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夫人放心,小英不會讓謝公子受委屈的。」
對於謝傅的生活底細,司馬韻雪倒也一清二楚,當然沒法直接說出來,從淺由深慢慢問道:「一日三餐吃的可好。」
「夫人,上回小婢說過,一日三餐謝公子自己親手下廚, 小婢呢一旁照應,也沒出什麼亂子。對了,謝公子廚藝很好,飯菜方面,夫人不必擔心。」
我才不擔心了,跟他在一起那幾天, 我的都好像長了半尺, 跟他一起久了,只怕要變成李嬸那般身材。
嘴上哦的一聲:「倒是出人意料, 不過堂堂一個公子下廚傳出去卻有點不務正業的味道,公子就應該有公子的風範,豈可整日操勞廚房。」
小英應道:「嗯,夫人說得極是,不過謝公子擅長琴棋書畫,頗有名士風範,只怕一般公子在謝公子面前也拍馬不及。」
小英卻是為謝傅找回一點分量,普通男人操勞廚房會給人顧心家庭的印象,可謝公子將來要娶的是小姐,身上就應該有王家姑爺的亮眼顏色,走到那裏擺出來都不能輸給別人。
司馬韻雪問:「沐浴就寢方面呢?」
「夫人放心,每次小婢都給謝公子燒好熱水,兌好熱水, 謝公子只需入浴清洗即可。」
司馬韻雪聞言暗暗臉紅,自己照顧他那些日子, 卻一次沒做過, 每次他都在水井邊直接打水沖洗, 自己還罵他光天露體不要臉。
難怪他喜歡小韻照顧她, 對比之下這丫頭多體貼啊。
「你有沒有伺候他擦身洗髮?」
小英一笑:「夫人放心,這是小婢份內之事,加之謝公子眼睛看不見,小婢豈可遺漏。」
對於一個婢女來說,主婢之別遠遠重於男女之別,照顧好主子比什麼都重要。
在大家族,婢女是人,地位卻也跟工具差不多。
司馬韻雪又吃醋了,問:「那他喜歡嗎?」
小英錯愕,不知道夫人為什麼問出這樣奇怪問題來,應道:「不知道,不過謝公子一邊洗着一邊跟小婢說說笑笑,倒不嫌無聊。」
司馬韻雪冷哼一聲:「說說笑笑,然後就同桶共浴對不對。」
小英有些迷糊,輕輕道:「夫人,你的意思是」
司馬韻雪冷冷道:「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知道這個人是否舉止端莊, 是否有輕薄撩弄你。」
小英應道:「這個倒是沒有。」
司馬韻雪心頭稍微舒服一點,淡淡問道:「那這個拉撒,你又是如何照顧?」
她是打心底想想小英學習一些經驗,所以問得認真。
小英聞言,不禁掩嘴一笑。
司馬韻雪頓時緊張起來,冷道:「你笑什麼!」
小英恍覺自己失態,連忙止住笑意,應道:「回夫人話,沒笑什麼!」
司馬韻雪冷道:「有話直說,不必顧忌!」
「是,有一回晚上,公子半夜下來方便,對着牆角就撒解手。」
這個尿字,小英硬生生扼住,換成解手,可這麼一換就不夠形象了。
哪有牆角解手的,只有撒,而且男子撒來,女人撒不來。
司馬韻雪詫異,能夠想像到那樣一幅粗野畫面,臉色一紅。
心中暗忖,這種事兒,她怎麼沒有見過,而且謝傅可不是市井鄙夫,不會這麼隨便,嘴上脫口問道:「他是這種人嗎?」
小英回想起這趣事,本來在忍笑,聽夫人這麼詢問,立即凜容:「謝公子當然不是這種人!原因就是謝公子早就將馬子放在牆角,小婢給挪了位置,謝公子看不見,以為還在原來的地方,就」
司馬韻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只感覺他能出糗一回,自己就很開心,誰叫他一直端端正正的,水火不侵。
與他相處以為,也確實如此,謝傅能憑耳朵聽到活的動的東西,可那些死物,他就察覺不到了。
他習慣記住每件死物的位置,床在哪桌在哪,柜子衣服在哪,你要是給他挪個位置,他就不知道了。
自己被人伺候習慣了,東西放得隨意,像有時候壺和水碗就這麼隨意放在桌子上。
位置一變,他就得伸手重新摸索,又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
司馬韻雪回憶起一幕幕,這會才後知後覺,他卻從來不責備自己,甚至連給自己提個醒都沒有。
想到這裏司馬韻雪心中啊呀一聲。
小英見把夫人逗笑,驚訝得很,因為在她印象中,夫人冷若冰霜,吝嗇笑容,忍不住暗暗朝夫人看去。
心中呀的驚嘆一聲,夫人這一笑真是美得驚為天人。
雅致雪白的臉頰上映出淡淡的梨花紅,密緻而綿長的眉兒有若仙子沾染凡塵的絲絲塵緣。
眼眸如泓水,清波蕩漾,絲絲嫵媚都逸出眼外來,嫡仙一般艷姿卓越。
好看的朱唇兒這麼往上一翹,呀!勾魂懾魄。
神情已經如此動人,五官精緻美麗自不用多講。
不愧為天下第一美人。
小英做為女子,一時都看得有點入迷,心中暗暗為謝傅擔心起來,不知道謝公子頂不頂得住。
咦,差點忘了,謝公子眼睛看不見,幸好幸好。
不然這一惦記,茶不思飯不想的,多看個一眼,定要出事。
司馬韻雪定神見小英偷瞄自己,心中暗忖,莫非我被她看出什麼來,掩飾着冷聲道:「成何體統!」
小英立即將過失攬到自己的身上,「是小婢的疏忽。」
司馬韻雪沉聲道:「你需多加注意一點。」
小英聽着似乎話中有話,夫人今天一早召自己過來,別的沒說,光問謝公子的事,莫不成良心發現了。
確實謝公子眼睛失明,將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空蕩蕩的宅院裏,太殘忍了。
雖說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醜八怪照顧他,可這醜八怪哪有自己細心周到啊。
別的沒看見,渾身一股子狐狸掻氣,醜陋的臉說起話來卻嬌滴滴的,噁心死了。
還有這不要臉,自己也拍馬不及。
這要是讓這狐狸精得手了,謝公子可就虧大了,可惜我卻出師無名。
小英想着嘴上應道:「夫人,小婢當時就說了,公子你下次要方便喚小婢一聲就好,小婢服侍你。」
司馬韻雪一聽不禁深入聯想,怎麼服侍?扶着?瞄準?
還是像接雨水一般,端着馬子膝跪在地。
不管哪一樣都酸溜溜的讓她心頭不舒服。
唉這吃的哪門子乾醋啊。
這不是很正常的,怎麼一扯到他的身上,就這看不順眼,那不順心。
不行,我得找個男的去。
嘴上問道:「這婉園可有比較細心一點的男下人?」
司馬韻雪剛剛回來不久,所以對王閥上下還不是很熟悉。
小英做為婢女,擅長聽言辨意,哪裏不知道夫人轉了心意,嘴上應道:「夫人,這婉園就沒有一個男下人。」
司馬韻雪錯愕問:「為什麼?」
「夫人,你忘了,你討厭男人,頭一天回婉園就讓所有男人都滾出園,二爺這才又給重新安排了一群婢女進來。」
司馬韻雪心中苦笑,城池失火殃及池魚,她這麼討厭男人,始作俑者卻是這位謝公子。
既討厭又喜歡。
司馬韻雪嗯的一聲,思索着。
小英可不能讓夫人想好了,一旦開口就沒有挽回餘地,「夫人,男人都是干那些粗活笨活,照顧人這些需要細心的,哪有小婢在行啊。」
司馬韻雪淡淡道:「我說什麼了嗎?」
小英輕輕問:「夫人,你想要找個細心的男下人,是要照顧誰?」
見夫人應也不應思索着,小英知道夫人前後反口,她得墊腳,給夫人一個台階下,乾脆嚶嚶啼啼道:「夫人,謝公子眼睛看不見,一個人也太可憐了,小婢實在不忍心,你就讓小婢去照顧他吧,夫人不喜歡謝公子,小婢也不敢說他好,再怎麼說也是未來姑爺啊。」
見小英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司馬韻雪心中暗忖,看不出你這小丫頭還鬼精靈的,嘴上免為其難道:「好吧,那你就繼續去照顧他。」
小英聞言欣喜不已:「多謝夫人。」
司馬韻雪冷淡道:「你也不用把他照顧的太周到,馬馬虎虎就行。」
「好。」
小英走後,司馬韻雪玉顏一紅,這醋吃的莫名其妙。
小英重新回到謝傅照顧他,司馬韻雪也算了卻一樁心事,說來這丫頭算是誠心滿滿。
另外一個婢女走了進來,稟告道:「夫人,馬車準備好了。」
司馬韻雪點頭:「走吧。」
她今天要到端宣園會賢堂參加新家主的投票大會,她並沒有投票資格,卻能夠左右結果。
小英這邊立即興致勃勃的來到琵琶街,來到宅院門口,大門竟關着,推了一下,推不開鎖上了。
心中納悶,雖說這會還早,不過按照謝公子平時的作息,應該已經醒了,怎麼還大門緊閉。
小英有鑰匙,就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疾步匆匆朝閣樓方向行去,突然止住腳步,心中暗忖,該不會是還睡在床上吧,而且是二個人一起。
這種事,他當小婢的也沒少撞見,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就是了。
謝公子想睡誰也是他的權力,她管不着,不過一想到那醜八怪狐狸精得手,心裏就很不痛快。
哼,讓我罵你個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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