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披着面具的活着,亦不會輕易在人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謝傅身上充滿了不幸與悲傷,但是在人前,別人什麼都看不到。
就如同眼前的澹臺鶴情,如果道聽途說,你只會聽到嚴厲冷酷,一個養着小白臉的女人。
對於她冷酷背後的一面,你什麼都不知道。
是的,謝傅眼裏有惻隱,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惻隱,這是男人惜弱的天性。
澹臺鶴情突然從謝傅眼裏看到了憐愛,心靈為止一顫,
像極父母親凝視着她的眼神,那麼熟悉,又讓她那麼渴望。
久違!
澹臺鶴情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女兒家溫婉動人的微笑。
謝傅看到她露出笑容的一面,也笑了笑。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如此奇妙,有時充滿惡意,有時又充滿善意。
看見謝傅的笑容,澹臺鶴情反而猛然回神,那笑意,讓她感覺對方在譏笑她。
澹臺鶴情突然很生氣,你以為你得逞了嗎,小白臉。
她一個女人能走到今天豈是那麼軟弱,豈是那麼容易迷失。
澹臺鶴情恢復那種高高在上的表情,輕蔑不屑一顧的眼神。
她要用這種姿態將這個小白臉壓的抬不起頭來。
謝傅見澹臺鶴情瞬間變臉,愣了一下,不過沒有關係,他已經看穿這個用冰冷盔甲包裹自己柔弱的女人。
對於他這個生疏的人,澹臺鶴情立即裝上冰冷的偽裝也是可以理解。
人的一生總會遇到很多人,從陌生到熟悉。
有的成為朋友,有的成為敵人,有的形同陌路。
善意與人,結局如何,順其自然。
「小姐,你不用道歉認錯了。」
澹臺鶴情聞言表情一訝,這就服軟了,剛才還死鴨子嘴硬,挑釁着說東西還在呢,等她來閹掉。
她明白自己生氣起來很可怕,府內的下人會嚇得戰戰兢兢,但他又不是頭一回遇見自己,這個男人並不怕她。
澹臺鶴情很好奇,目光凝視在謝傅臉上。
謝傅繼續道:「其實我也並非要小姐的道歉認錯,只是希望小姐有個態度,說小姐固執任性也好,兢兢業業也好,不管如何,我都管不住小姐。」
「在小姐眼中我是一個卑微的小白臉,小姐對我也不會有絲毫尊重,當然這並沒有什麼,只是只是希望小姐能調養好自己的身子。」
謝傅說完一笑,笑的笨拙不自然。
這笨拙不自然的笑容落在澹臺鶴情眼中,像極曾經雙親為了討好她,而故意露出笑容。
一股暖意流進澹臺鶴情心頭,她輕輕道:「知道了,你」冰冷的話說習慣了,這暖語卻難以出口。
謝傅點了點頭。
澹臺鶴情笑了笑,「這賭注好像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謝傅笑道:「我好像沒有資格和小姐談好處。」
澹臺鶴情瞪了謝傅一眼,該你覺悟的時候毫無覺悟,不該你覺悟的時候,又如此自覺,嘴上淡淡道:「我想在這賭註上加點內容。」
謝傅疑惑的看着澹臺鶴情一眼,卻沒有回應。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咳嗽,就不用當小白臉了,我可以讓你當我的廚子。」
謝傅並沒有表現的多高興。
澹臺鶴情眉頭微微一蹙,「或者你想繼續當小白臉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
謝傅問道:「小姐,我想問一句,當你的廚子有月錢嗎?」
澹臺鶴情撲哧一笑,「有。」
謝傅問了出來:「多少?」
澹臺鶴情不缺銀子,但是不喜歡別人這麼跟她講數,冷冷道:「等你辦到再說吧,要不然到時候別說廚子,小白臉也當不成了。」
謝傅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笑了一笑。
「沒事了,你回去吧。」
「小姐,那我先告退了。」
謝傅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澹臺鶴情望着謝傅走遠的背影,突然出聲說了一句:「明天一早別忘了把粥送過來。」
「小姐放心。」
不知不覺天色昏昏,新月已掛柳梢。
澹臺鶴情也輕移蓮步返回,走過欄橋,行走在石砌甬道上,突然腳下踩到什麼柔軟的物品,緊接着腳腕處一痛。
驚的澹臺鶴情竄跳起來,「呀」的嬌呼出聲。
謝傅剛行到圓門口,忽聽院內傳來澹臺鶴情的驚呼聲,立即轉身奔跑而來。
淺淺暮色下,只見澹臺鶴情步伐匆匆,似受到什麼驚嚇。
謝傅立即迎上問道:「小姐,怎麼了?」
澹臺鶴情應道:「我被咬了,好像是蛇。」
謝傅驚道:「什麼模樣,可看清楚了。」
這會盛夏,多有毒蛇出沒。
澹臺鶴情惱道:「這會都什麼時候了,我哪看得清,我連你都看不清。」
謝傅道;「好了,你也別走了,咬到哪裏了,我先幫你看一下傷口。」
澹臺鶴情嬌臉一紅,啐道:「看什麼看!」
謝傅道:「要是毒蛇就麻煩了,得趕緊處理一下。」說着又問了一句:「咬到什麼地方了?」
澹臺鶴情咬着唇,卻說不出口來。
謝傅見澹臺鶴情有點難為情的模樣,問道:「可是咬到屁股了?」這個時候謝傅也不磨磨蹭蹭了,能直接一點就直接一點。
澹臺鶴情聽謝傅連【屁股】這麼粗鄙的詞語都說出來,頓時雙頰飛紅,啐道:「能咬到那裏嗎?」
「怎麼不能,竹葉青就纏在樹小姐,你就告訴直接告訴我咬到哪裏了,我幫你看一下。」
謝傅本來冷靜鎮定,見澹臺鶴情扭扭捏捏的浪費時間,反而有點着急。
「咬到腳腕了。」
「左腳右腳?」
「左腳。」
謝傅立即趴了下去。
澹臺鶴情嚇了一跳,立即退後一步。
謝傅卻捉住她的腳,撩起她的裙擺,朝她腳腕處看去。
澹臺鶴情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撩起過裙擺,立即臉紅耳赤,心口怦怦亂跳,羞的難以自抑,罵道:「你不知道女子的腳不能亂看嗎?」
謝傅遇事素來只分輕重緩慢,處事方能分寸得宜。
見腳腕處兩個鮮明牙印,分明就是被毒蛇咬了,若是無毒的蛇,一般都是密集的細小牙痕。
「是毒蛇!」
澹臺鶴情慌道:「怎麼辦?」
謝傅立即解了束頭的青巾,鑽入澹臺鶴情裙擺。
「喂喂餵你」澹臺鶴情舌頭結巴好一會,直接呵斥出聲:「非禮主子,該當何罪!」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