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聽到大堂門外那個嬌嬌細細的女聲,楊七七整個人就有些發懵。
因着距離遠,堂內又有這許多人,她並沒有聽真切,轉到耳里的也就只是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而已。但是,那個人曾經是她的情敵,又是謀害她未來營成員的元兇之一,她對那個聲音記憶太過深刻,太過敏感。所以,就算只是寥寥幾個模糊的音節,她也辯認出是她。
東、方、玉!
真是孽緣啊!
當她以為上一世的一切恩恩怨怨都隨着沉船一起葬送到了海底時,那個女人又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震驚於東方玉的再現,所以,鄭狩的出現她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反應,直到他高大的身體跪在跟前,將她圈抱,撒嬌告狀時才垂下頭看。
「有人覬覦你?」楊七七眯眼,伸手撫上他的黑短髮。他的頭髮長得又粗又直,油亮光澤,極為健康。目光掃了遍他的全身,衣服有些髒,滿身風塵,但是看得出身上只是掛了些小口子,並沒有大傷,便鬆了口氣。「門外那個就是你和塗進從黑市那群人手裏救回來的雌獸?」
「是啊,不過,我真希望自已當時沒有多管閒事。」早知道會救回來這樣一個貨色,他才不要見義勇為。
「你有沒有說自已有宣誓效忠的雌獸?」
「早說了。」
「你有沒有明確表態,自已對她沒有興趣?」
「我說了好幾遍討厭她,讓她離我遠點。」鄭狩抬起頭,一臉的委屈:「可是,她怎麼也聽不懂人話。硬是要拉扯我。」
「她不是聽不懂人話,只是喜歡搶奪而已。有的人,就是喜歡從別人手中搶東西,這樣才證明自已比對方更有能力與魅力,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楊七七說到這話時,渾身散發出淡淡的寒意。
按照鄭狩幾句短短的話語,她已肯定那隻雌獸就是東方玉了。
獸界的雌獸自幼就是被捧着長大的,所以。不管品格是歹是好,都是有幾分傲氣存在。能把不要臉發揮到如此境地的,定是那個「熟人」東方玉。
她就像是個沒有骨頭的螞蟥,附骨吸血,最是難纏。
鄭狩將臉抬高一些,直接蹭上了高聳的玉峰。綿軟q彈的觸感,馨香的體味讓他極為*。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就這樣隔着布料就咬上去。此時,卻只得吞咽着口水,放開攬抱她腰肢的一隻手,將兩根手指插進自已鼻孔,堵住正往外流的鼻血。一邊還不忘了嗡聲嗡氣地向七七表忠心:「我是七七的,她搶不走。」
「噢,能搶走的,就不是我的。」
好比前世的那個未婚夫蕭允,再比如現在的這個塗進……
楊七七望向正走進來的兩人,漫聲說道。
此時。塗進已帶着東方玉走進了大堂。他也不算糊塗到底,七七在裏面。自跨入大門起,就沒有攙扶東方玉,甚至是還與她隔了三步遠的距離,領先進了來。
他與鄭狩一樣,在人頭攢動的大堂里,很快就找到了主桌上的楊七七。幾日未見。他極想念她,擔心她的安全,害怕她受傷害。
她,現在就在那裏,一身檸檬黃的禮裙,裸露着半邊肩胸,黑髮一如往常般地扎着高高的馬尾辮,不加修飾的面容眉目如畫,雙瞳翦水。他深深地吸納了幾口氣,覺得這滿堂的燈光也不及她的璀璨。
「七七……」他呢喃着,加快了腳步,想儘快奔到她身邊去。
「進~」東方玉像是跟不上他的步伐,踉蹌了一下,出聲嬌呼。
這一聲喚,成功地讓塗進頓住了腳步,他望着正與鄭狩說話的七七,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轉身等着東方玉的靠近。
其實,他更想上去牽她的手,只一路的相處,他就覺得自已似已習慣了對她的照顧。七七向來就比他強,就算是有嬌軟的一面,那也是展現在年季摩等人面前的。唯獨對着他時,她就像是個長者。
東方玉的依賴滿足了渴望成為強者的少年雄獸的虛榮心,他享受着被信賴和依靠的感覺。
「進。」東方玉見塗進停了下來,便露出歡喜感激的笑容。
塗進不自覺地回以一笑。
東方玉小跑幾步,追上塗進,伸手抓住他的手指,感覺到他微微的掙扎,更是用力握住,臉上的表情換成了「你嫌棄我」的可憐樣。
塗進終是心軟,他又想,東方玉是自已與鄭狩救出來的,所以對自已有些依賴,這小小的「逾矩」動作只是她在陌生環境尋求安全感的本能表現。七七那麼善解人意,定是會理解的。
這樣想着,他便坦然地轉身看向七七,而後就聽到了那句「能搶走的,就不是我的。」的話。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七七以為自已和東方玉之間有什麼,所以針對他說的嗎?不,他沒有,他沒有要背叛她,從來沒有。七七怎麼可以這樣誤會他和東方玉呢?他只是秉持着帝國雄獸的道德操守,救了並且照顧了一隻需要解救的可憐雌獸而已。何況,這隻雌獸還是七七的老鄉與朋友。
參加宴會的人本就已吃得七七八八,自東方玉、鄭狩、塗進三人在門口爭執開始,就都無心用餐。待得三人先後進來,認出兩隻都是楊七七女君的守護雄獸,另一隻卻是從沒見過的雌獸。
這隻雌獸與楊七七一樣,長相與大陸上的雌獸不同,如果,沒有絕美無雙的楊七七做對比的話,倒也是個另類風情的大美人。那單薄的小身體,那白皙的皮膚,都極引人關注。
依着幾人目前為止的對話與表現,眾人推斷出大致情況:鄭狩與塗進在搜尋被綁架的七七女君途中救了被黑市歹人擄去的雌獸。這隻雌獸呢,喜歡上了鄭狩與塗進。鄭狩是堅決地拒絕了對方,果斷表示只屬於楊七七的立場。那個塗進的態度就極暖昧了。看他進得堂來看七七女君時那愛戀的眼神作不得假,可同時,卻對那個陌生的雌獸極為憐惜、愛護。肢體上更是拉拉扯扯,不清不楚,這是公然打楊七七的臉呢。
「這個塗進不是楊七七女君大人的雄獸嗎?他這樣與這隻雌獸黏黏乎乎的是搞的哪一出啊?」有雄獸輕聲嘀咕。
邊上另一隻雄獸嘆了口氣道:「他這是太年輕了啊,只怕自已也沒明白自已到底在做什麼。」
女君中李爾冷銳如刀的目光直刺塗進與東方玉相握的手,咧嘴道:「這是七七的另一隻守護雄獸?她的眼光真不怎麼滴啊,這貨要落在我手裏。定是要抽得他鬼哭狼嚎再掃地出門。」
九齡用手指輕敲了下桌面:「她自有主張。」
周圍的切切私語,指指點點,令得塗進有些不自在,更令他難受的是來自楊七七望過來的目光。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冷漠而疏離,就像是看個陌生人一樣。
他的心「咯噔」一下。覺着自已似乎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七七是生氣了,因為他沒有掙脫東方玉伸來的手?
看看鄭狩,他就那樣跪在七七面前撒着嬌。又抱又蹭地公然揩油。七七卻一點也不惱,還讓黃侍搬了張椅子過來,安置在她與項不臣的中間。
鄭狩餓得狠了,一上桌就是狼吞虎咽,那樣地粗野。七七看着他的目光不止沒有嫌棄,還偶爾給他夾菜。
他覺得與東方玉相握的手的皮膚火辣辣地燙了起來,但是,現在再甩開顯然已來不及了,他只得硬着頭皮繼續挺着,還要儘量表現得坦蕩自然。
他拉着東方玉的手又往前走。深情地看着七七,臉上綻出笑來:「七七。你沒事了真好,我很擔心你。」
七七微笑着,望着他的眼眸依然淡漠。
塗進還要說什麼時,他牽着的東方玉卻靠近了他,抱住了他的手臂,將自已扁平的胸部往他的臂上蹭了蹭。臉上一邊笑着一邊流着淚,充份地表達着她見到「朋友」與「同鄉」時那「喜極而泣」的心情。
「七七,真的是你嗎?我是東方玉啊,你還記得我嗎?我一醒來就被一群壞人捉着關了起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要不是進和狩……啊不,是鄭狩,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救了我,我就又會被捉回去了。嗚嗚嗚……」
塗進感覺到了手臂上的異樣,好吧,其實那兩個扁平的荷包蛋的觸感真的很一般,但奈何那地兒實在是雌獸的第二性(防禁)征,第一次親密接觸令得他漲紅了臉。更是心虛地往旁讓了讓,奈何東方玉抱得緊,跟着挪了步,手臂與荷包蛋間還是沒有間隙。
「七七……」塗進抬頭望楊七七,想要解釋這不是故意的,聲音卻在喉間滾了滾,最終沒有吐出來,因為,有人搶在他之前又說話了。
「七七,你怎麼不說話?畢竟我們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異地他鄉,你不會嫌棄我吧?!嚶嚶嚶,我知道我是個沒用鬼,只會拖累你,但是,請你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在允找到我之前關照一下吧……」
東方玉還是這樣地無恥啊!
都說青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一點也沒錯,就算是時空變了,她東方玉無論穿多少次也依然是個渣中極品。
就她和東方玉之間的仇怨,她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地當眾說出「朋友」二字。噢,也許,她的字典里,「朋友」的涵義是與眾不同的。
「我們是朋友啊?」楊七七笑得極溫柔,如清風拂面。「我現在才知道,你搶我的未婚夫,聯同我的敵人謀害我幾百名屬下性命,是『友誼』的表現啊。還有,你說自已是沒用鬼,真是太謙虛了,比起搶男人,害人性命,哪有人是你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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