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鬼人說,解了種鬼術就放我們走。聽起來,這似乎是一種考驗。可在我看來,這是輕視,赤裸裸的輕視!
他明擺着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無論把劉茹用來種鬼,還是在殺死幾人後放我們走到這裏,都只是在玩。
我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把殺人這麼危險的事情當作一種遊戲。
即便只見過他一回,可就這些里他所做的事情,以及其所說關於煉製屍油的方法都可以看出,他對人的生命是多麼漠視。
他太沒人性了,甚至不能稱之為人!
我嘗試着呼喚體內的本命奇蠱,但卻如石沉大海,毫無動靜。讓我不安的是,以往本命奇蠱就算不回應,也會弄些動靜表示不耐煩才對,但這一次,它就像從我體內消失了一樣。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體裏確實有那麼個傢伙,我甚至會以為自己從未養過本命蠱。
這太奇怪了
這時,被種鬼的劉茹緩步向我們走來。她高挺的肚子,在昏暗燈火下,顯得十分詭異。那密佈如蛛網一般的血紋,更是看的人眼角抽動。
周紹勇盯着劉茹,緊張又憤怒的問:「大師,怎麼辦?要不要用牛胎盤?」
我搖搖頭,說:「牛胎盤是對付那隻鬼童的,暫時用不上。」
「你手裏的公雞頭呢?」周紹勇又問。
我皺起眉頭,看着劉茹那慘白的臉蛋,說:「種鬼術,之所以被人覺得殘暴,且多年未被發現有人使用,就是因為它是靠孕婦的身體來保護鬼嬰或鬼童。孕婦由於承載生命降臨的特殊使命,所以身體會天然的產生三層金光護體,一般情況下,小法術和鬼魅之物都無法靠近她。想破種鬼術,只有在小鬼出生前,把她的肚子挖開才行。」
周紹勇等人聽的愣了神,頓時明白我為什麼說種鬼術殘忍了。孕婦不能靠辟邪之法來制止,想破邪術,就只有從肉身上想辦法。可無論孕婦是死是活,把她肚子扒開,取出藏在裏面的小鬼,都是讓很多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尤其是周紹勇,他對劉茹情深意重,為愛人的死傷心還來不及,又怎麼忍心去破壞她的屍體?
我見他們幾人都深鎖眉頭,便說:「就算你們足夠心狠,想挖開她的肚子也不容易。這肚子裏孕育的是鬼童,生有智慧,可以控制母體來為自己抵抗災難。你們想把它弄出來,首先就得先把力大如牛的劉茹打倒。」
這麼一說,周紹勇等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個個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正想着該怎麼辦的時候,忽然聽到劉茹發出極其詭異的叫聲,她嘴巴張的極大,甚至有些被撕裂的樣子。滿口整齊的白牙,如今變得像刀子一樣鋒利,她的眼睛向上翻着,露出駭人的眼白,看起來,就像恐怖電影中的女鬼。
當然了,被鬼童控制的她,如今說是女鬼也沒什麼問題。
她如野獸一般嘶吼出聲,然後彎下腰,雙手雙腳着地,腦袋以很古怪的姿勢仰起來。如果是普通把腦袋抬到這種程度,頸椎說不定就要折斷了,但她卻沒有半點反應。
我一看到她這樣子,立刻大喊一聲:「快躲開!別被她抓到!」
話剛喊出來,就見劉茹像叢林中的鬣狗一樣奔跑,她速度快的驚人,將近十米的距離,一眨眼就跨過。整個人在雙腿的支撐下高高跳起,直撲我身旁的周紹勇。
我眼疾手快,立刻拉着周紹勇往旁邊跑。這傢伙還不死心,衝着劉茹哭喊:「老婆!老婆!我是紹勇啊!」
我感覺他身體行動遲緩,便大聲罵了句:「現在你就算是她爹也沒用了,她已經死了!現在是鬼童在控制屍體!」
劉茹一擊未中,落在地上,她腦袋像機械一樣三百六十度緩緩轉動着。我看到,她脖子上的皮膚瞬間就被擰成了麻花,然後崩裂,大片的血肉筋骨露了出來。周紹勇看到這一幕,哭的更狠了。
隨後,劉茹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的陳友志和武鋒身上。她身子微微一沉,然後猛地一弓,像彈簧一樣竄了出去。
武鋒的反應比我更快,而且他不喜歡躲避,直接將陳友志推開,自己仰身倒地,一記朝天腳踹在劉茹的肚子上。
借力打力,劉茹被這一腳踹飛出去,撞在樓梯旁的牆面上,發出砰一聲巨響。她的脖子瞬間折斷,再爬起來時,只看到幾條筋和血肉還連在上面。那腦袋晃晃悠悠往旁邊耷拉着,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徹底斷掉。
周紹勇憤怒的要衝去殺養鬼人,大罵着:「我艹你祖宗!王八蛋」
他罵的歡暢,養鬼人卻無動於衷,站在桌旁看我們被劉茹追的到處跑。
武鋒的身體素質,要比我們好很多,動作敏捷,力氣也大,但與被鬼童控制的劉茹相比,還是要差很多。除了第一腳佔了個角度的便宜外,後來,他在被劉茹一巴掌拍在背上,打的腰骨都快斷掉後,再也不敢硬來。一見劉茹追過來,跑的比誰都快。
沒多久,我,周紹勇,武鋒就躲到了一塊。周紹勇還好些,在我的保護下,沒有受什麼傷。武鋒比較慘,劉茹那一巴掌,把他打的鼻子都冒血,估計是受了內傷。
練了三十幾年童子功,連具屍體都打不過,我真想對他說:「你他娘的還是別練這功了,好好干你收破爛這份很有前途的活吧!」
這時,陳友志不知從哪發出悽慘的哀嚎:「勇哥!勇哥!救我啊!」
我們四處轉頭,找了半天才發現,這傢伙躲在樓梯口。而劉茹那腦袋都快斷掉的屍體,此刻在鬼童的控制下,慢慢朝他爬過去。
先前就說了,鬼童生性殘暴,以折磨人為樂。陳友志與我們分開,手上又沒什麼武器,以劉茹的力氣,把他生撕了都不費勁。而且,她速度那麼快,何必慢慢爬?
很明顯,鬼童在享受陳友志的恐懼,它不僅要殺人,還要讓人在死前得到最可怕的驚嚇。
見劉茹離自己已經不足兩米,那血淋淋的脖子斷口幾乎近在眼前,陳友志扒着樓梯口的泥板,他已經嚇的走不動路,爬也爬不起來,鼻涕眼淚和之前被石頭砸出的血混在一起,顯得格外悽慘。
他哭着喊着,沖劉茹叫:「嫂子我是小陳啊!嫂子我是小陳啊!」
武鋒身子一動,立刻要去救人,我一把拉住他,搖搖頭。武鋒看着我直瞪眼,問:「難道要見死不救?就算不救他,我們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遲早被那鬼東西一個個殺光!」
我瞥了眼似乎沒打算插手的養鬼人,低聲說:「鬼童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陳友志身上,這是我們唯一能制服它的機會。如果你冒失衝上去,把它嚇的忘記玩,不但陳友志立刻會死,我們也再沒第二次機會了!」
武鋒一怔,問:「機會?什麼機會?」
我說:「雖然鬼童有堪比成年人的智慧,但只限於在折磨人的事情上。論起圓滑和邏輯思維能力,它比正常人差遠了。再加上它現在尚未完全成型,智慧還稍有欠缺,說簡單一點,和兩三歲的孩子差不多,只是喜歡殺人罷了。」
周紹勇和武鋒同時疑惑的看向我,就算鬼童現在的智慧不高,可它力氣大啊!雖然它很殘忍,可它力氣大啊!雖然它還沒出生,可它媽力氣大啊!
一力降十會,這是古書《三俠五義》中的名言。意思是說,一個力氣大的人,可以打贏十個會武功的人。
身具童子功,從小練武的武鋒,被劉茹一巴掌拍的夾尾巴亂竄,就是這個道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小聲對周紹勇說:「這事想成,你得受點苦,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
周紹勇說:「大師你說吧,只要能解救劉茹,現在讓我去死都行!」
「倒不一定會死」我把自己臨時想出來的法子告訴他們倆,兩人立刻會意,開始做準備。
我們三人不僅沒去救陳友志,反而後退了一段距離,直到縮入陰暗的牆角。這裏是屍油燈也無法照亮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武鋒躲在牆角的最深處,而我和周紹勇則擋在他前面。隨後,我用逃走的持槍人留下的高仿軍刀,在周紹勇的指尖割開一個口子,滴出幾滴血來。然後又讓他脫了褲子,弄出一些精來。
之後,我把這兩樣東西混在了一起,做成精血。接着,又把帶來的蠱毒袋打開,調配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謂精血,並非單指血液,而是血與精的統稱。
在一些小說和電影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中,大多人都以為,精血是指高質量的血液,甚至我們經常看到某些小說中寫:「xx大吼一聲,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
這簡直就是扯淡!
血由先天之精所生,也由後天之脾所產,兩者又都可以從飲食中獲取,所以又有精血同源之說。可真正要說的話,它們倆是完全不同,各自獨立的東西。好若書吧,看書之家!唯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