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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要救鄭敬風,不能太刻意。讀爸爸 www.dubaba.cc
賀予想了個辦法。
出門之後,他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在樓下用了些早餐,然後就到實驗室坐了一會兒。
他在曼德拉實驗室里做的主要是收控血蠱的訓練,血蠱是精神伊波拉病症中最具攻擊性的一種異變,而且進化後的力量非常驚人。
它和那些聞嗅,聽覺異能截然不同,那些異能不管再怎麼提升,最終也只是獲得超凡的感知能力而已。
但血蠱會有性質上的飛越。
比如,賀予分化出血蠱異能的初期,他只要讓精神病人近距離聞到他的血,就能對那些病人進行控制。而能力近一步提升之後,賀予的血哪怕對正常人都會有一定的影響力,不過很容易掙脫,距離上也有一定要求,必須離他很近才能有幾率生效。
這幾年賀予就在提升對正常生物的操控力。在賀予的實驗室里,有各種各樣的動物,乃至於被囚禁的人。賀予要不斷地用血蠱的能力讓他們完成一些動作,以此達到訓練的目的。
當然,為了防止自己人被賀予的能力反控制,段聞讓科學家設計了一種叫澈心戒的佩戒,這種戒指可以令佩戴者免受血蠱干擾,只不過製造戒指的材料稀缺,冶煉成功率又很低,最終造出的佩戒只有十來枚,所以唯有曼德拉的核心人員才能戴在身上。
賀予不是沒有想過用血蠱的力量隨便操縱一個人,配合他們去激速寒光控制室進行操作。但是一來,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受控者有一定幾率掙脫。二來,被控制者喪失自我意識,只能進行肌肉動作,而切斷數據軌道是需要計算能力的,傀儡們並不能夠做到。
因此賀予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最終還是去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如同地獄,裏面關押着戰俘,保存着用作實驗的屍體,儲藏着一些科研員造出的變異動物胚胎。裏面來來往往,佈局着很多巡邏的守備。
「賀總。」
「賀總下午好。」
賀予點了點頭,佯作是來挑選給自己做血蠱訓練的對象的,他穿過重重大門,來到了羈押戰俘的地方。
第一批登陸的戰士們已經被解開了封凍,被三五一組地關在那裏。
「賀總這次需要挑哪一種人做控制試驗?」這片區域的守備,就是盧玉珠克隆人,她和當初在易家村賀予交手的那個克隆體一樣,都被活化過體能,攻擊力和反應力很強。
這些盧玉珠克隆體在黃志龍不能大量拐騙正常人後,被大量培育,她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一道銅牌自被製造起就吊在脖子上,賀予瞥了一眼,這一位已經是。
三年前和他在海面上處理交貨任務的,遇到的也是一群「盧玉珠」,她們外出時必須以面罩遮臉,否則二三十個「盧玉珠」同時出現,那場面想不引起注意恐怕都難。
賀予對道「這次挑個意志力強些的,太容易控制的沒什麼意思。」
「這一批都是軍人、警察,意志力非常不錯。」一邊淡淡地回答,一邊延賀予入內,他們一同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厚重的鐵門,門上只有一個狹小的玻璃窗防□□。整體設計風格和
成康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區很像。
賀予一邊走,一邊留意窗子裏的人,那些人大多都沉默地坐着,不想無謂地消耗更多體力。
忽然,他看到一間空蕩蕩的囚室「其他房間都有人,這裏怎麼是空的?」
「早上道格拉斯過來,拿走了三個士兵,他要做細菌試驗。」
道格拉斯雖然是島上比較低階的人員,但賀予對他的印象還挺深,因為這瘋子是希特拉的忠實擁躉,阿道夫都死了一個世紀了,道格拉斯記還在自己的袖子上別納粹徽章。他的夢想是曼德拉元宇宙一建立,就要立刻恢復出一個虛擬的元首,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裏的科研瘋子有上百個,每個人之所以走上這條路的原因都不同,他們彼此之間甚至都有極大的矛盾和仇恨,比如卓婭就非常憎恨身為納粹的道格拉斯,她曾指揮過暴殺卸掉了道格拉斯的一條腿,可他們到底還是因為人類的終極欲望,匯聚成了這樣一個至為黑暗的團伙,以段璀珍為領袖,因利益而緊緊地盤扭在了一起。
賀予聞言心裏一抽,但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神情,只輕蔑道
「他又在做那些無聊的實驗了,消耗人類活體最快的永遠都是他們那群喜歡細菌實驗的人。」
不置評論。
賀予讓她打開幾扇門,說要近看挑選,照辦,門開之後,屋內的破夢者士兵猛地抬起頭來,在看到賀予的一瞬間驟然變得面目猙然。
「是你?」
賀予的身份是保密的,這些士兵不知道他是破夢者的線人,在這裏瞧見他,頓時仇恨上涌「你果然是段聞的人!你這個瘋子!你為什麼要為虎作倀?!」
賀予不甚在意,手負在身後,踩着曼德拉島特製的黑色皮質作戰靴,走到這個屋子裏罵的最凶的那個男人面前。
目光在他的軍銜上一瞟,冷笑一聲「你一個上尉,也配問我這些問題?」
對方頓時被激怒,掙得鏈子嘩嘩作響,幾乎要化作惡獸猛地一口咬斷賀予的脖頸「你媽的!姓賀的!你和你那個假老娘一模一樣!都是惡棍!你騙了那麼多人……他們之前竟還敬你是英雄……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下地獄去!」
賀予神情寧靜地由着他罵,似乎還覺得挺有趣兒的,微微傾着耳朵,待那男的暫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他便微微一笑。
「不急,下地獄這種事,自然是您先我後。您知道我們島上有多少地方需要活生生的人去做研究嗎?至於死法嘛……被細菌齧噬血肉,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爛掉、浸入水裏,一點一點地被燜壞……還有動物學家會想把您和我們研究出的變異動物關在一起,為的是研究出突破生殖隔離後,和它們的繁衍結果……」
賀予的聲音就像一把塗滿了毒液的尖刀,見血封喉,刀刃要戳不戳地划過對方皮膚,任錚錚鐵骨也不禁栗然。
目光相抵,言畢,賀予粲然一笑,那笑容極美,簡直有些陰柔。
「不知上尉屆時還能不能留住這一股子不屈不撓的英雄氣?」
男人聽得雙目赤紅,整張面目像被燒融了的蠟一樣扭曲,連太陽穴都肉眼可見地鼓脹起來了,他的嘴唇翕動,像是低聲地說了些東西。
「怎麼
,剛才還那麼中氣十足,怎麼聽得這些死法,便一下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男人咬牙靜默許久,忽然低渾道「你有種俯低了,我說給你聽。」
見賀予真打算上前,立刻阻止「賀總,危險。您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無妨。」賀予笑吟吟地湊近了,「我倒真有興趣聽一聽。」
他的面目貼近了那男人「說吧。」
男人「你再靠近點。」
「再近點。」
足夠近的距離了。
男人鉚足渾身的力氣,忽然猛地撲上去,怒喝一聲,姿態如虎如狼,照着賀予的耳緣就兇殘地撕咬下去!!
然而——
「停。」
就在他的牙關將合的一瞬間,賀予突然輕聲慢語地說出這一個字來。
而這字一出口,男人竟頓時僵住了,他懸在那裏,口齒記流涎,咯咯打顫,卻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賀予笑容溫和,悠悠然直起身子,這時候屋內其他囚犯才發現他指尖不知什麼時候破了,血珠子淌下來,他不甚在意那血色,就用沾血的手指抬起上尉的下頦,如同擺弄玩具似的,將那人還齜着的嘴合上了。
「我的乖孩子。」賀予的語氣非常輕柔,甚至還帶着些笑意,卻讓囚室內的溫度仿佛都一下子跌破了冰點,「隨便咬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屋內其他士兵不知為何上尉忽然就被賀予操控了,驚恐交加地瞪視着眼前這一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賀予站直了身子,朝着抬了下手。
不用他多說,取了雪白的紙巾給他,並道「賀總的能力又提升了。」
賀予垂着睫,帶着笑,不緊不慢地將手上的血跡擦乾了,然後隨意把紙丟在了監牢冰冷的地面。
地面潮滑,紙一碰着水,就洇濕了,像癱軟的精魅。
賀予的笑容收斂了,杏眸盯着上尉渙散的眼「沒點抵禦力的東西。醒來吧。」
猶如驚夢,上尉在幾秒之後,渾身猛一抽搐,而後眼中有了焦點。
他又驚又疑「你……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只是證明你對我而言毫無挑戰力而已。你在我眼裏,溫馴得就像一隻兔子,太軟弱了。」
上尉「……我呸!你使了什麼迷幻劑?什麼東西?你說!」
他朝賀予啐去口水,卻被賀予堪堪避開。
囚室蒼冷的光打在賀予的眼睫上,猶如在他的面目上落了一層霜雪,原本挺漂亮鮮活的容顏,忽然就變得如石像般冰冷無情。
「我又憑什麼要告訴你。」
他丟下這句話,負手微傾身子,走出這門楣有些低矮的牢房,緊隨其後,留下一屋子猶陷在驚恐中的人們。
見他神情悒鬱,明白他是對剛才的試驗體不滿意,果然,賀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心不在焉地搓挼着自己的手指,慢吞吞道「似乎不是所有軍警對血蠱的意志抵禦力都那麼強。」
儘管是個沒太多感情的克隆人,也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氣壓,站在旁邊沒敢說話。
賀予略側了頭,視線往前,望
着前面幽深地仿佛沒有止盡的甬道,對道「我要最好的。給我最有能耐的人。我要在這座島上,幹了最厲害的事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反抗的力量。
不怒自威。
頓了幾秒鐘,他終於連眼神光都不怎麼動地,把此行的真正目的從唇間翕出。
「你,去給我把那個差點破壞了激速寒光的老刑警,帶來。」
他這句話甚至是施加了些不易覺察的血蠱威力的。
然而作為如此要地的守備,雖不是曼德拉高階,卻也佩戴了一枚難得的澈心戒——她的神情雖微微一變,但最終還是沒有受到影響。
收回了神,不明白自己是為何突然恍惚了。
她立刻低下了頭,回答他「抱歉,賀總,鄭敬風不能被提用。」
賀予心中微驚,以為自己意圖被發覺,手已背到身後,他森森然看着她,充滿戒備地「哦?是嗎?那麼,原因呢?」
「鄭敬風是被指派來破壞激速寒光的,又是破夢者的高層,段總說,他要親自和這個人談一談,在這之前,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
「還請賀總見諒。」
賀予的手慢慢地放下了,他盯着,儘管心中有萬般慍惱,卻還是不便打草驚記蛇,於是他淺笑了一下,溫聲道「……好。」
目光幽深,他靜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另尋他人吧。」
「……」他看着眼前幽長的地牢甬道,思忖着,心裏簇地燃起了一星火苗。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上的謝清呈,想起那個主動的吻和帶着舊情的「不後悔」。
那心底的惡魔又一次甦醒了,蠱惑着他,要他把謝清呈徹徹底底地留在自己身邊,把所有的威脅都抹殺殆盡。
「陳衍,在哪個牢房裏?」賀予慢悠悠地問,「我要拿他去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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