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您能說這麼多已經是不計前嫌了,我這麼敢要求您負責任呢?」貝斯特低眉順眼地說,「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獲得您對這種狀態的看法,這樣的精神改變能夠恢復嗎?還是說,是不可逆的?」
尤涅佛微微思索,雖然,冷靜下來的他對盧恩並沒有太大的惡感,但同時,也沒有生出什麼惺惺相惜的感覺,按道理,是不應該說太多的。
但是,安娜剛才給他提到的六級清單上的內容,相當豐厚。
給的有點多。
他也沒有想到,除了決鬥者等級上升之外,還能從剛剛打敗的對手那裏獲得如此豐厚的報酬。
這樣一來,如果不說些實質性的東西,好像就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而且,就是一個很樸素的道理,如果能想到的話,很容易就能想……
「嗯,我能說說我的看法嗎?」一個又奶又冷的聲音說道。
是治療師,尤涅佛也漸漸熟悉了她的聲音。
「我能說說我的看法嗎?」她再次說道。
看來,緩和劑的作用還很明顯,尤涅佛以為剛說完的話,其實已經慢騰騰地說了好幾秒了。
尤涅佛點了點頭。
「你是?」貝斯特問。
「治療師。」治療師說。
安娜補充道:「御用治療師。」
眾所周知,治療師都是越老越香,安娜的學妹一看就很年輕,安娜就為她撐腰。
「能給麻叟先生治療的人一定不是等閒之輩。」貝斯特說,「願聞其詳。」
治療師也不賣關子,她專注理論和知識,對人際交往不感興趣,能在說出自己的見解前問一下尤涅佛的許可,已經是情商忽然爆表了。
當然,也有安娜的關係在。
就聽她說道:「如果盧恩的精神問題是由於精神各部分處於不同流速導致的話,那麼解決的辦法當然是將時間流速都調為正常。實際操作的話,則要分為兩步,首先是要將精神各部分的時間流速儘可能調為一致,這樣,雖然不能恢復已經造成的傷害,但至少,不會繼續造成新的扭曲。」
「至於方法,緩和劑是一種可能的辦法,通過使用超高濃度的緩和劑,心理時間會調慢數倍,如果調得足夠慢,那麼之前不同時間流速的差異也會被大規模縮小,簡單而言,就相當於1和2之間的差異很明顯,但如果縮小一萬倍,差異也就變得很小了。」治療師說。
「我說得對嗎?」她看向尤涅佛。
當然,得等一兩秒,一兩秒後,尤涅佛贊同地點了點頭。
安娜與有榮焉。
「也就是說,盧恩是有救的了?」貝斯特問。
「不能簡單地這麼認為。」治療師說,「不清楚盧恩的時間流速最高是多少,所以不清楚需要調配多高濃度的緩和劑,甚至在我看來,就算是緩和劑純液可能也解決不了問題。剛才我給尤涅佛喝的緩和劑就已經是很高濃度的,但能調慢下來的時間感知,從他的反應來看,他現在也就比我們稍微慢一點點,而且,如果遭受激烈刺激的話,很容易從這種狀態下脫離出來。」
「這是因為我們一直處在時間正常的環境下,儘管他的思維變慢,但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所接觸到的都是正常的時間,所以只要過一段時間,他就會被拉回正常狀態。」
「但盧恩不一樣,如果他的精神各部分的時間流速不同,他的精神就處於異常扭曲的狀態,就像在繩子上打了一個結,如果再在繩子的兩端用力,結就只會越來越緊。所以,盧恩無法通過觀察正常的時間來恢復。他必須先放緩感知到的時間,使精神各部分保持一致。但我之前也說了,很有可能沒有這種藥劑。至少我沒有這樣的藥劑配方。」
治療師坦誠說道,她似乎對自己能不能治好盧恩並不放在心上,而更像是在討論一個學術問題。
「是這樣嗎?」她又向尤涅佛求證。
尤涅佛點了點頭,配合他現在的緩動作,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安詳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他補充道:「其實也可以試一試加速時間感知,放緩和加速的結果是一樣的。但也存在同樣的問題,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藥劑。」
貝斯特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尤涅佛聽完,說:「如果你能找一個時間極快,或者時間極慢的地方讓盧恩靜養,說不定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但是,找這樣地方的難度,未必就比找藥劑更加簡單一點。」
貝斯特說:「角斗場有時間速度加快的場所,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尤涅佛有些驚異,角斗場還有這樣的地方?
他看向安娜。
安娜見尤涅佛慢呼呼地轉過頭,明白他的意思,然後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看來,高等級還是有他們所不知道的福利。
尤涅佛說:「得看加快了多少,如果沒加快很多,對於盧恩來說,那就和呆在正常環境下沒什麼差別。」
貝斯特臉色稍顯灰暗,顯然那場所應該不能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還有一種辦法。」尤涅佛想了想,看在禮物的面上,還是說道,「不一定靠譜,我先說明,因為我也沒有用過。如果你能把盧恩快速冷凍而又使其不失生機,又或者只冰凍他的大腦和神經系統而不致其壞死,或許也能夠得到同樣的效果。」
「……」貝斯特臉色沒有好轉,因為就算是角斗場,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神乎其神的冷凍魔法。
「我會想辦法的,現在就不叨擾各位,先就此告辭了。」他說,「答應的條件,選擇好之後可以聯繫我,我會送過來的。」
然後,他也就真的不多待,離開了。
或許和他們在一起他也覺得度日如年。
安娜忽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看向巫師學者,這傢伙又悠哉悠哉地在喝酒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說:「這次你怎麼一點話也不說。你不是很博學多才嗎?」
巫師學者微微一愣,說:「這關我什麼事?而且貝斯特之前可是得罪了我,我幹嘛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