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帝國的駐營地正好佔了戈壁灘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赤讀在東方,與另三個營地相距不遠。
在黎明的第一縷晨曦透出雲層前,號手站在赤讀帝國的金獅旗下吹響了晨號。
於此同時,南、西、北三個方向也隱約有號聲傳來。
之前還寂靜無聲的營地開始有了活力,才幾分鐘時間,士兵們就從營帳里奔了出來,在國旗下集結,就算是黑夜中也能準確無誤地站到自已的位置上。
年季摩輕輕拿開楊七七搭在他腰間的手臂,坐起來時,項不臣已披了襯衫走到了帳逢窗口正往外望。年季摩走到他身後,向外看去,見到營地中央的空地上黑壓壓的隊伍,隱隱地聽到他們像是在報數。
「呵~」鄭狩也被號聲吵醒,揉着眼睛坐起來伸懶腰,張開的大嘴就被睡他身邊的煦捂住。
「噓——」他伸着食指放在自已唇前,示意他禁聲,又指了指熟睡的楊七七。
鄭狩忙眨巴着熊眼點頭,而後與他一同起床。
「是晨訓?」鄭狩將大腦袋擠進年季摩與項不臣中間,望着外面開始移動的隊伍。
本來是很大的一個方型隊例,現在開始抽絲了,兩個兩個地排着跑出隊伍。而每過一段距離,邊上就會跟上一名之前在站在隊伍對面的人,想來是這一隊的隊長。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沉凝又雄厚的呼吸聲。他們中的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不如自已幾人,但當他們集結在一起時,這股氣勢就如山嶽般厚重。這就是軍隊的魅力。
幾隻雄獸都被這樣的氣勢吸引着,眼神開始熾熱。
「你們想去就去吧,七七有我看着。」梅抱衾站在他們身後說。
凌月也醒着,黑夜裏的一雙眼睛像兩點星光。
年季摩朝着兩人望了望,便點頭與另三人一起走出了帳篷。他們出去後,才發現很多帳篷前都鑽出了人影。看來與他們一樣想法的大有人在。於是,這些非軍方雄獸很有默契地自組了個隊例,綴在軍隊後面,開始晨跑。
對於凌晨的號角及年季摩他們的出帳。七七迷迷糊糊地有點印像,所以睜開眼睛看到空蕩蕩的大通鋪上一溜兒整齊的被褥時很淡定。
「早安。」梅抱衾鬆開摟着七七腰上的手。
「嗯,阿衾也早安。」七七翻了個身,眉眼彎彎地捧着王子殿下的臉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兩人起床,剛要去漱洗,凌月就回來了。
「七七醒了啊,那正好吃早飯了。」凌月背着身自外頂開帘子進來,將餐盤放在桌上。「我本來想着借部隊裏的廚房用一下,不過,他們實在很忙。就只能取了女帥的標配。感覺還可以,七七如果吃不慣的話,我等他們忙好了再去借用,單獨給你做。」
七七往盤子裏一看,是三份套餐。
一份是煎牛排、芝士焗飯、水果色拉。兩份將色拉改成了培根。而且量更足。飲料是一樣的奶汁。
深處戈壁灘的部隊能弄出這樣的伙食是十分不易的,七七拿出一看就屬於自已的那一份,朝凌月嗔了一眼:「這樣已經很好了,凌月啊,你是打算把我寵壞嗎?」
「噢,是啊,反正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寵壞了也有我照顧着。」
「我家凌月現在嘴巴越來越甜了。」七七伸過頭去在他唇上舔了一下,輕笑着拿起牙刷等物與梅抱衾去了外面。留下凌月傻站了會兒,臉上就透出一股子粉紅來。
七七好像越來越放得開了,還時常調戲他。但是,他卻還在原地踏步,還是那個靦腆的少年雄獸。
現在太陽已出來了。沒有午時的熾熱,反而暖洋洋地很討喜。
七七不算起得晚,但也不是最早的,有幾名女帥及她們的雄獸已在水槽邊上洗臉刷牙了。幾人友好地道了早安,又聊了幾句部隊晨操的事。便各自回了營帳。
七七與兩人用完早餐時,聽到營地上有了整齊的腳步聲,「咵咵咵」地響。想來,晨操的部隊應該回來了,就跑出去看熱鬧。
「七七。」北傾正站在她自已的帳前,見到七七就走了過來,摟着她脖子一邊盯着由遠及近跑回營地的軍隊道:「喂,七七,你覺得怎麼樣?」
七七橫她一眼:「沒頭沒腦地,什麼怎麼樣啊?」
「駐衛軍怎麼樣?」
七七望着那股如鋼鐵洪流般跑進場地的軍隊,點頭道:「很好啊,是支紀律嚴明的部隊,看得出他們的戰力也必定不俗。」末了,又對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程宗武將軍是個非常棒的將領。」
「你也這樣認為啊。」北傾摸下巴,看着加到場地上正站位的隊伍兩眼放光。
不是吧?難道北傾喜歡上了程宗武將軍?
七七驚詫地扭頭望了她一眼。
馬上又想,這也沒什麼奇怪的。雖然獸界的雌獸一般都喜歡比自已年少的雄獸,但是,以這裏雄獸壽命150和雌獸壽命只有100來說,程宗武45歲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以他的整個壽命來換算的話,也就相當於正常人類的30歲剛出頭,嗯,正是黃金般的好年齡啊。而且,在真愛面前,年紀差什麼的那就是塵埃啊塵埃~
「嗨,七七、北傾~」靜雅的叫喊打斷了七七的臆想。
她笑嘻嘻地跑過來,身後還跟着高句堂的妮妮和葉眉。
幾人匯合在一起,看着場上官兵們聊得正起勁,營外就跑來幾隻雄獸,邊跑邊喊:「藍井女帥和太素帝國三王女打起來了!藍井女帥和太素帝國三王女打起來了!」
靠!難怪一早上起來竟然能那麼安靜地吃完早飯,原來這纏人精有了新目標了,改去咬樓蘭了。
「大傢伙都去看看,別讓太素佔便宜了。」北傾召來自家雄獸,騎了上去,朝那幾隻跑回來報信的雄獸道:「在哪裏,給我們帶路。」
梅抱衾早已化身成了巨狼,七七一躍就上了他的背,跟着北傾等人追了上去。
她與北傾的想法是一樣的,藍井雖然很煩人,很討厭,但她是赤讀的選手,如果在太素手裏吃了虧,赤讀會跟着一起丟臉。
正準備下達下一項晨訓命令的程宗武也聽到了那名雄獸吼的那一嗓子。
好吧,作為一名鷹派軍官,他信奉的是實力。而且,他深信自已的部隊在這個戈壁灘足以傲視另外三國。所以,就算要與太素的首腦嘰嘰歪歪,也該把隊伍先壓過去震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問題,都能更輕易地解決。
所以,他手一揮,將正待命的隊伍直接就開往了事發地。
藍井也是被營里的晨號驚醒的,而後,這位正發奮圖強,時刻想着要趕超楊七七,腳踩三王女的女鬥士再也睡不着了。見到有非軍方雄獸自已組了隊去晨跑時,她也帶着自已的幾隻雄獸加入了進去。
她之前的八隻雄獸除叛走的狼牙,另七隻是二死五傷,特別是前隊長更是落了個終身殘廢。她沒有將他驅逐,甚至因着愧疚對他還比較寵愛。但是,這次出戰,她把他留在了天翼堂,而帶上了原先的四名康復了的守護獸及新收納的兩名雄獸。
對於隊伍里唯一的女帥,周圍的雄獸看過來的眼光有好奇的,也有敬佩的,但,這些藍井都沒放在心上。
藍井在赤讀的參戰隊裏可是個特別的存在:陰沉寡言,並對於向楊七七挑戰已到了瘋魔的程度。那屢敗屢戰的勁頭,讓許多人都對她產生的崇敬之情。
駐衛軍每天的跑步路線,就是繞着自家帝國的戈壁灘領地跑一圈兒。這有點像是低等野生動物揮灑尿液標註自已的領地一般。自程宗武上位掌權以來,他就每天帶着隊伍用這種近似於示威的方法進行領地標註。
後來,不光是赤讀帝國,另三家也開始有了晨練前先在自家領地跑圈的習慣。
同樣的時間,相鄰的地盤,幾乎每天跑步都要碰到。但是,論隊伍的精神風貌,赤讀的駐衛軍永遠是最強的。另外三家怎麼學也總差那麼一點,形似而神不似。
今天,兩國的軍隊在領地邊界線上又相遇,還同方向並排跑了一陣,赤讀駐衛軍依然完虐太素,而後揚長而去。
本來,參戰選手的雄獸隊遠遠地綴在軍隊後面,一切都很順利。但是,藍井看到了一個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忘掉的身影,然後,她就沖了出去,越過了邊界線。
「狼牙!你個王八蛋給老娘戰住!」藍井一聲吼着,凝出帝娜斯之劍逼退了想要阻饒她的幾隻雄獸。「你有種的就給我站住!」
狼牙……噢,不,現在該叫他樓淵。樓淵他們的太素參戰隊早兩天就到了戈壁灘,這兩天的軍隊晨練他一直有參加。沒想到,今天會那麼倒霉地遇到藍井,不過,他也只是驚了一下,而後臉上就露出了痞氣的笑容。
「我有沒有種,藍井寶貝不是早體會過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