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失蹤了一天一夜,宋翎和小路循着線索,正尋到附近。▲≥八▲≥八▲≥讀▲≥書,.√.≧o
聽得聲音,宋翎二話不說便往崖頂奔去。
行至崖邊,宋翎正見一片熟悉的衣角往崖底滑落,想也不想便跟着躍下。
在半空中撈住她下墜的身體,才發現她已人事不知,衣襟上都是鮮血。
若他一人,自可藉助絕佳的輕功輕鬆地攀上懸崖,如今帶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還在下墜當中,便難以在無着力點的情況下蹬上懸崖。
宋翎毅然抽出長劍用力嵌進岩石的縫隙里,以此阻止下墜的身體。
亂風眯眼,下墜之勢迅猛,懷裏還抱了個人,饒是他,也試了兩三次才將長劍插嚴實。
如今,便成他單手攀住劍柄,一手環抱宋汐,兩人的身體吊在半山崖,於寒風中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也不知道這劍能承受多久!
他需要助力,宋翎忽然仰頭大喊一聲,「小路!」
崖邊頓時冒出一個黑黑的頭顱,一臉擔憂地朝下張望,因角度問題,他看不見兩人的狀況,急的滿頭大汗,「汐,翎!」
起先他先走一步,還擔心他沒有跟來,宋翎心中一定,安撫道:「別急,我把汐拋上去,你仔細接着。」
「好!」
得到肯定的恢復,宋翎一提氣,使雙腳落於長劍之上,使出全身力氣,將宋汐向上一拋。
與此同時,長劍因承受不住外力,劍身從石縫中脫落,「乎乎」地往雲端墜下,眨眼便沒了蹤影。
宋翎餘光一瞥,眼中閃過可惜,緊接着,看準幾處凸起的石塊,幾個起落便躍上崖頂。
崖邊,小路正抱着昏迷的宋汐,手足無措,見宋翎上來,忙不迭將宋汐抱到他跟前,求救一般地望住宋翎。
她衣襟嘴角都是鮮血,簡直將他嚇壞了。
宋翎望一眼宋汐,微微嘆了口氣,安慰道:「她昏迷了,先將她帶回去吧!」
拖着病弱之區,失蹤了一天一夜,風宸,怕是要急瘋了吧!
昨日他回來,見小路可憐兮兮地站在院子裏,便覺出不妙。
當時還存了一絲僥倖,道她在府中待悶了,出去散心,又或者有私事要辦。
將府中找遍,又等了半日,還不見她回來,便知出事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更知府里的人擔心她,不會跑這麼久還不捎個信回來。
將此事告知風宸,風宸立即全城戒嚴搜尋,宋汐沒找到,倒是查出她買馬往城外去了。
風宸又派人手去城外找,他和小路的腳程快,本事也高,便專尋那偏僻難走之地,直到了這林子裏……
當真是老天開眼,讓他趕上了……
只是,她為什麼要憑着最後一絲力氣跳崖呢?
她不是輕生之人,除非,有她重視的東西掉到崖底去了。
而她所重視的,無非是她看重的人。
聯想到陳棟,便不難猜出這人是誰了……
宋翎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請劉景儒來看診,她半死不活渾身是血的模樣着實駭人,連風宸都嚇白了臉。
劉景儒把脈的時候,兩個男人一個坐床頭,一個站床尾,唯獨小路站在不起眼的牆角,陰暗得像角落裏的蘑菇。
宋翎一再叮囑他要看住宋汐,都怪他一時糊塗,才讓她出了府。
崖邊的兇險歷歷在目,若非宋翎比他快一步,他必然也會跟着跳下去,生死與她在一起。
想到宋翎素來有能耐,也許需要他的援助,便耐住性子在崖邊巴巴地望着。
宋汐是救上來了,可一想到宋汐差點被他害死了,他就自責得不行。
天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找不見宋汐,手裏的桂花糕當場掉在地上,心裏有多麼的惶恐,她說過會等他回來的……
宋翎回來的時候,他簡直無地自容,他覺得辜負了好友的期望,可宋翎卻一句話也沒責備他,反而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亦如此刻——
「額!」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小路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想事情太入神,居然不知道宋翎何時站在他面前的,右手正搭在他的肩上。
小路一愣,隨即默默地垂下眼,頭上的呆毛也無精打采地拉聳着。
宋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嗓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別太在意,她有心算計,你怎會是她的對手,說來也是她的錯呀!」
小路看他一臉平靜,又見風宸坐在床頭一臉慘白的模樣,動了動唇,半響才納悶道:「你不擔心她嗎?」
宋翎微微勾了嘴角,眼中透着些許無奈,「擔心啊,可是有什麼用,我們在這裏操心,她倒是使勁折騰,雖然情有可原,可是也太不負責任了啊!」
那麼高的地方,便是他,掉下去也難以全身而退。
她兩眼一抹黑,倒是敢得很。
她若是死了,這兩個也不用活了。
而自己呢,自己大抵是活得下去的,可又有什麼意思呢!
這天地間,再也沒有一個值得他關心愛護的人了!
「情—有—可—原?」小路一個字一個字地咀嚼着,卻是難以理解字面下的意思,他沒有宋翎這樣的好頭腦,猜不透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宋翎,也沒打算將這件事捅出來,他望住小路沉思的臉,溫和道:「你若是不放心,就守着她吧,這一次,可莫要再輕易地離開了。」
「嗯!」小路重重地點頭,巴巴地走向床邊,倒是一點也不糾結那個「情有可原」了。
只是,臨走時,忽然回過頭問了一句,「她喜歡吃桂花糕嗎?」
看住他眼底的執着,宋翎棕色的眸子深了幾許,笑道:「是呀,她喜歡吃。」
他如何忍心告訴這個傻小子,喜歡吃桂花糕的不是宋汐,而是厲淳呢!
劉景儒把完脈後,遲遲沒有說話,風宸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劉景儒沉吟道:「真是奇怪,她體內那種蠱似乎已經解了。」見風宸皺眉,劉景儒解釋道:「因為宋姑娘這病實在蹊蹺,我懷疑她中了蠱,這幾日閱遍典籍,終於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相關記載。這蠱毒應當無解,卻可以通過特殊的方法過寄到另一個人身上,或許——」
風宸根本不關心這些,打斷道:「既然她體內的蠱已經解了,為何如今還昏迷不醒?」
「這正是我奇怪之處,原先的蠱是解了,可是她身體裏另一種蠱又發作了,且這蠱毒比先前那蠱更為厲害,我翻閱典籍,見所未見。所幸的是,它發作的緩慢,一時半刻,不至於要命。」
風宸臉色一沉,「這麼說,你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宋翎聽了,卻是若有所思。
劉景儒尷尬地咳嗽一聲,低聲道:「我得仔細想想!」
劉景儒走後,風宸對宋翎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地出去了,小路則在屋裏守着宋汐,有了前車之鑑,他當真要與她寸步不離了。
直到了花園的僻靜處,風宸停住腳步,倏然回頭,板着臉道:「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解了一層蠱,又多了一層蠱,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
宋翎低聲道:「我發現她時,便這樣了!」
風宸薄唇微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你又是怎麼找到她的?」
這個男人平時悶聲不響,關鍵時刻,卻總能找到她,仿佛這個人比他更了解她一樣,這一點,甚至讓他嫉妒。
宋翎頓了頓道:「你的人馬不是也查到她往城外去了麼?我不過是巧合罷了!」
總覺得宋翎沒有說實話,他卻撬不開這個人的嘴。
風宸抿了抿唇,壓住內心的狂躁,別開眼道:「你找到她時,可有什麼異樣。」
「她吐血昏迷在崖邊。」
「那她為什麼會在崖邊?你知道嗎?」
宋翎抬眸,對上他咄咄逼人的眼,暗嘆。
這個人,太敏感了!
「大抵是前日接到一封密信的緣故,她看完便燒了,我也不曉得裏頭寫的是什麼!」為了安風宸的心,他選擇性地說了實話,卻不是完全的實話。
他也只能說這麼多了!
總不能告訴他,宋汐要為厲淳殉情吧!
也許她不是真的想要自殺,但她無意識地追隨那人而去,將這些愛她的人置於何地。
風宸終於不再追問,而是神色黯淡地獨自離去了。
劉景儒研究了好幾天,依舊沒什麼結果。
宋汐自從那日被宋翎抱回來,就沒有清醒過,發了兩日的高燒,不停地說胡話。
她嗓音低弱,吐字不清,旁人不知她喊得什麼,風宸卻清楚,她口口聲聲喚得都是厲淳,儘管宋翎對他有所隱瞞,他還是猜出了幾分。
他心中難過,卻無法計較,沒什麼比讓她活下來更重要。
這蠱毒發作得再緩慢,也是一日比一日嚴重,宋汐退了燒,仍舊不醒,不時痙攣嘔血,即便在夢中,也是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劉景儒道,她這個模樣,頂多能拖一兩月。
宋翎早就坐不住去了南疆,小路哪裏也不肯去,只整日守在床頭,睜着一雙血絲遍佈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宋汐。若非宋翎走前,對他說餓死了就沒人守護宋汐了,他只怕連飯也是不肯吃的。
眼見一貫從容的劉景儒都煩躁得抓耳撓腮,風宸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便沉聲問道:「你那日說的過蠱之法,可管用?」
劉景儒愣了一愣,似沒想起這茬兒,半響,才吶吶道:「我也不知有用無用,書里是這樣寫的,以精血為引,用密法將蠱毒過寄到另一個人身上。通常,蠱只能過一次,且過後,因為蠱不太適應新宿主,會變得異常狂躁,重者可令宿主毒發身亡。」
他將後果一股腦的說出來,為的是讓風宸考慮清楚。
可風宸卻似乎不在意這些,淡淡道:「你去準備吧!」
劉景儒瞪大了眼,加重聲音道:「可能會死,你要想清楚了。」
風宸望着裏屋的方向,淡淡一笑,語氣卻很堅定,「我想清楚了,你去辦吧,越快越好。」
厲淳都能為她做的,他為何就不能做。
也不全然是為了爭口氣,而是想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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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的要死,啊啊啊啊啊——
好吧,為了彌補你們,我會告訴你們,女主給宸宸生了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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