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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呈沒弄明白鄭敬風是什麼意思,逃不掉難道就不逃,原地站着等死嗎?!
這個念頭只在片刻之間,緊接着下一秒,激速寒光的基地處就爆發出一道刺眼的強光——閃爆彈!
原來鄭敬風剛才換彈夾射出去的子彈不是普通子彈,而是破夢者改造後的閃爆彈!這種武器在強光閃熄之後的三秒內就會發生大爆炸,唯一的阻止辦法是拉掉那根刺目燃燒着的引線,電光火石間,兩尊暴殺機械人猛地意識到了這點,它們以一種人類根本無法達到的速度扭轉鋼鐵軀殼,朝着閃爆彈撲過去!
三、二——
「砰——!」地一聲震耳欲聾的響,這聲音在鄭敬風耳中還好,謝清呈高接收頻率的聽力卻是讓他吃了苦頭,他一瞬間被震得連胸腔都在共顫,猛地用手撐住旁邊的樹,才沒有倒下去。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硝煙四散,謝清呈舉起望遠鏡,見到的是令人震愕的情景——那兩尊暴殺機械人在最後一秒扯掉了引線,所以雖然爆炸依舊發生了,卻沒有造成閃爆彈應有的大規模殺傷。
而且,它們在爆炸前還用鋼鐵之軀合圍了那枚閃爆彈,現在它們歪斜橫倒在地,手上的遠程控制裝置完全被炸毀了,焦鐵廢鋼稀里嘩啦散了一地。
謝清呈這時才明白了鄭敬風的意圖。
鄭敬風射出那枚子彈,原本就不是衝着擊毀暴殺機械人去的。暴殺有兩台,他哪怕百步穿楊真的精準命中了其中一台的頭部,也無法阻止另一台對他們行動的覺察。
一尊暴殺就需要至少人的戰力才能解決,他們和暴殺單打獨鬥毫無勝算可言。
在這極端的時間內,鄭敬風完全體現出了他作為一個幾十年摸爬滾打的老刑警的強機變性,證明了老頭兒雖然在體力上或不如當年了,但廉頗老矣尚能飯,他依舊有其他年輕人所無可取代的能力。
他分析暴殺被留在這裏,設定的根本目的就是守護「激速寒光」,所以他選擇換了閃爆彈,直擊兩尊暴殺機械人之間的位置,引誘它們阻止。
果然,兩台暴殺齊齊返身掩阻爆炸,卻反而被炸毀了手部的傳感裝置,最終一起癱廢。
一枚子彈,三秒鐘,了斷了兩台島上最恐怖的「暴殺機械人」。
這就是老刑警鄭敬風的單兵作戰能力。
鄭敬風靠在樹幹上,他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笑聲粗嘎,弓起了腰「他媽的……好久沒這麼爽過了,今天我是真的重回十八歲……」
謝清呈倒像他長輩「……小鄭,你下次能不能提醒我先捂一下耳朵?」
鄭敬風笑得直擺手「不好意思,抱歉。」
兩人相扶相攜地往前去了,走到了黑森迷宮口的那一片空地上。
兩台暴殺機械人正僵硬地倒在原地,他們接受指令也好,傳輸指令也罷,都要通過手上的固定裝置,現在它們的這個受控裝置被毀掉,暴殺就完全失去了目標性,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見鄭敬風和謝清呈走近,兩台機械人轉動腦殼,幽綠的電子眼珠子鎖定在他們身上,看記上去呆呆的。
謝清呈把槍抵在了其中一尊暴殺的頭上,它也沒有反應,好像突然從殘暴的惡獸變成了馴順的兔子。
謝清呈「……」
他正要開槍徹底擊毀這變態武器,手上的風波系統忽然出聲了「暴殺機械人,曼德拉島上目前單兵戰力最強的機械人,數量稀少,目前數據庫內收集資料不超台,每台戰鬥風格相差很大,正在導入該台暴殺數據,請稍等……」
謝清呈皺眉「它的意思是別殺它,樣本難得,還要做數據分析?」
鄭敬風因為體會到了很久沒有體會到的意氣風發,一向冷靜的他居然也貧起嘴來「你聽力比我好,你聽的肯定是對的。」
「……你還真成十八歲了。」謝清呈一邊說着,一邊調試了風伯數據,重新對着那兩台機器掃了一下,對風伯道,「確認是否安全。」
風伯系統「暴殺機械人的受控傳感器已徹底損毀,無法接收製造者的命令,但戰鬥力仍在,以之前的數據來看,這種機械人有一定的自我思想,只要不對它們進行過多刺激,目前狀況下,不會輕易傷人。」
謝清呈聽着,眉頭微微一皺。
……有一定自我思想?
卓婭的機械製造能力,已經可以賦予高級機械人簡單思考的能力了嗎……
機械人和人類的最大區別,在於機械人不應該有自身感情和想法,一旦擁有了這兩樣東西,很多違背於人倫的事情就會發生。
正常社會中,科學家們在進行發明研究時,一定會嚴格按照法律規章,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這裏是曼德拉島。
沒有拘束,沒有律法。
這是思想和技術都可以野蠻生長的地方。
謝清呈的槍口仍抵着其中一尊暴殺的腦門,那尊暴殺在最初的恍惚後好像有點回過神來了,它幽綠的圓眼睛鎖定了謝清呈,然後歪過頭,眼珠甚至還往上轉了一下,似乎在琢磨謝清呈為什麼要用槍口抵着它。
「……」謝清呈莫名覺得很不舒服。
如果說「暴殺」真的有類似活人的思想感情,哪怕只有孩童的水平,那麼殺它們和殺人又有什麼區別?
暴殺好像感覺到了他的想法,它忽然抬起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手,朝着謝清呈晃動了兩下,然後將手慢慢地抬到自己腦袋旁邊。
它的手被炸殘了,做的動作不完整,謝清呈看不出它想表達什麼意思,不過他心裏那種不適感更加強烈了,他甚至覺得它的這個動作非常像活人,甚至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有哪個他熟悉的人也對他做過相似的動作。
正當他略顯恍惚時,鄭敬風在旁邊道「我這邊的風伯也測試過了,這一台暴殺沒有什麼攻擊性,建議記錄數據。」
謝清呈聞言,慢慢地垂下槍口。
暴殺見他不殺它,頭歪的更厲害了,朝他又連續做了兩遍那個手往腦袋旁舉的動作。
「……」謝清呈沒來由地煩躁,把槍收了回去,對鄭敬風道,「你在這裏記錄吧,我去搜集激速寒光的設記備情報。」
由於激速寒光是需要露天發射的,它被安置在了黑森林的出口,離暴殺巡守的位置不出百米的地方。
它的製造者卓婭似乎是個很有藝術感的女性,如果不是謝清呈他們確定了方位,單獨看「激速寒光」這個設備,完全想不到它竟然是那種可以在光速內造成數萬里極速冰凍的可怕武器。
它漂亮而夢幻,乍一看就是一座矗立在黑森林邊緣的小山冰雕,閃動着晶瑩剔透的流光。在這台設備的側面,有一個窄門,門後面應該就是激速寒光的內核領域。
門自然是設置了生物鎖的,需要生物驗證才能入內。
但這對謝清呈而言,問題已經不大了,風伯連通着破夢者總部最優秀的科學家和程序員,破解生物驗證這種小關卡,他們在幾分鐘之內就可以完成。
總部在對傳送來的生物鎖數據進行破譯解鎖時,謝清呈的眼眸忽然黯了一下。
這情景很多年前就發生過。
那時候他去志隆娛樂地下室,賀予跟在他身邊,輕而易舉地就破譯了志隆娛樂的生物鎖密碼……
謝清呈閉了閉眼睛,沒有再往下想。
他把心裏忽悠悠地冒出來的關於賀予的記憶壓抑了下去,集中注意力,利用這個時間在外面用風伯記錄了激速寒光的各項數值,回傳總部。
四分鐘之後,總部傳來了破壞生物鎖的代碼指令。
鎖開了……
謝清呈回頭「老鄭,過來吧。」
鄭敬風也剛好將兩台「暴殺」的詳細記錄收集完畢,他向謝清呈比了個手勢,正準備往武器設備方向走,然而就在這時——
「小心!」
謝清呈的瞳仁驀地一縮,就在鄭敬風轉身的一瞬間,其中一台暴殺的電子眼忽然一閃,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直刺鄭敬風的後背!!!
「老鄭!!」
心跳都在瞬間停止了,驚變只在一瞬間發生,謝清呈連拿槍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暴殺」的機械臂揮落下來……
然而——
「我操!怎麼回事?!」鄭敬風忽覺頭頂一涼,猛一回身。
暴殺的手臂已經重新抬起來了。
在謝清呈和鄭敬風雙雙投來的震愕目光中,那台「襲擊」了鄭敬風的暴殺什麼壞事也沒幹,它居然只是抄走了鄭敬風的帽子,歪着頭,饒有興趣地看了又看。
謝清呈「……」
鄭敬風「……」
「它好像很喜歡你的警帽……」
「好像是的……」
但他們也無瑕多研究暴殺機械人脫離主控後的奇葩行為,按照之前的情報來看,暴殺是島上最受卓婭重視的機械人,每一台都可以直接連接到她本人,這兩台守護着激速寒光的機器忽然與主腦斷開連接,卓婭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問題。
他們必須加快速度,在卓婭覺察情況趕來之前,把激速寒光的數據全部傳給總部,讓總部能找到破解這台新秘密武器的辦法。
兩人進了控記制室內,眼前的情景讓他們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們原以為控制室內會有機心、機控設備等等內容,然而在激速寒光內部,竟然四壁空蕩,什麼外露機械也沒有,整個空間的牆面都被做成了投影大幕,上面閃動着無數燦爛的星辰,浩渺天幕之下,是一片亮着幽藍光芒的空地,地面似鏡似冰,看不出材質,而在空地的最中心,竟赫然站着一個小女孩!
鄭敬風「這是……」
「這不是真人。我在這個空間內聽不到第三個人的心跳聲。」謝清呈走近了,能把那個小女孩看得更清楚。
果然,小女孩只是個全息投影影像,影像做的非常逼真,連她雪白的皮膚底下透出的淡青色血管都能瞧見。
小女孩仿佛看不見他們似的,她抱着兔子洋娃娃,在激速寒冰內部走來走去,發呆,唱歌,或者是低頭擺弄着自己金色瀑布似的的長髮。
「完全看不出哪裏是控制器……」鄭敬風道,「這地方連個按鈕都沒有。」
他伸手去觸碰閃爍着星空的牆壁「這也不是觸屏感應,我還以為滑動一下能和我手機屏幕似的解鎖呢。……哎,不對,等一等!牆面上的好像不……好像不是星星?」
鄭敬風說着,撅着腚弓着腰,把臉湊得極近,幾秒鐘過後,他愕然道「我操了,是運算公式!」
他猛地抬起頭來,望向着整個穹頂形的天空和牆面。
「這些閃着的東西全是支持『激速寒光』的數值!」
謝清呈視力不太好,看不太清,他走到牆邊,離得很近了,定神細看,才能看到那細小如蟻的數字。那些數字在不斷地變幻,自動運轉,發生變化,自我調整,所以在謝清呈和鄭敬風乍一眼看去,才會像星星一樣一閃一爍。
「這些東西完全不是我們能理解的。」謝清呈此時站在控制室內部,竟覺得自己是站在浩渺的洪荒宇宙盡頭,面對着創世紀的密碼,龐大的星雲在眼前爆炸聚散,組合成尋常人類所完全不能理解的秘辛,個人的生命在其中就像芥子塵埃一般微不足道。
他舉起風伯系統,開始攝錄數據,回傳組織,然而幾分鐘過後,風伯系統里忽然傳來指揮官的聲音。
「謝清呈,這是那個新武器的控制室內部嗎?」聲音裏帶着一絲明顯的焦慮。
謝清呈「是,怎麼了?」
「數值太龐大了!」指揮官道,「風伯的處理速度跟不上它!」
「……那怎麼辦?」
「只能臨時擴大風伯的運算能力,我們的技術員已經在總部主控台前拓寬渠道了,把處理渠道擴容至最大值,你和老鄭的風伯同時開啟,十五分鐘內應該可以完成收集,再十五分鐘就可以全部傳到滬州的主機上。」
謝清呈明白了「也就是說需要三十分鐘內,我和老鄭的系統都要完全用作收集和回傳數據,不能用來作戰,是嗎?」
指揮官「你說的沒錯,你們那邊的情況,能做到嗎?」
謝清呈「應該可以,只要……」
他話還沒說完,高敏度的耳內就接到了細微的聲音記動靜,謝清呈的臉色微微一白——
「不行!情況變了,恐怕很難,只能儘量。卓婭似乎發現有人進入她的新武器控制室了,我聽到有一批戰鬥機械正在往我們這個方向靠近。」
鄭敬風和指揮官幾乎同時道「有多少?」
「不少於五十台。」
狀況頓時變得十分危急,五十台戰鬥機械人要讓謝清呈和鄭敬風正面交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這也許還只是先頭部隊,卓婭一旦發現他們能夠抵抗,就會派出更多的機甲來投入戰鬥。
但現在放棄成果逃離現場更是下策,一旦他們逃了,再要回來收集這新武器的信息數值就將比登天還難。
千鈞一髮間,鄭敬風當機立斷,他摘下自己的風伯手環,遞給謝清呈,只留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塊表。
「我去外面儘量給你拖延時間,數據收集完畢之後你就出來,我們一起逃出去。」
謝清呈「……」
鄭敬風說的容易,但十五分鐘,沒有風伯系統的幫助,要完全靠自己的作戰經驗來對抗五十個機械戰士?
像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鄭敬風道「我直接面對他們的時間其實要不了那麼久,他們趕過來最起碼也要五分鐘左右,那麼戰鬥的時間就只有十分鐘,以我三十年的經驗,撐得了十分鐘——一搜集完數據你就出來,我們一起走,我相信你,你也必須要相信我,因為這一次,你的隊友是我。」
「……」
「可以嗎,謝警官?」
「……」這是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其實沒有除了答應之外的第二個答案。
鄭敬風用力拍了拍謝清呈的肩,將自己的武器彈夾換好,扛着槍往外走去。
「鄭隊!」
在他即將出門的一刻,謝清呈叫住了他。
「……謝謝你。」
鄭敬風回過頭,站在閃爍的數字星光之下,朝他敬了個軍禮,而後齜牙一笑,衝進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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