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梟後風流 第154章同心咒

    「哥」

    阿尋正坐在石床上打坐,聽見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周身淡漠清冷的氣息,瞬間柔和了不少。

    眼神也不復之前面對宋汐時的冷厲,而是變得溫和喜悅。

    「阿白,你化形了。」

    之前在氣頭上,沒來得及跟自家弟弟敘舊,一別再見,小弟竟然成功變作了人形,對他來說,真是一項莫大的驚喜。

    之所以能饒過宋汐一命,很大程度上,也是這個原因。否則,宋汐若不是白團的貴人,他保管一擊斃命,讓白團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第一眼見到她,他就看穿了她與白團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聯繫。

    白團奔直阿尋身邊,很想像狐狸時一樣竄進他的懷裏,無奈人形個頭太大,只得伏趴在哥哥的膝頭,仰頭看阿尋,眼中也有着成人的自傲喜悅,「我好不容易才變成人的。」

    阿尋輕撫白團頭頂,聞言輕輕笑了,順着他的話道:「我們的阿白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它自小被阿尋護在的羽翼之下,最是吃不得苦,一旦吃了苦,便一定會來乞憐,渴望更多的關懷和疼愛。

    因為白團自幼失去雙親,甚至連雙親的面都未見過,阿尋心中有愧,便也樂的寵溺。

    其實,他也不是樂意將他當廢柴養,而是白團天色就是廢柴料,既然努力了也不見得有成果,何必讓他吃這份苦,倒不如在他有生之年,過的瀟灑快樂。

    但他也不是縱容無度,明知它心性不定,凡塵中的花花世界,一經沾染,便很難戒掉,他是絕不讓他沾染的。可以說,遇到宋汐之前的白團,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如今再見阿白,他的眼神已不如那時純粹,而是沉澱了太多名為**的東西。

    雖不一定是權利富貴,但太過追求享受,最終也免不了沉入俗世的漩渦。

    阿尋不打算在這張白紙上畫上太多東西,**越深,便不悅不知足,更談何快樂。

    可是宋汐,卻讓這張白紙上塗畫了太多,可能許多並不是她有意為之,卻少不得她推波助瀾。

    這一點,讓阿尋深以為惡。

    他的面上還帶着笑容,但血紅的眼眸像是兩汪深邃的漩渦,有什麼在裏頭醞釀着。

    白團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扁着嘴,故作委屈道:「當時的天雷聲勢可大了,一道一道劈在我身上,我真的好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死掉。」本來是故意說來讓阿尋心疼的,卻也真的說到痛處,白團的眼眶驀然紅了。

    阿尋明知它故意邀寵,聞言還是心裏一抽,愧疚道:「對不起,哥哥當時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

    按理說,白團若渡劫,他是要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哪怕為他抗下所有的天雷,他也在所不辭。

    偏偏白團離開了他,而他又自身難保,如此兩相錯過。

    況且,在他的認知里,白團本不該如此快速渡劫。

    它資質平平,雖然得了千年內丹,也只是延長了壽命,成不了什麼氣候。起能力,尚不如一直成年的普通狐狸,狐狸尚且知道自保,它貪吃好玩,卻會常常因此忘卻危機。

    之所以引來天雷,是因為他遇見了宋汐。這個命定的貴人為它暗淡的人生迎來了轉機,天道遂降下雷劫。

    妖精每一次大的進境都會招致雷劫的打壓,熬過了,便能力大漲。熬不過,則在天地法則中被淘汰,沒什麼道理可講。

    「如若哥哥在我身邊,一定會全力保護我,所以我不怪哥哥。」白團這時倒是難得懂事,卻也不忘初衷,「我能平安渡過此劫,多虧了宋汐,阿白很幸運,遇到了自己的貴人呢」

    他心裏盤算,在阿尋面前多說宋汐的好話,這好話還得從自己身上出發,阿尋一貫最疼自己,說不定,看在自己的面上,就繞過宋汐了。

    一提到宋汐,阿尋的臉立即拉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模樣,叫白團忐忑,不免輕輕扯了他的衣袖,小聲哀求,「哥哥,她對我有救命之恩,又接連救了你兩次,替我們擺平了烏孫皇宮和銀牙之禍,你已經打傷了她,有什麼不快,也該消去了。眼下,她重傷昏迷,你能不能救救她。」

    「不行」阿尋斷然拒絕,「她束縛了我,我不出手殺她,已仁至義盡,休想我再出手救她。」

    「可你不救她,她會死的呀」

    宋汐雖然活着,卻傷的很重,它又不會療傷,若是阿尋置之不理,她只怕性命難保。

    一想到她會死掉,白團就覺得揪心的疼。

    「那就讓她死吧,一了百了」

    看着阿尋冷漠無情的臉,白團心裏是真的慌了,忙不迭掏出懷中那張皺巴巴的宣紙,「你看,這是她的親筆信,她本來就想要告辭的,她不是成心束縛你,更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我好不容易遇到了我的貴人,她與我有救命之恩,她待我很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死掉,哥哥我求求你了,救救她,救救她吧。」白團一邊說,一邊哭,片刻功夫,已被淚水糊了臉。

    見阿尋還是沒有表情,白團忽然抬頭,倔強地瞪着阿尋,「哥哥不過是怨恨她束縛了你,這一切原也不是她的錯,是我救你心切,貿然將你的真名告訴了她,你要怪,就怪我吧」

    阿尋平平說道:「我不怪你」

    白團冷眼睨着他,語帶輕嘲,「你不怪我這始作俑者,卻責怪一個無辜之人?束縛你不是她的本意,她也後悔束縛了你。」一咬牙,撂下一句,「要殺,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他知道不該和阿尋這樣講話,他只有這麼一個親人,阿尋對別人冷心冷肺,唯獨對自己呵護備至,。

    妖界中人人仰望的阿尋啊,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得他一個眼神便欣喜若狂,這是殊榮。

    而他呢,如此用言語糟踐他的心。

    可他沒有辦法,宋汐不得不救。

    哥哥,你千萬不要怨恨我,不要疏遠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半垂的眼帘蓋住了阿尋的目光,顫抖的長睫卻泄露了他的心思。

    臉上平靜無波,心裏該如何誅心呢

    一手拉扯養大的弟弟,為了個外人,跟自己要死要活。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殺他的。

    跟弟弟的命比起來,什麼事情都得往後靠了,哪怕是自己的原則。

    半響,他輕輕嘆了口氣,未發一言,態度卻軟了一下來。

    對敵人他能殺伐果斷,對待自己的親人,他卻輸了自己。

    白團知道他這是妥協了,瞬間從地上爬起,跪坐在他的身前,腦袋枕着他的膝蓋,用軟軟的嗓音祈求道:「謝謝哥哥成全。」

    阿尋嘴角輕勾,笑容卻是說不出的無奈憂傷,「化形後,倒是聰明多了。」

    只是這些小聰明是對着他耍的。

    白團聽出阿尋話里的自嘲,心裏也不好受,不由得攥緊了哥哥的手,「哥,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阿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目光清淡,「你錯了,那你改嗎?」

    「我」白團欲言又止。

    「你改不了」阿尋站起身,拂開他,徑自向外走去。

    白團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對着阿尋的背影喊道:「哥,除了她,我不會再為別的人讓你難過了。」

    阿尋腳步一頓,終究是往外走了。

    白團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手裏的信箋,長長吐了口氣。

    宋汐,你有救了

    阿尋並未親手救治宋汐,只叫白團將她搬到靈泉里,事實上,他有辦法能讓宋汐更快復原,但他不願出手。雖然答應了白團,但他咽不下心中那口氣,自然不願出全力。

    看白團吃力地背着宋汐,他也沒上去搭把手,好似不屑觸碰那人似地。

    不過,看着白團汗津津的小臉,眼神卻執拗,阿尋還是有片刻的恍惚。

    沒人比他更了解白團,好吃懶做,能坐着就決計不站着,能躺着就決計不坐着,受一點傷,留一點血,就要嚎破嗓子,遇事情,幾乎沒有一點擔待。

    如今,竟對這個凡人女子如此執着,為救她的命,哪怕力所不能及,也要勉力為之。

    他竟不能理解這種感情。

    他對白團好,是因為白團是他的弟弟,白團依賴他,是因為他是白團的哥哥。

    於阿尋而言,貴人不過是一個道具,用得好,能幫助自己修煉,用不好,那便拋棄。

    可這個人女人,除卻是白團的貴人,再無別的干係。

    白團為什麼要對她這樣特別呢?

    撇去別的不說,這女人沒幾十年好活,遲早是要離去的人,若是投入太多心思,難受得反倒是自己。

    在阿尋看來,這事情做得實在是不值當。

    白團很緊張宋汐,一天十二個時辰,巴不得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阿尋進來的時候,他正坐在石床上,盯着宋汐發呆。

    宋汐身上光溜溜的,大半身體浸在泉水裏,只露出鎖骨肩膀,漆黑的長髮披在前胸後背,尾端在清澈的泉水中暈開,好比一副上好的水墨畫。

    病中的容顏雖然蒼白無色,卻精緻無比,少了幾分凌厲,別有一種病西子的柔美,無端引人遐思。

    白團看着這張臉,心裏軟乎乎的,有些歡喜,又有些憂心。

    若哥哥不說出這泡靈泉的法子,她這麼一直昏迷下去,身上的傷可不會自愈,非死在睡夢中不可。

    不過,人是救回來了,接下來又要怎麼辦呢?

    哥哥對她,是多看一眼都嫌煩,如何說服哥哥留下她來。

    「阿白」頭頂響起一個清冷的嗓音,白團從沉思中回神,抬頭見是自家哥哥,不免露出一個笑容來,「哥哥怎麼來了?」

    阿尋不咸不淡道:「我不來,你豈不是要一直守在這裏?」

    白團抓了抓後腦勺,「她昏迷不醒,我怕她掉進水裏淹死。」

    阿尋嘆了口氣,「跟我來吧,有我在,她淹不死。」

    白團還想再說,見自家哥哥往外走去,他看了一眼宋汐,猶豫片刻,還是提步跟了上去。

    走進客廳,阿尋早已坐在石桌旁,兀自品着一杯香茗。

    白團揪着衣袖,小步挪至阿尋身邊,垂着頭問道:「哥哥找我有什麼事?」

    阿尋放下茶杯,抬起頭看他,「沒事我就不能找你?」復又嘆道:「什麼時候,我們兄弟二人竟如此生分了。」

    見他語氣惆悵,頗有些心灰意冷,白團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是的,哥哥,阿白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怕說錯了話,惹你生氣。」

    「既然明知那些話會惹我生氣,你便不要說了」

    一句話,將白團堵得不上不下,眉頭簡直要擰成了麻花。

    阿尋卻又開了口,「阿白」

    「哥哥」白團垂着腦袋,有些無精打采。

    「你可將你的真名告訴了她?」

    白團猛地抬頭,這意思是說,宋汐有沒有束縛了白團,若是束縛了……

    撲捉到阿尋目光中隱藏的殺意,白團忙不迭說道:「沒有的,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沒有告訴她,她也沒有束縛我,哥哥你不要」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阿尋垂眸掩去眼中的殺意,狀似漫不盡心,白玉般的茶杯卻在他的手下開出一條細小的裂縫。

    束縛自己也就罷了,若連阿白也被她束縛,他決不允許他們兄弟倆都受制於一個女人。

    說白了,他在乎白團甚至於多過自己。

    自己有能力,有腦子,就算被宋汐抓住這個把柄,也奈何不了他。白團就不一樣了,他對這個女人投入了感情,日後若是遭她背叛,又解脫不能,只怕生不如死。


    白團腹謗,哥哥你這樣子哪像隨便說說。

    「現在不要告訴,以後也不許告訴她你的真名。」

    聞言,白團抬頭,一臉糾結之色,「哥哥,一個妖精,總會有一個人類初次叫出它的名字,既然不能避免,為什麼不能把他交到一個信任的人手裏?」

    「你就這麼信任她?」阿尋皺眉,眼神嘲諷,「你確定她把你放在了心裏,信任你像你信任她一樣?」

    不是他想打擊他,而是教他不要輕易地相信人類,等到吃虧,一切都晚了。

    白團一噎,他不能確實,宋汐身邊有那麼多男人,淳兒是她心中不落的白月光,風宸宋翎路時葑他們,也是她心中不可取代的硃砂痣,它算什麼呢?它甚至連個人都算不上,頂多算她的寵物吧

    這麼一想,它心裏酸溜溜的。

    「什麼時候,她將你視若生命,你告訴她你的真名,我決不阻攔。」事實上,他根本不信會有這麼一天,如此,也不過是說的好聽,好讓她不那麼排斥罷了。

    從前,他說什麼白團都會聽,何須這樣拐彎抹角。

    「一言為定」白團不察阿尋的苦心,倒是一臉撿了大便宜的表情。

    阿尋見此,只是但笑不語,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我要打坐」

    他這清醒,也不知能維持到幾時,有時間,自然得抓緊抵抗魔性。不過,也多虧了這串念珠,裏面才殘留着佛家正統的靈力,讓他得以有喘息之機。否則,他此時,早已變回瘋魔的樣子了。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念珠,他忽然皺了皺眉頭。

    瘋魔時的記憶,他並不是完全想不起來,只是斷斷續續,一些細節上的東西需要他去揣測。

    這念珠,貌似也是那個女人為他求來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就有點不太好。

    他是看不起宋汐的,甚至不屑與之為伍。

    也許宋汐在世人眼中,屬於出類拔萃的那類人,但他是個修道之人,脫離塵世,無欲無求,就不大將這種人放在眼裏。就算他從一個凡人的角度評估,她容貌氣質能力皆不如自己,也還是一無是處。

    白團卻沒有離去,而是在門口踟躕不前。

    他這樣,阿尋也沒辦法打坐,便問道:「還有事?」

    白團堆起一個笑臉,又屁顛顛地跑回了阿尋身邊,諂媚道:「哥哥真是厲害,一眼就看出我有求於哥哥」

    「若是那女人的事情,就免了」

    白團的笑臉裂了。

    阿尋閉上眼睛。

    白團硬着頭皮開口道:「哥哥,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想讓他留下來。」

    阿尋沒反應,白團抓耳撓腮的,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得用回苦情戲,「哥哥誒,你就讓她留下來吧你不是說,我要是留在貴人身邊,能有助於修煉,化險為夷的麼我這好不容易找着了,你卻要我把她趕跑了,這樣的好機緣,豈不是要被白白浪費了?再說了,她不是你的束縛者嗎?你把她留在身邊,就不怕她興風作浪了」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想留下宋汐,只要讓他和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了,他的生活就算圓滿了。

    卻沒去想,宋汐是否願意,也許,他能想,卻不願去細想。

    宋汐若是回去,就會有許許多多的人分享她的注意力。

    這段日子,宋汐幾乎將心思都放在了他和哥哥身上,儘管只有幾月,他已經捨不得放開這種感覺了。

    宋汐寵他,和阿尋寵他,是不一樣的。

    阿尋對他千好萬好,直來直去,宋汐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冷硬中暗藏柔情,叫人怦然心動。

    人一旦有了**,便會生出私心,它或許不太明白這個道理,卻已然身在其中,在不知不覺中,與厲淳他們爭寵了。

    這世間,若有一人能讓他不計前嫌地分享宋汐的寵愛,那就是阿尋了。

    阿尋待他好,他也待阿尋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它並不是不懂回報,只是心太小,曉得一塊糖就算再甜,分的人多,吃起來也不夠味了。

    白團本是隨口一說,阿尋卻當真陷入沉思。

    的確,這是阿白好不容易找到的貴人,有她在身邊,白團氣運提升,說不得會改變這種廢柴的命運,乃至於以後渡天劫,即便不用自己,他也能輕易渡過了。

    撇去她束縛自己這一點,他實在找不到理由放她離開,他既然饒她一命,她的命自然就是他的,若真攆走了她,此前的功夫,才是真的白做了。

    再者,將阿白的貴人驅離他的身邊,也對他不公平。

    自己那點委屈,還真的不算什麼。

    阿尋久久不語,就在白團快要放棄的時候,阿尋卻睜開了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可以讓她留下,不過有一個條件。」

    ……

    宋汐在靈泉里泡了七天,白團便將她搬到了石床上。

    這七天,她沒睜開過眼睛,直到現在,也是沉沉地睡着。事實上,她的內傷早好了,面色也紅潤如昔,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她中了一個咒術。

    阿尋答應讓她留下,條件是在她身上下一個咒。

    他信不過宋汐,一個心不在白團身上的人,他不會放在白團身邊。

    想要讓她在短時間內對白團一心一意,就只有下咒。

    此咒名為「同心咒」,據說很久以前,有一位大妖,他愛上了一個女子,可惜那個女子不愛他。他求而不得,費盡心思,發明了此咒。中咒者昏迷七日,會愛上第一眼見到的人。

    她的眼裏心裏都是他,除了這個人,她再也看不見旁的,也記不得旁的。

    她的存在,只為第一眼看到的這個人,她的世界,圍繞着他來轉,為了他,她可以犧牲所有,哪怕是她自己。

    這個咒,對於承受者來說,其實是歹毒的。

    中了同心咒的人,相當於摒棄過往,重新活過,甚至不再是原來的自己。

    她記不起自己的身份,使命,親人,乃至於曾經的愛人。

    她已死去,活過來的,只是睜眼看見的這個人的奴隸。

    她甚至不能自己做決定,便被迫「重生」了。

    白團當時聽見這個條件,其實覺得有些不妥,也想過宋汐可能不願意,但阿尋很堅持,要麼這樣留下,要麼就此走人。

    白團太想留住宋汐了,也想嘗試阿尋所說的,宋汐以後會專寵他一人,是心甘情願地陪伴他。

    一時魔障,再回神時,阿尋已然下了咒。

    阿尋別的愛好沒有,就愛鑽研各種術法,收集各種材料,這洞府又恰是阿尋的小倉庫,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材料,其中便有着同心咒的。

    阿尋生怕白團返回,片刻功夫,便已塵埃落定,宋汐在睡夢中完成了儀式。

    阿尋心裏則是一點負擔都沒有,他對旁人都是冷心冷肺,必然也不會在乎同心咒對宋汐的影響,他只要白團好,同心咒的結果,才是他心中最圓滿的結局。

    宋汐十幾年的生命在他眼中,不過白駒過隙,他便當多養了一條寵,雖不喜外人,也勉力接受了。

    施了咒後,阿尋便不再見宋汐,只讓白團守着,好讓宋汐醒來,能第一眼看見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銀牙竟在這個時候找來了。

    其實,阿尋本就打算只等宋汐醒來,就離開此地,也免得銀牙找來,暴露了這處洞府。

    而這兩日,他亦有些心緒不寧,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會對一些極端關注的事情有些預感。

    故而,他不時在山頭放開神識巡視,沒想真在百里之外,發現了銀牙的蹤跡,他像一條獵犬,聞息而來,寸土寸地地搜索着,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此處。

    好在他這洞府設得隱秘,如若銀牙不用秘術,也未必能發現的了,但他卻不得不現身他引開。

    他略一沉思,便轉身返回了洞府。

    彼時,白團正坐在石床邊望着宋汐發呆。

    在水裏泡了七天,尋常人早就被泡的臃腫打褶,她的肌膚卻越發光滑細膩,當真如凝脂一般,眉毛更加漆黑,長睫如羽,越發讓這張臉顯得好看了。眼下一身男裝,散着頭髮,越發雌雄難辨。

    實則是這靈泉有助人體排出體內雜質,身體髮膚自然跟着煥然一新。

    不知是不是沾了這靈泉的靈氣,她身上的俗氣少了,反倒時多了幾分仙氣。

    白團不禁想像,她若換了一身白衣,會不會更像一個仙子了。

    從前漢子般的宋汐,可當不起這個稱呼,雖生的漂亮,因性格之故,倒是更像一個男子。

    如今變得這樣好看,連自己都被比下去了,可萬萬不能便宜別人。看着這樣的宋汐,白團開始慶幸自己的決定。

    「阿白」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遐思。

    白團抬頭,見自家哥哥一臉凝重地走進來,詫異道:「哥哥,怎麼了?」

    阿尋道:「銀牙找來了,我去引開他,你呆在這裏別亂跑。」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來,怕宋汐醒了,白團找不到他擔心,特地來叮囑他。

    白團卻慌了神,一把抓住阿尋的袖子。

    阿尋拍了拍他的手背,「有哥哥在,沒事的,你看好你的人就是了」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白團一人,守着昏迷的宋汐,心裏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阿尋的狀態不太穩定,本來就勉力維持清醒,如今,又要去應對強敵,若是被逼的發病,或者又被銀牙擄走了怎麼辦?

    他多麼希望宋汐能在此刻醒來,這樣,他就不會太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走出洞府,見天色已暗,阿尋還是沒有回來。

    他心裏開始不安,幾乎已經相信,阿尋被銀牙拿住了。

    他始終太年輕,遇事不夠沉着,也難以在緊要關頭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走回洞府,牽起宋汐的手,在臉頰上蹭了蹭,依依不捨道:「我去看看我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你在這裏等我。」

    彼時,在他心裏,阿尋還是重於宋汐。

    他很明白,他的一切都源於阿尋,若是沒了這個哥哥,他什麼都不是。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幾乎在他他出山谷,阿尋便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了,兩人走的不是一個方向,就這麼硬生生地錯過了。

    將銀牙引開,並不是一件輕易地事情,雖然銀牙處處讓着他,但他深受魔性的干擾,稍不留神,就會被心魔鑽了空子,故而陪了十二分小心,這戰打起來自然很累。

    他們從白天打到天黑,銀牙是打着將他累垮的主意,好抱的美人歸,最好卻被阿尋反將一軍,真箇甩沒影了。

    阿尋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和衣服,又強行咽下衝到喉間的鮮血,確認自己看起來還好,這才走進洞府,「阿白,我回來了」

    他心中想的是,這個時辰宋汐早已醒來,和白團完成咒術了。

    卻沒想,走進洞府後,會對上一雙亮燦燦的眼睛。

    那人本迷茫地坐在床上,看見他時,眼睛像是一下子聚焦,將整個人都點亮了。

    她的眼裏,明晃晃地映着他的影子,裏面像是有一個漩渦,深深地將人捲入,他竟被晃得有些眼暈,不由得閉了閉雙目,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

    「夫,夫君?」一個略微生澀卻又黯啞的嗓音響起。

    阿尋猛地睜眼,對上那雙深情的眼眸,瞳孔微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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