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徐真在自己的書房當中,見了一名劍眉星目、容貌俊朗的青年,正是如今劍莊中最知名的劍客,蔣成雲。
「成雲見過師尊。」蔣成雲來到徐真面前,恭敬行禮道。
「不必多禮,坐吧。」徐真擺了擺手,指着書桌對面的椅子說道。
蔣成雲是兩年前加入劍莊的,不算是跟隨徐真時間最久的弟子,但絕對是他如今最看好的一人,兩人之間也相當熟絡。
蔣成雲依言坐下,徐真則淡笑說道:「成雲啊,你如今已經到了凡間武者的頂點,一身真氣由後天返先天,打算什麼時候去凌雲劍派拜師?」
沒想到蔣成雲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又起身道:「師尊,我不想去凌雲劍派,我只想跟着您學劍!」
「傻孩子,為師只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今早已沒什麼能教你的了。」徐真嘆了口氣道,「想要成為真正的修士,就得去學習劍修心法。」
徐真以劍莊莊主這個身份出現時,確確實實只是一介凡人,他將自身修為全部以神識封鎖,通過這種方式來蘊神養劍,感悟劍意。
所以站在蔣成雲面前的,只是個擁有築基中期神識的,普普通通的凡人劍客而已。
至於蔣成雲這個好苗子,徐真倒是真心實意希望他離開劍莊,拜入凌雲劍派門下的。
畢竟徐真自己不可能永遠留在劍莊,而且嚴格來說,他自身也只是個劍道上的初學者,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傳道受業的資格,現在所做的事頂多叫啟蒙。
徐真早就暗中查探過,蔣成雲擁有修仙的天賦,儘管只是不算好的四靈根,但他在劍道上的超絕天賦,完全足以彌補這一點。
然而面對徐真的話,蔣成雲卻是堅決搖頭:「不瞞師尊,這兩年我也見過來自凌雲劍派,或是其他門派的劍修,但……弟子覺得,他們所擁有的劍意,遠遠不能跟師尊您相比。」
徐真不由哭笑不得,這小子的感覺還真准。
這十年來,徐真除了日常修行之外,幾乎都在搜羅各地劍術,以淬鍊自身劍意。憑他如今對劍道的理解,再加上常年以各類丹藥輔助修行,怕是連築基後期的劍修,也未必能在劍意上勝過他。
甚至於只憑一道劍意,他就能硬抗鍊氣後期修士的法術,這是相當恐怖的境界。
但這還遠沒有到極限,徐真前世就聽聞過自身沒有修行天賦,但在劍之一道上走到極致的凡人,其劍意通天徹地,幾乎能對抗築基修士。
當然,這樣的絕世奇才百年難遇,整個大周也見不到幾人,而且人力不可逆天,凡人終究壽數有限。
任你劍意無敵,短短百年之後也不過一抔黃土。
不過,徐真極少在弟子們面前,展露真正的劍意水準,蔣成雲能有所察覺,還是他自身天賦異稟。
面對倔強的蔣成雲,徐真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勸了幾句無果之後,便說道:「也罷,反正你還年輕,再沉澱幾年也不是壞事……過段時間為師會離莊一趟,內莊那些師弟師妹的教習功課,就交給你了。」
蔣成雲這才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讓他離莊就行,教導弟子什麼的,根本不算事。現在蔣成雲也經常協助師尊,做一些教導普通弟子的事情。
所以在內莊弟子們心目中,蔣成雲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大師兄,儘管按資歷來講,比他高的還有不少人。
……
半個月後,劍莊又一次內莊考核開啟,這一次參加考核的足有上百人。
因為劍莊的大管家祝姑娘提前告知,劍莊下一次考核將在半年之後,甚至可能更久,搞得很多本來想再等等的劍客們,也忍不住來碰碰運氣。
但考核就是考核,劍莊成立至今已有十年之久,考核的關卡大體沒有大的變化,無非是劍術、悟性、基本功之類,而且對年齡也有一定限制。
這些東西都是很難靠投機取巧來完成的,依舊是大部分人員被直接篩選掉,最後只有區區四人入選。
韓鐸、韓玉兄妹倆覺得自己極其幸運。
本來他們才剛入莊不久,還想再充實一下自身,但在聽說下次考核還要等半年後,便抱着試一下又不會死的心態,參加了這次考核。
沒想到考核異常順利,兄妹兩人本來年紀就不大,考核要求有所放寬,加上他們都是悟性極佳之人,最終雙雙順利過關。
這次考核總共也就四人通過,沒想到自己兩人都被選上了。
「哥,我們過了!」妹妹韓玉不由激動道,抓着哥哥的袖子直往下拽。
韓鐸無奈地拉着胳膊,潑着冷水:「不要高興地太早,還要經過徐莊主的親自考驗呢……你看旁邊那位兄台就很沉穩。」
在兩人旁邊站着的,是一名身着藍色短衫,腰佩長劍的青年劍客,只是眼中帶着些不屑的神色。
聽到韓鐸的話語,他不由撇了撇嘴道:「你們不要誤會,我很沉穩,只是因為我肯定會過關而已,至於你們……」
青年劍客上下打量了下兩人,怎麼看都是一對凡人兄妹,不由搖頭不已。
「也不知道這劍莊是怎麼選人,竟然讓你們跟我並列?」青年劍客的嘲弄不屑之情,幾乎溢於言表,連半點偽裝都懶得做,「我看劍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
說到最後,他的嘀咕聲就小了下去,旁人再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而韓玉已經忍不住怒火上頭,惡狠狠地瞪着藍杉青年道:「狂妄小人,有本事來比試比試!」
「嘁。」藍杉青年甚至不屑回話,望着兄妹倆的目光,如同在看待兩隻螞蟻。
韓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哥哥韓鐸給拉住了,儘管他心中同樣憤怒,卻很清楚這裏不是鬧事的場合。
藍杉青年眼見兩人退回,這才冷笑了一聲,目光又落到最後一名同伴身上。
那是名一襲白衣的女人,腰間佩着長劍,看上去年歲不大,只比自己要大上一些,但臉上始終保持着恬靜的神色,就連雙方的爭吵也未讓她有半點動容。
藍杉青年下意識覺得這女人有些古怪,但又看不出什麼哪裏不對。
正在他琢磨之際,前面已經有一道身影走了出來,正是祝嵐。
「藍夜楓,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