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歐陽安晴能怎麼辦呢?
她也好絕望。文師閣 m.wenshige.com
就好像自己一直以來都很純潔完整的世界被撕開了一條縫隙,外邊的黑暗就源源不斷地涌了進來。
她發瘋似的大吼大叫,對着手機那頭的女人尖聲叫着。
那女人似乎是沒想到接電話的會是一個小姑娘,也着實被嚇了一大跳。
等回過神,她就很快把手機掛掉了。
這時,那邊整理好衣物的金翠紅也冷靜了下來,她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了,年輕時在外頭打工也遇見過不少混亂的場面,只不過是這回自己變成了當事人之一,才一時亂了陣腳。.c
她走過去,抓住了歐陽安晴一隻手,把手機奪下,強硬地把歐陽安晴塞回了車子裏。
鑑於之前歐陽安晴開門下車的舉動,怕她會有再次奪門而逃的行為,金翠紅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冷酷地盯着歐陽安晴,語氣又冷又狠。
「你敢跑走,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媽。」
歐陽安晴被她鎮住了,委委屈屈地坐在後排座位上,一下又一下地扣着自己的手。
金翠紅把那疼到站不起來的男人扶進了車裏。
一見到那男人,歐陽安晴就跟屁股底下點了炮仗似的彈了起來,大叫,「我不要跟他在一塊!」
噁心死了。
金翠紅冷聲,「坐下。」
從未有過的威懾力鋪天蓋地朝歐陽安晴湧來。
她維持着半起身的動作好幾秒,才可憐巴巴地又坐回了原位。
三人在車上待了很久,等到男人緩過神來,金翠紅讓他開車送她們回家。
歐陽安晴不知道那男的面上的具體表情是什麼,但從他沉默不語地啟動車輛時明顯更為緩慢的動作當中可以看出來,他大概是被傷到了。
期間,金翠紅的手機響了好幾次,然而她都沒有再接,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回到家,歐陽安晴原以為金翠紅會給她個解釋,沒想到的是,金翠紅只是冷漠地讓她在家裏待着,而後又要和那個男人出門。
歐陽安晴忙不迭抓住她的手,「你要走啊?」
「不然呢?」金翠紅的面上有着一種疲憊的蒼白,「你把人家傷成那個樣子,我當然要去照顧他。」
「可是······」
沒有可是。
歐陽安晴還沒有說完,她的手就被拂開了。
回應她的是玄關處的門關上的聲響。
歐陽安晴頭一回覺得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實。
巨大的幻滅感籠罩了她。
悲傷、恐慌、憤怒夾雜着其他雜七雜八的情緒紛紛席捲而來,將歐陽安晴整個人都裹挾了。
她就像是一頭情緒急躁卻又得不到撫慰的獅子,橫衝直撞想要找一個發泄口。
此時此刻,家裏的一切擺設,看起來都刺目得不得了。
她咬着要,將桌子上的花瓶掃落在地。
陶瓷的碎裂聲音響起的一剎那,快慰感油然而生。
沒有愧疚,沒有拘束,沒有壓抑,是純然的釋放。
歐陽安晴把家裏她能砸的小物件都砸掉了。
花瓶砸掉了,就去砸玻璃杯,玻璃杯砸光了,就去砸碗碟,直到心中的那口氣全部發泄完畢,歐陽安晴也已精疲力竭。
她將門反鎖,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恍惚間似乎聽到外頭有門把手轉動的動靜,歐陽安晴因大哭而隱隱抽痛的腦子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是誰?
不知怎麼的,她竟有一種
特別的感覺,直覺門口外站着的會是歐陽安然。
歐陽安晴發覺自己此刻特別想見到歐陽安然。
她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狂奔向門那邊,開了鎖。
果然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撲了上去。
然後就是被牽着手再度回了房間。
短短的一天,但歐陽安晴就好像經歷了好幾年,整個人都失去了小姑娘青春活潑的光彩。
她疲累地嘆了一口氣,歪頭倒在安然的身側。
安然依舊冷靜,她包容地接納了倒向她的歐陽安晴。
「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呀?」歐陽安晴喃喃地問出聲。
從被自家父母雙雙出軌的事情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歐陽安晴又擔心起了她和歐陽安然的未來。
將來,她們的父母會怎麼處理各自的這種關係呢?
離婚?分家?
分家的時候,是不是還要分孩子?
不要呀。
歐陽安晴癟癟嘴巴,一想到自己未來可能會成為一個沒有爹或者沒有媽在身邊的孩子,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學習,好好讀書唄。」
很是雲淡風輕和理所當然。
歐陽安晴滿腔複雜和憂愁的心緒就這麼被打住了。
她一手按着安然的肩膀,支起頭來,看向安然。
安然的側臉輪廓分明,表情正常,絲毫不見什麼傷心啊慌亂啊。
歐陽安晴很是不可思議,「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學習讀書呢!」
安然扭過頭來,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非常認真,但又顯得從容不迫。
「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才要加倍努力地學習和讀書不是嗎?」
「為什麼?」歐陽安晴不明白。
她從小對學習就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金翠紅和歐陽鵬程其實也沒怎麼真的抓過她,只是歐陽鵬程會時不時念叨她不像個姑娘家。
唯一對她真正嚴格要求過的,只有面前這個大她五歲的姐姐。
歐陽安晴小小的心裏尚未真正形成對所謂學習的認知,在她的印象當中,身邊的小夥伴們,更多的是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不是沒有認真學習的人,但她真的覺得,那有什麼意思呢?
吃喝玩鬧不比枯燥地坐在位置上背書做題目一整天要有意思得多麼?
安然整個人都轉了過來,與歐陽安晴面對着面。
她平靜地望着歐陽安晴,雙眸如湖水,讓歐陽安晴霎時就移不開眼了。
「你知道你的父母在過上現在這樣舒適的日子之前,是什麼樣子的嗎?」
歐陽安晴當然不知道,金翠紅和歐陽鵬程從來都對過去的事情絕口不提,只說現在的風光。
就算過年要回到老家那邊去看父母長輩,他們也很少把原主和歐陽安晴帶過去。
往往都是去夫妻倆去老家去個半天就回來了。
不帶原主自然是因為怕原主不是親生的事情被過早地發現,而不帶歐陽安晴則純粹是因為懶得帶。
畢竟連大女兒都不帶了,再帶個小女兒過去,豈不是很奇怪?
而且,無論是歐陽鵬程還是金翠紅,其實都不怎麼願意再回到老家了。
哪怕那裏有兩人的父母。
錢管夠,貴重的禮品什麼的也會買,可要是讓他倆長時間待在老家,那是不可能的。
兩個人誰都有被老家的人戳到心窩子的經歷,並且不想再繼續經歷下去了。
在城市裏優渥地生活了許久,怎能再適應老家那截然不同的窒息氛圍?
歐陽鵬程也
巴不得自己的落魄過往不為人知。
尤其是不為自己的女兒知。
要是讓她們知道自己以前是靠金翠紅打工掙錢讀的書,那他的家庭地位和父親尊嚴還怎麼維持得住?
是以,歐陽安晴從來都活得非常單純。
她對自家父母的認知就是現在的認知,甚至都不會好奇過去的他們是什麼處境和模樣。
她懵懂地搖了搖頭。
安然說:「你的父母,都是出生在農村,當年,你的父親考上了大學,卻沒有錢讀書,是村里湊了學費送他去的。」
「哦。」歐陽安晴想,那他的爸爸還挺勵志。
她也沒注意去想為啥安然講「你的父母」這樣奇怪的稱呼。
「你的母親,並沒有上大學,她上完初中就輟了學。」
歐陽安晴又想,她媽媽的學歷有點低呀,不過那個時候的女孩子們好像確實很難能夠順暢地讀到大學。
「村里人湊出了你父親上大學一學年的學費,但還有其他的學雜費、生活費什麼的,你知道這些錢是怎麼來的嗎?」
歐陽安晴不假思索,「爸爸他自己掙的。」
她看到安然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錯了。」
安然道,「是你的母親一路打工掙錢供他上學生活。」
「此後上大學的所有費用,無論是學費也好,生活費也好,都是你母親出的。」
歐陽安晴目瞪口呆。
什麼?
她這個看起來事業有成的爸爸,以前是靠她的媽媽打工養活的嗎?
歐陽安晴心中對於歐陽鵬程一向以來的偉岸形象崩塌了。
雖然說在昨天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崩了,可好歹還留着那麼一點英明神武的形象。
現在倒好,是什麼也不剩了。
「你看看現在二人的處境,能想像的出來當初是女人打工掙錢給男人花嗎?」
歐陽安晴搖了搖頭。
「為什麼?」安然有耐心地問,「為什麼現在兩個人的會這麼不同?」
歐陽安晴的腦袋瓜子裏想不到太多複雜的原因,但鑑於之前安然說要好好學習的言論,她又很快抓住了自家爸爸和媽媽學歷上的不同。
她答,「是因為,爸爸上了大學,媽媽沒有上。」
安然打了個響指。
儘管面對真正的世界,並不能夠簡簡單單的就用這麼單一的理由來進行概括,可是對着歐陽安晴這麼個小孩子來說,這是最高效最快能夠讓她理解的方式。
至於其他複雜的因素,安然相信隨着她的成長,她會慢慢明白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