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的飯桌上,胡氏被休一事便是又被提了一遍。
童知信、童朵兒四姐弟和童知德都很是吃驚。
「怎麼好端端的招銀媳婦就被休了?」
童知德喃喃的道。
童知信也跟着嘆了口氣,「是啊,也沒聽到有什麼風聲……」
等吃完了飯,童枝兒將碗筷給扔在桌上,便是往蘭花家裏跑去。
因為布偶娃娃的事情,蘭花見了童枝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見她來找自己,心裏頭卻是高興地。
「蘭花,你知道我爺奶家裏,大堂哥的媳婦被休了是怎麼回事嗎?」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童枝兒便是道。
蘭花吃驚的看着她,「你們還不知道?」隨即卻是理解的點了點頭,這事村裏頭知道的並不多,若不是因為她聽到母親說這事,她也是不知道的。
當即,蘭花便是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她聽。
童枝兒瞠目結舌,久久的無法回神。
老太太極品,這童招金也是跟着犯抽了!
辭別了蘭花,童枝兒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家裏人。
「哪天咱們家擺桌請客,堂韶去了便是被奶和堂哥一陣罵,還挨了堂哥一耳光子,聽說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便是帶着大郎回了娘家。後來堂哥找過去,要把堂嫂給帶回來,卻是把堂嫂的爹娘給打了,然後氣沖沖的回來。第二天便是帶着休書又去了一趟堂嫂家,不過卻是要堂嫂把當初的二兩彩禮錢給還回去,要不然就帶大郎走。」
幾人聽得唏噓不已。
見過休妻的,可是卻是沒見過休妻還把彩禮錢給要回去的。
童招金還真是做得出來!
隔天,方翠微便是將這事告訴了羅氏,羅氏轉頭又說給了童知德和童招銀聽。
對胡氏的遭遇都很同情,不過同情之餘卻是為她感到慶幸。
脫離了老宅那一家子極品,日後胡氏的生活也能夠安穩些了。
………
過了五天。吳媒婆來了童知德家裏,將周老爺開的聘禮單子給他們送來。
羅氏自是一番感激,收了聘禮單子進屋,拿茶水熱情的招待吳媒婆。
「真是麻煩吳大姐了。」
吳媒婆甩了甩帕子。笑眯眯的道:「麻煩什麼,我啊,就是愛幫着年輕人湊成小夫妻,只要他們成了,我心裏頭比什麼都歡喜。妹子,我等着過來喝喜酒。」
「這是一定的,」羅氏說着從袖子裏取出五百文錢,這是媒人的謝禮錢。
吳媒婆推辭了一番,便是接過了。
等吳媒婆走後,羅氏回到屋裏頭。把聘禮的單子給展開。
「這是聘禮的單子?」
從童知信家裏回來的童知德開口。
羅氏轉身,將聘禮的單子給他看,很長的一串,不過兩個人都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咱們拿去給枝兒幫着念念。」
「嗯。」羅氏將門給掩住。便是扶着童知德的胳膊,兩個人一道往童知信家裏。
只隔了二十步的路,眨眼便是到了。
「四弟妹,枝兒現在忙嗎,我們想請她幫着念念這聘禮單子。」
方翠微眼睛一亮,「我這就去屋裏頭喊她。」
沒一會兒,童枝兒便是跑了出來。身後跟隨着童朵兒、童珠兒和方翠微。
羅氏把聘禮的單子交到她手上。
「二伯、二伯母,咱們都坐着吧。」
見大傢伙都是站着,童枝兒笑道。
眾人立刻都找了椅子坐下,一個個緊張的看着童枝兒。
童枝兒掃了眼紅色的聘禮單子,雖然長,不過卻都是一些二伯一家能夠準備出來的東西。
「聘金八銀、喜餅二抬、冬菇兩包、雞鴨各兩對、豬肉三至五斤起雙飛、大魚兩隻、茶葉兩盒、芝麻兩斤、帖盒兩個、斗二米。」
童枝兒念完。將聘禮單子交給羅氏。回頭問方翠微,「娘,帖盒是什麼意思?斗二米又是什麼?」
方翠微笑着解釋道:「這帖盒是指裝了蓮子、百合、青縷、扁柏、兩對檳椰、芝麻、紅豆、綠豆、紅棗、合桃干、龍眼乾,還有紅豆繩、紅包封、聘金、飾金、龍鳳燭和一幅對聯的一個大盒子。斗二米是你二伯家要準備十二斤的糯米、三斤二兩的砂糖,到時候好讓女方家做湯圓。」
童枝兒點了點頭。
乾果類的會貴一些。不過好在只是分別挑幾顆放在帖盒裏面,倒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只是這龍鳳燭、對聯、紅包封等卻是要去縣裏的鋪子問過價才能知道。
好在有幾個月的時間能夠好好地準備這些聘禮,那時候童招銀的工錢也有幾兩銀子了,能夠貼補一些,她們在幫襯着,便是能夠將聘禮單子上的東西給準備妥當。
「二嫂,雞鴨就在咱們自家養的裏面挑最壯的四對。」方翠微道。
羅氏十分的不好意思,「這,這怎麼成呢?」
方翠微笑了笑,「怎麼不成?也省得到時候去縣裏買。」
「那,那我就先欠着銀子。」
「好,」方翠微點了點頭,接着道,「蘑菇也一併從家裏頭拿就是了,反正我們也是賣蘑菇的。」
「哎。」
兩人坐了會兒,便是走了。
晚上等童招銀回來,羅氏便是將聘禮單子上寫着的東西告訴他。
童招銀記在心裏頭,打算中午休息的時候去問問價。
這一問,童招銀便是發現有些東西縣裏並沒有賣的,必須的去遠一些的青州才有的買。
他打算好好地幹活掙銀子,等過年的時候便去一趟青州,將縣裏沒有的乾果給買回來。
暑期焦灼了一個半月,及至八月末,夏天好似也知道它馬上就要過去了,抓住這最後的時機拼命地烤着大地。
已經是可以收花生的季節了。
童知信一家雖說是買了五十多畝地,不過卻因為買地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種植花生的季節,這會兒便不用忙着。
童知信家裏不用忙,淨身出戶的童知德一家就更不用忙了。
最忙的。要數童家老宅。
不僅忙,而且愁。
家裏的勞動力,少了勤勞能幹的童知德和童知信,以及童知德的兒子童招銀。再加上坐牢的童知明,便是只剩下童老頭和童招金。
可是只有兩個男人,哪裏能夠收得過來。
且老老太太還要看着林氏,林氏也得在家裏頭準備大傢伙吃的飯菜。
這個時候,老太太有些後悔叫童招金把胡氏給休了,雖說她嫌棄胡氏嫁妝不多,可好歹胡氏勤勞能幹的,有她在,收花生的工夫怎麼說也能快點。
照舊還是從在村里最遠的那有十五畝的花生地開始收。
童老頭和童招金兩個人,一個扯花生。一個則將扯好的花生用繩子給捆起來,從早上一直忙到天黑,若不是餓着肚子沒力氣幹活,兩人是連吃飯也顧不上的。
如此忙碌了五天,這十五畝地才算是完成了。童老頭是有經驗的莊稼人。知曉這十五畝地里還有許多落下的花生。往年的時候,他們家的前頭有人扯花生、捆花生,後頭便是跟着有人拿了小鏟子、小鋤頭,將花生坑一個個的給刨開,將裏頭落下的花生一顆顆的撿了。
可是現在童老頭卻是顧不得這些,比起地里落下的花生,他還有八畝離家比較近。位於村子中央,六畝離家最近,走上一炷香功夫便是能到的花生地還沒收到。若是被人偷偷地給扯了,這可是得不償失的。
畢竟家家戶戶都種了花生,自家地里的花生被人給扯了,除非當年抓到人。否則,哪裏有證據說這就是他們家種的?
不過,童老頭和童招金如此的廢寢忘食,終於開始收那那八畝地的化生時,卻還是發現被人扯了東一頭西一頭的坑。算起來足足有一塊了。
童老頭心裏那個恨那。
等中午的時候老太太和林氏來給兩人送飯,聽了童老頭說有人偷偷扯了他們家的花生,當即便是扯了嗓子朝天大罵起來。
「那個殺千刀的啊,死老子死老媽子死媳婦死兒子的,竟敢把我家的花生給偷了,你頭上流膿,腳底生瘡,就該被雷給活活的劈死………」
老太太一遍一遍的罵,等看到有人也來這邊收花生,罵的更是起勁。
盯着誰就好似那人是偷了他家花生的賊人一樣。
周圍的人聽了心裏頭都有些不舒服,不過大傢伙都同樣忙着自家的活,可是沒那工夫理會這耍嘴皮子的事。
罵累了,老太太才算止住,與林氏回了家,在那離家最近的六畝花生地里守着。
老太太恨恨的瞪着林氏,休息夠了便是又對着她罵起來,「你個掃把星,要不是娶了你,我家能這麼倒霉,你個掃把星怎麼會不去死……」
林氏低着頭,只當是自己沒聽見。
中午沒吃飽,不是林氏自己不願意吃,而是老太太根本就只給了她一碗全是水只有五粒米的稀粥。
林氏餓的偷眼發慌,蹲下身子飛快的扯了一顆花生,剝了一顆未經嘴巴里。速度快的老太太都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了,老太太「啊」的大叫一聲,便是要朝着林氏打過來。
被打到倒是其次,反正她現在也是習慣了,不過這手裏的花生卻是不能夠被搶去的。當即,林氏抓着花生便是跑起來,在跑得過程中還不忘再蹲下神又扯幾株花生,只將老太太氣的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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