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佛門子弟?」
「嗯!」
「佛門子弟何時會用劍了?」
「而且,而且還是如此驚艷的劍法?」
「師傅說了,山下不太平,多學幾手可以防身。」
「……」
「老將軍!我以宋命之名發誓,我真的是佛門子弟。」
鄭淵看着面前深不見底的鴻溝,眉毛微微的跳着。
縱使鎮守邊關幾十年,歷經人事無數。
也忍不住的有些震撼。
一劍。
文武樓就沒了。
只留下面前一個深不見底鴻溝。
什麼牙則,什麼魔靈。
什麼血祭生靈的大陣。
統統消失不見。
「敢問法師,金山寺是在何處?」
「老朽日後當去上一炷香。」
「啊這……」
「小門小廟,不值一提。」
李響隨意的敷衍着。
一邊說着,李響一邊打開了地圖確認。
嗯,牙則果然徹底消失了,死的透透的。
不過李響並不介意。
如果一劍不行。
其實再來一劍,也不是不可以。
這一劍【青蓮劍歌】斬下去,李響自己也微微有些驚訝。
如果說尋常凝練一百道精血,凝結武魂的七品武者戰鬥力是20。
那麼魔化之後牙則,戰鬥力大概在60-100左右。
而千道精血,凝練本我的自己,戰鬥力大概是200左右。
拿起劍,運轉青蓮劍歌的自己,斬出的那一劍,瞬間的戰鬥力絕對至少在400+了。
雖然都是同一個等級,但是他們和李響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級別的存在。
同階無敵。
其他人在李響的面前,不是天驕,或者遠古神魔轉世,想來都是如同螻蟻一樣的存在。
這是李響對自己的評價。
而且這還只是自己單修武道的結果。
如果到時候把仙道和儒道提上來,達到蛻凡七境。
李響覺得,可能六品,不,五品的強者,自己都有機會跟他們掰一掰手腕了。
跨兩個大境界對敵,這是很變態的一件事。
要知道,即使是絕代天驕,能做到跨階對戰的也很少。
更不提是跨兩個大境界,就是聖地神子,也不可能做到。
以下克上,同階無敵。
果然,凡人修仙是沒有前途的。
想變強,你得開掛啊!
「師傅,你說的太對了。」
「橫推真的省事兒啊。」
碎碎言了一番。
李響將目光看向了鄭淵。
「老將軍!」
「勞煩你先去府衙那邊,將盧鎮守和齊夫子勸住,讓他們不要衝動。」
「那縣長為魔靈本體,實力極為強大。」
「沒有必勝的把握,一定不要衝動。」
李響一邊碎碎念着,一遍目光在地上搜索着。
他想找一把劍出來。
原因無他。
只因他手中的長劍,此刻已經徹底風化不見。
斬出如此威勢的一劍,又豈是凡物所能承載的?
長劍崩碎,化作粉塵。
「法師,老夫這就前去將盧鎮守勸下。」
說着,鄭淵便掂起了偃月刀,準備動身前往城北,支援盧劍星一行人。
只是剛走兩步。
卻見到李響並不行動。
隨而折返了回來,有些好奇的看着李響。
「法師,你不與我同行麼?」
「啊,不,我先去一趟永昌樓。」
「赤陽縣的主將衛子文也被魔靈控制了,正在破壞鎮魔鍾。」
「我去斬了他,到時候重新激活鎮魔鍾,魔靈本身的實力會削弱很多,咱們也好降魔。」
李響頭也抬的說着。
他走到了一個魔兵的屍體前,彎下腰,從他身上取走了一柄長劍。
這傢伙生前似乎是個副官。
裝備都和別人不一樣。
只可惜沒有抵擋住欲望,淪為了魔仆。
李響將長劍收起,跨在了腰間。
此刻他一身大紅袈裟,腰間卻懸着一柄利器。
倒是模樣古怪的很。
「老將軍,如此,便麻煩你了。」
「我先去斬了那衛子文。」
「一會兒再同你們回合。」
「切記,我沒有到之前,萬不可貿然出手。」
言罷,便見到李響提着長劍,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城中心的永昌樓去了。
鄭淵表情古怪。
看了看李響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深不見底的鴻溝。
一個人拖着偃月刀自言自語。
「強者,都是這麼穩健的嗎?」
——
城中心,永昌樓。
青石鋪就的管道上此刻已經看不到了路人,一群群穿着黑甲的士兵,將整個永昌樓圍在了中心。
永昌樓是大梁王朝每一個城市都有的獨特建築。
裏面收斂着大梁王朝戰死士兵的骨灰,靈位,示意人道永昌,王朝不滅。
每年的九月中旬,都會又許多人去永昌樓祭祀先人。
這是大梁王朝最獨特的建築,是用來凝聚民心的存在。
除此之外,永昌樓最重要的是,當中還存放着鎮壓一個城市的鎮魔鍾。
這是大梁人道法網的特殊節點。
可以說,就是這一棟棟的永昌樓,將整個大梁的人道大勢連接了起來。
是極為重要的戰略點。
平日裏鎮壓一城,可以防止邪祟動亂,也可以勾連人道法網,響應梁王號召。
此時,數百名甲士將永昌樓圍在中心。
但是卻沒有一人真的敢靠上前去。
在永昌樓的外圍,一層淡淡的光環包裹了整個永昌樓。
與庇護石河村的光環類似,但是卻強大了數十倍。
樓前,一位穿着黑甲,虎踞龍盤的魔將,冷冷的掃視着前方。
這是赤陽縣的主將,衛子文。
衛子文和衛子武,兩人分別是城中的縣令和主將,控制着兵政大權。
雖然朝廷禁止軍政權力如此聚集在一個家族的手中。
但是這等邊緣城市,法令的約束力量,確實小了許多。
衛子文和衛子武,子文不文,子武不武。
衛子文練得一身好武藝,為赤陽縣主將。
衛子武反而是詩書滿腹,做了赤陽縣的縣令。
因緣際會,當真離奇。
卻說此時,永昌樓前,魔兵正驅使着一群凡人,讓他們用火把將永昌樓付之一炬。
然後再將那鎮魔鍾破壞掉。
只是這些凡人十分狡猾,
剛剛靠近了永昌樓,竟然直接鑽了進去,靠着鎮魔鐘的庇護,在樓裏面躲着不出來了。
衛子文大發雷霆,手中長戟亂揮,砸斷了不少青石磚。
不遠處。
李響站在一間瓦房的房頂,看着面前的鬧劇。
「emmm……」
「我原本以為魔靈分兵已經很蠢了。」
「沒想到還有如此離譜的操作。」
「派凡人直接攻擊永昌樓,反而讓凡人躲進了永昌樓,自己在外面破防大罵。」
「可以,我李響願稱你為最強!」
碎碎念着。
李響仔細觀察着衛子文的狀態。
這傢伙是赤陽縣主將,想來實力應該是最強的。
再加上魔靈的強化。
李響不知道這傢伙有沒有突破到六品,或者更強。
「嗯!」
「穩健一點,不能一劍秒了他的話,還要廢許多功夫。」
衛子文站在永昌樓前,穿着一身黑甲,捏着手中的破空長戟。
一道道赤紅色的罡氣在他的身邊爆開,將一大片一大片的建築炸爛。
隨手就是罡氣破空。
好傢夥。
衛子文的實力應該是達到了六品,明了自己的路,有了自己的武意。
所謂武意,講的是武人胸中的一口氣。
凡練拳持兵戈者,心中都應該有一股精氣神,一種發自內心的念頭。
有的人揮拳,是為了守護。
有的人揮拳,是為了長生。
還有的人揮拳,只為當世無敵。
明了自己的路,精氣神凝聚,方可約束體內精血,將功夫修煉到骨中,修煉到臟器當中。
一點一點的打熬自己肉身,直到完全脫胎換骨,拳腳便可搬山卸嶺,鼓動風雲。
這東西有點玄學。
普通人一生的極限便是這裏。
如果沒有大機緣,大恆心,極難度過這道關卡。
此刻李響遠遠看去,估摸着衛子文的力量。
這罡氣滿滿的都是惡意。
衛子文的精氣神,似乎十分獨特。
不,是純粹。
極度的貪婪,純粹至極的貪婪,渴望一切,想要掠奪一切。
「是藉助魔靈,才步入六品的嗎?」
「就連自己的凝聚的武意,也徹底被欲望吞噬,化作了被欲望支配的惡獸麼。」
李響搖了搖頭。
旋即從身後取下了長劍。
微微瞄準了一下,確定沿途沒有平民之後。
一劍斬出,天地之間便只剩下了一道白光。
【青蓮劍歌】的戰鬥力加持太高了。
衛子文依靠魔靈才突破的六品。
那這樣的六品,其實挺水的。
「如果只是這樣的程度的話,那你可以去死了。」
「下輩子,不要凡人修仙了。」
長劍崩裂,化作粉塵。
再抬首。
永昌樓前四乘的青石路,上面如今只剩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長條形深淵。
至於衛子文和那些魔兵,則已經全都消失不見。
——
永昌樓內。
數十名平民驚恐萬分的躲在鎮魔鍾附近。
他們不知道城裏面發生了什麼。
軍隊變得殘忍冷血,朋友變得瘋狂。
似乎,唯有在鎮魔鍾附近,才能感受到一點安全感。
鎮魔鍾懸在永昌樓的中央,此刻它輕輕震盪,一個光圈將永昌樓包裹。
但是在鎮魔鐘的上面,似乎有一團深紅色的氤氳,在竭力的壓制着它。
未多時,一道穿着紅色袈裟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抬頭看了看鎮魔鍾,發出一聲驚嘆。
「欸。」
「竟然是將全城被感染者收集的力量,都拿來壓制鎮魔鍾了嗎?」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懼怕它。」
下一刻,李響輕輕揮拳,徑直砸在了鎮魔鐘上。
頓時,連綿不斷的鐘聲響徹整座赤陽縣。
城北的縣衙中。
那明鏡高懸的牌匾下,一個體胖如豬,眯着小眼睛,穿着官袍,坐在糧食山上的男人忽然大聲尖叫了起來。
「大膽!」
「竟有人敢忤逆本官的命令!」
「是誰!本官要你不得好死!」
永昌樓前,正在找劍的李響打了個噴嚏。
「嗯?」
「誰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