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竹筒里灌上泥得有兩三斤,四個加在一起有八斤往上,陳平在院子裏活動了下,稍顯重。就算是不跑動,只是在那走,也顯得很是吃力。
「得慢慢來,先試試一個。」陳平解下兩個竹筒,左右腳各留下一個,負擔頓時就減輕了許多。
將兩個竹筒放回西間,陳平還未出門,就聽見了雞鳴聲。走出來,正是自家的那隻公雞從堂屋裏出來,仰着脖子在那叫着。
公雞打鳴。
開了院門,陳平跨國門檻,感覺到腳上的重量,還算是滿意。剛抬頭,就瞧見院門外的院根邊,立着一個人影。
「你怎麼在這裏靠着?」人影是陳二牛,縮成一團,該是冷的,見陳平出來,習慣性的嘿嘿了兩聲。
「不是說今日要一起鍛煉嗎?我就過來了。」陳二牛走了過來,手腳凍僵了,有點不穩,「我又不知道你何時出來,就一直在這等着。」
這脾氣,同那來平東倒是有點相像,執拗。
「別等了,快跑。」陳二牛臉凍得發白,在這院根邊站了應是有段時間,這黑燈瞎火的,居然是沒發現,陳平道,「跟着我。」
抬着腳步,陳平依舊是沿着塗河邊晨跑,這次因有着陳二牛跟着,而且還有別的事要做,並未去那老柳樹邊停留。
加了兩個灌泥竹筒,開始倒未覺得吃力,等走了半刻鐘,到了西邊的田地間,陳平就覺得腿肚子重了起來。
如同灌鉛一般,有點類似陳平第一次晨跑時的感覺。
「平哥,這般跑步有何用?」陳二牛緊緊跟隨在陳平身後,陳平快,他也快,陳平慢,他也慢,「怎麼要一會快,一會慢?有什麼說法嗎?」
「這樣才能好逃跑,不至於被人捉到。」鍛煉的好處自然是很多的,這般晨練,在後世陳平也未做過,此時又不存在污染,多餘的娛樂沒有,這反倒是讓陳平有時間靜下心來鍛煉,「以後你就是想要同來平東打上一場,也能追上他。」
「哦。」陳二牛應了聲。
出了西邊的田地,就是那六合山的山腳,時辰尚早,陳平瞧了眼,那山腰的墳冢里還未有人影。
兩人繼續跑着,過了河灘,就看見前面的路上有一人走了過來。
「是來平東。」以往跑上這麼段路,陳平身上汗漬並不多,此時停下來,衣服卻是濕透了,特別是腳,直想是跪下來,走上一步,得用上全力,否則真的是會跌倒。
來平東手中還提着兩隻野兔,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瞧見陳平腿上綁的竹筒,似乎是很有興趣,低頭查看了下。
「你這是為了鍛煉腿上的力道?」來平東將野兔甩給陳二牛,瞧見陳平綁在腿上的竹筒里灌上了泥,「你這般無用,得要多上山,這六合山里靠着西邊有段路很是陡峭,每日在那裏走上兩趟,這腿上的功夫也就能練出來。」
遇到了來平東,這路肯定不會繼續跑的,陳平折返,三人回到那墳冢的地段,而後進了山,沿着小路往林中去。
「你就是這樣練的?是你三叔帶着你?」這路不算陡,陳平抬一步卻是吃力的很,但也沒將腿上的竹筒取下,而是一步步的走着。
這也就是開頭難,等過上幾天,還無需一周,小腿的肌肉適應了,就能好。
「恩。我從開始走路起,三叔就帶着我上山,走得多了,這也就練出來了,並沒有什麼難處,也不用你這般麻煩。」來平東道,「你這法子我沒見過。」
「那你現在算是見過了,比你那爬山的法子肯定也不會差。」陳平笑着道,爬上的法子陳平在此之前也是有考慮過,可雖說挨着這六合山,但畢竟屬於未開發的山林,要找一條適合上山,又能起到鍛煉的路段並不容易。
就如陳平幾人走的這一段,雖是踩出了路,但委實太過平緩,起到鍛煉的作用也就是有限的。
而來平東說的那地,可能是真的有用,卻畢竟遠了些,陳平也做不來。
這綁腿的法子,在目前來說,也是最合適陳平的。
清晨的山霧還是比較濃的,三人入了林子,視線就更是朦朧,別說是遠處,就連近身數米的地方都看的不真切。
如此的濃霧,來平東當前引着,陳平三人硬是沒走錯路的到了溪流邊。
「不要亂走,這地方下了套子。」溪流還算是開闊,視線要好上些,陳平提醒了陳二牛一句,而後是解下了腿上的竹筒,「我們就在那裏去等着。」
陳平指的地方是溪邊的一處樹叢,挨着進來的路並不遠,用來藏身正好。
「平哥,我們藏在這裏幹什麼?」三人蹲進了樹叢里,在這霧氣里,隱藏在一株杉木後,陳二牛問道。
陳二牛還想着是取捕獸夾的,怎的一下變了,要藏起來。
「捉小偷。」陳平低聲道,「我下的捕獸夾被人偷去了三個,裏面可能還有獵物。待會如果有人過來,看見他動那獵物,就抓住他,知道嗎?」
在那溪流邊,有幾個地方的捕獸夾上已經有了動靜,離得最近的一處,也就是溪對面那處山坡上,有一頭小野豬。這個點在昨日還是沒有收穫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是捕到了一頭小野豬。
哼哧哼哧的聲響甚是微弱,也還能聽到。
「好的。」陳二牛猛的點頭,雙手抓緊了野兔,盯着來時的路。
三人就這般默默的等着,霧氣漸漸是消散來,光線從頭上的枝條樹葉中落下來,耳邊除了風聲,也就是那偶爾響起的狼聲聽得真切。
就連對岸那頭小野豬的哼哧聲也是弱了下來,幾不可聞。
「這小子別今日不會來吧?」看天上的日頭,這過去也該有半個時辰了,陳平還未見到有人來。
雖是確定那偷自個捕獸夾的九層是陳順,可這要沒當場抓住,那就做不了准,說出去也會落下口實,給人反駁的機會。
「再等半個時辰,如果還沒人來,我們就收了獵物。」日頭雖是出來,但這般蹲着不動也着實是有些冷,陳平不能一直在這乾等着。
來平東點點頭,手一直就放在那裝着卵石的袋子裏,陳二牛就更沒意見,一聲不吭,盯着來時的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日頭晃到了東邊的樹枝上,陳平嘆了口氣,這一個多時辰算是白蹲了。
「都……」陳平一個字還未完全冒出來,剛彎腰站起,來平東就拉了下他的袍角。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