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中間擺放着姜家祖輩的牌位,旁邊是每一代的正室夫人。
林瑩的牌位放在邊上,姜九璃直奔着她的牌位,可是走近一看,她的臉色跟着一滯。
這牌位的右上角竟然缺失了一塊!
「這怎麼回事!」姜九璃怒目圓睜,鮮紅的血絲爬滿瞳孔。
誰敢對她母親的牌位不敬!
「竹蘅,帶上牌位,我們去問個明白!」姜九璃攥緊拳頭,渾身戰慄。
這府里究竟誰這麼大膽。
姜九璃氣勢洶洶地踹開姜抻院子的大門,姜抻和夏懷正溫存呢,被這響聲嚇了一跳,正高昂的興致瞬間蔫了。
「誰!」姜抻下了床,推開房門,就是一陣怒吼:「誰這麼大膽!」
「父親,是我。」姜九璃迎上姜抻的目光,眼神清列又盛滿怒火。
「姜九璃!你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院兒里的大門都被你踢壞了,哪裏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父親說的哪裏話,我如何沒大沒小,都是父親遺傳的,論沒大沒小,我還不及父親的一半。」姜九璃嘴角泛着冷笑:「父親大概是許久沒有去過祠堂吧?」
姜抻的表情有些心虛,自從夏懷進了門,他確沒怎麼去過祠堂。
「我整日忙着生意,自然沒空去祭拜先祖,你拿這個說事沒用,今日,說什麼我都要狠狠罰你。」姜抻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敢問父親,我母親的牌位為什麼會斷了一角!」姜九璃不管他罰不罰,反而是質問他,傳出去的聲音像是裹了層寒冰,讓姜抻身子僵了僵。
「你說什麼?」
姜抻這才注意到竹蘅手裏抱着的牌位,上面寫着林瑩之牌位,右上角斷掉了一塊,看着十分悽慘。
「這是誰幹的?」姜抻眉目一緊。
林瑩的牌位於他來說不是大事,但有人擅闖祠堂是大事。
「我還想問問父親呢,這祠堂以前父親去的最多,雖然姨娘來了之後,將父親的興趣偏移了些,但也偶爾拜祭。」姜九璃的目光落在剛剛穿好衣物走出來的夏懷,她臉上的紅潮還未褪去,臉色微怒。
姜抻:「混賬東西,我的事哪有你編排的道理。」
「我不編排你,今日索性說一說,父親為何打碎我母親的牌位!」
姜九璃心裏清楚得很,牌位肯定不是姜抻弄壞的,只有讓他覺得威脅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他才會主動徹查此事。
「九璃,這事肯定不是你父親做的。」夏懷擺着笑臉出來打圓場。
「姨娘親眼看到了?」姜九璃目光一凜。
夏懷一時語塞。
她雖然沒看見,卻知道這是誰弄得。
夏懷和姜清婉剛來姜家的時候,去過祠堂,夏懷的本意是拜一拜,畢竟也算是姜家人了,姜清婉當時看到了林瑩的牌位,嫉妒姜九璃穿金戴銀,吃得好,穿的暖,她們明明都是姜抻的女兒,卻如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心生怨恨,砸了牌位,還好夏懷反應快,不然可就不是缺失一角這麼簡單了。
現在這事被姜九璃發現,肯定不會善了。
「對我母親不敬,那就是對先祖不敬,父親打算如何處理?」姜九璃讓銘兒搬了椅子過來,直接坐在院子中央,就這麼盯着姜抻。
姜抻思量了片刻:「這牌位之事,茲事體大,我定會查清楚,但不是為父做的,姜九璃你如此忤逆犯上,也該罰。」
姜九璃輕嗤了一聲:「忤逆犯上?這不跟您學的嗎?祠堂都不派人好好守着,出了事情都不知道,虧您還是當家的呢,我都替您丟臉。」
姜抻被她說得臉色青白:「你你這個孽障,我今日不好好教訓你,我就不姓姜!」
「來人,給我打,打二十個板子!」
一直在門口偷聽的姜清婉這時候衝進來跪在姜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父親,長姐今日夠勞累的了,身子嬌弱,二十板子怎麼能行啊!長姐也是為了姜家,求父親高抬貴手吧!」
「婉婉,你起來,她不值得你求情。」姜抻扶起姜清婉,眼神里全都是關切,和姜九璃全然不同。
姜九璃畢竟也是他女兒,看到這番,心裏也會不舒服。
從小到大,姜抻對她便格外疏遠,姜九璃也不知為何,母親也不說實話。
「父親這偏愛過於明顯了,可我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姜九璃陰沉着嗓音道。
聞言,姜抻未經思考脫口而出:「婉婉也是我」
夏懷趕緊抓住姜抻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說。
這點細微的表情變化和動作,被姜九璃收入眼底。
他們還以為姜九璃像是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可惜姜九璃清楚姜清婉是個什麼身份。
不過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反正她和姜抻已經撕破臉皮。
姜抻輕咳了幾聲:「管家,我說的話沒聽到嗎?二十板子,一個都不能少。」
「父親,您當真要在母親靈位前這般狠心嗎?」
「這是兩碼事。」
姜九璃眉目布上了一層寒霜,這個父親已經不值得她寄與什麼希望了。
管家從小便對姜九璃很好,實在是不忍心動手,猶猶豫豫之間,姜抻又催促道:「站着幹什麼!聾了嗎?」
「老爺,打不得啊!」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姜九璃何在?」
來的是宮裏的一位公公,眾人立刻行禮下跪。
「公公有事?」姜九璃答話。
那公公眉峰挑了挑,語氣不善:「姜九璃,你犯了大罪了,皇上不僅沒有痊癒,還一直在吐,如今是藥也餵不進去,飯食也吃不進去,太醫們說是你給的藥方有問題,隨雜家進宮領罰吧!」
「不可能,我給的藥方沒有問題。」姜九璃微微蹙眉。
她不可能寫錯藥方,除非有人動了手腳。
「你在這說沒用,皇上已經上吐下瀉了,皇后娘娘震怒,要抓你進水牢。」公公話音剛落,身後隨行的侍衛一擁而上,一人架着姜九璃的胳膊就往外走。
竹蘅和銘兒跟過去,神色憂鬱。
「肯定不是小姐的錯,你們鬆手。」竹蘅急得上前去掰侍衛的手。
「竹蘅,回去。」姜九璃厲聲喊道。
竹蘅鬆了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怎麼就知道哭!」姜九璃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擔心。
銘兒拽着竹蘅退到一邊:「竹蘅姐姐,相信小姐,她可以自證清白。」
竹蘅哭着點頭,目光卻一直追隨着姜九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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