妖怪鬼怪悉數稱臣。
人雖渺小弱小,智慧加身卻能與仙神同強。
當哪一天,人的智慧到達洞悉宇宙天地奧秘時,仙神魔之強物,也不過豢養於園內一惡寵罷了。
此刻在這重天之地正在進行一場激戰,他們的對手是
因其體軀強壯,軀質形象異於常人,加上一身蹂躪洪荒的驍橫之氣,張凌蘿將之稱呼為魔將。
嚴格來說應該是兩位魔將,另外一位更像是人。
此三人身上有一股能夠將空間擠壓揉碎的氣息,以至於十二人中,能出手參與戰鬥的人並不多,武聖、人聖、魏無是、獨孤上智。
對,只有他們四人有資格作戰,就連林定波、李敬堂這種一品巔峰的高手,也只能一旁焦急看着,根本插不上手。
北耕雲、盧夜華、冷棱、紀歸雁四人能身處此重天之地而不死,已經很了不起。
最慘的要數張凌蘿,她的修為只有三品,照理來說,按照她這種微末修為,根本無法涉足此地。
可偏偏她又是這十二人默認的領袖,她的智慧和認知,是武力所不能替代的。
甚至她在此地呆着,都需要天心大師施展文道結界保護着,不然的話,瞬間就會在此地禁制下湮滅。
而天心大師作為釋門至尊,釋門神通也最擅長降妖伏魔,奈何在古城那裏受傷太重了,天心大師現在的作用就是為眾人施展文道結界,保護張凌蘿的同時,減輕此地禁制對眾人的壓力。
確實諷刺,連呆着都成問題,競還想以凡人之質挑戰神魔。
然而
沒有然而人就是這樣,明知不可也要赴死求仁,他們是整個人類的精英,也將人這最光輝的特點,展現的淋漓盡致。
武聖和魏無是合力對抗一個魔將,這個魔將體軀高大與施展天神下凡秘法的九方長鯨一般大小,不同是他的身軀方正強壯像一塊厚實的盾牌,相比之下四肢就顯得短瘦弱,但實際上他的手臂與九方長鯨一樣強壯,頭的比例在方正身軀之下,猶如無頭一般。
這個魔將一手持盾,一手握戚,威猛無比。
在此重天之地,魏無是的千龍手已經無法似凡地一般,勁氣所至有如實龍,殺人於金光之中,需用肉掌近身殺敵。
而手握巨闕寶劍的九方長鯨也是一般,寶劍在此地禁制之下,無威勢懾人,就是實打實的力量劍鋒。
原來與神魔之間的戰鬥竟是如此原始,回溯簡單粗暴。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形同虛設。
反過來想,林定波這種一品巔峰高手,在此地所發之力有如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足可見九方長鯨每一劍,魏無是每一掌的威力是何等強大可怕。
在此地還能戰鬥,九方長鯨和魏無是還能戰鬥,已經是一腳踏上神魔之階。
其實這名魔將身上還有一股氣息縈繞周身,這股氣息有擠壓空間之力,九方長鯨一直都感受到,他的劍鋒每每接近這股氣息,就感受劍鋒被一個力量牽動拉扯。
可有的時候又感覺這股力量消失,劍鋒實打實在砍在盾牌之上,到底怎麼回事,他也想不明白。
其餘的人圍繞在張凌蘿身邊,觀看這場魔凡較力較強的戰鬥,張凌蘿神情尤為專注,不放過任何局勢變化。
這種級別的戰鬥,他們想幫忙都幫不了。
北耕雲問道:「玄女,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用東西來形容是因為這魔將看上去不像人,也不是獸,介於兩者之中,又有種族的特性。
張凌蘿應道:「我看,應該是遠古的魔族。」
對於魔族,後世留有各式各樣圖案描寫,他們長的像人又像禽獸,與人相同的是,他們同樣是高等智慧,凌駕於禽獸之上。
北耕雲道:「原來魔族長這樣的啊。」
張凌蘿目光掃了另外一個與人聖、獨孤上智兩人激戰的魔將,說道:「不,魔族長的各式各樣。」
突然脫口:「你們看他長的像不像刑天。」
刑天!
刑天可是傳說中的上古魔神,眾人仔細一辨,還真是與後世流傳的刑天圖畫相似,同樣一手持盾一手握戚,體軀特別方正,胸膛到腹部的位置生的像一張猙惡的人臉。
唯一不同,刑天是無頭,而此魔將卻有一個小頭。
北耕雲說出疑惑:「可刑天是無首。」
張凌蘿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刑天的頭顱是被黃帝砍下來的,方才無首。」
這涉及到古老的傳說記載,刑天是上古東夷部落一個魔族部落首領,後與皇帝作戰,被斬去頭顱,他也是炎帝手下的忠臣神將,讓黃帝都要膽寒顫慄的存在。
北耕雲駭然:「那他就是刑天!」
「不!他不是刑天,他與刑天同族,是魔族一部。」
張凌蘿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戰鬥局勢,見這魔將似乎忌憚魏無是的千龍手,下了判斷:「魏長老,你的千龍手對他有壓製作用,由你從旁牽制,武聖主攻,可殺此魔。」
張凌蘿就像一軍之將,坐鎮運籌帷幄,而其他人就像她的士兵,要打贏勝仗,需靠她這個主將洞穿敵人弱點。
九方長鯨聞言心中暗忖,我說這魔將身上的詭異氣息對我的影響怎麼時有時無,原來是魏無是的壓製作用。
當下朗聲:「魏無是。」
魏無是應道:「武聖儘管揮劍。」
「那你堅持住!」
說吧,九方長鯨放棄防守,全力進攻。
彼此雙方被砍中,都絕無生還可能,這就是原始的既分勝負,也分生死。
九方長鯨此舉兵行險招,將己身生命託付給魏無是。
魏無是豈能讓九方長鯨失望,在石怪那裏,他一瞬入道,已經是道門繼素還山,真武玄天真人、端木慈,入道的第四人。
比昨日的殺神魏無是邁上一個新台階,千龍手連發,拳影將魔將完全籠罩,這每一拳在凡地都是開山裂地之威。
九方長鯨舉劍砍下,這一劍不受詭異氣息影響,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筆直。
魔將抬盾抵擋,咚的一聲交擊巨響,轟亮震波讓人雙耳刺痛。
九方長鯨見一劍無功,再砍一劍,還是被魔將盾牌擋了下來,如果不是魏無是從旁牽制,魔將已經一戚將九方長鯨砍成兩半。
兩擊雖然無功,但九方長鯨也清楚察覺到,這魔將無反擊之力,當下又揮出第三劍,第四劍
咚咚震波響亮有如天鍾,眾人雙耳只感刺痛,不由抬手掩上雙耳。
連戰鬥所發出的聲音都無法忍受,談何戰鬥,真真像個凡人一般無能為力,只能坐視。
這魔將確實強悍,面對九方長鯨這般能夠將山峰削平的攻擊,卻只是步步後退。
九方長鯨砍了幾十劍,見盾牌鬆動,怒吼一聲:「吃我一招拜月!」
雙手握劍拜月砍下,這是他為對付端木慈的絕招。
絕招之下,盾牌被擊飛,魔將也被強大的衝擊力撞飛出去。
力不能抵,力量通過盾牌全部灌輸到魔將的身體上,這一擊就算有盾牌擋住,也足以讓魔將裂骨散骸。
北耕雲等人喜呼:「成了!」
然而倒地的魔將卻立即站了起來,嘴角只是流出一絲鮮血,身體強橫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九方長鯨微微一呆,他已經使出全力,依然不能殺死這個魔將,心中一凜。
魔將小眼目視九方長鯨,出聲:「斗妖一族的王。」
九方長鯨傲然:「正是!」
魔將沉聲:「你們斗妖一族本是我顛戮部的追隨者,何以敢以下犯上,與我為敵。」
張凌蘿聞言脫口:「顛戮部,果然是與刑天同族。」
北耕雲問道:「何處此言?」
「天者,顛也;刑者,戮也。顛戮為遠古一異族部落。」
張凌蘿說着陷入深思,能說出顛戮部已經是博學,對於古老顛戮部之事,卻無能考究印證。
九方長鯨怒斥:「放你媽的狗屁!」
魔將嘎嘎而笑,轉頭看向魏無是:「你大概就是人之中的最強者吧,只可惜人已經衰敗,你之能在遠古時期也只不過是平庸者。」
魏無是凜然不應,他眼中的魔將只不過是獸,獸何能與他論是非,就似虎雖兇惡嗜殺,還是被歸類為獸一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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