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提醒:在「」或「閱」可以迅速找到我們「你來了?」魏月娥是清醒的,見她來了掙扎着要起身,旁邊的宮女連忙上前去扶了她起來,並將一個軟枕墊在了她的背後。
娘上前去行了禮,才一站起身被魏月娥拉着坐在了她的床沿。
魏月娥的手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一用力會青筋畢現。
「娘娘,您怎麼病成了這樣?」娘想着她以前的花容月貌,不惋惜是不可能的。
魏月娥慘澹一笑:「原本以為忍一忍好了,不想卻成了這副鬼樣。本宮……怕是命不久已。」
娘忙道:「娘娘切不可這麼,您安心養着,讓醫好好為您調養,身總會好的。」
魏月娥搖了搖頭:「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今早已經是油盡燈枯。「
這時候外頭有宮女道:「娘娘,四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快進來。」魏月娥面帶渴望的盯着外頭。
不多會兒,便見一個嬤嬤抱着一個一歲多的孩走了進來。
「皇兒……」魏月娥笑着朝那孩伸手,面容慈愛地喚道。
娘忙起身行禮。
嬤嬤替四皇叫了她起身,又蹲身將四皇放了地上。
四皇走床前,笨拙地朝魏月娥行禮:「母妃安安。」
魏月娥一把將孩拉了起來,皺眉朝嬤嬤道:「四殿下還這麼,連都走不穩,你教她這些規矩做什麼?」
四皇看見魏月娥的模樣,心裏有些害怕。不過他終究還是對自己的親娘有印象的,因此也沒有掙脫掉魏月娥那隻瘦骨伶仃的手。
嬤嬤忙低頭道:「回娘娘,是貞貴人教的四殿下規矩,是殿下年紀雖卻是身份貴重。該的還是要起來。四殿下之前吃飯的時候總是喜歡一邊玩鬧,如今卻是乖巧了不少,您看他最近是不是胖了些了?連皇上昨日都誇讚了殿下呢。」
「我只問了一句。你哪裏來的這麼多廢話!」魏月娥不悅道。
嬤嬤嚇了一跳,立即收聲。
四殿下卻是被魏月娥的疾言厲色嚇了,掙脫掉了她的手,轉頭對嬤嬤道:「鶯鶯……要鶯鶯……」
嬤嬤看了一眼魏月娥越發冷凝的臉色,忙聲哄道:「殿下,您之前不還吵着要來給麗妃娘娘請安嗎?麗妃娘娘是您母妃啊。」
「母妃?」四皇咬着手指頭偏頭想了想,又轉頭看向魏月娥。
魏月娥忙讓自己的臉色好看起來。朝他笑道:「皇兒,快母妃這裏來。」
四皇看了看嬤嬤,又看了看魏月娥,最後還是走了魏月娥床前,看着她的目光卻還是有些害怕的。
魏月娥咽下心裏的酸楚。摸了摸他的頭。
四皇見她沒有再發脾氣便也放下了戒備不再害怕。
魏月娥留着四皇坐了一會兒,直嬤嬤提醒她四皇該後那裏去了,魏月娥才讓他們離開。
魏月娥愣愣地看着嬤嬤抱着孩消失在了內殿中,沉默了許久。
「你們先下去。」魏月娥回過神後,吩咐左右道。
宮女嬤嬤們都魚貫退下了。
娘知道魏月娥定是有話想要單獨對她,便坐在那裏等着魏月娥開口。
「以前,我總想着自己定要努力上進,爬上高位,成為這後宮中榮寵不衰的宮妃。這樣才不枉我千辛萬苦進這一趟宮。」魏月娥沖這娘微微一笑。「可是等我有了皇兒之後,想法變了。我只希望我地孩能平安順遂,最後……最後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人。為了這個願望,我犧牲所有都心甘情願!」
娘一驚,出聲提醒道:「娘娘,慎言。」
魏月娥失笑:「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這會兒我即便是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讓人知道了,皇上也會放我一馬吧?」
娘無奈腹誹:是啊,放了你簡單,可是人家不會放了我啊!
而且,宮裏向來是母憑貴。四皇若是坐上皇位,魏月娥自然也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宮妃了。底,最後的目的也沒有區別。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魏月娥突然道。
娘心裏「咯噔」一聲,她知道進宮沒有好事。而且她也能大致猜魏月娥想要拜託她什麼事情。
果然,魏月娥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娘卻只覺得她的手冷如冰,半分熱也沒有,讓她十分不舒服。
「我知道自己命不長了,這是我的命數,我也不能去與閻王掙命。可是我實在是不放心我的皇兒。你看看這後宮,稍微行差踏錯半步是性命不保,可是皇兒他還那麼,我又沒有得力的娘家撐腰。我死了以後,我的皇兒不久是那案板上的肉嗎?表姐,我想把皇兒託付給你。」
娘低頭道:「娘娘,我是一個連個級也沒有的婦人,即便我想照顧四皇也是有心無力。遠水救不了近火,您與其將殿下託付於我,還不如託付給後宮某一嬪妃。如今皇上膝下空虛,除了大殿下之外只有四皇這一個孩,想必無論宮中哪一個妃都是樂意照顧四皇的。」
魏月娥卻是聽差了娘的意思,笑了笑,輕拍着娘的手道:「我知道上次鎮國將軍的爵位被奪去,你也失了誥命。你放心,只要你答應幫我照應四皇,我定會想辦法幫你夫君重獲爵位。」
娘還沒話,魏月娥又道:「不過你以後要記得,這是四皇殿下給你的恩典,以後在必要的時候,莊王府可不要站錯了隊了。」
娘突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果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笑了笑,娘將自己的手從魏月娥手中輕輕抽了出來:「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領了,不過建功立業是男該做的事情。他若有本事爭取封王列侯,沒本事當老老實實的安守本分才是,不自量力的話最後也不過是一場空。相公的爵位若是需要靠我這個內宅婦人才能取回,那他還是安安分分的當他的平民姓吧。」
魏月娥皺眉:「你甘心嫁給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平民姓?」
娘看着魏月娥。正色道:「為何我要不甘心?恕我實在想不出我有什麼需要不甘心的!」
她有愛她寵她的夫君,有健康可愛的兒,有慈愛親和的長輩。衣食無憂,富貴順遂。她非但沒有半點不甘心,反而還常常擔心自己得的東西多了,會被上天妒忌。
對於她如今擁有的,她無比珍惜,且感激不已。
「你不在乎,你相公和婆婆也不在乎嗎?」魏月娥不信。
娘懶得與她。只敷衍道:「誰在乎誰忙去,反正我不在乎。」
魏月娥看了娘許久,見她真的不為所動,心裏也有些惱了:「表姐,你不能看在一個時日無多的母親的份上?」
娘嘆氣:「娘娘。您若是真為了四皇好是不是應該只期盼他平安長大?且離那些陰謀是非越遠越好?」
魏月娥冷笑:「生於宮闈之中,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娘打斷她的話道:「若是四皇遇生命威脅,我若是知道了,且能幫他,定會護他。」
以宣韶的身份,若是知道皇有危險,也不會袖手旁觀。
不過,也僅此而已。
魏月娥有些不滿意。她其實是想要將四皇與莊親王府綁在一條船上的。莊親王妃與後娘娘關係匪淺,宣韶又得皇上信任,娘更是聰慧機敏。這些人若真的成了四皇的人,她也要放心許多。
所以她之前才以莊親王府的爵位作為誘餌,不想娘卻是不肯上鈎。
魏月娥想了想,沉吟道:「你之前的。給皇兒在宮裏個靠山的事情,倒也可行。」
娘點了點頭:「這事兒,娘娘定奪好。」
魏月娥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娘一眼:「可是這事兒還得你幫忙才行。」
娘訝異:「娘娘,您若是覺得誰可靠些的話,直接稟明後和皇上便是。」
「我想把皇兒託付給鶯歌。」魏月娥淡聲道。
娘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若是鶯歌以後自己有了孩兒,我的皇兒處境豈不是艱難?」魏月娥緩緩吐出了這一句。
娘不動聲色的:「貞貴人年輕,以後會生育也正常。不僅僅是她,這後宮裏年輕有得寵的宮妃不少,皇上今後會有許多嗣的。」
魏月娥微微眯眼:「這也是我挑中鶯歌的原因。因為撫養四皇的人,今後必不可再生育!」
娘看着魏月娥:「娘娘的意思是?」
魏月娥轉身從枕頭下掏出來一個青花瓷藥瓶,塞了娘手中:「我需要你幫我做成這件事情。」
娘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藥瓶,清涼的觸感讓她心理有些發冷。
這個時候她想了一句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我身邊的宮女嬤嬤們都是我住進宜春宮後,宮裏派過來的伺候的。我身體好的時候她們只有我這個主可以依靠,自然還能信得過的。可是我若是撒手西去,她們也會被派往別處,時候能使喚她們的是別人了。所以我不能信任她們任何一個。」
魏月娥乾瘦的爪覆蓋在了娘的手上,幫她將手掌心握緊。
「表姐,你幫幫我!只有你能幫我了!我來世定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這是什麼藥?」
魏月娥道:「是能讓人無法再生育的藥,是我花重金從一個信得過的醫那裏弄來的。」
娘不置可否:「不會傷人性命嗎?」
魏月娥以為她答應幫忙了,忙道:「不會,只是讓人不能生育罷了。你放心。我還想要留着她照顧皇兒呢,怎麼會害死她。我這麼做也只是想要保護我的孩。你自己也有孩,應當清楚。天底下的母親都是偏心的,等有了自己的骨肉。別的孩是礙眼的存在了。我不過是為了孩未雨綢繆。何況,鶯歌原本是我的丫鬟,我助她得了如今這個位置。對她的身份而言是不可想像的。也是她該報恩的時候了。我也不會讓她白白吃虧,等我過一陣請求皇上和後升她的分位。」
娘看着這樣的魏月娥,為她感悲哀。
「好,我幫你。」娘將藥瓶收自己的袖口,抬起頭來的時候淡淡道,「我也只會為你做這件事情了,以後我不會再答應你任何要求。娘娘還請好自為之!」
魏月娥見娘答應了。心裏鬆了一口氣,忙道:「謝謝你,表姐。」
娘點了點頭,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魏月娥道:「那你什麼時候去貞貴人那裏?」
娘想了想:「這一陣我怕是沒有空進宮了。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去一趟吧。」
魏月娥巴望不得。
娘行了禮,退了下去。
等她一走,魏月娥立即招了自己的大宮女上前,附在她耳邊交代了一番,又道:「你是我在這宮中最信任的人了,我知道你想留在宮裏。你放心,我以後讓你去四皇身邊伺候。你是我身邊的人,時候我死了。後與皇上都會給你臉面的。」
宮女惶恐不已,魏月娥又安慰了她幾句,打發她出去了。
娘從魏月娥宮裏出來之後往偏殿去了。
鶯歌原本搬離了宜春宮,可是為了近照顧四皇又搬了回來。
娘偏殿的時候,鶯歌得消息已經迎了門口。
「剛還想着怎麼去與你話呢。」鶯歌很高興,拉了娘往內殿去了。
娘回頭看了一眼。眸光一閃,隨即微微一笑。
不多會兒,宮女送了茶水進來。
鶯歌將人都譴退了,兩人了幾句話,外頭有宮女報麗妃娘娘派人過來了,有事情要交代(最新章節)。
鶯歌便起身出去了,內殿只剩了娘一人。
娘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個茶杯,將衣袖裏的藥拿了出來,揭開塞嘴往鶯歌的杯里倒。接着又將藥瓶收起,坐好了。
過來一會兒,鶯歌便又回來了。
娘笑着問道:「麗妃娘娘你何事?」
鶯歌笑道:「讓人來問了我四殿下最近的作息。」
娘點了點頭,鶯歌端起了自己的那一碗茶,毫無所察的喝了下去。
娘眸光一轉,眼尖的發現內殿隔斷外殿的簾微微動了動,她繼續若無其事的喝茶。
兩人不過是聊了些閒話,直一個宮女掀了簾進來。
「娘娘,人已經走了。」
鶯歌鬆了一口氣,緊緊握着的手中全是冷汗,她朝宮女點了點頭:「知道了,你退下吧。守着外頭,別讓任何人進來。」
宮女應聲退下了。
鶯歌臉色有些蒼白,看向娘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想做什麼?」
原來娘進門的時候偷偷與鶯歌交代了讓她與自己演一齣戲,她猜魏月娥定是要派人看她得手了才會真正放心(最新章節)。
「現在沒事了,別擔心。我怕她一計不成再生他計,讓人防不勝防,因此才性應了她,先穩住她再。」魏月娥想要保護自己孩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踩着別人安自己心的行為卻讓她十分不齒。
鶯歌苦笑道:「我自認對她從未有過壞心思,她為何這般厭恨於我?」
娘嘆息一聲:「你當她病糊塗了。看在四皇的面上,這件事情作罷了吧。」
鶯歌點頭:「我知道。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怕是連自己怎麼中招的都不知道。」
娘叮囑道:「這次僥倖逃了一劫,你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麗妃病重,四皇身份特殊,現在盯着你這裏的人絕計不少。」
「我現在連一句話都必得現在舌頭上打上幾個轉。」鶯歌搖頭苦笑。
「心駛得萬年船,你這樣做是對的。」娘笑着道。
想了想,娘問道:「你知道麗妃最信任的醫是哪一位嗎?」
鶯歌想了想:「麗妃娘娘最近都是由嚴醫看診的。」
「嚴醫?」娘沉吟着想着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醫(醫道官途全文閱讀)。
「這嚴醫是宮裏的老醫了,最擅長婦人的病症,醫術也很是精湛。」鶯歌對嚴醫的評價還挺高,向來這嚴醫在宮中的威望還不錯。
只是娘卻有些不以為然:「醫者先要有一顆仁心,我看這位嚴醫卻未必有。以後你不要讓他給你診治,怕越治越沒治。」
鶯歌心裏一驚,立即明白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心提防的。」
娘與鶯歌又了一會兒話,便告辭了。她沒有再往魏月娥的宮裏去。
而魏月娥卻在聽完了派出去的宮女的回稟之後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弧。
「今後貞貴人若是有了二心再難掌控,你將今日宣少夫人下藥之事告訴她,再悄悄提醒宣少夫人貞貴人已經知道了,讓她們兩人去鬥法。」
宮女看了魏月娥一眼,立即又將眼睛垂下了,恭謹道:「是,娘娘,奴婢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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