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宗大長老和白蓮花見朱奉公為了拿下顧玄,不惜以消耗先天之本,生命本源為代價,對覷一眼,心照不宣。
兩敗俱傷,如此甚好,朱奉公不能太強。
朱東來雖武道不算精湛,作為一家之主,眼界開闊,如何不知道祖父正在耗費真陰,試圖一舉拿下顧玄。
「老祖宗不必受顧玄激將,我早就安排人手對付虎衛。」
顧玄目光掃向朱東來,譏諷道:「就憑你那些垃圾兵卒,就想擋住我的虎衛。」
這時地宗大長老也開口道:「朱老先生不必擔憂,地宗已經安置一眾高手,定保朱府平安無恙。」既然有了盟約,總要做做姿態。
顧玄不再言語。
陸文麟聞言心驚,要是地宗也安排人手就不好辦了,也確實棘手許多了。
陸閥、顧閥、張閥也與儒門諸宗多有聯繫,此刻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突然想起張凌蘿,凌蘿呢,自上回在秦樓露面之後,就不見蹤影。
凌蘿是玄宗玄女,有她在來對付地宗,就輕鬆多了。
朱奉公這時也冷靜下來了,頭頂騰騰熱氣影去,不再急於拿下顧玄。
冷笑一聲:「顧三子,我就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老東西,放馬過來!」
謝傅剛剛來到朱府門口,就立即有十多個人影從黑暗中冒了出來,竟是個個武道不俗。
遠處還有幾股氣息,虎視眈眈。
朱閥哪來這麼多的高手,聯想到地宗與朱閥暗中結盟,這一眾高手應該是地宗的人。
雖不想過多消耗真氣,不過這一關非闖過去不可。
謝傅也不廢話:「有多少人一起上吧,別浪費時吧。」
地宗高手根本沒有把來人放在眼裏,整個蘇州他們所忌憚的唯有顧玄一人。
此次大長老和幾位長老也來了,宗內來了半數高手,目的也是為了對付玄宗,至於其他人根本放在眼裏。
此人單槍匹馬,竟敢口出狂言。
有個男子對着謝傅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謝傅笑道:「你又可知我是誰?」
「不管你是誰,你都必死無疑。」
男子說完,竟不屑於對謝傅動手,朝身邊男子使了個眼色。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降落,一襲青色直裰,身姿長身如玉,北風吹得袍擺翻飛如蝶,仿佛似乎乘風而去,如畫中仙士,說不出來的俊逸瀟灑。
「坤女!」
一眾人齊呼出聲,聲音透着喜悅,前些日子坤女消失不見,宗內暗暗為坤女安危擔憂,眼前坤女安然無恙出現,自然欣喜。
謝傅見這眼前人髮結男髻,橫插一支劍簪,面容潔白清秀如故,不是陳清瀾又是何人。
只是不知為何,總感覺她的眉目間多了幾分變化,這幾分變化也不知道怎麼說。
嗯,以前她雖是個女子,卻給人一股逸士的感覺,從沒把她往女人想,現在呢對了,是女人味,藏於眉梢,匿於眸里,不容易察覺到的女人味。
謝傅不由掃向她的胸膛,還是一樣扁平。
看見陳清瀾出現,遠處的幾股氣息也靠近過來。
共四人,面容上看,兩年長,兩年中。
四人均是匿氣無形,不是一般人物。
「坤女,你總算回來了。」
陳清瀾在地宗內的武道修為雖算不上頂尖,身份卻是特殊,執掌宗門內部諸職事宜。
如果把宗主比喻為皇帝,那坤女的身份就是太子,地位尊貴。
而且坤女是宗主的親傳弟子,眼下年紀尚輕,假以時日,想不定就是下一屆的宗主。
就算宗主一職另擇賢士,坤女也會慢慢繼任為大長老。
陳清瀾對着四人一一回覆:「傳功長老、刑法長老、外門長老、執禮長老,清瀾無恙。」
「回來就好,也免得讓我們掛心。」
陳清瀾目光轉而看向謝傅。
謝傅笑着打了招呼:「陳都知。」
不管是敵是友,兩人也算認識,客套一句再說。
陳清瀾露出微笑,算是回應,嘴上說道:「四位長老,我已經發現玄宗玄女的蹤跡。」
眾人聞言表情一肅,其中一位長老凜容說道:「那還等什麼呢,這次一定要將玄宗玄女格殺,斷玄宗一臂。」
陳清瀾道:「刑法長老,萬不可掉以輕心,這一次張凌蘿可能請得獨孤上智出山。」
地宗眾人聽到獨孤上智四字,表情立即更加認真嚴肅起來。
獨孤上智作為玄宗五玄之首,卻不知道要比其他四玄可怕多少,與魏無是在四十年前同樣作為道門十二幼道之一。
而殺神魏無是看玄宗,眼裏也只有一個獨孤上智,連玄宗宗主素還山都不放在眼裏。
魏無是有多可怕,獨孤上智就有多可怕。
剛才對謝傅出言不遜的男子朗聲道:「有傳功、刑法、外門、執禮四位長老在,就算獨孤上智也不足為懼。」
旁人卻沒對男子這句話作任何評論,傳功長老道:「不管獨孤上智來沒來,今晚我們都要與玄宗一會,走吧。」
謝傅聞言暗暗為張凌蘿安危擔心起來,可眼下他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卻是分身乏術。
想來凌蘿詭計多端,身邊又高手如雲,應該沒事吧。
這時陳清瀾對着謝傅拱手:「謝公子,告辭了。」
說完帶領所有人離開。
謝傅見四位長老身法,心中暗忖,還好沒有動手,不然的話必是一場苦戰,今晚要耗在這裏。
同時心中暗暗為張凌蘿擔心起來。
陳清瀾這邊,傳功長老問道:「坤女,剛才那個男子是誰?」
「笛神謝傅!」
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稱號,卻讓身邊幾位長老大吃一驚。
執禮長老訝道:「此人就是與魏無是比試笛藝的笛神謝傅!」
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笛神,世上只有笛仙魏無是,但是能夠與魏無是相提並論的,瞬間就是響噹噹。
刑法長老惡狠狠道:「就是他逼得魏無是袖手旁觀,剛才就應該乘機將他殺了。」
魏無是在地宗的職位是守宗長老,同是十大長老之一,十大長老除了大長老之外,其餘九人地位相等。
不過若論武道修為,魏無是卻是十人中獨一人,余者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陳清瀾道:「這位謝公子武道也是不俗,眼下我們全力對付玄宗,不可再樹強敵,再者說着謝公子與魏長老之間也是君子比試,無冤無仇。」
刑法長老道:「可此人為玄宗玄女出頭,分明就是與玄宗玄女是一夥的。」
陳清瀾為謝傅辯解道:「這位謝公子公道仁義,好抱打不平罷了,加之張凌蘿詭計多端,擅長迷惑男人,這位謝公子也是一時為她所迷惑。」
說到張凌蘿擅長迷惑男人,陳清瀾潔白清秀的臉容竟隱蔽的逸出一絲紅暈,嘴上繼續說道:「儒、釋、道三門與門閥的關係一直都很複雜,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
陳清瀾這話另外含意,謝傅眼下算半個敵人,卻也可以發展成為朋友。
傳功長老道:「若說迷惑人心,副尊那是首屈一指,就算是玄宗洛姿的玉女之術也不足一提,若是副尊願意出手,什麼笛神也要成為裙下臣奴。」
執法長老嘆息一聲:「白蓮花已經找過副尊了,副尊已經明確表示不再插手宗內之事,若敢再去擾她,絕不留情。」
刑法長老嗤之以鼻:「一入宗門永是宗門的人,何況還是宗主師妹,副尊撇的清嗎?」
一眾人急速而馳,很快遠離蘇州城。
顧玄周身通紅浴着焰芒,卻紋絲不動如同一尊燒不毀的銅塑。
反觀朱奉公額頭卻微微滲汗,感受到體內真氣如同洪水一般傾瀉而出,痛的滴血。
這幾十年為了突破修為,他無比愛惜真氣,能不動手絕對不與人動手,眼下卻如此揮霍出去,何能不心痛。
這般真氣消耗下去,今晚就算能夠拿下顧玄,真氣要回到全盛之姿,至少需要一年半載,
對於百歲高齡的他來說,一年光陰卻比年輕人要珍貴得多了。
顧玄是真不要命了!
念頭至此,朱奉公反而心生退怯,凜聲問道:「顧三子,你是真不要命了嗎?」
顧玄淡笑:「草木一秋,人生一世,終歸塵土,死有何懼。能拉你這老東西一同歸於塵土,也算是我人生光彩一筆。」
朱奉公道:「我已經百歲高齡,今日死了也算壽滿,你卻芳華正茂,年紀輕輕就修為至此,加以時日必定突品入道成為一代大宗師,你難道就不感到可惜嗎?」
顧玄哈哈大笑:「今日我若是為了苟活,走歪了路,他日成為一代大宗師又有何驕傲的。」
說着沉聲:「實話告訴你,我修習武道並非求道,乃是求武,以強武肅清頑瘤惡疾,你!朱奉公便是我要肅清的頑瘤惡疾!」
顧玄這一番話,便是身為敵人的地宗大長老也不禁為他的氣勢所懾:「好一個顧玄,好一個蘇州第一人,此番豪情氣概無人出其右者。」
朱奉公卻道:「吳中四閥,數百年世交深誼,我年長你數十載,便是萬儒見了我也要叫上一聲叔伯,今日之爭卻是道見不同而斗,我有心愛惜你,不如同時罷手可好。」
「哈哈哈,哈哈哈」
顧玄又是一陣狂笑長笑起來。
笑聲陽剛響亮,充滿光明至上,卻不知道為何讓人心驚膽裂。
朱奉公冷聲問道:「顧三子,你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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