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遠遠看見那道白色身影,遠遠就喊道:「公子,請留步。」
白衣公子聞聲回頭,見是謝傅,攤開摺扇,輕搖着微笑道:「俊兒,考慮清楚了嗎?」
俊兒?
謝傅微訝之後,笑道:「公子,我方才聽你買了地脂,湊巧我也很需要地脂這味藥,能否將地脂轉讓給我。」
白衣公子聞言大失所望,「哦,原來是要跟我買地脂的。」
「正是,懇請公子謙讓,此物對我十分重要。」
白衣公子輕輕問:「對你真的很重要?」
謝傅聽對方似有謙讓之意,喜道:「正是,非常重要。」
怎知白衣公子卻是一笑,「巧了,我這人最喜歡奪人之好,對你越重要,我偏不賣。」
謝傅聞言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見這位白衣公子卻轉身離開。
謝傅連忙追了上去,攔在他的前面,「公子,請留步。」
「怎麼?你難道還要硬搶不成。」
白衣公子表情怯怯,眼神卻露出興奮之色,透着巴不得你來硬搶的味道。
「謝某不是巧取豪奪之人,還請公子謙讓。」
謝傅說着彎腰深深鞠了一禮。
白衣公子笑吟吟道:「看你如此卑躬屈膝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謝傅喜道:「多謝。」
「慢着。」
白衣公子說着,摺扇又要來勾謝傅的下巴,這會謝傅後退一步,讓他撩了個空。
白衣公子淡然一笑:「你家中可有妻室?」
謝傅聞言心中暗忖,這張二小姐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雖然我李少癲也曾經有少女殺手的美譽,不過如今已有鶴情,可不能再招惹是非,當然他也感覺此女並不簡單。
於是乾脆應道:「已經娶妻。」
白衣公子微微笑道:「你將家中妻子休了,跟我走,我便將地脂送你,如何?」
謝傅一訝:「公子莫要說笑。」
「我素來一言九鼎,你休了,我便將地脂送你。」
謝傅只感對方無非在戲弄自己,既然不肯賣,他也沒有糾纏的必要,當下拱手:「告辭了。」
白衣公子卻將他叫住,「真是無趣,你且先回來。」
謝傅只得又停下腳步。
白衣公子又問:「你很愛你的妻子,對麼?」
又是這般稀奇古怪的問題,謝傅乾脆不應。
白衣公子淡淡道:「看得出來,這地脂轉手,至少能賣一千兩銀子,不知道能換多少美娘嬌妻相伴。」
在謝傅聽來,只覺此話荒誕無比,依然不應。
「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罷了,今日就成人之美。」
謝傅聽出他似有鬆動之意,半信半疑道:「公子願意謙讓。」
「我想把這地脂送給你。」
謝傅立即道:「不可!公子多少銀子買的,我照價跟公子買下。」
白衣公子不悅道:「要麼就送要麼就不賣!」
謝傅遲疑,拿人手短的道理他懂,權衡一番,這地脂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應道:「那就承公子這份恩情,他日必有回報。」
白衣公子怪兮兮道:「可我沒有白送人東西的習慣啊。」
謝傅聞言不憂反喜道:「公子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這樣吧。」
白衣公子說着指向自己頭頂綠簪,「只要你能拿我頭頂綠玉簪,地脂就送給你。」
謝傅心中冷笑,這小娘子又想戲弄我,經常在謝府牆壁撒尿的小母狗都沒你調皮。
嘴上問道:「當真!」
「一諾千」
白衣公子金字還未出口,謝傅突然靠近,手上快如閃電朝白衣公子頭頂之物摘去。
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這白衣公子卻輕飄飄的躲了開去,無聲無息的離謝傅三步之遙。
吟吟笑道:「好狡猾的俊兒。」
不是一般人!
有了水脈相助,謝傅武道進步神速,剛剛踏入武道入武練筋階段,反應速度已經異以常人,平日卻沒人切磋,今日正好拿這白衣公子試試,又靠近去摘。
只是這位白衣公子身形宛如一股風,謝傅卻連她衣縷都沒能觸及。
這白衣公子也似乎有意戲弄謝傅,就是遊走於他的周邊前後,時不時還用白玉摺扇撩着謝傅耳頰鬢髮。
謝傅也意識到跟這頑皮小母頑皮小娘子的差距,停了下來,雖氣不喘卻也滿額熱汗,停了下來,乾脆道:「不跟你玩了。」
「再努力一點。」
謝傅懶得再理睬,轉身就走。
突然卻有一物輕輕砸在他的背上,落在地上發出嘚的一聲清脆。
謝傅扭身低頭一看,居然是那支綠簪!
再看白衣公子頭頂已經沒有綠簪,謝傅眼神疑惑的看着白衣公子,似乎在詢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衣公子眼睛微微一眨,似乎在說,東西都到你腳下,你彎腰一撿就拿到了呀。
謝傅感覺她又有詭計,一動不動,遲疑的看了白衣公子一番。
白衣公子嘆息一聲:「膽小多疑的俊兒。」說着乾脆背過身去。
在白衣公子轉過去的一瞬間,謝傅卻立即蹲了下去,一股氣機驟然突襲而到,謝傅立即本能感覺到危險。
與此同時胡地全的聲音突然傳來:「公子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胡地全擋在謝傅前面,首當其衝承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威壓力。
兩人一併被震的落在離開綠玉簪一丈遠的地方。
謝傅只覺身體疼痛而已,胡地全嘴角直接流出一絲鮮血,顯然受了內傷。
胡地全竟也是武道中人!
謝傅一驚之後,關心問道:「地全,你怎麼了?」
「公子,此人是高手,我們招惹不起。」
謝傅望去,胡地全所說的卻是站在綠簪旁邊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剛才一直卑躬屈膝的跟在白衣公子丈許遠的地方,謝傅並沒有留心注意,沒想到竟是個高手。
謝傅曾在無錫遇到絕頂高手葉一全,當時葉一全給他的感覺是不可戰勝,宛若天人。
而此人能做到真氣外露,御氣無形,至少是入品五品高手,感覺不在葉一全之下。
這名穿着僕人衣衫的中年人看都不看兩人,面容平靜的撿起地上的綠玉簪,轉身走到白衣公子跟前,恭敬的奉上綠玉簪。
怎知白衣公子卻是一怒,冷道:「我的東西你也敢碰!」
中年僕人聞言臉色是煞白。
只聽咔嚓一聲,拿着綠玉簪的手臂頓時垂了下去,竟自己將自己的胳膊折斷,拈着綠玉簪的手指卻不敢鬆開,不讓綠玉簪掉落地上。
謝傅和胡地全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謝傅心中更是暗忖,看來不單單是一隻頑皮的小母狗。
白衣公子冷哼:「算你機靈。」
白衣公子將綠玉簪重新插在頭頂之後,對着謝傅吟吟笑道:「俊兒,我們之間的約定無限期,只要你能拿到我的綠玉簪,地脂就送給你。」
還沒玩夠嗎?分明就是想將我玩死!
謝傅才沒有這麼傻,嘴上冷冷道:「多謝公子厚情了!」
「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好一句厚情。」
白衣公子一笑,瀟然離去。
中年老僕垂着單臂,卑躬屈膝跟了上去。
待白衣公子走遠,謝傅問了出來:「張二小姐是誰?」
胡地全應道:「吳中名閥張家張凌蘿。」
謝傅頭次聽見這個名字,語氣透着詢問:「張凌蘿?」
胡地全苦笑:「聽說這張凌蘿長的美若天仙,我也是頭次遇見她,只可惜一身男裝。」
胡地全卻似乎傷的不輕,謝傅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將胡地全攙扶起來,「我們回府再說。」
路上,胡地全將自己對張凌蘿底細的了解告訴謝傅。
「張凌蘿喜歡遊船,在京漢運河上擁有一艘最大最華麗的樓船,聽說她整日都是呆樓船上吟詩作畫,飲酒作樂。」
謝傅笑道:「聽起來怎麼好像一位花花公子。」說着自己表情一訝,她剛才的表現豈不就像一位花花公子,又問了一句:「她到底是男是女。」
胡地全疑惑道:「當然是女的啊,又不讓怎麼叫張二小姐,如果是男的,就應該叫張二公子了,你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謝傅一笑:「我總感覺她像個男人多一點。」
胡地全嘿嘿一笑:「前凸後翹,身段風流,分明就是個女的,你眼力不會這麼差吧。」
「額~」謝傅感覺這個話題很奇怪,轉而說道:「還是說說你對她的了解吧。」
胡地全笑道:「我今日才見過她,對她的了解也全是聽來的,「聽說此女既驕傲又精靈,喜歡戲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風流名士垂慕拜倒在她裙下,雖是女兒卻有幾分男兒的風流倜儻,哈哈。」
謝傅聞言暗忖,喜歡戲弄男人,聽起來倒與蘭甯娘子有幾分相似,卻似乎與蘭甯娘子又幾分不同。
謝傅突然問道:「地全,想不到你竟也是武道中人?」
胡地全立即沉默不語。
謝傅心領神會,也沒有追問。
過了一會,胡地全才道:「公子,我也並非隱瞞,皆因我的身份不能告訴別人,剛才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絕對不會暴露,希望公子能夠體諒。」
謝傅笑道:「我明白,你既然隱瞞自己武道中人的身份,必定有你的苦衷。」
「希望公子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有性命之憂,還會連累到公子你。」
「放心。」
「也不要告訴小姐哦。」
「好。」
「地全,你是什麼修為?」
「我已經是入品九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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