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巷子裏,柳穿魚的那參小院兒中。
「好的把頭,我知道了,我在朋友這裏,這兩天辦完事兒了就回去,你那邊兒也小心。」
掛了電話,我回頭看了眼,忍不住皺眉。
不過輸了一場比試而已,真有必要將自己逼到這種程度嗎?
門窗全部封死,屋內斷水斷電,沒給自己留一口吃的東西,這難道就是習武者所謂的閉死關?不成功,便成仁。
「宋姐,我不太明白,小姑奶奶說想在上一步,她說的氣沖命門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衝擊任督二脈?」
宋醫生搖頭解釋道:「不是,小伽藍寺有種七輪行氣秘功,從下到上,前後要過七關,分別是海底輪,臍輪,心輪,胃輪,喉輪,眉心輪,頂輪,這七輪若能徹底打通,便能達到師傅她老人家以前說過的一種高深境界。」
「什麼境界?」我問。
今天是十二號,在過三天就是月中十五了,所以這晚天上月亮看起來又大又圓。
宋醫生抬眼看着打月亮,淡淡道:「白骨流光境。」
「白骨流光境?」
「那之前有人成功過沒?」
「沒人成功過,這種功比你練的那種更加兇險,師傅死前只傳給了師妹,只有師妹懂。」
宋醫生又講道:「練功者沖關前要想辦法封閉自己六識六感,光這一步便難倒了無數人,到了那種狀態下,由於不再接受外界信息,思維會變的異常活躍,過去事情會一一浮現眼前,頭腦開始倒轉,師妹可能會記起自己以前經歷,五十歲,四十歲,三十歲....直到記起她自己嬰兒時的樣子。」
聽了她講解,我還是理解不了,不過感覺很牛比。
「小項子,我師妹這一生天縱奇才,她十歲學會了七絕掌,十五歲便精通了小伽藍寺的金石香道學,但她的性格卻比誰都要強,現在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既然她下定了決心,那我們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她閉關前指定了你當護關人,你可知這意味着什麼?」
我搖頭。
「這意味着她無條件相信你,她將性命託付給了你,所以這三天你務必要守好此門!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能讓外界干擾到她閉關!」
一聽自己如此重要,我立即正色大聲道:
「放心宋姐!我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我也會當好這個護關人!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小姑奶奶閉關!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敢闖入此地!我還有這個!」
說完我一把撩起上衣,露出了別在腰帶上的毒蜂手槍,這可是從諸暨書店買來的進口貨,還沒開過火兒。
她看到後驚訝問我:「你這是槍?怎麼這么小?」
「宋姐,你別看我這槍小,但勁兒大,俗稱小鋼炮,十米之內就是老虎來了也能一槍爆頭!」
說完我迅速拔出槍,扔向半空中轉了一圈,然後接住,猛的轉身指向了黑暗處。
「帥不帥?」
「有.....有一點兒吧。」她道。
這一刻我心中信心大增,前方站着的是謝起榕和屎無常那又如何?我一槍一個。
高手就算在強也是血肉之軀,就算強如謝起榕!事實證明那他照樣會怕余師傅祖傳下來的那把威力強大的虎神蓮花。
「誰!」
我正耍着槍,突然聽到外頭似乎有動靜聲,我立即舉槍跑出去,側身向外一看。
原來是隔壁鄰居回來了,我有點杯弓蛇影了。
第一天平平常常,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第二天中午,烈日當空,我坐在院裏吃着午飯,突然聽到屋裏似有動靜聲,由於門窗封了看不到屋內情況,我嘗試喊:「小姑奶奶你是不是有什麼吩咐?要不要想喝點水?」
沒回話。
因為宋醫生交待過不能進去看,我轉身正準備接着吃飯,這時突然又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就好像....用指甲撓木板,或者撓玻璃的那種聲音.....反正人聽了感覺很不舒服。
屋裏就柳穿魚一個人,那這聲音肯定是她發出來的,我馬上將這一情況匯報給了宋醫生。
她讓我別管別問,只要守好門,別讓閒雜人等靠近就行了。
就這樣,三天時間眨眼即過。
這天晚上11點半,距離出關還有半個小時。
宋醫生不停在院中踱步,能看出來她神色着急。
待會時間一到我們會叫門,如果屋內有人回應,那可能成功了。
如果沒人回應,那則代表着失敗了,而失敗的代價大概率是死。
時間剛到,宋醫生馬上拍門大喊:「師妹!師妹!師妹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我也沖屋內喊:「小姑奶奶!時間到了!」
我們在門外一連喊了五分鐘。
沒有回應。
宋醫生深呼吸,她攥緊了拳頭,雙眼微微泛紅。
我此刻心裏也不好受,雖然認識時間並不長,但柳穿魚那灑脫的性格讓我很喜歡,她還教了我厲害的增力功和滾地功,所以於情於理,我都希望她人能沒事兒。
但希望無法改變現實,誰都改變不了結果。
我抬頭看了一眼,千島湖的夜空漫天繁星,今天正好是滿月十五了,巨大的月亮掛在天空上仿佛距離很近,又仿佛爬到樹上伸一伸手便能觸碰到。
突然,宋醫生一改低沉情緒,她興奮大喊:「師妹!」
下一秒,只聽砰的一聲!
原本被封着的大門直接炸飛了!仿佛被屋內之人一腳踹開了一樣!
柳穿魚面無表情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眼今夜滿月。
看到她現在樣子,我十分震驚!
原本她那一頭黑髮幾乎白了大半!她眼神冷漠,神情肅殺,風吹的她頭髮上下飄舞,好似魔女一般!
我腦海中下意識想到了一個在武俠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形容詞。
「滿月魔女。」
她看了月亮一會兒,又低頭看向自己雙手,猛的捏緊了拳頭。
宋醫生激動道:「師妹!你成功了!你真的沖關成功了!師傅她老人家在天之靈一定會為自豪!你堪稱我們小伽藍寺三百年來第一人!」
柳穿魚只是望了宋醫生一眼,隨後轉頭沖我問道:「那個人在哪裏。」
「在.....屎無常應該在城西旅館,和他徒弟在一塊兒,他的柜子在那裏。」
「帶我過去。」
「難道現在就去?」我問。
「你說呢?」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的眼神很冷,冷漠中又透着一種唯我獨尊般的霸氣,感覺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擦了擦汗,心想:「屎無常這次可能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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