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坐在床邊,心疼地低頭,輕輕吻了周沫額頭。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被嚇到了,是麼」
「有點,」周沫看見他,頓時覺得安心好多好多,她像只樹懶寶寶,兩隻胳膊攀上他的腰,往他懷裏鑽。
韓沉任由她抱着自己。
兩人沉默許久,周沫枕着韓沉的腿,抬眸問他:「你不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想,但我不想你回憶,」韓沉:「我陪着你,你睡吧,多休息會兒。」
「嗯。」周沫確實有點累了,不得不說,和任淮波動手,她可是使了把子力氣。
「我能看看你的傷」
「嗯。」周沫伸展自己的脖頸。
韓沉小心的掀開她的衣領。
粉紅的淤痕已經消退許多,脖頸上有輕微的擦傷,但仍然能明顯看出繩子勒過的痕跡。
韓沉手有點抖。
他甚至不敢多想,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有一根繩子勒在周沫的脖頸,可能……他就要差點兒失去她了。
怎麼能不怕呢
失去她,失去周沫……怎麼敢往下想呢。
韓沉整個人是慌的。
唯一能讓他冷靜的原因,只有周沫的人現在正乖乖躺在他懷裏。
他能看見她,能觸碰到她。
韓沉這才覺得安心。
他甚至有種衝動,不希望周沫再離開他視線範圍一秒鐘。
周沫察覺到韓沉安靜的過分,她說:「你別擔心,任淮波已經被抓起來了,沒事了。這次辦案的警察很負責,也很有耐心。我爸那邊都問清楚了,也都處理好了。任淮波肯定是要被判刑的。」
「我知道,」韓沉怎麼能不知道任淮波這次已經觸犯了刑法,那可是有預謀的殺人吶。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以為你會問我,疼不疼,或者……嗯吾……」
韓沉低頭,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周沫的話。
「別想了,不許再想當時的事、當時的情景,」韓沉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是……擔心你……現在的我,除了這樣守着你,也做不了什麼。」
「這樣就夠了。」
周沫抱起韓沉的腰,又在他懷裏蹭了蹭。
「抱歉……對不起……」韓沉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周沫有事,他不在她身邊,甚至出事後要善後,他都沒法陪着她。
周沫也從來不怨他,連埋怨幾句或者哭訴幾句的話都沒有。
韓沉多想她指責自己,哪怕罵他幾句也好,至少他心裏能好受點。
可周沫沒有,她甚至還在出事之後,都盡力為他考慮。
沒給他打電話,不耽誤他的晉升答辯。
這怎麼能讓他不心疼呢。
「你不用說對不起的,」周沫:「都過去了。我也好多了,你看,我現在都能笑了。」
說着,她沖韓沉笑了笑。
韓沉跟着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回應。
他是想對她笑的,可他就是笑不出來。
「沫沫,」韓沉從懷裏撈起周沫,用力將她抱在懷裏,死死地抱住,「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後悔什麼參加晉升答辯」周沫拍拍他的背,「我遇見這種事,是意外,誰都沒法預料,你不用太自責。不賴你的。」
「不是,」韓沉說:「我後悔沒聽家裏人的話,以前不懂,追求權利到底有什麼意思。現在……懂了……」
至少它能在自己所愛之人受到傷害之後,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報復回去。
而不是乾等着所謂的法律給你一個審判結果,不痛不癢的關幾年,把人又放出來。
任淮波這種人,就該死在牢裏,永遠別出來。
韓沉想到這兒,便越發後悔學醫。
周沫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只是一個大夫,除了陪在她身邊給點擁抱和安慰的話,多一分都沒法幫她做什麼。
韓沉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二哥就好了,他一定要把任淮波弄死不可。
然而這一切地可能性,在他脫離韓家之日起,全都自動消失。
韓沉在痛苦、自責、懊悔和憤恨中糾結,這些混雜在一起的情緒像一頭野獸,仿佛要吞了他的理智。
如果……如果任淮波此刻還在外面,他想他可能下一秒提着刀就去見他了。
「別這樣……我現在什麼事也沒有,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不是麼」周沫察覺到韓沉的痛苦,跪坐着的她也緊緊抱着韓沉,她希望自己能給他力量,讓他不要太糾結於愧疚和自責中。
然而周沫越是這樣懂事,韓沉心裏越難受。
「你不用安慰我,」韓沉說:「是你差點被人殺了,是你差點丟了性命,需要安慰的人是你,你這樣……我……會讓我覺得我很懦弱,根本不配做一個丈夫。」
「不會的,」周沫說:「我了解你,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我不想你胡思亂想,也不想你太愧疚,而怪罪自己,甚至就像你說的,後悔沒聽家裏的話。我不想你這樣。你是關心則亂,不是沒保護好我,今天的事都是巧合,誰也沒法預料。」
「不,」韓沉說:「我是覺得,我作為你的丈夫,能為你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已經不少了,」周沫笑笑說:「你給我穩定的居住環境,給我相濡以沫的感情,讓我即便遇到恐懼的時候,只要有你的懷抱就能安心且平靜,不是就夠了麼你是我精神上的支柱,我知道,我不管受了怎麼樣的委屈,你都在,是你讓我的心有底氣變得強大。被任淮波勒住脖子的時候,我是害怕了,怕得要死。但想到我還有你,我們才剛剛過上穩定的日子,就這樣丟了性命,失去你,不可以,尤其還因為任淮波這種爛人,我更不能死,拼了命也要給自己留一口氣,一切就沒那麼可怕了。」
想到韓沉的時候,周沫體內激發出極致的求生意識。
也讓她在被齊潭救了之後,迸發出更大的膽量,對任淮波還手。
韓沉更用力的抱住周沫,「幸好任淮波膽子不大,起了殺心,但沒敢動刀。」
這要感謝老天,完全是上天給了機會。
想殺一個人的心是一回事,敢不敢去做並下定決心做的徹底,又是另一回事。
想來任淮波自己也是怕見血的,不然不會想到勒死她這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