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戶農家 第一二七章媒婆上門

    打包小包，大罐子小罐子的，一路走過來。相熟的都紛紛跟唐大海父女倆打招呼。

    待得唐大海拎着大包小罐子的進了院門，門外一時間熱鬧了。

    「我就說嘛，這老婆子怎麼會想得那麼好，讓大海他們一家也來，我看是哪怕是喜氣都不願意給人沾沾呢，巴不得自家留着好好享用……」

    「無利不起早……這分家出去的，就也這點兒用處了……」

    「瞧瞧，瞧瞧大海父女倆人，這笑的，我瞧着都心酸吶……」

    有一陣子在村子裏，不怎麼相熟地人家，會客氣地叫唐大海一家子老爺、少爺，不過唐大海堅持，村里人也知道唐大海確實是誠心推拒，這一叫「老爺」，唐大海就渾身不是滋味兒，後來漸漸地就改回去了。

    大家都樂得自在，大海大海的，親近多了。

    看到這番動靜，都有些替唐大海一家子感到不值……

    唐大海進了院子，打了招呼，就將東西都遞給了趙氏。沒等人招呼，就自個兒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打算坐下來好好聽聽。

    現在，唐大海來了老宅子倒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拘謹，想開了，沒這麼在意了，倒也豁達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也不介意唐有根怎麼想。

    「咦，這吃食倒是解渴，甜甜滑滑的，可是自家做的？」官媒就着碗吃了仙草凍。她在鎮上的大戶人家，有幸得了夫人賞，才吃到過一碗，只是今兒個的味道可沒那日的好。不由地好奇問出了聲兒。

    江氏聽得官媒這般問，可算是逮着機會好好露露臉，顯擺顯擺了。「這是我二兒子家整出來的，在鎮上賣的……每日都有人排隊，來得晚了可都買不到。」夏竹聽着不是滋味兒。

    江氏倒是沒看到過，只是聽說了。呂氏有時候家裏做得多了，也會讓文佑順帶得送點過來。

    官媒聞言，向坐着的唐大海點點頭，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唐家，她在來之前就打聽過了。所以對這一家人倒也算不得陌生。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了解。

    這唐家老二現在可是薄有家底的人家了，只是聽說跟老宅子不對付。

    「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這會兒也該說正事了……府里還在等着我回去回話呢。」官媒喝了口茶，放下瓷杯，這才開口道。

    唐大倉等這話已經很久了，但仍是笑得諂媚。「也不急着這麼一會兒，多坐會兒，慢慢說……這難得地來一趟，怎麼也得用了飯的……」說着客氣話，唐大倉其實心裏比誰都惦記着正事兒。

    官媒瞥了眼唐大倉，說道：「想必唐大爺也清楚的。是李府的二夫人託了我來提親的……」

    唐大倉大喜，「是李府的二夫人，二夫人可就一個兒子……」原本以為隨意地來個媒婆，訂個日子抬進李府就算成了。

    沒成想，今兒個李府居然請來了個官媒，還是提親？唐大倉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得暈暈乎乎的。這驚喜太大了。正房？是少爺在老夫人面前求來的情？

    唐大倉即使暈暈乎乎，這腦子還在轉呢，這可是大事，可不容他不想，暈暈乎乎了也得想！

    村子裏。錢杏兒嫁得倒是不錯，可惜是個繼室，前頭還留了兩個小的，也只是有幾家鋪子的商戶。唐大倉想到自個兒的閨女要嫁到李府，這是鎮上排得上的號的府上……情難自控。

    「唐大爺，這話說得沒得無趣，這李府的二夫人請我來跑這一趟，我這還沒說是哪戶人家，你就在這兒摘指李府的嫡出的少爺，讓二夫人曉得了，定以為我這人不會說話，沒的污了少爺的名聲。況且，這二夫人的嫡子，早定了人家，還是一個管家千金……」

    呼……唐有根揉了揉額頭，在唐大倉說話的幾個來回里，這才算是明白過來了，唐大倉原本打算着給唐秋月弄進大戶人家去的。原來他這大兒子心裏早就有譜了，這媒婆都上門來了，他們還被瞞在鼓裏。

    不過，聽媒婆的話，好像是弄錯了？

    夏竹這會兒更是堅定地站在唐大海的身後，這其中的貓膩倒是不小呢。打定主意，不回去叫呂氏，怎麼也不讓她踏這趟渾水，免得惹了一身腥。

    「這，這不是原本就說好的嗎……」唐大倉也被這巨大變故給砸懵了，有些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感覺說話都不利索了。大喜大悲。

    官媒冷哼一聲，語氣有些冷，聽着倒不像是說媒的，反倒像是大戶人家的管事嬤嬤，這架勢擺得十足。

    饒是唐大海這般好性子，也聽得皺起了眉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來這兒擺譜的。

    夏竹倒是不信這官媒就是這副作態，十有*是得了那個李府的意思，下馬威來了。

    唐有根呼氣吸氣，好不容易撫平了氣，才沒做出趕了這媒婆出去。誰都不是傻的，看唐大倉這幅模樣兒，指不定做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想到那日晚，秋月，稱病了，田氏一反常態……唐有根覺得他好像知道什麼了……只是又抓不住，又有些不敢相信。

    村子裏的在跑的幾個媒婆，大都很好說話，進了門，還沒開口便是七分笑。乍一看這官媒，饒是天大的喜事，也笑不出來。只覺得憋屈得慌。

    夏竹作壁上畫狀，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唐大海雖說有些反感，但是他也記得，這不是他家，不是他閨女的親事，他只是來探聽消息的。即使他說了，好事還是沒份兒，這要是有個不如意的，他定得負責了。

    「說好？說好什麼，李府說了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會派媒婆上門的。這會兒我也坐着了，有啥不是說好的？你莫要告訴我，你肖想的是李府唯一的嫡孫？如果是我，我可說不出這話來……」官媒甩了甩帕子，好像要甩出什麼髒東西。很是嫌棄地撣了撣。

    田氏聽得這話可急了，這跟當初說的完全都不一樣了。畢竟秋月的名聲算是毀得差不多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真的是……

    不過田氏倒是越急腦子越清醒，知曉這地兒可沒她說話的份兒，拉了把唐大倉的衣角，使了個眼色。

    官媒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只靜靜地端起杯子，抿了口，也只是裝裝樣兒，這茶還真入不得口，眉頭微皺。她也知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可是說不清的，還得坐上好一陣，心下倒也不急了。

    這會兒急得不是她，應該是別人。

    官媒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倒也不負李二夫人的所託了。不說李二夫人身邊的嬤嬤的暗示，就是她自個兒，也瞧不上這類人，賣女求榮，又不是碰到災年、荒年了，日子過不下去了。

    好好的賬房，工錢說多沒有，養家餬口倒是不難，更何況是在這鄉下地方，但是也總比在地里刨食的來得強。

    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的飯。貪多，也不怕撐死了？

    多了好一陣，唐大倉才平復下來。「那今兒個，敢問是為了誰家的來提親了？」語氣中多了幾絲生硬。

    官媒很是滿意唐大倉的識趣，忽略了唐大倉的不滿。「李家二夫人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今兒個托我來說的是二夫人娘家的一個後生。說來也不遠，就在灣口鎮上一戶人家，耕讀傳家，託了李二夫人給說門親事。」

    唐有根這會兒算是真真明了，不等唐大倉開口，便讓官媒細細地說說這家人。

    官媒對唐有根倒還算是客氣。「老丈，這戶人家可是一門雙秀才，兩個兒子都是秀才，還有個閨女也嫁出去了，這不給小兒子說親的。這鎮上有宅子有鋪子，還有良田幾十畝。真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唐有根有些心動，這唐秋月都已經十六七了，提親的已經一年來不了幾個，說的都還是死了老婆，或是家裏窮的，越跳越差了。這戶人家，要是屬實的話，倒是個良配。

    「我們家孫輩的第一門親事，咱做老人的，總想讓子子孫孫一生順暢，這是灣口村的哪戶人家，咱也好去打聽打聽，這隔壁鎮的……」這原本一開始就說這些的，無奈，唐有根沒這個底氣。他不曉得唐大倉到底做了什麼，只能好生好氣地問着。

    官媒誇張地拍了拍手，自責道：「嗨，瞧我這記性……大爺，要我說，這還真沒得挑了，雖說出了咱鎮的，不過好歹也是隔壁鎮子的，這馬車來回幾個時辰的事兒，算不得遠。

    這要做兒女親家的，本就應該問清楚了。是在西市的嚴姓人家，好打聽得很，出了兩個秀才的。」

    唐有根仔細地打聽地這戶人家的底氣，唐大倉趁着官媒喝茶的空檔，唐有根歇了話頭，趕緊地插話。

    「這事兒瑾少爺可曉得了？」問得小心，希冀着。

    官媒重重地放下瓷杯，蓋子啪的掉在桌上。田氏暗嘆，「幸好，幸好……」

    田氏倒是不怎麼關心孫女嫁得如何，這嫁出去的，一年見不上幾回，有感情也是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