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大清朝廷這回真是丟人丟大發了,偌大一個帝國,內政外交的政令反覆無常,朝令夕改,一會兒許景澄,一會兒李鴻章,一會兒又是奕劻和榮祿,別說列強了,就是自己人都被搞得一頭霧水,都說太后真的是老糊塗了。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有人卻以為,渾水才好摸魚,我不管你是誰做代表,只要答應了我的條件就別想反悔,日本在列強屬於比較特殊的存在,它是大清的近鄰,千年來一直生存在鄰居的陰影下,地小民貧,窮的叮噹響,連肉都吃不上,以至於國民身高普遍在一米五之下,明治維新之後,好歹是吃上喝上了,還在年前的甲午戰爭把大清打輸了,咬下一大塊肉,要不是俄國帶頭武裝干涉,這會兒連遼東都是日本的。
所以這回日本還想賭一把,趁着混亂把遼東再搶回來,日本公使西德二郎去找李鴻章交涉,老李卻拒絕見面,一方面是老李被太后傷了心,心態崩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老李深知日本人難纏,上回簽馬關條約的時候把他逼迫的差點吐血,從此發誓不再踏上日本領土,一句話,就是對日本的一切都膈應,不願意接觸。
老李存了個壞心思,他自己不和日本人談,卻慫恿西德二郎去和許景澄談,這一招就叫禍水東引,許景澄背後是湖北新軍,是張之洞,就讓日本人教教他們怎麼做人。
西德二郎果然計,聯絡了許景澄,許大人繼續帶着劉副將談判,這回劉副將擔任的就不是翻譯了,而是副使,正兒經的外交人員。
談判地點依然在紫竹林的那棟小樓,這個時期的日本兵還穿着靛藍色的法式軍服,圓筒帽,白裹腿,端着金鈎步槍,個頭一如既往的矮小,卻敦實有力,眼神兇悍,反觀清軍,就算是最強的武衛前軍士兵也有一種萎靡神情。
西德二郎不是普通外交官,他是華族身份,日本的男爵,又是當過兩任外相的人,可以全權代表日本的態度,談判桌上,西德二郎態度禮貌謙和,說的話卻都是虎狼之言。
他要求清國派出親王級別的人員赴日道歉,在日本外交官被殺的地方建造一座紀念碑,賠償家屬五十萬兩白銀,這是必須的,不可以談的。
其次,是要求清國賠償軍費三千萬兩白銀,割讓朝鮮邊境處二百里土地作為緩衝區,授予日本修建從朝鮮道滿洲的鐵路,租廈門作為日本租界,租期一百年。
「太過了,太貴了。」許景澄連連搖頭,獅子大開口不過如此。
日本人就是這樣,拋出一個難以接受的條件,且死不讓步,不行就接着打,磨到你沒脾氣時,再放寬一兩個條件,讓你精神一松就答應了,屢次都是這樣對付李鴻章,屢試不爽。
但這回面對的談判對象不一樣。
劉驍說話了「公使閣下,想不想聽聽我的條件。」
西德二郎道「請講。」
劉驍說「廢除馬關條約,賠償我大清白銀兩億兩,大清租長崎為租界,租期一百年,你看如何。」
西德二郎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不是在談判,這是在胡攪蠻纏,但他保持了風度,彬彬有禮道「將軍,日本皇家陸軍第五師團已經在大沽口登陸,您不願意和我談,就讓第五師團的山口素臣將和您談吧,打攪了,告辭。」
說罷,拿起帽子出門。
劉驍起身「站住。」
西德二郎冷笑着站住,但是沒回頭。
「你告訴山口素臣,有種就去打京師,我絕不攔着他。」
西德二郎皺眉,這是什麼話,不像是正常人說的話吧,他沒回答,昂然去了,回去之後再三思量,終於領悟了,劉驍沒說什麼雙關語,也不是暗示,就是純純的明示,讓日軍去攻打北京,他做出承諾不阻攔,這很奇怪,但是在大清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太后向列強宣戰,東南的督撫們不是也照樣和列強勾肩搭背,大清自有國情在此,劉驍就是想讓太后死。
這一招叫做借刀殺人,要不要當這把刀,西德二郎拿不定主意,他在使團圈裏打探了一遍,探聽到的內容是列強統一看法,只要錢,不要地,不贊成任何國家逼迫清國割讓領土,這就和日本的訴求背道而馳,唯一意見相同的是俄國,可俄國想要的地方也是日本想要的,兩邊不打起來都算好的。
俄國人強佔了旅順口,駐紮了大批部隊,比從日本過來還快,這不是一個好預兆,西德二郎帶着柴五郎連夜前往大沽口,與剛剛登陸的山口將商談。
山口將麾下第五師團,兵員來自廣島,是明治時期建立的老牌部隊,曾經在朝鮮與清軍交戰且大勝,聶士成都是他們的手下敗將,對於淮軍老底子練出來的武衛軍,山口將打心眼裏鄙視。
對於其他列強軍隊,山口君也瞭然於心,除了俄國,列強在東亞就沒有成建制的正規陸軍,都是東拼西湊的二線部隊,戰鬥力堪憂,也就是能嚇唬一下清國人。
「山口君,你有幾分把握拿下北京城?」西德二郎眼閃爍着希冀的火星,山口素臣豈能看不出來。
兩人年紀相仿,只差一歲,西德二郎是薩摩藩的武士出身,參加過倒幕戰爭,山口素臣是長州藩士山口義惟長子,曾作為奇兵隊參加戊辰戰爭,同樣的出身,同樣的經歷,讓他倆在同樣的事情上有着相同的看法和追求。
日本國小,就得靠賭,看似沒有勝算的事情,豪賭一把,輸了大不了去死,贏了就是國運昌隆。
「西德君,我有必勝的把握。」山口素臣自信滿滿道,「清軍精銳,在我眼都是土雞瓦狗,唯一要防備的俄國人。」
「我會從斡旋,不讓俄國人在背後搞鬼,除非他們想爆發一場與日本的戰爭。」西德二郎也很有自信,俄國人輸在沒有一個睿智英明的樞,他們的沙皇昏庸無能,與日本天皇不能比,大臣們更是不如日本這些幕末精英,敢打敢拼,充滿幹勁和朝陽。
一個資深外交官,一個陸軍將,就這樣草草決定了進攻鄰國首都的軍事計劃,路線是繞開天津,直撲北京,賭的是天津清軍不阻擊,賭列強不橫加干涉。
他們還真賭對了,但並不是天津清軍不阻擊,而是湖北新軍不參與阻擊,其他人上也是白搭,聶士成和馬玉昆都出兵攔截,與日軍在北倉大戰,雙方駁火一夜,最終清軍敗退。
列強沒有干涉,他們巴不得有人出頭,反正贏了算聯軍的,輸了算日本一家的,再說英法德美也確實缺乏兵力,其他小國更寒酸,奧匈帝國只有百十個兵,保護使館都捉襟見肘的,意大利只有五個兵,跟着公使當馬弁還行,打仗就算了。
英法對日本給予了技術協助,援助他們兩個偵察型氫氣球,用於探查前線活動,算是仁至義盡了。
俄國人見狀坐不住了,也跟着派出上萬人的軍隊,沿着運河向通州進軍,與日軍搶進度。
北京城內,慈禧太后大驚,連夜召開御前會議,商討禦敵之策,天津前線已經崩塌,好在京城還有十萬人馬,李秉衡帶着勤王人馬出城接戰,這位七十歲的老臣對大清的忠誠日月可鑑,慈禧感動之餘,又派董福祥的甘軍隨後跟上,一旦李秉衡敗了,迅速頂上。
老太太心裏有數,李秉衡此去恐怕就是永別,她連李秉衡的諡號都想好了,給個「忠節」,不枉他一片忠心。
李秉衡所部都是臨時招募的義勇,訓練不足,器械也落後,在楊村與日軍接戰,在炮火只堅持了九十分鐘就全線崩潰。
看着士兵望風而逃,李秉衡長嘆一聲,他終於認清自己的能力,做臣可以,帶兵打仗的本領還不如李鴻章,他拔劍自刎,被隨從攔下,拖着李大人撤退到通州,這裏有甘軍守着,想必能撐一段時間。
董福祥是十歲的老將了,雖然比宋慶年輕,但年過花甲的人終究是老了,不適應現代戰爭的節奏,他麾下甘軍確實勇悍,戰鬥力比聶軍不遑多讓,通州打了一天一夜,還是敗了。
甘軍敗了的消息傳到紫禁城,慈禧前所未有的感到驚慌,洋人要進北京了,淪陷只是時間問題,得趕緊跑,她連下幾道命令,京城所有能扛槍的爺們,全都上城牆上守着去,派人去瀛台把皇帝接上,趕緊出城。
早走一天,早走一個時辰,活命的希望都大上一分,平日裏那些隆重奢華的儀仗和車駕全都不要,就要最普通的民間馬車,越樸素越好,還要弄幾身農村老太婆的衣服,以備萬一。
整個後宮全亂了,大批妃嬪聚集在寧壽宮後殿樂壽堂,哀求太后帶自己走,慈禧已經換上一件藍布大褂,看着這些個咸豐、同治、光緒年的妃嬪們,身份尊貴的當然要帶走,有些老邁不堪的就算了,馬車位置有限,只能緊着重要的人坐。
忽然她想到一個人,光緒最寵愛的珍妃還軟禁在北三所壽藥房,這個小蹄子最可恨,不如趁這個節骨眼上料理了,還能出一口惡氣。
於是太后派二總管太監崔玉貴把珍妃帶到跟前,珍妃不過二十四歲,生的珠圓玉潤,乖巧可愛,在太后面前也不怯場,那倔強的小眼神,慈禧看了就生氣。
「洋人就要打進城了,外頭亂糟糟的,誰也保不定會出什麼事,你長得俊,被洋人糟蹋了,列祖列宗的臉面就沒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慈禧說完,揚起下巴,等着珍妃回答。
珍妃沉默着,這是讓她自殺的意思,她當然聽得懂。
崔玉貴幹咳一聲「珍小主兒,太后等着呢。」
珍妃忽然仰起頭「我不曾給祖宗丟過人。」
慈禧說「我們要避一避,帶着你不方便。」
珍妃說「太后且去避一避,讓皇上坐鎮京師,維持大局。」
太后的嘴角向左邊歪的更厲害了,這是憋着氣要爆炸的預兆。
崔玉貴苦笑,珍小主兒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見珍妃不識相,慈禧大聲道「咱娘們跳井吧,小崔子,伺候珍妃!」
崔玉貴打千「嗻!」這就要上前動手。
珍妃聲音拔高了「我不死,我沒有死罪!我要見皇上,皇上沒讓我死!」
崔玉貴是練過武的,有兩膀子蠻力,將珍妃拉到井口旁,還哄着呢「珍主兒遵旨吧,主兒先下去,奴才也跟着下去。」
珍妃披頭散髮,啐了他一臉「呸,你個奴才也配!」
井口很狹窄,一個肩膀寬闊的男子是進不去的,得虧珍妃體型較小,崔玉貴用一塊氈包着珍妃的頭,倒提着掙扎的她,頭朝下丟進井裏。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
……
紫禁城隔壁,西苑,光緒皇帝早就發覺不對勁,瀛台周邊增強了戒備,連太監都配發了槍支,他好歹是做過皇帝的人,稍微用點腦子就能猜到洋人要打進來了。
皇帝的心情很複雜,洋人來了,或許能幫助自己奪權,但太后不會給他們機會,要麼帶自己走,要麼乾脆賜死,前者的可能性略高一些。
一隊太監匆匆向瀛台方向趕來,守衛的護軍查驗過身份後放行,他們來到光緒面前,拿出灰布大褂請皇帝更衣。
「朕不穿這個。」光緒說,「朕是天子,朕要在京師禦敵。」
太監們根本沒和他客氣,直接上手就扒衣服,忽然外面一陣奇怪的轟鳴聲傳來,一個太監跑出去觀看,在外面喊道「好大一個鐵鳥!」
緊跟着槍聲響起,爆豆一般打的密集,沒幾分鐘,一群武衛軍服色的人沖了進來,看到衣服扒了一半的皇帝,問道「你就是光緒皇帝,愛新覺羅載湉?」
口音是京片子,問話卻很奇怪,滿人是不會連名帶姓一起叫的,直接叫皇帝的名字更是大不敬之罪。
但光緒還是回答了「是朕。」
「帶走!」那人一聲令下,兩人叉起光緒就往外走,此時駐紮在橋頭的護軍趕來,雙方激烈對射,武衛軍用的是一種短小精悍的連射槍,子彈打的潑風一般,完全壓制護軍的火力。
皇帝被兩個人架到岸邊,一架鐵鳥就停在水裏,艙門開着,但是有段距離過不去,那些人乾脆把光緒推進水拖過去,將水淋淋的皇帝撈起,安排在後排座位上。
負責掩護的人快速奔回,螺旋槳一直轉着,人員全都到位之後,艙門繼續開着,兩支槍輪番向岸上掃射壓制,飛機掀起兩道長長的水花,在西苑南海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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