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喬宇石一向低調,家裏有什麼事,多會讓喬宇歡出去晃蕩,他就是喬家的代言人。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工作上,大多也都是手下去辦,除非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才會親自出面,所以認識他的人不多。
「放開她,她是我的女人,誰敢動她,別怪我不客氣!」若不是齊洛格還在那女人手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那保鏢早被他打趴下了。
「你不是要帶我進去嗎?還不走?這人我不認識。」齊洛格淡淡地說,感謝喬宇石的出現,讓她連生死的恐懼都忘記了。
她明顯就是在危險當中啊,這一幕不用想,喬宇石也猜得到。
估計是爭風吃醋的事,她的情敵可真夠囂張的,對她這麼暴力,也不怕慕容博不容嗎?
他今天聽完喬思南告訴他的真相馬不停蹄地趕來,就是要對齊洛格真誠地說句對不起。
他要把她接回去,要好好地愛護她,補償她。除了婚姻不能給她,他會願意給她一切。他不想再迴避了,也許他早就愛上她了,只是自己不承認。
她一定是被他傷的太深了,即使是這麼危險,都不肯對他呼救一聲,這讓他心裏痛極了。
「走!」許亞男一喝,那保鏢就彎身要把齊洛格扛上肩膀。
喬宇石又怎麼會讓他得逞,他欺身上前,一腳就踹在了那名保鏢的腰際。
保鏢一下子就鬆開了齊洛格,趁機,她脫離了他的控制。
「快上車去!」喬宇石對齊洛格說道,隨即展開身形和其他兩三個保鏢混戰在一起。
「快,去通知所有人都過來!」劉伯對一人命令道。
齊洛格站着沒動,因為已經被扛着走到門內幾步處的紀小蘭還在呼救着。
雖然不願意對喬宇石張口,可她承諾過要保證紀小蘭安全的。要不是她放了她一碼,她早就在池塘里喝足水淹死了。
「救她!」她對喬宇石說道,指了指紀小蘭。
他的女人總算是和他說了一句話,即使是像個上司吩咐下屬一樣的語氣,他也高興。
晃了兩個虛招,他擺脫了正在纏鬥的兩人,到了抓着紀小蘭的人身邊。
齊洛格見他動手救人,也不敢在那兒傻站着,轉頭就往車邊上跑。
喬宇石剛把齊洛格救下,就見劉伯手中拿着一把刀,衝着已經快要跑到車門口的齊洛格跑去。
原來他那把刀是剛剛許亞男塞到他手上的,她悄悄在他耳邊說:「趁亂把齊洛格給殺了,再找個保鏢頂罪就是了。」
明晃晃的刀似要刺上喬宇石的心,他前所未有的緊張。
此時讓他施展武功去打劉伯已經完全來不及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什麼都想不了,往齊洛格身上一撲,齊洛格被他撲到了車後門上,而他則被利刃刺中了胸膛。
院內的保鏢全部聚齊了,在許亞男的命令下,一起圍攏過來。
「喬宇石!」齊洛格驚呼一聲,眼睜睜地看着那刀連根沒入他的身體,血隔着衣服汩汩地流出來。
她不明白,恨她的喬宇石為什麼要撲上來替她擋刀。
他那麼可恨,他應該被千刀萬剮,可是為什麼他只是受了這一刀,就讓她心裏這麼難受?
現在眾人的目標都是喬宇石,兩個女人都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他們就在想着打敗喬宇石再抓女人也不遲。
這樣紀小蘭就有了跑的機會,趁這麼混亂的時候,她也快步到了車前。
「帶着她上車,別管我!」喬宇石一手捂着流血的傷口,一手用力把齊洛格從自己身底下拉出推進車內。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齊洛格堅持道,恨他歸恨他,他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難道她可以丟下他嗎?
「一個都不能放走,上!」許亞男叫道。
剛被喬宇石收拾了的人,此時見他受傷個個都勇猛起來,如狼似虎地往他們這裏撲過來。
「你真固執!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喬宇石對着齊洛格咧嘴一笑,眾人都看得呆了,心想這小子八成是要死到關頭了,連怕也不知道,還有心思泡妞呢。
就在幾個保鏢心思一轉之際,喬宇石卻忽然拔出了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住了劉伯的脖子。
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他沉聲命令道:「讓他們退下,我們一起走。」他剛那句話,既是為了安撫齊洛格讓她別緊張,也是為了分散這些人的注意力。這招出的出其不意,保鏢們更怔愣住了。
「退退退……退下!」劉伯此時完全慌了。
「不准退,一個都不許走!」許亞男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事情的發展遠出乎她的掌控範圍內了。
現在傷了人,所有人都目睹了一切,要是讓齊洛格和那保姆跑了,她就徹底完了。
與其是這樣,她就打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過後再出錢擺平保鏢們。趁慕容博沒回來,把這幾個人都解決了,不留一個活口,包括劉伯。
她現在要棄車保帥,什麼也不管了。
眾保鏢看了看劉伯,又看了看許亞男,最終他們還是決定聽劉伯的。
所有人都放棄了抵抗,一步步地往院內退去,許亞男跳着腳地叫囂已經是沒有用了。
齊洛格看出喬宇石撐不了多久,她對着紀小蘭說道:「快,把你的裙帶解下來,我們把他綁起來!」
已經虛弱的喬宇石讚賞地看了看齊洛格,他正有此意,看來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也是他的小女人聰明呢。
紀小蘭忙照着齊洛格說的做,生死關頭哪裏還管的上羞不羞,保命要緊。
劉伯試圖反抗,喬宇石一使力,刀在他脖子上劃出了血,他不敢動了。
兩個女人手忙腳亂地把劉伯從後背綁上了雙手,齊洛格打開了後車門,喬宇石按着劉伯一齊坐進了後座。
「你快從那邊上車,我來開車!」齊洛格命令紀小蘭,她慌張地直接從駕駛座爬到了副駕駛那邊。
齊洛格開着車走了一段路以後,從倒後鏡里看到喬宇石的臉越來越白,大概是失血太多了。
他手中的刀還抵在劉伯的脖子上,不行,不能再讓他用力了,會死人的。
反正車也已經走出這麼久了,她打算把劉伯放下去。
她踩住了剎車,對喬宇石說道:「把他手機拿下來,讓他下車。」
喬宇石沒說什麼,伸手吃力地從他口袋中掏出手機,又搜了一下沒有其他通訊設備。齊洛格早已經下了車,打開劉伯那邊後座的門,把他拉出來,隨即把門關上。
「齊小姐,你別怪我,都是孫小姐讓我做的。我就是個下人,也沒有辦法。」劉伯對齊洛格解釋道。
「這話你和警察說去!」齊洛格冷淡地說完,三兩步又跳上車,繼續飛奔。
「你自己打一下120,打的了嗎?我身上沒電話。」一邊開車往最近的醫院趕,她一邊跟喬宇石說道。
喬宇石再也支撐不住,順着座椅倒了下去。
她的話沒有回應,往倒後鏡里一看,連人都看不到了。
「喬宇石!喬宇石!」她接連叫了好幾聲,他都沒有說話。
她的心一沉,再次剎住了車。擔心他是暈過去了,她必須去打個電話,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再出發。
靠路邊停好車,她打開後座的車門,驚慌地叫道:「喬宇石,你撐着點,我現在就打120,你很快就能得救的。」
她哆嗦着小手去他的褲袋中掏手機,手卻被他的大手忽然攥住了。
「別打了!」他輕聲說道:「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死也是應該的。」
齊洛格緊皺着眉,她就是不明白,他這會兒好好的良心發現了嗎?
這是道歉的時候?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話迅速地竄進腦海里,讓她從心底泛起一股強烈的恐懼。
他該死,她卻不想他是為她而死。
「放手!我拿手機。」她低吼道,打算扯開他的手,去拿手機。
「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他不放手,而是執着地問她。
「不會!」她斬釘截鐵地說。
「不管你是活着,還是死了,我都不會原諒你。你這個混蛋人渣,你這個變態狂,我恨不得你立即就死了。」
喬宇石淒涼地一笑,虛弱地說:「那不是正好嗎?為什麼還要求救,別打了。」
他的傷的確是很重,也許的確是活不成了。可他突然發現,能為自己的女人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是幸福的,還未必每個男人都能遇到呢。
「別說話,留些力氣吧。」她冷冷地說,伸出另一隻手鑽進他口袋裏拿到了手機。
他卻又按住她拿着手機的小手,說道:「我想說,我怕真死了,這些話就永遠都說不出口了。」
「齊洛格,我喜歡你,我愛你!」他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用盡了力氣才能把話完整地表達出來。
這是他今天來時最想和她說的話,終於讓他說出來了。
就算他死了,這也要是他人生中最後的話。大手抓起她的小手,抬高了放到他的唇邊。
他吻了一下她嫩滑的小手,隨後手垂了下去,人也閉上了眼睛。
「喬宇石!」齊洛格的聲音變了調地呼喚着,一滴淚落在他的臉上,他卻已經沒了知覺。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哆哆嗦嗦地撥通了120。
說完了他們所在的方位後,她自己都幾乎要虛弱的暈倒了。
「喬宇石,你怎麼就昏過去了?真沒用!你倒是告訴我一下,我該怎麼幫你處理傷口啊?」她想,他會功夫肯定受過傷,知道怎麼處理傷口。
她卻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下手,又怕弄的他更加嚴重。
他的胸口還在不斷地流血,她真的要崩潰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那些該死的血別再往外冒啊。
「小紅,你知道怎麼樣能止血嗎?」她懷着一線希望問道。
「我不知道!」
「怎麼辦?喬宇石,你醒醒,醒醒!」這裏偏僻,120來肯定需要時間,照這樣流下去,肯定是要死人的。
正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忽然聽到紀小紅叫了一句:「齊小姐,好像有輛車過來了,我們去求救吧。」她抬起頭,果然看見對面來了一輛車。
她也不管對方能不能幫上忙了,飛快地下車,招手攔。
「少爺,這人怎麼像齊小姐呢?」來的車看到齊洛格後,對後座的肖白羽說。
齊洛格這也才看出來,車是肖白羽的。
有救了!有救了!她心內狂喜地呼喚着,就朝他的車飛奔過去。
「停車!真是她,這是怎麼了?」肖白羽看到齊洛格狼狽不堪的樣子,車還沒停穩,就打開車門跳下來了。
「小洛洛,你怎麼在這裏?」他上前抓住她的手問。
「別問了,你會包紮傷口嗎?快過來!」說着,齊洛格拉着他就往喬宇石的車邊走。
「王醫生,你快下車!」肖白羽聽說要包紮,也不知道是誰受傷了。齊洛格說的又這樣急,他沒時間仔細打聽,回頭叫了車內的王醫生。
正好他開完會要回來的時候,就叫上了王醫生,順便給齊洛格打保胎針。
聽到有醫生,齊洛格立即鬆開了肖白羽的手,目光投向了王醫生。
「你這裏有止血藥嗎?還有他昏過去了,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儘快脫離危險?他是不能死的,他是他們家的支柱。你有止血藥嗎?能把他弄醒嗎?」她又跑到剛下車的王醫生身邊,抓住王醫生的手,着急地問。
肖白羽不知道是誰受傷了,讓她這麼着急,聲音顫抖不說,說話也明顯語無倫次了。
「我只能做緊急處理!」王醫生說道,帶上自己的藥箱跟隨齊洛格去了車邊。
肖白羽也跟過來了,透過開着的車門,他看到躺在車後座上已經昏迷的男人是喬宇石。
難怪齊洛格會如此的緊張,他心裏一陣酸澀,不知道若是躺在那兒的是他,齊洛格會不會這樣。
她再說恨他,心裏也是有他的吧。要是沒有他,為什麼要為他生孩子呢?
嫉妒的情緒只持續了幾秒鐘,他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心想,難道是喬宇石去慕容家劫持齊洛格,然後和保鏢發生衝突受傷了?
這很有可能,但是小紅又怎麼會在車上呢?
車內空間狹窄,王醫生勉強擠進去給喬宇石處理傷口,齊洛格一眼不眨地站在另一側門口看着。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肖白羽問齊洛格,她卻像沒聽到他的話,依然盯着喬宇石緊閉的雙眼。
她現在腦海中就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儘快醒過來。
她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即使他的爸爸和媽媽不生活在一起,孩子的爸爸也該是活着的。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他難道真有那麼脆弱?她不相信,絕對不相信他就會這麼死了。
王醫生從醫藥箱內取出一罐氧氣遞給齊洛格,讓她幫他吸氧,自己則繼續處理他的傷口。
待他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齊洛格總算聽到了期盼已久的救護車的鳴笛聲。
「喬宇石,你聽到了嗎?是救護車的聲音!你堅持住,不能死!」齊洛格哽咽地說着,按動罐裝氧氣,繼續給他吸氧。
「肖白羽,你幫我通知120,我們要儘快的把他送上救護車。」齊洛格回頭對站在她身後的肖白羽說道。
他心中苦澀,卻也明白,生死關頭,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該講人性。
救人要緊,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吃醋什麼的。如果由於自己不肯幫忙讓喬宇石死了,齊洛格和她以後出生的孩子都會恨他,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
「好!」他答應一聲,衝着飛馳而來的120揮了揮手。
急救車停了下來,醫護人員和幾個人合力把喬宇石抬上車。
「發生了什麼事,你問小紅,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我跟他去醫院!」齊洛格也跳上了救護車,對肖白羽簡短地說道。
「等等!」肖白羽說着,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放到齊洛格的手裏。
「要隨時跟我保持聯繫!」他囑咐道。
這部手機是他的私人手機,專門用來和齊洛格聯絡的。
他想發生這麼大的事,齊洛格沒找他,估計是手機沒帶在身上。
齊洛格點點頭,隨即120急救車關了門,她與喬宇石被飛馳的車送往醫院。
路上,她始終攥着他的大手,不斷地和他說話。
「你要堅持,你知道嗎?你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你這個做父親的要給孩子們做個榜樣,你一定要堅持!」她一遍又一遍地訴說着,祈求着。
喬宇石的眼睛緊緊地閉着,他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又似乎沒有聽到。
世界離他漸漸遙遠,聲音也遙遠的幾不可辨。他在一片類似於混沌的地方,看到了一抹白光。
白色的光柱牽引着他,讓他過去,再過去。
好像那邊會有春暖花開,會有最輕鬆的生活。
沒有死亡的恐懼黑暗,有的只是無憂無慮地引誘。他好像看見了一個像天使一樣的女人,她狡黠的雙眸正含笑看着他。
「我在這裏,你不認識我嗎?我是齊洛格,我在這裏呢。」他聽到她甜美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喬宇石,你要堅持!你不能死,我不要你為了我死!」混沌的意識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好像清晰一點點。
他的手動了一下,齊洛格激動的再一次落淚。
這一刻,沒有了仇恨,什麼都沒有了。她只記得兩年來他曾給過她的溫暖的時候,他曾經給她買過一整個柜子的睡衣。
他曾經試圖給她找個名師幫助她考研,他也曾經在她受到驚嚇的時候給她溫暖的懷抱。
他叮囑過李幕晴要好好照顧她的身體,在她受傷的時候,他是多麼溫柔地給她擦過藥。
她還記得那一次她病了,昏迷了,他也是像現在她守着他這樣的看護過她,呼喚過她吧。她還記得夢裏的溫柔聲音,聽到他說:「你醒醒,你醒醒。」
儘管她醒過來以後,卻沒有見到他,但他的確是陪伴過。
一點一滴的情愫,兩年來的一幕幕都在她的呼喚聲中閃進她的腦海。
他們曾有過多少暗夜的纏綿,她又曾經怎樣痴心地認為他是喜歡自己的,曾經又多想要嫁給他。
當然,他也如同惡魔一樣帶給她噩夢和恐懼。但在他生死面前,那些都被她自動的忽略不計了。
「喬宇石,你再動一下,再動一下,我看到你醒了。」她驚喜的淚一滴滴地落在他毫無瑕疵的俊顏上,順着他的臉頰一直往下流淌。
這句話喬宇石聽的比開始還要清晰一些,他朦朧地想着,是不是他的小女人原諒他了?
她原諒他了,就說明她是愛他的是嗎?
他不能死,他身上還有責任,還有他一定要聽她親口說一句:「我愛你!」
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他,也可能是醫生的急救起了作用,他緩緩睜開了眼。
就見到她梨花帶淚的臉,漂亮的雙眸一直在盯着他,緊張極了。
「你醒了?你這個混蛋,我還以為你死了,你這是故意嚇唬人嗎?」齊洛格又是哭又是笑的,伸手去把他臉上的她的淚都擦掉了。
他勉強地彎了彎嘴角,想笑,想示意她沒事,可是發現笑一下原來也需要很大的力氣。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打電話給李幕晴。」聲音幾不可聞,她卻還是在他的口型中看出了李幕晴三個字。
「好好好,我馬上打!」
齊洛格給李幕晴打了電話,告訴她喬宇石受了傷,正在趕往醫院。李幕晴是醫生,要比一般的女人冷靜的多,問了些喬宇石的情況,邊問邊出門去拿車。
雖然她已經不是喬宇石的家庭醫生了,但對她來說,喬宇石就像她親哥哥一樣,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聽到喬宇石傷的很重,李幕晴表面上雖鎮定,其實也有些六神無主了。
第一反應就是通知喬思南,讓他趕緊到醫院,這樣出現什麼事也有個人做主。
女人總會在出問題的時候首先想到自己信賴和愛慕的男人,李幕晴找喬思南也是這樣。
喬思南聽說大哥受傷,自然也表現的很着急,電話里就告訴李幕晴他會立即到。
放下電話,李幕晴又打給齊洛格,告訴她別着急要冷靜。
「喬思南會和我一起趕去你說的醫院,說不定程飛雪也會來。你看你如果不方便,你就先迴避一下,他的情況我隨時通知你。」李幕晴在電話里出齊洛格的聲音那樣焦急,還帶着哭腔,她就想幫幫這兩個人。
只是這是喬宇石正嚴重受傷,生死未卜,她不想把事情弄的太複雜。
他們就算要曝光關係,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齊洛格此時一門心思起牽掛着喬宇石,怎麼會願意迴避。
「你們快過來吧,不見到你們,我不會走。」她如果走了,就把喬宇石一個重傷的人孤零零地放在醫院裏了。他是為她受傷的,她怎麼能幹這麼不仗義的事?
這時她想的根本不是什麼愛不愛的,只想着他是孩子的父親,還有他該好好活着撐着喬氏。
李幕晴不再勸了,掛了電話,開車往醫院趕。城市的另一端,喬思南也上了車。
喬宇石……他冷冷地掀了掀嘴角,他會這麼輕易就死了嗎?
當然不行,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死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喬宇石這邊已經到了醫院,直接推進了搶救室。
李幕晴先到的,和齊洛格在搶救室外會合後又問了一些問題。
「我去和院方交流一下。」李幕晴說道。
「喬思南也馬上就到了,你可以放心了。」她走了幾步又回頭跟齊洛格說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齊洛格繼續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動,一直低着頭,搓着雙手。
剛剛喬宇石說完那句話後又昏厥過去了,他流了那麼多血,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也許是想的太認真了,連喬思南來也沒看見。
他卻一眼看見了她,還好她沒有抬頭,他趕緊閃身離開,走到醫院外邊才又打電話給李幕晴。
「你到了嗎?我大哥是怎麼受傷的?」
「是為齊洛格擋刀,齊洛格是這麼說的,具體是她遇到了什麼危險我也不知道,你來問她吧。」
李幕晴知道這個家,齊洛格和喬宇石的關係,只有喬思南知道。
喬宇石和喬思南好像比跟喬宇歡還要好一些,有些不讓喬宇歡知道的事,他會讓喬思南知道。
「我還沒和她見過面,這樣見太突兀了。你還是勸她離開吧,要不然到時候我嫂子知道我知情不報,我可死的慘了。」
「好!」李幕晴對喬思南的話總是句句都信的,他對她來說,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即使上次他出主意說,為了大哥和齊洛格早點大白於天下,讓他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讓她給他們換避孕藥,她也照做了。
後來喬宇石震怒,她失去了他的信任和家庭醫生的工作,她都沒有因此遷怒喬思南。
在她心裏,這輩子就只認他是她最愛的人,這一點也是永遠不能改變的。
是他教會了她自信,要知道她小時候在喬宅,總覺得自己是下人的小孩,抬不起頭來。
尤其是喬雨菲性格古怪乖張,總欺負她。喬宇石是沒有時間管這些的,他總是有讀不完的書,小孩子們怎麼玩,是小孩子的事。
這樣的時候,就是喬思南出面。當然,他也不是公然出面,他總是有辦法幫她出出氣,卻也不至於公然得罪喬雨菲。
記得有一兩次,他出面,喬雨菲就說他是外面來的野種。
李幕晴當時真的很為他生氣啊,她以為他會哭,可她只是看到他默默地走開。
他默默地坐在草坪上,一句話也不說。她勸他的時候,他只是說:「人只要相信自己,就沒有人能夠讓他變的卑微。」
這話就像一劑強心針,讓小小的李幕晴明白了,她也可以抬起頭來做人。
也從那時開始,她覺得喬思南其實很強大,同時又很可憐。
這個家有三個同父同母的孩子,他卻是從外面帶回來的,儘管喬宇石作為大哥從不孤立他,處處照顧他。她想,他再表現的強大,心裏也會是難過的吧。
他一定也會想念他的母親,但很奇怪,他從沒有在她面前說過一次他母親的事。
喬思南是怎麼來的,她母親是誰,這是喬家最忌諱的話題,是沒有人敢問的。
對這個孩子喬顯政明顯也是不大喜歡親近的,他偏愛的始終是小兒子和小女兒。至於喬宇石,他也是不大親近的。也許是太像他,也或許他覺得他是接班人,不能婆婆媽媽,要狠才能生存。
他把自己的大兒子訓練成一匹狼,教給他這個世界是怎麼殘酷的,生存法則是怎樣的,卻不許他有過多的柔情。
一個當家的人就像是一個皇帝,他可以擁有一切權力和女人,但這些都只能是他的戰利品,他不能沉浸其中,玩物喪志。
李幕晴和院長交涉了一下,出示了她自己的身份證明,證明她是喬宇石的私人醫生。
她要求院方用最好的藥,並且喬宇石有什麼藥物過敏史之類的情況也都一一告知。
院方聽說這病人是喬宇石,也不敢怠慢。
交涉完,她才回來找齊洛格。
「喬思南到了,估計一會兒程飛雪也會來,我看你還是迴避下吧。他受傷了,別把事情弄的太複雜,你說好嗎?」李幕晴柔聲勸道。
齊洛格想,她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程飛雪肚子裏有孩子,要是被她知道喬宇石為了她受傷的事,說不定會以為他們兩人糾纏不休動氣的。
「好,我走了,他結束手術後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希望他是為我受傷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就像你說的,別把事情弄複雜了。」
「我知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他身體素質好。」李幕晴勸道,才目送她離開。
她走後,李幕晴才和喬思南會合。
他們都沒有通知程飛雪,雖然兩個人不知道他們是協議結婚的事,卻都知道喬宇石的心思都在齊洛格身上。他受傷的時候,恐怕並不想看到程飛雪吧。再說程飛雪要是知道他為了別的女人受傷,也不好。
何況,程飛雪據說是不小心流產了,正在養着身體呢,也不方便走動。
兩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喬思南看了看李幕晴,發現她對自己大哥也確實是非常關心的。
「上次的事,真是抱歉,害的你被大哥開除了。」他對李幕晴說道,眼中全是愧意。
「別抱歉,我自己也覺得孩子能讓兩個人打破這種奇怪的局面。可誰也想不到,這孩子會被認為是三少爺的。你說他們兩個人可怎麼辦?三少爺的女朋友,以後怎麼可能成為大少爺的人呢?」李幕晴糾結着眉,說道。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要他們真願意。」喬思南淡淡地說,又問她:「對了,大哥的傷到底怎樣啊,有沒有生命危險。」
「我聽了他們說的情況,估計是沒有傷到心臟,昏迷可能只是因為失血過多。二少爺,你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沒事就好,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沒在,他真有事,我都沒辦法向他們交代了。」喬思南說道,臉上也還是擔憂的神情。
「二少爺……」李幕晴低低喚了一聲,她是多想去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終究也只能是這樣呼喚一聲,什麼都沒做。
這麼些年,她不知道二少爺是不是知道她的相思,從未說出口過。他會懂她的眼神嗎?會知道她的心嗎?
她是變的自信了不少,對任何人都自信,卻獨獨對她的二少爺,她是那樣的沒把握,沒信心。
想要靠近的時候,他似乎又會閃開。不想靠近的時候,他好像又會前進一步,像個大哥哥般的關心她。
「又叫二少爺,別這麼叫了。」喬思南勉強笑笑,對她溫和地說。
「那我該叫你什麼?」他可知道,她這一聲二少爺,叫的是她心中的崇拜和喜歡。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喜歡叫喬宇石大少爺的原因,因為她的二少爺是獨一無二的啊。
叫他什麼?這話還真是問住了喬思南。
他知道這丫頭心裏在想什麼,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在利用她的痴心有些卑鄙。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壓在心裏的那些事,他就覺得不算什麼卑鄙了。
至少他並沒有佔有她,即使是他也喜歡她,卻沒有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在完成那件大事之前,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女人的事。無論是李幕晴,還是沒有人知道的,暗中存在的夏宛如。
「叫名字吧,就叫喬思南好了。」他說,好像只是一個名字而已,沒什麼好計較一樣灑脫的神情。
他愣了一下,被李幕晴發現了。
她想,他是不是也有點喜歡自己呢?
她要不要主動邁出一步,幸福應該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啊。
不,不行,喬總在手術呢,她想這些,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裏,她輕輕地:「哦!」了一聲。
失望了?喬思南心中暗想,她是失望他沒有讓她喊他一聲「思南」嗎?
傻丫頭,她是不知道一個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欲吧。不想靠近,就是不想傷害的意思。
想解釋一下,又覺得無從解釋,更沒必要解釋。
「醫院的工作忙嗎?」他問。
「嗯!」李幕晴點點頭。
「想要升遷什麼的,就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擺平。」
「謝謝!不用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她很無所謂地苦笑着說道。
「哦!」換他這樣應了一聲,李幕晴的苦澀便從心底泛起。明白了,對二少爺的情愫,是她一個人的。
要是他在乎她,就會問一句,她想要什麼。
只要他說了,她就告訴他,她想要得到他的心。
兩人都不再說話,直到手術室的燈滅了,他們才站起身迎上去。
齊洛格和喬宇石走後,肖白羽自己開着車,載着紀小紅往回去的路行駛。
在車上,他詳細地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真沒想到許亞男和劉伯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連他的正牌女友都敢動。不光是敢動,還要要她的命。
難怪齊洛格會那麼激動,那麼緊張喬宇石,原來他是替她擋了刀。
也就是說如果喬宇石不擋刀,現在躺在醫院裏的會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他的心裏此時填滿了不安和愧疚,是他把齊洛格置身於危險之中了。這一下,她還會原諒自己,跟自己在一起嗎?
這件事他必須要給她一個交代,動手的是劉伯,指使的是許亞男。兩個人都是主犯,誰也別想逃脫!
只是劉伯在路上被齊洛格放走了,估計會逃跑,看來找他還會需要費些功夫。
再麻煩,他也要把他揪出來,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卻不知,劉伯並沒有逃走。他從前為慕容老爺子,又為後來的大小姐立下過很多的汗馬功勞。
離開慕容家,去別的地方,他要靠什麼生存。他還想留在這裏,享受慕容家給的養老報酬呢。
至於今天捅了一個人,畢竟不是齊小姐本人,他相信老爺子是能夠幫他擺平的。
從前他幫老爺子還殺過人呢,最終也沒什麼事,去坐了兩年牢,又被老爺子疏通出來了。
至於那個姓齊的,一看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人,即使是少爺要為她出頭,也是拗不過老爺子的。
再說老爺子還有把柄在他手中,如果要鬧到撕破臉,他也就不惜把警察叫到家裏,把池塘底下好好挖一挖了。
許亞男也有她自己的打算,慕容家的證據她手上也有,自然就成了保住自己的砝碼。
齊洛格被救走以後,她就想了個理由,先跟老爺子上報了。
肖白羽給外公打電話,把前前後後的事情全說了一遍。畢竟劉伯和許亞男都算是他的人,他要動,總該外公點個頭的。
「我馬上就回去!回家再說!」老爺子在電話里說道。
肖白羽和外公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慕容家,老爺子面色非常嚴肅。原來劉伯也給他打電話了,他一聽這件事就知道自己的外孫不會容。兩個人搞不好一個都難保,如果只能保一個人的話,他寧願保許亞男。
尤其是劉伯還威脅他說,池塘底下的人是不是該見見光了,他心裏更是不痛快極了。劉伯就是他的一條狗,現在狗也想咬人了。做狗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忠誠,他連忠誠也沒有了,他還要這條狗做什麼。
「外公,這件事我看是絕對不能姑息的。」在自己客廳坐下,所有當事人都叫到了面前,肖白羽鐵青着臉說道。
「這事他們兩個的確是太衝動了一點兒,就算是有人強闖我們慕容家,也不該這麼動刀動槍的,像什麼話。」慕容老爺子皺着眉,嚴肅批評了劉伯和許亞男。
顯然,他把重點放在有人闖進來的事上了。
「這不是衝動的問題,他們這是公然要殺人。捅人本身就不是小事,更何況被捅的可是喬宇石。就算您想要放過,我想放過,喬家能放過嗎?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損害的豈止是我們慕容家慕容集團的名譽。外公,這後果,不用我說吧?」
「什麼?被捅的是喬宇石?」慕容老爺子也有些意外,不悅地瞟了一眼許亞男,她這次的禍闖的可真夠大的。
許亞男也後悔不迭,事情發生的太急了,她怎麼就忘記了慕容博的情敵是喬宇石的事。
都是他今天開了一輛普普通通的車來,她連想都沒往喬大少身上想過。
這下可慘了,以喬家的勢力,怕是老爺子想保她也不容易。
「爺爺,人不是我動的。都是劉伯太衝動了,從我手中搶了刀子就衝上去了。」
「孫小姐,您這話不對吧。人是你讓我去殺的,本來目標是齊小姐。您為了得到少爺的心,就逼迫我……」
「行了!」慕容老爺子喝令一聲,不許劉伯說了。
「既然都是我慕容家的人,我一定會儘量給你們兩人說話,都放心。誰也不許瞎說,全都按照我想好的說,記住了嗎?還有你,也一樣!」他凌厲地看了一眼紀小紅。
她嚇的趕忙低下了頭,怯懦地答道:「是,老爺!」
老爺子吩咐完,派了幾名保鏢,分別把幾個人軟禁在房裏,才和肖白羽談。
「我的意思是,既然人是劉伯過失傷的,就由他一個人承擔。至於亞男,她只是年輕不懂事,你就別硬把她揪出來了。」
「不行!她敢到我們家裏殺人,是年輕不懂事那麼簡單嗎?我絕對不能放過她!」
「很好!你為了那個女人竟然連我的話也不聽了。看來你是打算讓我一輩子都別接受她,也讓她父母從慕容家的宅子裏滾蛋!」老爺子憤怒了,他是多想把池塘的事告訴肖白羽。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外孫是什麼樣的人,萬一他選擇大義滅親,他真要在牢裏度過晚年了。
肖白羽沉默了,雖然許亞男的確可恨,她對老爺子也是很重要的人啊,這麼多年像孫女一樣陪在他身邊。他要是堅持動她,外公就要動齊洛格父母了,他不能讓兩家弄的水火不容。
過了良久,他才緩緩說出一句話。
「外公,那我就不動她,前面落水的事都不說。就讓劉伯給他們一個交代吧,但我有一個條件。」
好小子,又來跟他談條件。
「說!」
「從此以後你不能再干涉我和她的事,如果到了談婚論嫁的那一步,希望您能祝福。她已經懷孕了,為避免她再受傷害,許亞男終身都別再踏進我們慕容家的大門!」
經過這件事,老爺子也明白那女人的兇狠是他外孫不能接受的。
他也不想要一個會威脅自己的人做什麼干孫女,外孫媳。
「行!這件事你別插手,我會讓劉伯坐牢的,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肖白羽點了點頭,老爺子才去了關了劉伯的房間,跟他說讓他放心。
喬宇石的傷沒什麼大事,所以他讓他去投案,並且幾個月就能把他給救出來。
劉伯自知傷了的人是喬宇石,不到監獄裏面打一轉,是不可能善了的。
老爺子答應救他,他當然是千恩萬謝,順便也還是提了提看好後面池塘的事。
和他談完以後,老爺子又去和許亞男談了。
「他去自首了,我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你來。可是你要知道,喬家也未必就不想套出真話。我能幫你的都幫了,喬家要是為難他,我可就沒辦法了。」
「謝謝爺爺,這件事您放心,我自有辦法讓他閉嘴。」許亞男很有把握地說。
想她父親大小也是個局長,處理一個進了監獄的人還不是小事一樁嗎?
就這樣劉伯被慕容家派人送去派出所自首,待齊洛格回到慕容家時,劉伯已經被帶走了。
當保鏢打電話來說齊小姐求見的時候,肖白羽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還以為她再也不會來,她卻還是來了。
「我馬上出來接她!」他對門口的保鏢說道,飛奔出門。
「你怎麼樣?喬宇石怎麼樣?」他抓住齊洛格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有身孕,這麼折騰,別傷了胎就好。
「我沒事,他還不知道,沒從急救室出來呢。」齊洛格淡淡地說,並不甩脫他的手,這讓肖白羽更意外。
按理來說,生死之間,她也許發現自己愛的是喬宇石了。
為什麼她又沒有拒絕自己的親近呢?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是嗎?」齊洛格問肖白羽,眼睛裏不由自主地又湧上一層淚。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她只要想想就覺得可怕。
「是!很脆弱!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差點就讓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今天這件事你受了大委屈,我更對不起你的是,只有劉伯被送進去了。外公一定要保護許亞男,不過你放心,她再也不會踏進慕容家半步,再也傷害不了你了。」
「我知道你會盡力的,不是你對不起我,都是他們的錯,你並不知情。」她抬起手,撫平了他的眉頭,輕聲說,儘量微笑地說。
她對他,心裏充滿了感激,怎麼可能會有責怪呢。有些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她懂。
說來說去還是她的出現,才給他以及家人帶來了困擾。
「謝謝你!」肖白羽感動地說,伸手把她攬在自己的懷裏。
齊洛格柔順地貼在他的胸口,輕聲說:「生命真是太脆弱,所以我們都要彼此珍惜,好嗎?」
「好,好,你這個傻丫頭!」他低下頭,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可是你那麼在乎他,那麼愛他,怎麼沒陪着他呢?」肖白羽捧着她的小臉問。
「我不愛他,經過今天這件事以後,我也不再恨他。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希望他好好活着。」她的臉上是一种放松,這些天來的恐懼一掃而空。
她很明白喬宇石不是真的愛她,她也不可能真的愛他。
如果愛一個人,會心疼一個人。他要是真的愛她,他不會捨得那樣傷害她。或許喜歡是有的,感情也是有的。但那些彼此傷害的記憶是不會消失不會抹平的,他到底是個為了她毫不猶豫地犧牲生命的人。她會拋下所有的恨,祝福他,永遠地祝福他和雪兒能夠幸福。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想自己為什麼在喬宇石的危險面前那麼難受。最終的結論是,他是為救她才受傷,還有他們畢竟也認識並鬥爭了兩年。就算是養一隻寵物,它忽然死了,心裏也會難受吧,跟愛和不愛沒有關係。
「那你愛我嗎?」肖白羽緊張地問,他是多麼的期待她能說一句,她愛他啊。
「你是我願意珍惜的人,經過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我可能還需要時間,如果你願意等待……」
「只要你高興就好,只要你高興,我願意等!」肖白羽微笑着說,他不勉強她,時間會見證一切的。再激烈的愛情,最後一定也會變成平淡的親情,他們這樣沒什麼不好。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好像整個世界都雨過天晴了。
「沒有人為難小紅吧?別怪她,她膽子小,又被劉伯嚇了,才會做出傻事。」她仰着臉問他。
「放心,你能帶她走,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除了不能讓許亞男得到應有的懲罰,其他事情我都會讓你滿意的。以後外公也不會幹涉我們的事,會祝福我們的。走吧,我們進去說,你折騰這麼久也累了。午飯還沒吃吧?」
齊洛格是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牽掛着喬宇石。
李幕晴說手術一結束,馬上會把結果告訴她。怎麼過了這麼久,也沒個消息呢。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我去吩咐廚房做飯,我也還沒吃,外公估計也沒吃呢。」
齊洛格點了點頭,客隨主便,她該聽他的安排。
「今天是我在這裏吃的最後一頓飯了,我下午就會離開。」她輕聲說。
也許肖白羽會有些失望,但她真不想再在這裏名不正言不順地住下去了。
她並不是沒有自尊的人,當時住這裏,是因為要自保,要保孩子。現在喬宇石受傷了,她相信等他傷好了,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了。
既然危機解除了,她這個借宿的生涯也自然該結束了。
肖白羽停住了腳步,意外地看着她。
他以為她剛才那樣說是表示她沒有生氣,到底她還是生氣了,才要走吧。
也許是覺得他保護不了她,關鍵時刻還是喬宇石保護了她,是嗎?
「你不是說,生命脆弱,我們要互相珍惜嗎?你的意思,是繼續做我的女朋友,難道是我領會錯了?」
「沒有!你這個大傻瓜,我不住這裏不代表我就不是你女朋友了。你也知道我當時是怕他那樣對待我,才躲避到這裏的,是迫不得已。現在沒有危機了,我就不該一直住在你家裏,實在是不像話。我希望我們能有各自的空間,像其他的男女那樣談戀愛就好。也像我們剛開始認識時那樣,你還記得嗎?那樣不是很好嗎?」她向他解釋道,從頭到尾都在微笑。
她發現她真的很難對喬宇石微笑,但是對肖白羽,卻總想要笑着和他說話。
「那你住哪裏啊?」齊洛格下定決心的樣子,讓肖白羽覺得說服她確實有難度。
這裏其實是外公的天下,即使是他答應了許亞男不來,他自己也不太安心了。
再說外公對齊洛格也有成見,這件事還是採取迂迴策略比較好。
「我可以回家住啊,我們家的房子還是不錯的。」
「你懷孕了,應該有人照顧才行。要不我去你家照顧你吧!」他自己是會做飯做菜的,從前從慕容家搬出去,他就學會這些了。
「你難道是想入贅嗎?」齊洛格笑了笑。
「不需要,你可以隨時去看我。我想要做一個堅強的媽媽,自己自力更生。這樣我的孩子出生,才會是個堅強的寶寶。」
「你現在還打保胎針呢。」他又提醒道,總之對她走,還是一萬個不放心。
「隨便哪個醫院都可以打的,再說你看我今天還跑了,都沒什麼影響。你放心好了,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到底給不給飯吃啊?」
肖白羽沒再說什麼了,牽起她的小手一起回了房間,吩咐廚房做菜。
吃飯時,慕容老爺子也在場,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飯。
席間,齊洛格就跟老爺子辭行了。既然他回來了,總要跟他打句招呼走,才算是禮貌。
「外公,我吃完飯就離開這裏了。給外公和慕容家添了麻煩,實在抱歉。」
「小博不是說你懷孕了嗎?既然是有了慕容家的孩子,就該在慕容家養,怎麼又說走呢?」
這丫頭也真是莫名其妙了,老頭子心想。
他是真的很不喜歡她,一來就把家裏搞出什麼多事來。話說回來,再不喜歡,外孫總是他自己的外孫。孩子都有了,他也就打算接受了。
肖白羽心中暗暗高興,外公這句話就代表了他認可了齊洛格。
當然,他是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要知道了,那肯定是不會認可了。
「前些天是因為一些事,才來打擾的。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和他還沒有訂婚,不好這樣住在慕容家。」
「你跟喬宇石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容老爺子放下筷子,精明的老眼盯着她,嚴肅地問。
她說的一些事,恐怕就是喬宇石的事吧。都為她擋刀了,這兩個人的情分看來是非同一般了。這事還是問個清楚的好,萬一孩子不是慕容博的,慕容家豈不是虧大了?
「沒什麼事,以前喬宇石追求過她,她不同意。」見齊洛格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說,肖白羽忙接了話頭。
「我在問她!」老爺子不悅地說道。
「是這樣的,他從前追求過我。」
「對於一個根本沒接受的女人,他竟然還能夠捨命相救?喬宇石可不是這樣的人!」慕容老爺子這話是肯定句,不是問句。
女人家的名節非常重要,他可不想自己的外孫要個二手的女人。
即使是有了孩子也不行,孩子是可以打掉的。
正在這個時候,齊洛格的手機響了。
「外公,她所有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您就不要干涉那麼多了。」肖白羽冷淡地對外公說道。
他不管外公是為他考慮,還是什麼,這樣嚴肅地去質問一個女人的*就是不對的。
「你去接電話吧。」說完,他又對齊洛格說道。
此時的齊洛格是心急如焚,電話很有可能是喬宇石那邊打來的。
她對他是不是平安,始終是牽掛的。
「不好意思,外公我吃完了,去接個電話,你們慢用。」她站起身,禮貌地說完,拿起鈴鈴響的手機幾步走出飯廳。
電話是李幕晴打來的,她在電話里聽到了李幕晴顫抖的聲音,那聲音里有着明顯的哭腔。
「齊小姐,大少爺恐怕不行了,醫生說他們已經盡力了。他說想見你最後一面,和你說幾句話,你快來吧。」
「他真的……真的不行了?你不是說他沒事嗎?」她喃喃地說,感覺自己的手幾乎要軟的承受不住一個手機的重量,一行淚不自覺地從眼中落下。
「我也以為會沒事的,你快來吧,見他最後一面。錯過了,怕是他就要遺憾地閉上眼了。」
「我送你去吧!」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肖白羽已經跟上來了。
齊洛格沒有說話,肖白羽牽起她的手就往門口而去。
趕到醫院的時候,李幕晴迎了上來,看了看肖白羽,又跟齊洛格說:「他只想見你一個人,你跟我來。」
齊洛格在她的引領下來到了一間病房,就見喬宇石蒼白着臉,躺在那兒,在見到她進來的一剎那精神明顯振奮了一下。
「你們自己說吧!」李幕晴看了一眼喬宇石,意思是能幫的,我已經幫你了。
喬宇石醒了麻藥以後,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齊洛格。
「她呢?」他吃力地問。
「她已經走了,她是沒有立場在這裏陪你的。」
李幕晴看喬宇石的神情很是失望,病人總是會脆弱一些。經過生死的磨難,此時的喬宇石看起來很脆弱。
「我要見她!」他說,看了看喬思南,又看了看李幕晴。
「她不會肯來見你的大哥,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她就不會走。既然是不在乎你的人,你還是別見了。好好養傷,別讓我們為你擔心。」
「我要見她!」他堅持道。
「好,我們想想辦法。」喬思南答應着,拉了李幕晴出門。
「你叫她來,就說大哥不行了,要見他最後一面。」
「這樣騙她,不好吧?再說大少爺那兒還輸液呢,一般真是不行了的人,什麼治療措施都不會有了。」
「你反正是醫生,先把藥拔了,她走後再打就行了。你要騙她來,只有在她得知大哥不久於人世了,才可能讓兩人敞開心扉。前段時間大哥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她還不原諒,趁這機會一定要讓她原諒他。」
「那好吧!」李幕晴妥協了,在齊洛格要來的時候去把針給拔下來了,並給他鼻子裏插了氧氣管。
她是喬宇石的私人醫生,對他的處理,他一向都不會過問。
他唯一關心的問題就是,她到底來還是不來。
齊洛格一步一步向他走近,他的臉還是沒有什麼血色,傷口是處理了,蓋着薄薄的被子,有些紗布還露在被子外面。
本來剛做完手術都要輸液的,他卻沒有,只有一根氧氣管在維持着他的生命,看來真是沒有救的希望了。
真有些不敢相信,如此高大強壯的男人竟說死就要死了。
齊洛格難過的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你來了?」喬宇石虛弱地說了一句,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
「坐!」他又說,齊洛格便聽話地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
「你真的活不成了?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是嗎?」她哽咽地問,眼圈完全紅了,眼淚在裏面轉了幾轉,眼看着就要落下來。
喬宇石一怔,隨即意識到是那兩個傢伙把她給騙來的。
他想說一句,是騙你的,可是又怕說了這句,眼前的小人兒會生氣馬上跑了。
他現在就是想看她,想聽她說話,就好像身在沙漠裏的人渴望喝水一樣自然。
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她,就是這樣看看她也好。
越是這樣想,就越覺得自己是個大混蛋。本來她在自己身邊好好的,就是因為對她太壞了,她才跑去了慕容博身邊。是自己親手把她推出去的,他真是該死。
「你怕我死?」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齊洛格只吐出這一個字,她不希望他死,這和怕他死是一個意思嗎?
「他們真的盡力了嗎?我總覺得你這麼強壯的人,不可能這麼脆弱。你會沒事的,都是騙我的吧?不許你這麼騙我,我……你不能死!」說完這句話,她的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滾滾而下。
他吃力地抬起手,一點點地擦掉她臉上的淚。
「你不是恨我嗎?我還記得你當時說想要殺了我。」他苦澀地笑了笑。
她可真是伶牙俐齒啊,說要殺了他,他就更氣,罰她罰的更厲害了。
齊洛格就只是流淚,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能挽留他的生命。
心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一樣難受,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臉,她伸出小手,手卻停在半空中又垂了回去。
若不是他後來的傷害,若是只有他們前兩年的相處,此時她一定會緊緊地擁抱他吧。
在他的死亡面前,她會忘記他是她最好朋友的丈夫。
「雪兒呢?她怎麼沒來看你,你看到她和孩子,應該是欣慰的吧?」
這混蛋女人,到現在還是只會說什麼雪兒。她為什麼就感覺不到他根本不愛雪兒,他愛的是她啊,她怎麼就那麼笨?
「你還恨我嗎?」他不回答她的話,看着她的小手,他很想抓着她的小手說話。
「不恨了。」她拼命地搖頭。
「你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錯,連命也為我犧牲了,我還能恨你嗎?」她說着,淚流的更凶了。
「我想摸摸你的手。」他說,說完也不管她反對不反對,就攥住了她的小手。
他此時真的是沒多少力氣,連握着她手都是累的,很累很累。
「你會想我嗎?」他的聲音里充滿期待,眼神里也充滿期待。
他現在真的不能確定齊洛格到底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了。齊洛格看着他的眼,他的神情,她發現其實她曾經真的很迷戀他來着。可他的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想,應該想他的,是他的愛人吧。
「雪兒呢?她是走了,還是沒到?」齊洛格越來越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到了這樣的關頭卻沒有叫雪兒。
「別再……說她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是真的累了,這話說的斷斷續續的。
齊洛格以為他要走到生命的最後一程了,心再一次地提到了喉嚨口。
「好好好,不說她,不說。你不是想見我嗎?你想和我說什麼?我會聽着的,你說!」
「吻我一下,吻我的嘴唇,輕吻一下就好,這是我最後的心愿。」他吃力地說,隨即閉上眼,呼吸更加沉重,好像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這句最後的心愿,讓齊洛格感覺很是心酸。
不管發生了多少糾葛,他總歸是為了她才這樣的,難道真的連他最後的心愿也不滿足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騙她,好像如果她能親吻他一下,他此時身體上的痛苦就能消失了一般。
閉着眼,心中充滿了期待,又很不確定。
如果她能吻他一下,她就是愛他的吧?
或許這個要求就是想證明一下,她到底愛不愛他。
齊洛格傾身站起,彎下腰,唇輕輕地碰上了他的唇。顫抖着的唇,帶着咸澀的眼淚,給喬宇石的心帶來了巨大的撞擊。
她吻完,剛要直起身來,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伸出右臂攬住她的脖子。
他幾乎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回吻了她的唇瓣,唇瓣吸吮着她的,一下,兩下,三下。
她是至甜至美的,他親的心滿意足。真要在這刻死了,他也心滿意足了。
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弄的齊洛格徹底傻眼了,她怔住的瞬間,就感覺好像有電流從兩人接觸的唇瓣往她的全身蔓延。
在這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還會這樣。
他的吻,或許她一直都是喜歡的吧。
也許,他這個人,她也是愛的吧。
愛情永遠都是這麼奇怪的事情,有些人很好,對你也好,你卻未必對他有感覺。
有些人,他即使是再傷害你,你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會愛他。人有時真的對自己的感情無能為力,因為這樣熾烈的情愫先於理智出現,當你想要阻止,卻根本就來不及。
也許是他用力太猛了,也是出於本能地想要接近她,在他享受了最美妙的感受只有幾秒鐘之後,剛縫合的傷口被拉動。
他痛楚地悶哼了一聲,隨即手臂垂了下去,他昏厥了。
「喬宇石!喬宇石!」齊洛格驚恐地看着他,眼睛緊緊地閉着,顫抖着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沒有呼吸了。
「醫生!醫生!」她瘋了似的叫道,隨即衝出了門。
「怎麼了?」李幕晴正站在門邊,等待着呢,她一出來正好碰上了她。
「他沒有呼吸了,你快去救救他,快去救救他,別讓他真的死了。」齊洛格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只是重複着別讓他死了的話。
李幕晴心想,大少爺還真是領會到位,做戲也做到位。
真在她面前裝死呢,是不是她也要演戲演到底呀。
「我們都盡力了!」李幕晴想到這裏,哀傷着臉拍了拍齊洛格的肩膀。
「你還是回去吧,二少爺已經去接大少奶奶還有喬家其他人了,老爺子老太太,老爺太太也都電話通知了。處理後事,你在也不方便,快走吧。」
「我……」齊洛格多想說,她要留在這裏,她要送他走完最後一程。
可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她是他什麼人?她什麼也不是。
「幫我……幫我和他說一句再見。」她哽咽着說,再見,就是永遠都不能見了。那個可恨的人,他就這麼閉上了眼。他是怎麼死不好,為什麼非要這麼煽情地為她死?他不是說想請她原諒的嗎?為什麼她原諒了,他還是死了?
她站在那兒,感覺頭一陣發暈,晃了晃,差點就要暈倒。
肖白羽早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默默來到她身邊,連忙摟住她。
「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沒事,我們走吧。」她輕聲說,忽然發現自己疲倦的連話也說不動了。
他們走出幾步遠李幕晴才進了病房,她噙着笑調侃道:「喬大少爺,您這死是不是裝的久了一點?」
走到近前才發現不對,他的臉色不對,呼吸也微弱之極。
還有,剛縫合好的傷口竟然滲出血來了。
李幕晴趕緊飛奔出門,去叫醫生,看來他要再一次進行手術了。
在肖白羽扶着齊洛格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就見一批醫生往喬宇石的病房方向奔跑。
她想,這是做最後的努力吧,剛剛她摸他的呼吸都沒了,看來也是回天無力了。
她正在為另一個男人難受,肖白羽心裏也跟着難受。他是為救她而死,她會動容,也是必然的。
其實肖白羽心中也充滿了愧疚,喬宇石的死,他是有責任的。
「送我回家,好嗎?」齊洛格問。
慕容家的宅院,她再也不想踏進一步。只要想想就在那個門口,喬宇石擋刀,她就感覺像是那把刀插在她胸口了一樣。
「好!」只要她高興,他都順着她的意思。
肖白羽驅車把齊洛格送回了家,想要陪陪她,和她說說話。
「我想一個人靜靜,就一個人。對不起,你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吧。」齊洛格對肖白羽說道。
他還能說什麼呢,她都傷心成這樣了,如果他能陪給她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願意。
「好,有事隨時找我,記住,你肚子裏有孩子。為了寶寶,別太傷心。」
「我知道!」齊洛格無精打采地說。
肖白羽走後,齊洛格一個人爬上自己「結婚前」的床,坐在那兒無聲的流眼淚。
此時已經是下午,太陽在一點點的西沉。就好像喬宇石的生命,就那麼的隕落下去了。
她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的下定決心,不管怎樣,她都要照顧好這個孩子。
齊洛格確實是按照她自己說的,自己照顧着孩子。
為了孩子儘量讓自己高興,肖白羽幾乎每天都來。
總是會給她買一些吃的,有時動手幫她做飯。
齊洛格的臉是有笑容的,只是微笑,但是雙目沒有神采。
好像喬宇石的死,帶走了她的一部分靈魂。她很奇怪,晚上從來沒有夢見過他。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尷尬,所以魂魄都不入夢吧。
肖白羽總是下午來,晚上陪她吃過晚飯,說一會兒話就走。
他知道,她不希望他留下來過夜。
一是她在懷孕,二是她也沒有那樣的心思。
他總是跟自己說,要對她充滿耐心。只要她還讓他陪伴就好,不管她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始終是願意見他的。
「你晚上會害怕嗎?」有一次肖白羽這樣問她。
「不會。」她也奇怪了,被喬宇石關完那段時間,她總是那麼恐懼。連風吹草動也怕,甚至電視都不敢看。
自從經歷了他的生死,她就再也不怕了,或許是解開了心理陰影吧。
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滑過,一晃一個半月過去了。
齊洛格此時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肚子稍微長了一些,但是穿上衣服是看不出來的。
每一天她依然是在家裏,除了看書,就是做飯做菜。
肖白羽照樣每天都來和她一起吃飯,兩個人的話題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一點。
但他看得出來,齊洛格還是沒有從喬宇石死了的陰影里走出來。
喬氏總裁過世的消息沒有傳出來,他們猜想,也許是怕臨時出現變故,集團的運營受影響吧。
對外只是說喬宇石重傷,正在治療當中,集團事務暫由副總負責。
有時候齊洛格會假想,會不會喬宇石並沒有死呢?想想當天的情景,她是親自摸到了他沒有呼吸了。
「你為什麼又會想他呢?」她自言自語地問。
他是個毫不相干的人,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可為什麼念頭裏常常就有他的影子?
也許是因為他在走之前曾經問過她,他說:「你會想我嗎?」
她覺得她就像是受了這句話的咒一樣,總會自覺不自覺地想起他。
這天白天,她又像平時一樣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門沒有關。
不知道是因為懷孕,還是因為常常想起喬宇石,她總會恍恍惚惚的。
要是肖白羽知道她沒有關門,又會說她是個大馬虎了。
她提着一個膠袋進門,剛把門關上,背後卻忽然一暖,她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抱住了。
那一瞬間,她頭皮一陣發麻,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
只有喬宇石這樣抱過她,只有他,可他已經死了。
意外讓她忘記了恐懼,就那麼的傻站着。
熟悉的氣息繚繞在自己鼻端,她聞到了,她真真切切地聞到了他的味道。
「想我了嗎?我想死你了!」
接下來,她聽到他在她耳畔的低語,聲音透着一股致命的沙啞與誘惑。
心,狂跳,就像要跳出喉嚨一樣。
「你……是人是鬼?」她顫着音問道,想要用點力掙脫這個懷抱,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力氣。
不知道是被嚇着了,還是自己的潛意識裏是想念着這懷抱的。
「你說呢?寶貝兒?鬼能親你嗎?」他說着,毫不客氣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想念死了她的味道,這麼多天,每個日日夜夜,他好像無時無刻地不在想着她。
只是他不敢來,上次都為了她把傷口撕開了,如果再撕開,說不定就真掛了。
這些天來,他很擔心她。想起她上次遇到的險境,害怕她再次遇到麻煩,他讓喬思南安排人暗中保護着她。
喬思南每一天都把她的行蹤告訴他,知道肖白羽從沒在她這裏過夜,他才能安心養傷。
他手上也有些她的照片,這女人好像比以前胖了一點。
現在抱在懷裏,果然覺得是胖了一些。
「嗯……」在他親吻她耳垂的時候,她感覺麻癢極了,一聲不自覺的輕吟從口中溢出。
「你……別這樣,快放開我。真是你嗎?讓我看看,真是你嗎?」
他摟着她,大手一旋轉,她便正面對着他了。
看到了那張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想起的臉,還是和從前一樣,幾乎沒什麼變化。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
是他,真沒錯,他竟然沒有死!
「你騙我!」她對他吼道,眼淚卻隨之泛濫。
此刻的心中充滿了驚喜,又充滿了恨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恨他。不是已經都放下了嗎?不是沒有恨了嗎?
為什麼看到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恨他呢?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別哭。那天我醒了我就說想見你,誰知道李幕晴他們撒謊說我要死了。我覺得他們也是好心,我就順着他們的意思說了。」她的眼淚讓他有些手足無措,連連解釋。
她還是哭,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就是覺得很委屈,很莫名其妙。
他捧起了她的小臉,低下頭吻着她的淚。
她這麼哭,是因為也想念他,是因為捨不得他死,是吧?一定是的!
「我沒死,你高興嗎?」他的唇抵在她的小臉上,問她。
「我……」她高興嗎?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會兒她才從剛發現他沒死的意外中清醒過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讓自己儘量冷靜冷淡。
他和她,都過去了。他沒死,也改變不了他們不應該在一起的事實。
「放開我!你不該對我這樣。」她冷冷地說。
這語氣澆滅了他所有的熱情,她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被他親的眼神迷離,就像很久以前一樣。
她臉上的驚喜,還有其他複雜的情緒全部都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和疏離。
「你怎麼了?難道你真的不想我嗎?你剛剛明明表現的很想我。」
「不是想你,只是意外。喬宇石,你既然是沒死,就應該珍惜現在的生活。我和你,我們早就過去了。就是從前也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我現在有男朋友,請你以後別來騷擾我!你走!」她推開他,指了指門口。
他是多想要把她按到牆上,橫掃她的嘴唇,親吻她,讓她忘記所有的理智和反抗。可他知道,他更需要做的,是說出他的心裏話,向她坦白自己的心跡。
「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我喜歡你,齊洛格。從前我都沒發現我喜歡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別有用心的接近我。所以我那樣對你,我後來想想,才知道其實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又喜歡你,又恨你不喜歡我。我因為感覺掌握不了你,就想要用強制的行動迫使你屈服於我,永遠屬於我。這兩個月以來,我想了很多事。其實我真不該懷疑你的,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對不起,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從頭開始嗎?」
她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吃驚,這是喬宇石嗎?
喬宇石是一個不會說對不起的混蛋,他的世界是自己的,是只有他一個人的。
他卻來給她道歉,還說的這麼真誠。
可是能原諒嗎?不可能的,傷害就是傷害,傷口還在那兒呢,她原諒不了。
何況他們之間豈止是原諒二字那麼簡單?他有妻子,她有男朋友,他們本來就不該攪在一起。
「喬宇石,你要是真想了兩個月就該想明白,其實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你自己,你這個人對任何人都不會有真心。對我沒有,對雪兒也沒有。你太自大了!如果你真對我有什麼感覺的話,也一定是控制欲和佔有欲。就像你一進來就抱住我,親我,你想念的只是我的身體。」
她的表情很冷,說的話卻都像刀子一般銳利。
他早知道她伶牙俐齒,可她說的話看似有道理,但他真不是那麼想的。
「我是想念你的身體,那是很自然的反應。但是我除了想你的身體,我更想你這個人。你的笑臉,你的氣息,你說過的話,我都會想。難道這還不是愛情嗎?難道一定是那種柏拉圖似的,才叫愛情?」
愛情本來就是靈與肉的結合,他想她,想她的全部。
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迫切地想要身心全部得到,他甚至希望她二十四小時都在他身邊,難道這還不是愛情?
齊洛格在他眼中看到了幾許真誠,可能他真的是想念她了吧。
也可能他是真的對她有愛情,可是那又怎樣?
「我傷害了你那麼多,你現在給我個機會彌補你行嗎?」他再次抓住她削弱的肩膀,凝視着她問。
「不行!如果你真覺得傷害了我,現在就別來打擾我。」
「但我喜歡你,看不到你我心裏會很難受,你明白嗎?你不知道這種感覺,想一個人,晚上想的睡不着覺,你嘗試過嗎?」想到他這麼多天對她的相思,他就被她這樣淡漠的態度弄的心灰意冷,很受傷害。
「那是你自己的事!喬先生,我管不了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有沒有愛情,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請你別來打擾我。」她說着,甩開了他的手。
這一次他雖然是抓住了她的肩膀,卻不像從前那樣用力,是以,她輕易地擺脫了他。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重新做我的女人?我除了不能給你正牌妻子的名分,什麼都能給你。我整個身心都給你,行嗎?」他不想低三下四的求她了,正了正臉上的神色,他一本正經地問她。
這讓她想起了他曾經怎樣對待她,把她當成一個可以買賣的人。
「多少錢?」這是當時他問的,神態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優越感,仿佛有錢就可以擁有一切。
「你怎麼做都不行!就算是給我正牌妻子的名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你的身心,我都不感興趣。」她說着,拉開門栓,打開門。
「你走!」她冷淡地說。
他如果再騷擾下去,她會選擇離開家。
她不要她的人生再和這個人有交集了,他是不值得女人愛的人。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願意為你去做。」
「我對自由感興趣,還有對肖白羽感興趣。我只想我的人生從此以後過的輕鬆自在,請你讓我永遠忘了我曾經給人做過不值錢的情婦。請你讓我忘記我是怎麼努力都得不到別人信任的日子,請你讓我忘記我曾經被人關在一間黑屋子裏折磨。你現在所能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離開我的生活。假如你還有一點點的良心,我也會希望你能善待雪兒。我希望你們幸福,我自己也幸福。懂了嗎?喬宇石,這就是我全部的希望。」
可你明明是喜歡我擁抱親吻的,他心裏默默地說。
他又多想再說一句,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
這會兒,他忽然感覺自己沒有底氣。
她的話提醒了他,讓他回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所有的錯事。
不管有多少理由,他那樣折磨她都是不對的。
既然是不對,就要改,他現在只想有個機會能夠補償她啊。
她卻連個補償的機會都不給他,讓他怎麼放得下她?
齊洛格,她就站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卻像是站在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離他很遠的世界。他伸出手,想要碰她,碰不到。
他想念了這麼久,終於盼到可以見她了,可以親親她,抱抱她了。
真的親了一下,抱了一下,然後就永遠說拜拜?
他的表情像是一個被遺棄了的孩子,再不像從前那麼霸道。
她的心像被什麼牽着,也有些難受。他為什麼要這樣?誰拋棄他了,他不是有家有孩子嗎?
初為人父,哪怕孩子還是在肚子裏,他也應該是喜悅的啊。
「你走吧,好好照顧雪兒,等孩子出生,你們一家三口,都好好的生活。」她的聲音放緩了,輕柔了,也許是被他的表情弄的不忍心了。
「如果沒有雪兒呢,如果她不是我的妻子,如果我是單身的,你會考慮和我在一起嗎?」他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又來了一點精神。
「生活沒有如果。」她輕聲說。
「她確實是你的妻子,而且她很愛你,你該珍惜她。」
「你跟我走!」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到哪裏去?你別拉我!」她怕傷了孩子,又不敢用力地掙脫。
「喬宇石,難道你又想關我了嗎?難道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想強迫我?」她對他吼道。
「不是!」他站住,很嚴肅地跟她說:「你跟我去看一個人,如果你看了她,還不改變你的想法,我就放你自由。」
「說好了,只要看完了我不改變我的想法,你就放我自由,是嗎?」齊洛格不想他再來騷擾,她也不想因為躲他而再去四處流浪。
她只想在家裏,好好養胎。
「對!如果你還是不改變主意,我就不再勉強你,我會放手。」
「那你放開我的手,我跟你走。」
也許你看了也未必跟我在一起,能讓我再牽你一次嗎?他很想這樣說,但是最終沒說。
忽然發現勉強確實是沒有意思,其實他們也真的沒有牽過手的。
只有他用力地拉着她,她用力地躲。
總在強迫她,她當然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上了喬宇石的車,齊洛格一直沒說話。
偶爾她也會不經意間看他一眼,想着這個人竟然又活了。
她不敢讓他看見她在看他,怕他認為她是喜歡他的。
喬宇石開着車往從前齊洛格住的公寓而去,這讓齊洛格又一次警惕起來。
原來在他面前,她還是會害怕的,怕他又像以前一樣把她關起來。
「你幹什麼?」她警覺地問。
「去換一輛車,別擔心,我以後再也不會勉強你了。」似乎明白她的恐懼,他柔和地說。她那警惕的模樣真的讓他心頭一陣,這可憐的女人,他當初真是太該死了。
到了公寓裏面,喬宇石停了車,幫齊洛格打開車門。
「下來吧,我們換一輛車再出發。」
齊洛格這才看見,公寓底下停了兩三輛車,他的車為什麼都在這裏?
難道她沒在這段時間,他常常來這裏?
喬宇石給她打開另一輛車的門,讓她坐在副駕駛,他自己也上了車。
好像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疑問,他自嘲地彎了彎嘴角,自顧自地說道:「想不到吧,我就是在這裏養傷的。從前的兩年沒在這裏過夜,這段時間卻每天都在這裏過夜。李嫂很想念你,總在我耳邊說起你,說你這裏好,那裏好。」
「我……」她的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好像是有些苦澀,又有些什麼,理不清的情緒。
「謝謝你沒有開除她。」她輕語。
「永遠都不會開除她,只要你希望。」他淡淡的承諾。
這裏好像總會有這小東西的影子,包括李嫂,他看見李嫂會覺得親切。
他這樣說話,倒有幾分像肖白羽了。假如沒有那麼多的傷害,齊洛格想,她也許會認為他真是喜歡她的呢。
車子駛出了公寓,往一條齊洛格並不熟悉的路上行駛。
「帶我去見誰?」她忍不住問。
「去了你就知道。」
如果他說了,她估計不會去的。
車輛大概行駛了二十多分鐘,在幾個路口拐過彎後,喬宇石在一個小區的停車處停了下來。
「我們就在這裏等,不用多久,那個人就會來的。」他說。
齊洛格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到底要讓她見什麼人,跟她對他的想法能有什麼樣的關係。
知道問他也不會說,而且他並沒有控制她,強迫她,她索性就不問,坐在車裏跟他一起等。
你知道嗎?我希望她晚些來,這樣我就能多和你在一起呆一會兒了。
齊洛格說他只在乎她的身體,真是不對。
像現在能跟她坐在一個車裏,他也很高興,總想多看她兩眼。
她的側面很美,現在夕陽西下,還有最後一縷光,投射到車裏。
齊洛格看起來像披着光環的天使,就像他在昏迷時候看到的一樣。
她感覺到他在注視她了,心裏忽然覺得不安,好像這樣被他看也是對不起肖白羽的。
他是那麼紳士,那麼尊重自己,從沒有提過過分的要求。從答應做他女朋友,兩個多月了,他最多就吻了吻她的額頭。
「怎麼還沒來呢?我要回家了。」
「急着見他?」他充滿醋意地問,知道每天他都會來陪她吃晚飯,他都快嫉妒死了。
「是啊,不想讓他等。」
「你……」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說你們有多恩愛嗎?
他真是恨不得能把那傢伙給幹掉,從她腦袋裏把那個人給趕出去。
「你覺得你到底是喜歡他哪一點?」他的話到嘴邊改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看來他有必要了解一下小東西的喜好了。
上次給她買的睡衣她都沒穿過,他想要給她找個人來補習,她也不要。
也許是他太不了解她,太不懂了,他得想辦法多多了解她,是不是那樣就能走進她的心了?
「他很溫暖,很隨和,很無私,他身上真的有很多優點,都是我喜歡的。」
「那我呢?」他忍不住問她,難道在她心裏,他就一點優點也沒有嗎?
「我不了解。」她沒順嘴誇他,但也沒有語出譏諷。
喬宇石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看見目標出現了。
「看那邊!他們來了。」喬宇石指了指不遠處的前方。
齊洛格順着他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見到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然後走到副駕駛那邊,伸手開門。
這男人,她從小就認識,即使只是看背影也幾乎能判斷出來,應該是阿欣啊。
車裏的人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雪兒,她只是不明白,喬宇石大費周章地讓她遠遠地看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意思。
她沒問,繼續看着。
只見雪兒從車上下來了,齊洛格下意識的低下頭,生怕她看見了自己。
「他們看不進來,放心吧,你只管看着就是了。」喬宇石淡淡地說。
齊洛格再次抬起頭,讓她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阿欣忽然伸出手臂緊緊勾住雪兒的腰身,而雪兒踮起腳尖,兩個人如膠似漆地擁吻在一起。
身體貼的非常非常近,近的一點縫隙都沒有。
這樣熟悉纏綿的程度一看就知道絕非第一次親吻,他們的關係也絕對不是僅限於親吻那麼簡單。
齊洛格驚訝地張開了口,手捂在自己的嘴巴上。
她是知道阿欣喜歡雪兒,可他們兩個人竟是這樣的關係,她是從沒有想過的。
一直以為雪兒是愛喬宇石的,感覺喬宇石在外面有外遇是不對的。
原來雪兒她自己……喬宇石竟然知道,太不可思議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喬宇石,看他會不會像一般的丈夫撞到妻子外遇那般憤怒。
真奇怪,他臉上的表情那樣平淡,好像跟別人在擁吻着的不是他的妻子。
她的目光再次轉回到兩個人身上,見阿欣也許是吻的動情了,把程飛雪逼到了車門處,將她柔軟的身體直接壓上車門。
四處並沒有人,他的大手竟探進了她的線衫。
雪兒這樣,難道不怕傷着了孩子嗎?齊洛格皺了皺眉,問道:「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孩子……」
「他們的孩子,早沒了。」喬宇石淡然說道,齊洛格再次意外地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一瞬間,齊洛格的腦海里回憶起很多的事情。
程飛雪買的情侶對鏈,說已經給她愛的人戴上了,她卻沒在喬宇石手腕上見到。
原來她愛的人根本就不是喬宇石,而他愛的人也一定不是她,否則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可能這麼無動於衷。
喬宇石看到她和肖白羽在一起,只是看到了擁抱,他都氣的把她關了起來。
從這點來看,他對她的情緒的確是比對程飛雪強烈的多。
齊洛格又想起孩子的事,難怪當時程飛雪得知懷孕的時候會那麼慌張。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孕,她只是想掩飾自己和阿欣的關係,才找她齊洛格幫忙的吧。
當初要不是怕喬宇石對雪兒不好……她一直都是個單純的傻瓜呀。
兩人親的很是火熱,阿欣彎腰把程飛雪抱起,大步往不遠處的單元走去。
齊洛格猶在夢中一般,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直到有人抓住了她的小手。
「寶貝兒,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我喜歡你。」他沙啞性感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她總以為他是個朝三暮四的混蛋,是個吃着鍋里望着盆里的花心大蘿蔔。
他並不是,他說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難怪他說就算告訴雪兒他也不在乎,原來他早知道雪兒外面有人,甚至在外面有了別人的孩子他都知道。
這刻,齊洛格的心怦怦地狂跳,是一種心動的感覺,不可否認也拒絕不了的心動。
「為什麼你們不相愛還要在一起?」她就是弄不清楚,雪兒和阿欣看起來這樣恩愛,為什麼不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卻要偷情?
「這個我不能說,總之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我喜歡你,在乎你。過去都是我不好,我就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疼惜你。我保證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只會做讓你高興的事。」
他和程飛雪有約定,誰都不能把他們之間的協議說出去。
至於今天齊洛格看到的,是因為他們是在外面自己不注意。當然,他也已經是打了擦邊球了。
不過是太急於讓他心愛着的小女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僥倖為之。
他沒有親口說,只是她自己看見的。
真摯的承諾敲打着她的心,她很不想自己動容,但她的確有一刻是動容的。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濃的化不開的情感。
從前的他也許真的是嫉妒的過了火,也或許是太在乎她,加之兩個人又是那樣的關係,所以他總不尊重她。
她沒有立即拒絕,他甚至不敢再說話,怕說出什麼,她又斬釘截鐵地拒絕。
他很想再跟她說,他之所以那樣對待她,是因為他曾經被徹徹底底地背叛過。他是那樣害怕背叛,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失敗感。
這個,他還不能說,除非她都想起來了。
他但願她永遠也想不起來,那些忘了的,就讓她徹底忘了。失憶有時候是好事,至少在他和她這件事上是好事。
這樣痴痴地看了他有幾秒鐘,齊洛格收斂了自己的眼神,想要低下頭。
她的眼神里明明就是有對他的感覺,好像只有一瞬間,她又退回去了。
不行!他不能讓她躲開,他要讓她知道他的熱情,還有她自己的熱情。
就像在醫院裏時一樣,他抓着她小手的手拉了一下,另一隻手閃電一般摟住她的脖子,頭傾過去。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她的唇被他結結實實地吻住了。
她甜蜜的唇瓣帶着絲絲的顫抖,讓他的血液不自覺地往大腦中衝去。
齊洛格傻了,沒想到他剛剛還在正正經經地說話,忽然就這麼親上了她。
推了他一下,卻被他輕易化解了。他大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把她霸道地抵靠在座椅上。
他的唇舌一點點地撩撥着她柔軟的唇瓣,她的心再次狂跳起來。
好像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她就被他親的全身都軟軟的,不知所措。
「別……」她怕他再壓過來,就壓上她的肚子了。
她還有一點的理智不想讓他得逞,推他,他放開了她的小手,大手固定住她推他的小手。
這是他期盼太久的事情,不允許她拒絕。
齊洛格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對他有過思念,還是剛才她對雪兒阿欣的事太意外了,情緒上對他沒那麼牴觸。縱然理智上知道不該讓他親吻自己,卻又好像抵抗不了。
口中的氧氣已經完全被他奪走了,頭暈沉沉的,整個人好像飛上了雲端一樣輕。
他們在一起兩年了,他從沒有這樣飽含着疼惜的情緒吻她。
有時他霸道起來會狠狠地啃噬她,甚至把她的嘴唇都親的破了皮。
今天卻完全不一樣,他雖然也霸道,也火熱,她卻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
像是換了一個人,生怕會親痛了她似的。
她的小身子好像柔軟了,已經沒有像開始那樣抗拒,他放緩了節奏。
一股又一股的電流讓兩個人都有些失控……
這個女人是喜歡他的,他在親吻中明顯感覺得到。
也是,她曾經那麼想嫁給他,為一個男人付出了兩年,又怎麼會沒有愛上呢。
他真是傻,這麼好的女人,他怎麼就會誤會她那麼久。
他再不想放開她了,他要把她捧在手心裏像珍寶一樣呵護,永遠地呵護她。
小東西要換口氣吧,他稍微鬆了一點力度,唇依然抵在她的唇上,沒動,讓她可以順暢地呼吸兩下。
這下齊洛格一下子清醒了,深吸了幾口氣,她偏轉頭,想要脫離他的吻。
他卻不要她清醒。
「你……別……」尾音再次被他吞沒。
只要她想要反抗,他就要吻她,始終不讓她把不字說出口。
狂熱濡濕的吻持續了很久,她真的被他親的軟了,不僅是軟,還有無邊無際的空虛。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竟然會渴望這個男人對她……
後來她沒反抗,他就放開了她的小手,她的手趁他不備,推開了他。
「你別這樣!」她對他吼道,聲音在顫抖。
他俯視着她被他親吻的嬌艷欲滴的紅唇,寫滿*的眼,邪魅地笑了笑。
「小東西,其實是很想我的!」他的聲音已經嘶啞的不能再嘶啞,性感的不能再性感。
這話說的寵溺而滿足,且還不是問句,而是一句非常肯定的話。
她早已經紅了的小臉,此時更像發燒了一般。
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可恥。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肖白羽是她的男朋友,可她都沒有和他這樣熱吻。
偶爾他也會有想要親吻她的時候,她卻說不出為什麼,就是很本能地想拒絕。
如果真是喬宇石強迫她,她完全反抗不了,還說的過去。
這一次偏偏是她自己也有些沉醉,他說的沒錯,她是真的是有些想他的吧。
齊洛格,你這樣太不自重,太下賤了,她在心裏把自己罵的體無完膚。
「小東西,不准這樣咬自己的嘴。」他柔聲說着,伸出手,解救出被她蹂躪的她的唇瓣。
指腹在上面輕輕地摩挲,他直直地瞧着她的眼,認真地說道:「你是我的女人,被我親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用覺得羞愧。」
清醒過後,她的小臉繃的嚴肅極了,扭頭躲開了他的手指。
「不要這樣稱呼我,我更不是你的女人。我剛剛是……是太意外你沒死,也意外雪兒和阿欣。是你乘虛而入,請你以後自重,不要再騷擾我。」
喬宇石長嘆一聲,真拿這小東西沒辦法了。
她要是不喜歡他,為什麼被他吻的七暈八素的找不着北?
到底還在彆扭什麼,雪兒不是他們之間的障礙,難道名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名分他的確是暫時沒有辦法給他的,只要三年,三年後他就可以讓她正式入主喬家。
當然,還有些麻煩的事。爺爺奶奶都見過她了,說服他們可能真需要費很多功夫。
為了她,他不管怎樣,也會讓她正式嫁到喬家的。
只是需要她等待,也是苦了她了。
「齊洛格,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名分上,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正色道,說着又想去抓她的小手,卻被她閃避開了。
「對不起,剛剛也許我給了你錯覺。畢竟我們曾經在一起兩年過,很多事情真的是有了習慣。」尤其是在身體上,好像被他接近,成了一種本能,但這一定跟愛情沒有關係。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有男朋友。你和雪兒,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在一起。即使是假的,既然你們沒有分開,那就是有你們的理由。她曾和我說過,她也有無奈之處,我相信她。這樣很好,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她的表情再次恢復到冷漠疏離的狀態,是她恍惚間忘了他曾是怎樣傷害她的。
一時的迷失還在她自己可以原諒自己的範圍內,但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真的跟一個那樣不信任自己的人在一起。
她的話讓他的心像上次被刀子捅傷一樣難受,他帶她來看了,她知道他和雪兒沒有半點關係,為什麼還是不接受他。
到底要他怎樣做,這倔強的小女人才會回到他身邊,讓他疼,讓他寵?
「別這麼快拒絕我,你再考慮考慮。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又喜歡我,為什麼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呢?」他傷感地看着她,再次爭取道。
「因為我已經答應了他,他是我男朋友。今天我已經對不起他了,以後真的請你別再來找我。不是你說的嗎?如果今天帶我見個人,我還是不改變我的想法,你就放我走。你是堂堂的喬氏總裁,不會說話不算數的,對嗎?」
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他幹什麼要給她做這樣的承諾?
可是承諾做了,要反悔是不可能的,他只有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他了。
他是那麼不甘心,她要是不喜歡他也就算了,偏偏她是喜歡他的。
「好吧,我放手,你千萬別後悔。」他狠了狠心,咬牙切齒地說。
他敢斷定,她一定會後悔的,她一定會發現肖白羽沒有他適合她。
她的骨子裏是有野性的,她需要有男人征服她。肖白羽也許是溫柔的,說不定對她也百依百順,可她真的會滿足嗎?
他覺得她不會滿足,她會覺得沒有味道,生活就像是一杯水。
「我不會!」她堅定地說完,就想打開車門下車。
「我送你回去!」他淡淡地說,這語氣卻是不容她拒絕的。
她心內嘆息了一聲,忽然發現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
這個剛死而復生的人,她真的只是見一面就再也不見了嗎?
他們就再沒有交集了,就真的永遠都沒有理由說說話,沒有理由坐在同一輛車裏了?
如果當時他真的死了呢?她每次想到他死了,想到他緊緊閉着的雙眼,她心裏就堵的難受。
他活了,其實她是高興的。她希望他好好活着,快樂的活着。她即使是不愛他,也要他幸福。
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車門上,又拿了回來。
他發動車子,很慢很慢地滑行出去。
這條路,他希望漫長無比,漫長到沒有盡頭。
她不說話,他曾經對她的好又一次的湧上腦海。
也許是因為她是他第一個女人嗎?所以他不會取悅女人,他做的事情總是隔靴搔癢,沒辦法讓她高興。
但他做了,他並不是沒有對她好的時候。
還有,他曾經就那麼義無反顧地撲到了她身上,讓她毫髮無損。
不由自主地有些傷感,為了再見不到這個人。
她很想嘆息一聲,可她不能嘆息,不能讓他覺察出她似乎有些捨不得他。
喬宇石心中更傷感和無奈,彼此無言,車內是漫無邊際的靜默。
靜默讓兩個人感覺很壓抑,偏這壓抑又無從釋放。
過了很久,還是齊洛格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身體全好了嗎?」她輕聲問。
「你關心嗎?」他眼睛看着前方,這句話問的很傷感,也好像有幾分委屈。
「我……」我當然關心,你是為了我受的傷,我又不是沒心的人怎麼能不關心?
她想了想,話終是沒有出口。
「只要死不了就行,就算死了,也是我活該,誰讓我不知道珍惜。」他說道,讓她又是一陣心酸。
其實他也是孤單的是嗎?她以為他有妻子有孩子陪伴,會很幸福,他卻什麼都沒有。
他是那麼可惡,壞的變態,他本來就該孤單,她為什麼一想到他是孤單的就會難受。
齊洛格,你是同情心泛濫了吧?
忘記他傷害你的時候,眼睛也不眨一下,你怎麼哭,怎麼哀求,他為你心軟了嗎?
好像只有去想他可恨的時候,她才能讓自己的心不糾結的那樣難過。
時間過的很慢,又過的很快,一路還是過去了。
到了齊洛格家外面,車停了,齊洛格伸出右手想打開車門,喬宇石卻忽然抓住她的左手,說道:「如果後悔了,隨時來找我,我等你。」
齊洛格怔住了,她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他的臉,不敢相信這話真是不可一世的喬宇石說的。
他是多麼驕傲,多麼強勢的男人。在他的字典里永遠都只有,你是我的女人,這樣霸道的詞句。
他真的改變了?是為了她,收斂了他自己?
她是不想被他感動,可她發現自己還是感動了。
喬宇石也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你看你,多厲害,把我變成你的備胎了。還是不知道到底用得上用不上的備胎。」
半天齊洛格才從奇怪的情緒中恢復理智,她表情認真地說道:「不需要,我不會有後悔的一天。你回去吧,再見!」這聲再見說的極輕,好像連她自己都聽的不是很真切。
這是喬宇石能做能說的極限了,她不讓他做候補,他還能再低三下四地求她嗎?
不會,他就算是自己痛苦死,也不能再低頭。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放棄自己的尊嚴,面子,對她說這樣的話,她卻完全不為所動,他真是恨!
她沒有遲疑,打開車門下車,關好門,背對着他,邁出了堅定的步伐。
他不再看她,眉頭微皺,發動車子離開。
是你自己不要這個機會的,也是我們沒有緣分。
人生有聚就有散,喬宇石你應該看開一些。
從前她是你唯一的女人,此後你還可以有很多女人。
不就是女人嗎?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只要你想要,你可以夜夜做新郎的。
只要關了燈,閉上眼,每一個都可以是齊洛格,她有什麼了不起?
喬宇石氣狠狠的想到這裏,決定立即報復那個該死的女人。給林秘書打了個電話,語氣是非常非常冷的。
「喬總,您有什麼吩咐?」
「晚上給我找一個女人,送到我們喬氏在歸元路的酒店的總統套房。記着,在你能努力的範圍內,找你認為最漂亮的。」
「喬總……您確定嗎?」林秘書不敢相信地問,做他的秘書也好幾年的時間了,這種事還真沒辦過。
「怎麼?我說過的事還有不確定的嗎?」他不悅地皺了皺眉。
「還是你辦不到?」
「辦得到,辦得到,我馬上去辦。您幾點要?」
「半個小時後!」他立即就要,他是想這麼說的,只是也知道找個女人畢竟需要時間,總不能在大街上抓一個給他吧。
本來他就是個男人,還有必要非要對一個女人從一而終?
最主要的是,那個唯一的女人根本就不稀罕他是不是就她一個女人。也許她還覺得他是個傻瓜呢,也許還嫌他青澀呢。
那個狗屁慕容博,一看就是女人堆里泡大的,多懂女人的心。
哼,不過是一匹有耐心的狼,先把女人的心抓住了,身體還會跑嗎?狡猾的混蛋!
在喬宇石的視線範圍之內,齊洛格走的非常快。進了小區後,知道他看不見自己了,她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也感覺更沉重。
一下午的時間,好像經歷了一場重大的變故。一個曾經很親密的人,從死到生,再從生到永遠不見面,太奇怪了。
肖白羽等在齊洛格家的門口,她沒回來,他急壞了。
打她的手機,鈴聲從室內傳出,她顯然是忘記帶了。
她最近也就是出去買買菜,最多到書店逛一下,很快也就會回來。
這個時間段,她是不會出門的,今天是去哪裏了?她可是孕婦,別出什麼事才好。
對齊洛格的擔心,是發自內心的,他心急如焚,附近的幾家書店也找了,沒有她的影子。
「小洛洛,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裏了?手機也不帶,把我急死了。」肖白羽終於看到了齊洛格,激動地迎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
沒事,她沒什麼事,害的他還以為她是被那個狠心的許亞男算計了呢。
見到焦急的肖白羽,齊洛格被歉疚的情緒淹沒。
他要是對她差一點,她就不會這麼愧疚了。他是那樣完美的情人,從來都不懷疑她半分,她卻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對不起!」她輕聲說。
「傻瓜,我不是在怪你,我就是擔心你。下次出去,一定要帶上手機,萬一有什麼事好隨時聯繫我啊。」以為是他的話太過於嚴肅,讓她心裏不高興,他的語氣忙溫柔下來。
「對不起!我……」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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