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壓着宋朝打了上百年,占足了上風,遼國人自認為比宋人高上一等,在他們面前,宋人只有心驚膽跳,跪地求饒的份兒,幾時有過遼國人給生擒活捉的事?
這是侮辱,這是恥辱,這是奇恥大辱,蕭慶衣這輩子就沒有受過如此侮辱的事兒!不要說吳驥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就是宋神宗見了他蕭慶衣的面,也是禮節周到啊。
蕭慶衣萬分不甘心,可是,情勢處此,不甘心又能如何?就算他咬斷一口鋼齒,也是無可奈何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一眾親兵當着他的面殺遼兵。那個狠勁,就象遼兵與他們有殺父大仇似的,出手決不留情,沒死的一刀砍死,死了的還要補上一刀,用親兵們的話來說「遼狗可恨,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安生!」
「住手!住手!你們這些漢狗……」蕭慶衣還是有些膽色的人物,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兵士就這般給殺死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又喝斥起來。
「啪!」
一個清脆而響亮,更是結實的耳光重重扇在他的臉上,五個手指印宛然。
吳健好象打鳴的公雞般興奮,不住的甩手,尖叫起來:「打遼狗的感覺真好!」
「……」
蕭慶衣給這個耳光直接打懵了,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眼裏噴出火苗了,死死的盯着讓他背上屈辱的吳健,真恨不得一口把吳健吞了。胸口急劇起,宛如得了哮喘的牛,呼呼聲如風箱般響亮。
這輩子,誰打過他的耳光?他的憤怒達到了頂點,要是目光可以殺人,吳健都不知道給殺死了多少回。
「瞪甚瞪?你瞪就不敢打你這遼狗了?」吳健可不怕他,右手一揚,重重甩在蕭慶衣臉上,又是一個漂亮的耳光。
吳星不甘落後,一個巴掌拍過去,清脆而清亮,不住叫好「打遼狗真舒暢」。
兩人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掄圓了猛甩耳括子,只一會兒功夫,蕭慶衣一張臉就腫得跟包子一樣,火辣辣的疼。
掌柜的看得眼裏直冒紅光,艷慕得緊,問吳驥:「好漢,我可以去甩他兩下麼?」
「請便!」吳驥微一點頭。
「哈哈!可以打遼狗了!」掌柜興奮得如同打鳴的公雞,快步衝過來,右手揚得老高,重重拍在蕭慶衣臉上,興奮的尖叫起來:「哦!遼狗的納貢使者,好了不起麼?老子照打不誤!打死你!打死你!」
一雙手左右開弓,不住的掄着,打得蕭慶衣眼前直冒星星。
納貢,那是何等的屈辱!何等的讓宋人氣憤!而這個蕭慶衣更是變本加厲,變着法兒折辱宋朝,宋人一想起來就是氣憤,憤不得宰了他。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機會終於來了,掌柜的哪裏會放過這機會,打得是異常歡喜。
「打死你這遼狗!看你還敢不敢橫?」掌柜的一邊狠打,一邊罵着,愜意萬分,這是他這輩子最為歡喜的事兒了。
蕭慶衣先是氣憤、不甘,後來是就心驚,就是害怕。他縱是有膽子,可是,打耳光這事太過丟人了,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屈辱,卻是無可奈何。
直到打得蕭慶衣臉上出血,一雙手沾滿了鮮血,掌柜的這才心滿意足,把手在蕭慶衣的身上擦擦,罵罵咧咧的道:「狗血,沒的污了我的手!」
吳驥和一眾親兵看着掌柜甩蕭慶衣耳光,無比解氣。直到此時,吳驥這才一招手,吳健和吳星象拖死狗一樣把蕭慶衣押了過來,親兵站立兩廂,象過堂似的吆喝起來:「威!」
「跪下!」吳健不由分說,一腳踹在蕭慶衣的膝彎里,蕭慶衣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這又是一樁屈辱。哪個大遼的勇士會向漢狗下跪?蕭慶衣那鬱悶勁頭無法言語,卻是無法掙扎,吳星和吳健一左一右的押着他,踩着他的腳後跟,他不跪也得跪了。
「哈哈!遼狗下跪了!」
讓蕭慶衣下跪這事,和甩他耳光一般,讓人興奮,讓人歡喜,眾人裂着嘴直樂呵。
「你可知罪?」吳驥冷冷的打量着蕭慶衣,開始問罪了。
「我無罪。有罪的是你們這些漢狗,你們……」蕭慶衣也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吳健,你們真是沒用,連只遼狗都降不服。」吳健懶懶的向後靠靠。
「驥哥,你放心,落到我們手裏,就算他是銅筋鐵骨,也要服軟。」吳驥這話對於吳健他們來說,無異於天音仙樂,美妙無比。
一眾親兵涌將上來,拳打腳踢,對着蕭慶衣身上狠狠招呼。
「啊!啊!」
蕭慶衣這下可慘了,吳健他們下手是不會留情的,有多大的勁兒就使多大的勁兒,只一會兒功夫,蕭慶衣就全身是傷,慘叫不斷。
「遼狗,你也知曉疼?」
「遼狗,你殺我們父母兄弟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有今日?」
「遼狗,你怎生不學狗吠?」
「遼狗的壞事做絕,狠狠的打!打死了最好!」
蕭慶衣的慘叫聲是最好的興奮劑,吳健他們打得更加起勁了。一邊打,一邊數落契丹人的罪過。遼國壓着宋朝打了上百年,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不知道多少宋朝百姓死於遼國人之手,不知道多少百姓痛恨遼狗,上百年的積怨,在這一刻全面爆發了。
指斥聲、喝罵聲,拳腳着肉的聲音,混在一起,奏出一曲美妙的樂章。
「爺爺,莫打了,小的錯了!小的錯了!」
蕭慶衣再硬氣,也是禁受不住如此這般爆揍,給打得不成人形,鼻子歪了,眼睛裂了,牙齒掉了,嘴裏吐血,不得不求饒。
「哈哈!遼狗也有怕的時候?」
「遼狗,你不是高高在上,不把大宋放在眼裏麼?」
「遼狗,你也成小的了?」
小的一詞,在當時是很低賤的稱呼,只有在面對高高在上的人的時候才會如此稱呼。蕭慶衣這是第一次向宋人自稱小的,他心中之屈辱無法形容,可是,性命攸關啊,不放下身段兒也是不行。
「吳健,你們真是沒用,遼狗還能出聲呢。」吳驥可沒想着這麼快就饒過蕭慶衣。
蕭慶衣太狠毒,太囂張,即使不要他的命,也要讓他脫幾層皮,要不然,就是便宜他了。
「驥哥,知曉啦!加油啊,你們沒吃飯啊?」吳健象打鳴的公雞般吼叫起來,一眾親兵歡呼着,接着打。
「爺爺,饒命啊!饒命啊!」蕭慶衣嚇得不輕,不住的求饒。
「蕭慶衣,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為何要對我不利?」吳驥頭靠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雲淡風輕的問着。
「爺爺,都是小的瞎了眼,千不該,萬不該,招惹您吶。」蕭慶衣可憐兮兮的,一把鼻濞,一把淚,可勁兒的說着好話。
「你這些年在雄州,沒少幹壞事吧?」吳驥不緊不慢的問。
「爺爺,都怨小的豬油蒙了心,還請爺爺高抬貴手,饒過小的。」蕭慶衣有問必答。
「你自個寫出來吧。」吳驥手一揮,吳健他們這才住手,個個心滿意足。揍蕭慶衣,比吃山珍海味更讓他們享受。
吳星一把撕下蕭慶衣身上的衣衫,扔在地上。吳健一刀削掉其右手食指,指着衣衫:「就在上面寫。」
「啊!」十指連心,那痛楚很是劇烈,蕭慶衣額頭上的冷汗直流,卻是不得不咬牙忍着,顫抖着在衣衫上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