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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予離開了。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謝清呈面前。
但其實他後來開着車,&bsp&bsp遠遠地看過謝清呈好多次。
男生把下巴枕在方向盤上,杏眼望着前方,他看着那個男人從落着雪的晨曦里走出陌雨巷,&bsp&bsp在暮色中晚歸,&bsp&bsp身影高大,卻日漸清瘦。
他沒有再去打擾他。
謝清呈已經把想法表達的很明確了,&bsp&bsp他覺得賀予的糾纏讓他不耐煩。
賀予不覺得自己愛他時,不太會顧及他的感受,&bsp&bsp後來領悟過來,一時衝動,&bsp&bsp想要告白,&bsp&bsp可話都沒出口,便遭到了謝清呈那樣的冷拒。賀予一時心亂如麻,&bsp&bsp「喜歡」兩字,便再也無法宣之於口。
少年很清楚,如果自己跑過去和謝清呈說,&bsp&bsp對不起哥,&bsp&bsp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你,&bsp&bsp那我能和你重新開始嗎。
謝清呈一定會給他一巴掌,然後讓他立刻從他的眼前滾蛋消失。
而自己現在,&bsp&bsp再做不出什麼逼迫他的事情。
他的獠牙在他面前成了糖霜做的,&bsp&bsp他的指爪在他身上開始使不上力。賀予為這樣的自己而感到驚慌,他實在不應該有這樣脆弱的情緒。
脆弱和喜歡,&bsp&bsp都是不該有的。
更何況他答應過謝清呈。
他答應過這個已經承受了太多的人。
不糾纏他。
不勉強他。
不和他做。
結束關係。
那他就一定得這麼處理——這樣對彼此都好。
有一天,&bsp&bsp謝清呈買完菜回家繞了點路,&bsp&bsp去附近一家小店訂蛋糕。那家蛋糕店離賀予停車的地方很近,&bsp&bsp賀予要開走已經來不及了。
他聽到謝清呈和店員說話的聲音,&bsp&bsp隱隱約約飄過來
「對,要歲的生日牌……蛋糕可以選擇的款式能給我看一下嗎……」
應該是巷子裏哪個叔伯姨嬸過生日吧。
賀予這樣想着。
他看着謝清呈在仔細翻閱店員遞去的單子,對那個收到蛋糕的人有着隱隱的羨慕。
他甚至在這短短几分鐘之內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在謝清呈離開之後,去那個蛋糕店詢問店員,買一款相同的蛋糕。
然後帶回家,自己一個人吃完。
孤單點也沒什麼關係。
然而這個偉大的念頭還未萌芽,訂完蛋糕的謝清呈就忽然回過頭來。
桃花眸一瞥,便瞥見了賀予的車。
以及,車裏的人。
賀予「……」
謝清呈「……」
其實賀予已經很低調了,他甚至沒有開他家任何一輛豪車,而是特意買了輛馬路上隨處可見的寶馬suv,底盤高,看得遠,還不搶眼。
誰知道依然給謝清呈撞了個正着。
賀予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又不能說喜歡,又答應了不糾纏。
他無法向謝清呈傾訴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由着對方沉着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屈指敲了敲他的車窗。
賀予一手仍搭在方向盤上,頭枕着胳膊,另一手降下了窗玻璃。
他自己都快把自己折磨瘋了,卻笑了笑,佯作無事的「幹嘛呀。」
「什麼幹嘛,你在這裏幹什麼。」
賀予垂了睫,想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便不回答了。
只道「你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幫你拎回去吧。」
謝清呈抬手將他的車門一推,沒讓他下來。
隔着打開的窗,他對他極冷地說「不是說好了,不再來打擾我。」
賀予發現自己連辯解的權力都沒有。
「喜歡」在別人能夠接受的情況下,叫做「喜歡」,在別人或許不能接受的情況下,叫做「暗戀」,而在別人一定不會接受的情況下,不是叫做「犯賤」,就是叫做「打擾」。
賀予是個很有自尊心的人。
他清醒過來後,就不打算讓謝清呈知道他的這種心情,然後表現出震驚,厭憎,鄙夷,嫌棄。
那樣太痛了。
他痛了會發瘋,瘋了會失控,最後兩敗俱傷,對兩人的生活乃至病情,都沒有任何利好。
賀予於是只和往常一樣嗤笑,甚至帶了些高傲的距離感「你誤會了,我只是路過這裏。」
「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賀予想說你最近怎麼又瘦了,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不曾告訴任何人,在獨自消化了。
但是他記着自己是不能喜歡謝清呈的。
於是他把這一份自己剛剛才發現的「喜歡」,用最醜陋的紙包裝起來,還和以前一樣猙獰難看,任誰也發現不了。他說「這馬路又不是你家的,交警都還沒來給我貼罰單趕人,那你也該講點道理。」
「我看你礙眼。」
賀予感覺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但他面無表情地把那心頭血擦了。
他喉嚨裏帶着些隱秘的腥甜,他嘴角落着無所謂的痞笑,笑他「謝清呈,你最後一次和我睡的時候,也沒覺得我礙眼啊。你那時候還親我,你還騎我,你還……」
謝清呈把他趴在車窗的腦袋摁回去了,力道很大,甚至讓賀予有些疼。
「不許再給我提那天晚上。」
賀予點到為止,這樣既不顯得自己態度轉變了很多,也不會讓對方非常不舒服「哦,那不說就不說吧。」
開車離去前,他看了眼謝清呈手上的袋子,其中有一隻袋上印着附近藥店的名字。
賀予腳點着制動,單手握着方向盤,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謝清呈一句「謝清呈,你是不是生病了?」
謝清呈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藥店膠袋「不是。」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皺起來了,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和賀予繼續說些什麼,但最後也沒說。
賀予「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告訴我,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
「夫妻你媽,滾。」
賀予笑笑,很聽話地開着車就走了。
只是在掉頭遠去,謝清呈再看不到他的臉時,他那種裝出來的淺笑,就像雪一般被拂落了。
他攥着方向盤,慢慢行遠,指節泛白,心裏的痛感再也忍不住,瓷裂般蔓延開來……
一回到家,賀予就戴不住假面了。
他暴躁地翻了一堆藥,也不管安東尼的醫囑,就那樣把藥都往下吞去,總算止住了強烈的感情起伏。
然後賀予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習慣性地想要找手機里那些會所拍下的照片安慰自己,卻在打開相冊的那一刻,意識到那些照片已經徹徹底底地被自己粉碎了。
再也沒有了。
他只留了一張之前他在網絡上找到的謝清呈的側面照,那張照片拍的很美,謝清呈的臉龐正好被街燈的光暈鑲上一層金邊。
賀予一遍一遍地望着那個人英俊的側臉,最後忍不住把手機湊到唇邊,輕輕地吻過照片上謝清呈的眉眼。
只有照片裏的男人不會冷漠地待他。
賀予在這樣的自我寬慰中,竟生出一種近乎於悲涼的感情來。
他很需要疏解,想和人說說話——有求而不得的喜歡之人,就想和人分享,愛情是藏不住的,哪怕對於瘋子也是一樣。
可惜賀予沒有任何能交心的朋友,他最後只能選擇上網,微博小號發帖樹洞。
這個小號是他日常的心境記錄,已經斷斷續續地發了好多內容了。只不過之前發的都不長,大多都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含義的照片,配上一些簡單的文字。
比如早晨的第一束光。
他寫,清晨無限好。
再比如轉發的水母視頻。
他寫,y&bsp&bspheart&bsp&bsill&bsp&bspgo&bsp&bspo。
最近的是陌雨巷附近拍攝的夜景。
他寫的是今晚的月色好美。
賀予越翻越覺得很難受,於是去了那種情感討論的話題板塊,想找一些能讓自己看着舒服點的內容。
結果內容都是
「掛一個無恥騙pao的渣男。」
賀予心想騙炮?謝清呈連炮都不稀罕騙他的呢。
「分手一年了還在想他,我該怎麼辦。」
賀予心想有機會在一起已經很不錯了,說分手是在炫耀曾經擁有嗎?
「老婆一夜三次,是不是要的太多。」
賀予乾脆回帖你就是個廢物。
賀予一面想着,一面看那些爛帖,看到最後,他覺得誰的經歷都沒參考價值,於是決定還是自己寫一段放上去,有時候聽聽別人的意見也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賀予寫「樹洞我有一個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比我大了十三歲,但他長得很年輕,我並不在乎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也不在乎他離過婚性格還爹。我們倆雖然從來沒有確認過情侶關係,甚至連p友都不算,可我們上過很多次床。後來,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他卻希望我離他越遠越好。明明上一次做的時候,他表現的還很主動,我確定他也有爽到,做完之後他卻又想要我立刻消失。我現在看到他心就會難受,還要在他面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感覺太累了……不知道該怎麼寬慰自己。」
這板塊很熱鬧,很快就有人回復了。
一樓小姐,你遇到渣男了,趕緊跑。
二樓做的時候很爽,做完就讓你趕緊消失,這什麼絕世渣男啊!渣男配賤女,我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尊重,祝福,鎖死。二位奇葩祝,不要死在我門口。
三樓妹子,不值得,真的。及時止損吧,遇到這種絕世垃圾男人,一味忍讓最後受傷的只會是我們女人自己。我以前也是這樣執迷不悟,結果耽誤了大好青春,唉,往事不堪回首。妹妹,聽姐一句勸,這世上的男人很多,你還年輕,要學會愛自己,想想你爸媽,他們也不會希望看到你的人生毀在了一個二婚男手上。你還小吧?年紀輕輕給人去當小老婆,你願意嗎?何況這個男的看起來也不靠譜,你給他做小,他也不會疼惜你的。女人要自愛!切記!!
四樓姐妹,這男的不能要,他就在精神pua你。我猜他就是那種嘴上說着我就蹭蹭不進去,行動卻不把女性當人看的吊癌。一個字,分。
五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你懷孕了,他連打胎的錢都不會給你。
六樓差歲還談?你幾歲了?他年紀應該不小了吧,能滿足得了你嗎?還是個離過婚的爹味男……帶孩子嗎?你願意給人當小老婆,給孩子當小媽嗎?考慮清楚吧傻妹妹!」
七樓這種男的都有女朋友為什麼我沒有啊,哭了嗚嗚嗚。
八樓姐妹,我們女人當自強,男人都是女人的玩具罷了,別太認真。
賀予「…………」
他的發言有這麼像失足女學生嗎?
而且謝清呈也不是渣男好嗎!
賀予一個個把這些人都拉黑了。
最後想了想,自己在自己的評論區,寫了一句「罵他渣男的我一律都黑,自重。」
幾秒鐘後。
九樓你這女的好賤吶,被渣男pua到已經沒救了。
賀予「…………」
算了!睡覺!
過了幾天,開學了。
賀予進入了大一下學期,謝雪依舊是他的授課老師。
他想,看不到謝清呈,看謝雪也好啊。
至少謝雪的眼睛像她哥哥,瞧着也能高興些——比情感板塊的回覆令他高興。
然而賀予沒想到,開學第一天,他來到教室,看到講台上站着的不是謝雪,而是一個身形微胖的老教授,戴着一副玳瑁眼鏡。
「謝雪老師因為身體原因,暫時不能來上課了。我是臨時來給你們代課的,我姓張……」
賀予坐在教室後排,瞬間想起了那天在陌雨巷門口遇到謝清呈時,謝清呈手裏拿着的藥店膠袋,還有當時男人的欲言又止。
他忽然明白過來——
下了課,賀予給謝雪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於是他轉而打給謝清呈,謝清呈第一遍掛了他電話,第二遍可能覺得他煩,才接了起來。
「你有什麼事。」語氣很冷。
賀予開門見山「哥,謝雪是不是病了?」
「……」
「她今天沒有來上課。」
謝清呈似乎是知道也瞞不過了。
手機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後謝清呈終於嘆了口氣,道「……算了,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來一趟陌雨巷吧。」
「當面和你說。」
其實賀予今晚是有兩節選修課的,不過他把課給翹了,正課一結束就開車去了陌雨巷。
一進門,賀予就看到謝清呈坐在家裏抽煙,屋內只有他一個人。
「謝雪呢?」
「住院了。」
賀予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忽然。她怎麼了?在哪家醫院?」
「秦慈岩和他朋友一起創立的一家私人病院。在那邊我放心些。」謝清呈屈指點了下煙灰,「坐。」
看得出謝清呈依然不是很想和他有什麼交集,那麼他最終願意叫他過來,一定就是有某種原因的。
果不其然,謝清呈不打算和賀予多寒暄,他靜了一會兒,就開門見山地和賀予說了一句話「謝雪身上有服用過r-的跡象。」
「!!」
賀予大吃一驚。
但也立刻明白,難怪謝清呈會想和他說這事兒。
因為除了賀予,謝清呈也確實沒有別人可以講這種違禁藥了。
作為r-的受害人,賀予的神情也變得非常難看。儘管如今他已對謝雪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了,甚至還和她的關係變得有些僵硬,但說到底,她還是在他最困難時給了他許多安慰的一個朋友。
賀予沉聲道「現在怎麼樣?嚴重嗎?」
「還好,沒有到失控的地步。」
賀予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皺着眉「查出是怎麼回事了嗎?」
「有了些眉目。」
謝清呈的煙已經抽完了,輕咳兩聲,又要再去拿一支。
結果他的手還未觸及煙盒,煙盒就被賀予拿走了。
賀予「不行。別抽。我討厭二手煙。」
「……」
謝清呈也沒這力氣和他搶這個了,他抬手抓起自己的發,閉上眼睛。
過了片刻後,他開了口「從化驗單上來看,她接觸這種藥物是在去年的秋天。我在醫院裏也問了她,她和我承認那時候她就有了一些應激反應,比如失眠,流鼻血……」
賀予心裏咯噔一聲。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學校確實見到過謝雪流鼻血,當時兩個人還進行過一番對話,他建議謝雪去醫院看一看,或者把這種情況告訴謝清呈,但是謝雪認為這不過是小事情,謝清呈太忙了,不應該被打擾。
賀予「她從來沒和你說過嗎?」
謝清呈垂着睫,以手加額,很是疲憊「沒。我是前幾個星期才發現這件事的。」
「那天,我回到家,發現她昏倒在地上。身邊是一些沾着血的紙巾,口鼻處也有血跡。我立刻送她去了滬一,你表哥給她做了檢查,但是普通血檢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然後呢?」
「然後,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服用r-之後的一些病理反應,也是流鼻血,渾渾噩噩。」謝清呈說到這裏,抬眸看了賀予一眼,「你不一樣,你是因為遺傳導致的,所以你不知道這種早期症狀。」
「我帶了謝雪去秦慈岩朋友的醫院做了特殊檢查,這是化驗單。」
謝清呈從屜里抽了張紙,推給了賀予。
那雪白的紙頁上,寫着謝雪的名字,r-陽性。
賀予沉默了好一會兒「……到底是誰給她服用的。」
「劑量不高,非常少。」謝清呈沒有立刻回答是誰,而是和賀予先講了謝雪的情況。他的聲音像是從水裏浮上來的,濕涼,沉重,「這個服用劑量,以現在的技術,是可以避免她的身體受到永久性損壞的。我前一陣子就一直在給她進行藥物治療。但是……」
謝清呈靠在沙發上,合了眸「秦慈岩最早接觸的是那個美國研究院,我們的特效藥也是按照那個研究院給出的分子式發明的。你服用的,以及我服用的,都是同一類型的藥物。在你我身上都能見效。」
賀予隱隱地意識到了什麼「謝雪不行嗎?」
「她不行。」謝清呈說,「只能舒緩,沒有太明顯的治療作用。」
「那這是因為……」
「她服用的是一種新藥。」
漫長的寂靜。
賀予「有人還在研發r-的新藥?」
謝清呈倦極地點了點頭。
「可r-研究一定是地下的,是違法的,哪怕有人在進行秘密試驗,謝雪只是一個老師,她怎麼有機會接觸到這種東西?」
謝清呈把玩着火機,他對賀予說「有機會。」
「你把時間推回去年秋天,你還記得在她身上,發生了一件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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