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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澤梧在時望月辦公室門口跟他的助理下了好一番保證,說進去後堅決不吵到他老闆,助理這才近乎無聲的推開了眼前辦公室緊閉的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門被緩緩打開後,雲澤梧一眼見到了那個正在辦公桌邊拿着毛筆,安靜寫經的青年。
青年有着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緻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冷淡的氣質,如幽幽谷底的雪白蘭花,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
他僅這麼安靜地立於室內,就猶如九天之上的神祗。
一身風華不似人間凡夫所有。
雲澤梧心裏剛冒出這樣的念頭,就被他狠心壓了下去「不行,為了全人類的幸福着想,我得找個妖精把他拉回紅塵中,世間如此繁華造作,他卻這麼佛系不好不好。」
「……老闆很佛嗎?」一旁的助理聽了他的話,臉上冒出疑惑。
老闆不是常人,助理也很奇葩。
雲澤梧嘆了口氣,伸手掰過身旁助理的肩膀,讓他好好看着他的老闆「你看他,年紀比你還小,卻從來不想着談戀愛,交女朋友,天天除了工作就知道焚香,抄經,磕大頭,還不佛嗎?」雲澤梧嘆氣。
助理抿了抿唇,想了想回道「鬥戰聖佛嗎?吃齋念佛,一點也不妨礙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那種?」
助理已經跟了時望月一年,每天都和老闆在打交道。
根據他的觀察,他覺得自家老闆拋除每天做的這些事外,整個人從內到外真是一點都不佛的。
哪裏有佛會對金錢有那麼敏銳的觸覺,以及在商場上撕殺時,戰力那麼強的?!
雲澤梧看着助理疑惑眼神,「……好像也是。」
……
雲澤梧倒是說話算話,沒為難助理。
進入時望月的辦公室後,果然沒說話,而是安靜的坐在待客區沙發上,靜靜地喝着公司新換的秘書端來的咖啡。
直到,看到小朋友寫完一篇心經,擱筆,才開口問「你一向注重時間和效率,為什麼每天還要花時間來做這些,不覺得很浪費時間嗎?」
青年不緊不慢的收起剛寫好的經,「從小就做的事,已經習慣了。」
每天若是不寫,反而會覺得少了什麼。
雲澤梧笑道「是家裏有老人信佛,所以你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這世界上哪裏有那麼多吃齋念佛,心地善良的老人?
時望月緩緩搖頭,在雲澤梧身旁的單人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他沒有和他解釋。
七歲那年,一場意外幾乎毀掉了他的後半生。
童年巨大創傷催生出一個小孩內心最大的恐懼,那些恐懼瞬間把幼小無力的他拽入黑暗深淵。
是一個從小就善良的小女孩,見他那段時間在醫院每天晚上都無法安眠,被痛苦侵襲,教他念經,給他抄經,陪他一起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時光。
此後,也給了他在這世間行走時得以安心的工具和依仗。
習慣就此養成。
這麼多年,他日日從不間斷,早已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了求什麼,還是執拗着在堅持着年幼到如今跟隨她的途徑。
她日日功課不落,他怎麼敢放逸懈怠?
明顯昨晚沒好好休息,雲澤梧一杯咖啡喝完,又讓秘書給他續一杯。
「稍等。」面容精緻,舉止優雅的秘書拿走了他面前的空杯。
等着續咖啡時候。
雲澤梧惦着臉,摸着清早起床沒來得及清理,冒出青澀鬍渣的下巴,繼續嘆道「誒,哥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吧,再看你這樣清心寡欲下去,我會很有罪過感的。」
「不需要。」
果然對女性一點興趣都沒有。
雲澤梧眼底冒出濃濃的擔憂,他真的很想問下小朋友「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到底對方多年積壓甚深。
他有點怵,不敢。
只好苦着臉,靠近他猶如老父親上身般勸着「之前你學業繁重,咱們公司又剛創立,事情不少,你沒時間談情說愛,不搭理女生,也算情有可原,可到如今,咱們公司都上了正軌,你真的可以去談個戀愛,享受一下生活了。」
看着眼前半點不為所動的青年,雲澤梧越發覺得給小朋友找個女朋友這事,迫在眉睫。
想了想,他狠了狠心道「這樣,哥給你放十天假,順便幫你約個妹子,你跟人家接觸接觸。沒有享受過妹子的好,哪裏知道愛情的美妙不是。」
北美東岸投資界的高嶺之花。
這麼好的條件,怎麼能活成女性絕緣體呢?
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雲澤梧幹勁十足,立即拿出手機開始翻照片,想看看朋友圈是否有合適介紹給小朋友的。
卻不想,他剛翻出一個姑娘,覺得有點合適,旁邊的青年卻突然冒出一句「誰說我沒有愛的人?」
咚……
一隻手機掉在了花崗岩的茶几上,屏幕瞬間碎裂。
雲澤梧傻眼了。
直到秘書端着冒着濃郁香氣的咖啡進來,又離去。
他才驚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臥槽,兄弟,這些年我在你身邊一隻雌兔子都沒見到,你確定不是開玩笑?」
「我有一個心愛的人,愛了好多年,我想娶她。」
「……」
看着青年深邃的眼底仿佛滴出水的溫柔,雲澤梧冷靜了下來。
他緩緩坐下,渾身的骨頭還有點發僵,卻是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在發現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不認真後。
他再也沒有辦法把他的話當作玩笑。
原來眼前這個日子過的猶如苦行僧,看似冷心無情的青年,總對趕上前的異性不假辭色,不是他天生性冷,不是他漠然,而是他早已經有了最愛的那一個,所以眼裏再也容不下別人。
……
「我真的很好奇,被你愛上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愛的人,離我很遙遠,她有一身好皮囊,裏頭還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她從不讓他失望,給他生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她永遠在那裏,光芒萬丈,好像信仰一樣。
「所以我不願意去觸碰那些我不喜歡的身體,去回應那些我豪無感覺的話語,去擁抱那些我從未為之心動的過的靈魂。」
看着對面青年深邃的眼底,瞬間捲起猶如深淵般無盡的野心和欲望。
雲澤梧呼吸一滯後,又悠哉悠哉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來。
他一口喝掉了杯麵上,小秘書拉花的那一顆完整的「愛心」。
「真甜。」
他多心了。
寺廟裏大概是不會收六塵未斷的凡夫的。
……
每周一次的寧家failyday,晚餐時分。
「姐姐,分和第一名的區別是什麼?」六歲的寧有餘慢吞吞,吞下一口菠菜,問旁邊的寧有光。
「第一名是和別人比,分是和自己比。」
漫不經心的回答完小朋友的問題,寧有光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菠菜。
「姐姐,我剛剛吃了菠菜了!」寧有餘飛快把自己的飯碗遮住。
某人卻開始忽悠小朋友「要多吃菠菜,吃菠菜才會變成大力士,還長得好看啊。」
「那好吧。」寧有餘放開了手。
寧弋嫌棄的看着兒子,覺得這智商也是沒誰了。
嘴角卻是高高揚起。
那邊明錦心笑過後,給大兒子也夾了一筷子菠菜,並關心道「最近有和娜娜出去逛過嗎?你們相處的怎麼樣?」
娜娜是她一個朋友的女兒,長相和家世學歷都不錯,最重要的是暗戀明朝許久。
明錦心見兒子這些年醉心工作,也沒見帶他談個戀愛,帶個女朋友回來啥的,朋友委婉的跟她提了提,她就順手介紹了兩個小年輕認識。
明朝破無語的看着碗裏綠油油的菠菜,到底是夾起來吃了,吃完這才回道「我和她出去過一次,沒什麼特別不一樣的感覺,以後大概也不會再約了,我不想以後都是和她這樣毫無新意地度過。」
明朝說話時,同桌吃飯的人全都在看他。
他這話一出口,除了還是傻白甜的寧有餘,其他人都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那姑娘和明少爺沒戲了。
她再喜歡他也沒用。
明朝雖然語言很委婉,但無疑也表明了,那姑娘就是一個非常單薄膚淺、一眼就透的人,與之相處,他挖不到她別的吸引人的特質。
明錦心還想再爭取下「我看娜娜挺活波開朗,性格挺好的,不是和你互補?」
明朝點點頭,「她是挺活潑的,但這種人笑得再大聲,也修飾不了她從言語、思想乃至靈魂深處的蒼白無聊。」
他可以和這種人聊天,但永遠不會將心底那些或沉痛或歡欣的心事告訴她。在大兒子這裏碰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明錦心不想再去他那找堵了。
轉過頭,看到繼女正拿起小兒子的碗在給他舀湯。
剛好想到今天白天朋友給她發來的消息,輕輕嘆了氣,給眾人分享了個她今天收到的消息
「華新集團老董的小女兒自殺了。」
「死在酒店裏,警察採集信息的時候,在她的包里翻到了遺書,遺書上寫的是『一生不愁吃穿,唯獨缺少陽光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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