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丹……竟然如此輕易。」徐真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那是熟悉的金丹境的感覺。
神識強大,內息平穩,一顆魔丹作為中心,可以直接勾連、調動天地靈氣,讓自身的法術威力幾十倍地增加。
再一想到自己為了結丹,足足花費了兩輩子時間,這一世甚至耗了一百四十年,才艱難跨過這道門檻,可是如今……
在天魔劫火的作用下,他就像是一個被推着走的幸運兒,輕而易舉便跨入了金丹境,只不過體內凝結出的是一顆魔丹而已。
魔丹和金丹的本質並無不同,都是高階能量的聚合體,形成了近乎於法則的特殊存在,由此才衍生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無非是能量的屬性不同而已。
而隨着修為的提高,對天魔身這門秘法的深入,徐真也越發能夠理解,為什麼這門秘法可以毫不費力地沖關,沒有半點瓶頸可言。
根源還是在天魔劫火這種特殊的真火上。
作為修煉出天魔劫火的人,劫火真正意義上是載體,徐真和天魔劫火是有共生關係的。
換句話說,天魔劫火可以將徐真燃燒乾淨,「吃」光他的生命力,但不會允許他品階過低而直接讓載體崩潰。
所以每當天魔劫火自身積蓄到一定程度,量變引起質變的時候,就會連帶着提升徐真的品階,使得他能夠繼續作為劫火的載體。
這種效應無疑是不可能一直進行下去的,劫火的本質又不會提高,等到徐真境界足夠高的那一天,劫火也遲早會「帶不動他」。
只是那一天究竟什麼時候來臨,彼時的徐真又會是什麼境界,那就無人知曉了——目前已知的情況是,天魔身傳承至少能平穩晉升紫府,甚至在上古時期,天魔道是有元嬰修士存在的。
然而還沒等徐真反覆感受自身澎湃的力量,他又突然神情微變。
「不好!劫火的品質一提升,我的生命力流逝快得驚人,這樣下去怕是頂多七天,生命力就會被清空!」徐真感受到生命力的快速流逝速度,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歷史上的天魔道,要設立一個形似「九子奪嫡」的路數,讓九名聖子聖女彼此搏殺吞噬,以此來晉升紫府。
明明按天魔身秘法的記載,只要天魔劫火足夠強大就行,無論是天魔丹還是其他生命力來源,都可以實現這一點。
但關鍵是生命力本源!
沒有其他的異種本源,就無法重新儲存,作為供給劫火消耗的物資,而會直接變成劫火的一部分。
這樣直接晉升的話,絕大部分修士根本承受不了生命力上的壓力,徐真只是從築基到金丹,壽命就縮水了大半,如果是晉升紫府呢?會不會直接把他抽空?
從這個角度講,九中出一確實非常有必要。
「幸好我之前也做了準備,提前種下了十幾個種子,如今也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徐真給那十幾個種子留下的劫火,和他本人的品質類似,都是會在極短時間內,就導致載體死亡的劫火。
這就意味着種子們也必須和他一樣,以最瘋狂的速度去劫掠,去吞噬,甚至連人類修士都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必須選擇以妖獸作為目標。
如今光是進入天山的種子,就已經超過半數,還有半數則是由於復仇等原因,依然在各大部落內。
徐真從第一時間的驚愕中重新鎮定下來,思緒一定,身影便向着天山下的方向奔去。
……
山石部落。
此時距離徐真的「橫空出世」,才過去了不到十天時間,但山石部落已是一片亂象。
部落高層幾乎被徐真殺絕,而他又放出了一批遠本屬於山石部落的犯人,給予了這些人劫火之力,於是中層人士也同樣在陸續死去,導致部落根本無人能夠管理。
更有趣的是,這些沒有上天山的種子並非各自為戰,而是團結到了一起,他們的首領赫然正是楊新隆。
楊新隆是個相當有能力的人,他不僅自身天賦很高,而且有着非凡的組織能力,帶着一批被他拉攏的種子,硬是從部落中找到了足夠的「口糧」,一直存活到現在。
「楊六叔」賜予的力量確實非常強大,然而他們的好日子並沒能過太久,因為來自「聖山」的天人們到了。
桃源山的兩名金丹在兩天前抵達,一露面就直接斬殺了好幾名種子,讓楊新隆手上的力量損失慘重。
被逼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放棄了原本橫行霸道,將整個山石部落視為己物的姿態,開始當起了過街老鼠。
「少爺,山石部落馬上就要重新恢復秩序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找出來。」一名男子站在楊新隆身旁,臉色不太好看地說道。
「是啊少爺,那兩名天人簡直強大到不可思議,根本不是我們能對抗的!」旁邊的另一人也接口道。
楊新隆沉着臉,環視了周圍一圈,眼下的眾人幾乎個個帶傷,情況都不是很好。
但傷勢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們所修煉的黑炎極為特殊,只要能吞噬足夠的生命力,再重的傷勢也能恢復過來……可真正被擊潰的是內心。
「六叔給予我們的黑炎是何等強大,你們難道忘記了嗎?」楊新隆高聲說道,「只要我們能活下去,只要我們吞噬到足夠多的生命,就算他們是聖山的天人,也必將死在我們手上!」
楊新隆振聾發聵的話語,僅僅讓場間沉默了片刻,隨即便又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我們現在這樣東躲xz,又去哪裏找足夠多的生命?」
「就該跟先前那些人一樣上天山去。」
「不錯,上了天山,哪會有現在這等境遇,怕是早就……」
「依我看,還不如我們互相吞噬,保留下一個種子,說不定能有一絲生機。」
「說的好聽,你肯主動去死?」
「……」
楊新隆氣得臉色發白,恨不得一口把這些人全吞了,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這些人本就是犯事之人,又哪裏會有忠誠可言?自己早該想到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卻自上空憑空落下,直直降臨到他們的頭頂。
「說的好。」徐真滿意地看着眾人,「沒有人願意主動去死,看來只有讓我幫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