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安雲又道:「你的丞相托我告訴你,御書房的奏摺已經快堆成山了,叫你回去批奏摺。」
安生斜了她一眼,雪白的羽扇遮住他半張明艷的笑臉,只餘一雙魅惑生輝的眼睛,他眨了一下眼睛,頗有些調皮地說道:「那你替我轉告他,把那些無傷大雅的奏摺都替我批了,重要的也給我將關鍵句劃出來,我有時間自會處理。」
看着他那囂張的樣子,安雲真想撕掉他的嘴啊!不過,那個小媚眼拋得,連她都打了個抖,最後灰溜溜地走了,跟安笙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安雲走後,安笙忽然收起了笑臉,打發了宮婢內監,遂將目光轉向蓮音,語氣是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嚴謹,「蓮音,那人真的『請』來了?」
蓮音點頭,「『請』來了,就安置在陛下在京城的私宅里,奴才派人看緊着,不會有閃失的。」
「這事兒,你辦的不錯。」安笙唇瓣勾起一抹淡淡微笑,眼裏有一種奇異的幽光,「那人,真是傳說中的瞎眼,華發?」
「是的,奴才趁他昏迷的時候,掰開了他的眼皮,發現他確是只有眼白,沒有眼黑,一頭華發,也確實未老先衰,乃是那人獨有徵兆。陛下可要現在去見那人?」
安笙凝眉,似是猶豫,半響微微搖頭道:「過一段日子吧!你給我好好招待着,就說,我只是請他來做客,並無惡意,讓他安心。」
「是!」蓮音頓了一頓,「聽說風帝放宸王回青州了,兩人恩怨匪淺,這一放一歸,勢必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屆時,陛下又要站在哪一邊呢?」
安笙嘴角一勾,眼神意味不明,「風曜會那麼容易縱虎歸山麼,等風宸回了青州再說吧!」
蓮音表示不解,「那您還放公主離去?」
懷裏的貓兒抬起頭舔了舔他的手心,安笙伸出手指逗了逗,好整以暇地開口,「她和那風宸,我從來就不看好,只她霧裏看花,看不清透罷了!此去青州,若風宸死了,也好叫她死心。若風宸不死,他與風曜,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如此暗地籠絡,也不失一步進可攻,退可守的好棋。」
所以,安雲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替他走了一步要棋。這其中的含義,聰明人定然看出,風宸就是其一,派暗衛給她,一來保證安雲的安全,二來,也是免得她做蠢事。
兩人在談話的時候,融闐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他雖也是安笙心腹,一身武藝尚可,卻不善陰謀,只能看長袖善舞的蓮音與陛下侃侃而談。
蓮音忽然說道:「蓮音斗膽問一句,陛下對這個天下有興趣?」
安笙嗤了一聲,目光似冷嘲又似不屑,「天下?我要這天下做什麼?我要的,是這天下背後的東西。」
……
宋汐發現,自客棧之後,她與風宸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次緊張起來。風宸之前的好感,全然被冷漠所取代。
辛辛苦苦十來日,一朝回到解放前,宋汐表示很無奈。
宋汐覺得,他定然是氣惱那日之事,以為自己佔了他的便宜!雖然她知道她的宸宸素來不近女色,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他應該理解才是。
不過,即便重來一次,她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她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至於這期間的誤會,宋汐想,來日方長吧!
……
不知是宋翎斷了殺手的線索,還是殺手們都將埋伏設到官道上了,接下來,路途很是平順。
十日後,幾人到達函谷關附近的一個小鎮。
穿過函谷關,便是青州地界,一般商旅路人都要在此落腳,再結隊入谷。只因函谷關地界內盤踞着一夥馬賊,專門劫殺商旅路人,其手段之殘忍,氣焰之囂張,簡直讓人髮指。
鑑於此地處於偏遠地區,馬賊們佔據有利地形,易守難攻,朝廷曾派兩撥人馬前來剿匪,均未果。宸王據守青州期間,親自派兵圍剿,重創馬賊,本該一網打盡,卻因先皇病重,匆匆返京。盜匪們得以喘息,很快又猖獗起來,時至今日,仍舊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近年,馬賊們截獲不少金銀,口味也越來越挑,專做「大買賣」,一些普通的商旅路人也漸漸敢在道上行走了,不過為了壯膽,通常結伴同行。客棧里早就住了一夥商隊和旅客,客棧住房頗為緊張,宋汐和小二周旋半天,才爭取到一間客房。考慮到風宸腿腳不便,天又漸漸轉冷,宋汐把床讓給了他,自己則和淳兒打地鋪。
淳兒明顯很高興,這段日子都是三人一起擠馬車,好不容易能跟宋汐單獨睡,是他夢寐以求的,白團睡哪兒都一樣。
第二日,宋汐起的很早,風宸早在宋汐起床時,便睜了眼,宋汐這才發現,他十分淺眠,仰或是,太警覺?
因為人多,宋汐不想太惹人注目,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胭脂眉墨等物,為風宸和淳兒化了妝。
事實證明,眉毛對一個人的容貌真的很重要,粗略幾筆,整個人的氣質全變了,宋汐還一種植物的汁水改善了風宸的膚色,這樣一來,看着只是個普通的俊俏青年。
至於淳兒,他底子太好,就算化成男人,也不像男人,宋汐便給他畫了個女人妝,眉毛加粗,臉頰塗紅,頭髮弄弄亂,一個小村姑新鮮出爐。只除了他那雙眼睛,實在是太亮,根本沒法藏,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出發之後,宋汐趕着馬車跟在商隊後面,混雜在其他路人之間。
走在宋汐前面的是一輛豪華馬車,拉車的兩匹棕馬高大健碩,跑起來迅捷平穩,車兩旁,還有兩個騎馬侍從護航,在一群普通商旅之中扎眼又氣派。
這豪華馬車早上才到小鎮,便與商隊一起出發了,車裏的人也沒露面,倒顯得有幾分神秘。
傍晚之時,商隊到一片林蔭旁停了下來,打算作過夜的準備。
宋汐把馬車趕到一邊,淳兒首先從車上下來,顯然是在車上悶壞了。宋汐將地毯在地上鋪好,這才把風宸背下來。一路上,她都是這樣背上背下的,宋汐倒不覺彆扭,反倒風宸,此前趕路,都是宋翎照顧的他。宋翎背他的時候,他沒什麼感覺。到了宋汐這,心裏總覺得怪怪的。一靠這人太緊,心就容易亂。他心裏其實很掙扎,風青嵐在他心目中獨一無二,誰也無法取代,他害怕,這個女人會撼動嵐嵐在他心裏堅不可摧的地位。
這時,那輛神秘的馬車正巧停在宋汐旁邊,從車裏走出來一個長相秀氣的年輕小廝,掀開車簾一角,畢恭畢敬道:「公子!」
「嗯!」車裏傳來一個略顯中性的嗓音,帶着一種初醒的慵懶,一時間竟讓人辨不出男女,引起了宋汐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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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沒,這也是只超級大腹黑,什麼叫偽裝啊,我就讓你們看看偽裝的最高境界,誰說這是純娘炮的?其實,我能說,他本來是清純派的麼?
但是,怎麼看也是只黑蓮花吧!哈哈,還狡猾得很!他跟女主,前世是認識的,恩怨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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