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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信念
田思祥正在調試裝置。燃武閣 www.ranwuge.com
雋水縣臨近邊界,他在駐地里能夠很好地觀察到老越和華國交接處的變化。
吳開山說,「這還真是神奇,不用派人出去就能掌握整個邊界,這樣一來搞走私的人就無所遁形了。」
田思祥說,「沒那麼好,這些裝置要定時維修和檢查,而且要放得隱蔽,否則對方先搗毀監控設施再開始行動,我們照樣是兩眼抓瞎。再來就是價格昂貴,要全面配備還有點勉強。」
吳開山說,「這也沒辦法,軍防就是個得砸錢的大窟窿。」
田思祥說,「即使是這樣也不一定能防得了,還可能有內鬼幫忙,裏頭沒把嚴,再好的配備都是虛的。」
吳開山啐罵一聲,嘆着氣說:「漢奸什麼時候都有。」
田思祥沒再說話,他手上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我先回去休息。」
吳開山點點頭,送他離開駐地。
到了大門口,田思祥說:「不用送了,我自個兒回去就行了。」
田思祥一個人走在有些荒涼的狹長山道上。
駐地離雋水縣那邊還有好一段路,比之雋水縣縣城條件要差很多,田思祥本來應該住在駐地里比較恰當,但每天還有些信件要寄出去,於是想着左右都要跑一趟的,還不如就在縣城招待所住下好了。
田思祥感覺非常敏銳,走到一半就察覺似乎有人在觀察着自己。他腳步微微一緩,然後走得比早前更快。
由於加快了步伐,他回到招待所的時間比往常要早。
華國最南邊的天氣到底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這是田思祥第一次在南方度過春天,他在北方看過冬雪初溶、草茵萌芽,在中部看過林木復甦、山野染綠,也在定海看過春暖花開、萬花齊放,可這邊的春意卻特別濃,田思祥看到招待所中央那幾棵梨樹已經開滿了花,風一吹就落了滿地,就像是北方紛紛揚揚的白雪一樣。
田思祥站在床前靜立良久,心忽然就平靜下來。
他想起兒時自己跟劉賀交情好,劉賀總是在背後喊「田思祥,田思祥,等等」,後來他跟劉賀的步履永遠是一致的,就連劉賀被人抓出去頂缸,他也陪着劉賀一起走。原本他以為他跟劉賀交情是一等一的好,可妻子某次卻撞破了劉賀夫妻的談話,才知道劉賀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那個傻瓜蛋,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推他出去頂着好了。」
後來劉賀不聽他勸,在楊銓的誘導下越蹚越深,田思祥就知道那份友誼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田思祥又想起了楊銓。
他在軍研處呆了幾年,也聽老首長評價過楊銓這個人。
老首長說楊銓這人其實是有爭取價值的,因為楊銓雖然在做着各種不法勾當,卻能在應對東瀛人時毫不吃虧。楊銓逃遁之前愣是將東瀛人在華國埋下的暗棋暴露了大半,據說那件事情甚至對東瀛當年的政局變動有一點兒的影響。
只是楊銓這樣的人行事太莫測,誰都不知道能用什麼辦法去掌控他。
田思祥忽然就記起很久以前他跟楊銓其實是有說過好幾次話的。
那時候楊銓家裏很不好,父母常年不在家,爺爺好賭好飲,每次沒錢了就讓楊銓去偷別人的東西,田思祥看到過好幾次,也勸過幾回,無一不被楊銓惡狠狠地瞪視着訕訕然走開。田思祥記得有一回楊銓招惹了一個兇狠的大漢,那大漢當過兵,下手狠,據說經常把人打得進氣多出氣少,橫着抬去縣城治。田思祥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居然跑上去替楊銓求情。
打那以後,他見到楊銓的次數也少了,楊銓見到他就繞着他走。
田思祥甚至記得畢業那天大夥聚在學校的涼亭里侃侃而談,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種種豪言壯語,無非是往後要幹什麼大事業之類的。他那時候也是年少氣盛,絲毫不知世事艱難,當着許多人的面大話說了一通,誇得自己天上有地下無,下海經商就腰纏萬貫,當官走仕途就青雲直上,要多牛氣就有多牛氣。
牛皮吹到了尾聲,有人說了句:「喲楊銓,你什麼時候來了?怎麼站在外面不進來聊天兒?」
田思祥往外看去,就看見了楊銓陰沉着臉站在那兒,很不滿地掙開對方抓住他手臂的手。
這時候楊銓已經輟學了,是所有人口裏的地痞流氓。田思祥看到他後也有些訝異,靜默片刻後就吶吶地問:「楊銓你也進來一起玩吧。」
楊銓依然陰着臉,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沒空。」
其他人鬨笑起來,紛紛諷刺「楊大老闆真忙啊」「楊老大每秒進賬好幾大百我們別妨礙人家了」……
楊銓掃了他們一眼,轉過身就走。
田思祥沒有追上去,也沒繼續誇誇其談, 而是把話題掌控權轉交到別人手上,自己成了聽眾。
回想起來,楊銓的性格會那麼扭曲,跟其他人的冷眼也是有關的吧?就連他也一樣,只會偶爾偽善地跟楊銓說兩句話,真正碰上楊銓被人譏嘲的時候卻也從來沒為他說過半句話。
楊銓的一生裏頭,獲得的善意實在太少了。
可這不能成為楊銓做壞事的理由,更不能成為他繼續為惡下去的理由。
田思祥坐回桌前,毫不停頓地寫下自己的偵測結果:「這樣的手法,我覺得似曾相識。我懷疑這是楊銓捲土重來,勾連國外勢力是他的老把戲,以前他可以向東瀛出賣國家利益,現在他也能向老越那邊走私軍火。楊銓有勾連地方官員和士官的手段,也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我希望能夠進一步往這個方向徹查……」
田思祥在信里羅列了自己找出來的蛛絲馬跡,然後將整份報告密封起來,按照軍研處的特殊程序送了回去。
他並不知道的是,這份報告剛離開招待所沒多久就被人攔截了。
它落到了楊銓的手裏。
楊銓打開報告仔細地翻了一遍,目光落在那漂亮的字跡上。
他輕輕敲着桌沿:「你啊,還是這麼了解我。」敲擊的手指頓住,「所以,我怎麼能繼續留着你?」
楊銓站了起來,打開門往外走。
劉啟宇正好有事要找楊銓,見他準備外出,眉頭一跳:「楊哥,你要去哪兒?」
楊銓沒有回應。
劉啟宇說:「事情不好了,老越這邊的政府好像跟國內達成了什麼協議,正在鎖定我們的據地,往返國內的蠢蛋也有好幾個失手被抓了。」
楊銓說:「不要緊,我這就去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劉啟宇一眼就看出了楊銓眼底的戾氣。
他心頭一寒。
楊銓這人是瘋子,他早就發現了。特別是到這邊來以後環境又差又亂,楊銓掩藏着的暴戾仿佛都一一發泄出來,在國內楊銓至少還披着溫文的外皮,在這邊後他卻是直接控制了一批僱傭兵,用錢和血砸出了現在的特殊地位。
這種情況下劉啟宇還敢挑釁楊銓,原因在於他窺破了楊銓對田思祥懷有不一樣的感情。他利用這一點做過不少事,在這個他們一手締造的據地里幾乎能夠跟楊銓平起平坐。
劉啟宇早前一直希望楊銓失控,因此一直明里暗裏地撩-撥,可看到楊銓冷靜到極點——也冷酷到極點的眼神,劉啟宇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
這是他懂事以來的第一次。
眼前這個人一旦失控,後果恐怕非常可怕——尤其是在他唯一的弱點都被「抹掉」以後!
劉啟宇面色不改:「楊哥準備怎麼解決?」
楊銓笑了起來,看起來跟平時一樣好脾氣:「誰發現了我們,就把誰解決掉,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劉啟宇說:「楊哥準備親自去解決?」
楊銓的語氣像是在閒話家常:「是,順便會一會老朋友。」
劉啟宇說:「我覺得也許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比如說把人帶回來。」
楊銓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沒有這樣做過嗎?」
劉啟宇一怔。
楊銓說:「我做過了,即使我能掌控他的生死、我能給他無數財富、我能許他錦繡前程,他依然不屑一顧。我幾乎摧毀過他的精神,但他還是掙脫了。你不了解他,你覺得他懦弱、你覺得他無能,事實上他的意志比誰都堅韌,他不認同的事,沒有人能摁着他去做——所以即使我把他帶回來也沒有任何用處。劉啟宇,你很像我,這是我把你帶在身邊的原因。不過你比我不幸,你連讓你體會到心動的人都沒遇到過,你嘗試過所有的所謂的感情,始終止步在泄-欲上面。」他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劉啟宇,「而且我估計你這一輩子,都不會體會到除此以外的東西。」
劉啟宇陰下臉。
他說:「你是準備去殺了他吧?殺了他以後,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
楊銓說:「有區別——我擁有過,你從未擁有。」
說完楊銓就頭也不回地邁了出去。
劉啟宇在原地來回地走了兩圈,馬上找上了底下的人:「快,通知國內的人把田思祥給控制起來,好好保護着,別讓楊銓找到!」
聽出劉啟宇語氣里的怒意,那邊唯唯諾諾地答應了。
楊銓邁入華國地界就接到耳目的通知,得知了劉啟宇把田思祥帶走了的事情。
而且他的耳目還把守着田思祥的人變成了他的人。
楊銓從容不迫地在夜色里穿行,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田思祥的雙眼被人蒙了起來,雙手被綁縛在椅子後,整個人都沒法動彈。
楊銓示意手下走開,拿着槍抵在田思祥鼻尖上,順着鼻樑一直上滑,最後抵在田思祥眉心。
只要他扣下扳機,田思祥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在莽莽歲月之中積攢下來的不明不白的妄念也會隨之消散。
楊銓的手指微微使力。
田思祥早就聽到了腳步聲,也感覺到抵在自己額頭上的冰冷槍口。
不知怎地,他突然就辨認出來的人到底是誰。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低聲試探着喊:「楊銓?」
楊銓扣着扳機的手驀然一松。
他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着被蒙住雙眼的田思祥。
田思祥確認了。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楊銓,你該停手了。」
楊銓終於開口:「停什麼手?」
田思祥說:「我知道是你,是你在走私邊防軍的武器到國外,楊銓,你這是叛國!」
楊銓伸手抓住田思祥的下巴:「誰說你膽子小?到這種時候你還能說出這種大義凜然的話,你還膽小,誰才算有膽量?」
田思祥異常冷靜:「就算我一句話都不說,你也不會放過我,因為我攪黃了你的好事。」
楊銓冷嘲:「就憑你嗎?」
田思祥說:「是,就憑我。」
楊銓說:「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田思祥說:「不,我只是知道你殺不了我。」
他話剛落音,門就被沖開了,邊防軍一涌而入,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楊銓的手下也都被人控制起來。
意識到田思祥根本就是在設局逮他,楊銓一手掐住了田思祥的脖子。
他力氣很大,大得田思祥近乎窒息。
領隊過來的吳開山說:「立刻放開他!」
楊銓說:「我要是就這麼掐死他,你們又能怎麼樣?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個可能?還是說他的命你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早就準備好要犧牲掉了?田思祥,你看看,這就是你忠誠的國家,這就是你想為它奉獻一生的國家。從小到大,你吃的虧還不夠多嗎?你捧出去的真誠被踐踏過幾次?你這個人被放棄過幾次?我看着都替你難受了,也就只有你才會執迷不悟,既然你是這樣的蠢蛋,還不如讓我就這麼殺掉你好了。」
田思祥幾乎失去了知覺。
但他還是微微握起了拳:「我不會為了那麼幾個敗類遷怒於我始終想要為之奮鬥一生的東西。」
是的,他不是沒有灰心過,不是沒有頹喪過,更不是沒有動搖過。可他想做的本來就是改變不好的一切,如果因為那些不幸的遭遇降臨到自己頭上就輕言放棄,那麼他就連立足於這個世上的根本都沒有了。
田思祥顫抖而沙啞的語氣聽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楊銓隔着蒙在田思祥眼睛上的黑布也能看見田思祥的眼神。
那裏必然恢復了少年時的田思祥那特有的神采,堅定,沉着,永不畏怯。
誰能說這人膽子小、沒擔當呢?
楊銓的手鬆開了。
他迅速被人抓住。
田思祥扯掉眼睛上擋着他視線的布條,看到了背脊挺得筆直的楊銓。
即使只能束手就擒,楊銓似乎依然冷靜又平靜。
吳開山問田思祥:「你沒事吧?」
田思祥搖搖頭。
他現在本來就是搞偵測方面的,從踏入雋水縣那一刻開始他就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自己,思來想去,會關注自己的人少之又少,最有可能的就是楊銓。
田思祥前幾天故意寫了那麼一封信,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敵在暗我在明的時候最怕就是對方一直潛伏,楊銓的本領田思祥很清楚,因而田思祥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他!
本來田思祥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他不認為自己對楊銓而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想着楊銓應該會在意自己會被看出來,然後展開動作——只要他動了,他們就能找到痕跡。
沒想到楊銓居然會親自過來,而且還那麼輕鬆就被抓住。
還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鄭馳樂是在過後才知道這件事的,他卻沒田思祥那麼樂觀,因為他知道跟楊銓一起逃遁的還有另一個人。
劉啟宇。
這個人夠狠,從小就心思深沉,而且做事不擇手段,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鄭馳樂找上田思祥,跟他說起劉啟宇的事。
田思祥當初也見過劉啟宇好機會,對劉賀這個侄子印象也非常深刻,聞言神情也凝重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我去見見楊銓,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鄭馳樂知道田思祥曾經對楊銓有陰影,欲言又止。
田思祥說:「不用擔心,我沒問題。」說完他就起身前往邊防軍駐地。
田思祥說得堅定,可意外偏偏馬上就發生在半路上。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居然停電!
可惡!
小紅花差點就死於非命!
今天新文入v了,訂閱不到三位數(淚奔
不過一定要寫完一篇言情的信念始終支撐着我!我一定會寫到世界大賽!(熱血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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