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聞一下。」
我眼神有些躲閃,說道:「這.這不太好吧楊姑娘?」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淺笑道:「你新來的,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看門人,我爺爺是院長,在這裏,就算新會長來了都得給我爺爺敬一杯茶,你若敢違背我,我有一百種不同的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我臉色一變,確定了,她光鮮華麗的外表藏着一副蛇蠍心腸。
當下我心一橫,聞就聞,別以為我怕你!
我兩步上前,抓過來她手中的一個金絲繡花荷包,放在鼻子邊深嗅了幾次。
很香,香味非常沖!
有一瞬間我甚至感覺有點頭暈,但這種不適的感覺,轉瞬即逝。
我將荷包還給她,開口說:「行了,我都照你的要求做了!現在我能走了??」
她看着我眉頭緊鎖,滿臉疑惑的問道:「你難道真的沒有一點的反應和感覺?」
我搖頭。
她深呼吸一口,轉身就走,不過他在出門前突然轉身對我說道:「吳峰,我記住你了,之後我還會來找你。」
看着她那完美身材的背影,我心想:「簡直莫名其妙,還來找我?過幾天老子就溜了,你可慢慢找我吧。」
出來後沒想到,一堆人把我圍在了走廊上,七嘴八舌問各種問題。
一個光頭男抓着我衣領,唾沫橫飛咆哮道:「小子!你和楊姑娘到底在裏頭幹什麼了!老子這麼有陽剛之氣的男人她都看不上,她看上你哪點了!你有什麼本事!」
我抹了把臉,一把推開光頭男,從包圍中強行擠了過去,瀟灑離去。
背後那一道道眼神,像刀子一樣。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似乎成了所有男人的公敵,感覺我好像搶了他們的夢中女神一樣!
由此可見,這狐魅功的威力之大,怪不得是過去江湖道上的不傳之秘。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月份牌上又被我打了三個紅叉。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穩步進行着。
每天夜裏,等查房的走後我和秦爺老四便開始秘密挖地道,我已經挖了四十多米的地道了,根本沒人發現。
但是.萬萬沒想到,第五天卻出現了一次重大的意外。
很多人可能不清楚,除了廣西玉林人愛吃狗肉外,佳木斯人也很愛吃狗肉。
二十年前,佳木斯遍地都是賣紅燒狗肉特色菜的蒼蠅小館子,精神病院的食堂,每個月中和月末都會改善伙食,給大夥吃點好的,這天中午食堂吃的就是大饅頭配紅燒狗肉。
> 我不喜歡狗,也從沒吃過狗肉,因為我覺得土狗身上很髒,所以我只拿了兩個饅頭,夾了點早上剩的鹹菜。
這天大中午,起風了,風很大,刮的窗戶咣當作響。
操場的大喇叭放着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耳旁聽着悠揚輕鬆的音樂聲,我正啃饅頭啃的香。
這時,老四突然跑着沖了進來,只見他面色慘白,小腿打發抖,看起來很害怕。
秦爺立即放下筷子,皺眉問:「怎麼了老四,出什麼事了?」
老四嘴唇哆嗦,右手慢慢抬起,指向了房頂。
他聲音發抖,說道:「爺.別吃了.大事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一聽這話,我臉色大變!當即扔了筷子跑回了自己房間。
隔着鐵窗,我抬頭向上一看。
大量的黃土,如風捲殘雲一般在天空中飄蕩!
我又低頭看樓下,只見在操場角落的一處空地上,掉着個沾滿土的,「藍花床單」。
他兩緊跟着我沖了進來,秦爺看到這一幕,當即雙腿不穩,一屁股癱在了下鋪床上。
他失魂落魄的說道:「完了完了,全他媽完了,樓頂上的秘密要被人發現了憑院長的能力,一旦開始查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老四一咬牙,着急道:「秦爺,我這就去自首!把所有事兒都攬到我自己身上,我就說是我一個人幹的!」
「站住!」
「回來!」
我臉上也出了汗,捏緊拳頭趕忙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去自首等於把我們全害了!不要亂!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補救?怎麼補救!」
「現在才那幫人正吃着飯!等他們吃完了遲早會看到!大白天的,我們人又不去!你說怎麼救!」
我說:「四哥你別着急,從現在開始照我說的做,咱們三個必須打配合,聽好了.」
三分鐘後。
我在走廊跑着大喊:「楊丹玲來了!楊丹玲來了!」
「哪呢!」
「楊姑娘來了?人在哪裏!」
很多人都從食堂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我指着棋牌室,大聲說:「人在棋牌室!楊姑娘說要宣佈一個重要消息!讓大家都去!」
就這一句話
,我手一指,就像狼攆羊一樣,所有人一窩蜂衝進了棋牌室。
看差不多了,我當即從外頭把門鎖死了!
然後,我和老四迅速跑進其他人屋裏,一把扯掉他們的床單揉成一團,想都沒想便把床單順着窗戶扔了出去。
我兩速度很快,前後也就不到五分鐘鍾時間。
此時在看。
操場上滿地的藍花床單,都一樣!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的了。
我緊張的滿頭大汗,雙手合十,對着天空拜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趕緊停吧!別颳風了!佛祖你要是幫了我這次!我出去後一定給你燒一百萬!」
說來也奇。
我話音剛落,操場上已經持續颳了近一刻鐘的大風突然就停了。
沒風了.
我抬頭一看,樓頂上也不在飄土了。
老四同樣出了一頭汗,他連聲喘氣說:「好了,好了,現在該怎麼辦?」
我看向他說:「四哥,現在就該你頂罪了。」
老四愣了兩秒,他恍然大悟般,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一下,激動的大聲道:「好小子!你他媽鬼點子真多!」
我無奈的笑了笑,又跑着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只有老洪在,他還不知道此刻外面發生了什麼,正帶着眼鏡低頭認真看報紙。
「吳峰小兄弟,你有事兒啊?」
「趙管理人呢?」我急聲問。
老洪放下報紙,笑道: 「這不是飯點了,趙管理他去一樓小食堂吃飯了,現在這時間應該快回來了吧。」
結果老洪話音剛落,樓道口那裏便傳來了一陣開門聲,我趕忙跑了過去。
「趙哥!」
「怎麼了?」他鎖上鐵門,轉頭問我。
我小心的左右看了眼,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趙哥,我知道你有難處,怕人看出來,不能明面上幫我。」
他面無表情,沒說話。
我又小聲說:「出了點事,現在必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趙哥,咱們只能一起死了。」
聽了我的話,趙規制仍然是面不改色,他鎖好了樓道門,路過我身旁時,口中很小聲的說了三個字。
「要小心」
緊接着,從下午一點開始,我看着窗外的操場如坐針氈。
操場上,醫院管理層的幾個人和幾個男護工,正滿操場的撿床單,他們一邊兒撿一邊嘴裏在說
>
着些什麼。
我眼睜睜看着,一名男護工踩着地道的洞口走了過去,撿起了牆角那張藍布床單。
這個距離我能聽到聲音。
只見這名護工拿着我們的床單,扭頭大喊道:「老喬!快來看看!這是誰的床單!怎麼這麼髒!上頭還有土!」
只聽另外一個人回道:「行了!你管他求這是誰的床單!這裏都是一幫得了精神病老頭子!指不定是誰犯病了乾的這事兒,別說是土,就是床單上都是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走吧走吧,幹完這破活兒咱兩回去接着喝。」
在四樓偷偷看着這幾人結伴離開,我渾身無力的癱靠在床上,露出了一絲傻笑。
天有不測風雲,這次老天爺,差點就把我玩死了。
上頭下了命令,很快,在趙規制的「嚴查」下,造成這次大規模床單事件的真兇何老四,落網了。
對外的理由是何老四認為有人偷了他一包煙,因為沒人願意承認,何老四想找煙便去翻了人家屋,最後找不到,何老四一氣之下把這些人的床單都扔到了操場上。
而趙規制對何老四的處罰結果也很重。
「先把所有髒了的床單洗乾淨,然後在關兩天禁閉。」
.
這天晚上8點多,熱水房。
「呦!四哥!怎麼成家庭主婦了,還會洗床單呢?」
他放下手,說道:「他媽比的,你小子別跟我貧嘴,老子洗了整整一天了。」
我笑道:「四哥,那你快點吧,這還有好幾盆子的沒洗,你要是不快點,那晚上都不能睡覺了。」
「你媽的,不幫忙就滾蛋!」
我笑着走了。
不是我懶,不幫他洗,是因為這事兒只能他一個人扛,我不能暴露。
我心情輕鬆,吹着口哨來到水池子邊,擰開水龍頭手上沾了點水,對着鏡子整理自己頭髮。
說實話,鏡子裏的精神小伙有兩分帥氣。
就這時,屎五常光着膀子披着搓澡巾出來了,他對着鏡子左照右照,同時自言自語道:「這啥情況啊這是?」
我問怎麼了?你臉上有花兒啊?
「不是有花兒,」他轉過頭來,雙手扒開自己眼皮,沖我說道:「兄弟你幫我看看,我眼睛裏是不是進東西了?」
「哪裏有什麼東西,你.」
我話還沒說完,愣住了。
看的很明顯,只見他眼底,有一條黃褐色的豎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