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隆。
酒老頭腳下的櫃枱綻放無窮靈光。
一股兇悍的妖氣衝天而起。
徐瑞藉機後退,謹慎的看着對面氣勢洶洶的酒老頭,尤其是他腳下的櫃枱。
那厚重的櫃枱才是它真正的本體。
唰,櫃枱正面突然變得漆黑一片。
密集的振翅聲響起,一百多隻長着翅膀,頭角猙獰的古怪甲蟲飛了出來。
「不好,是『飛牛牤』, 快退。」
剛才還在圍觀的人瞬間炸了鍋,慌不迭的後退。
徐瑞心中一動。
這半年多來,他除了買丹藥,也買了不少奇物志之類的道書。
對飛牛牤並不陌生,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九品下等靈蟲。
體魄堅固,刀劍難傷,口中一雙利齒, 能咬破護體罡氣, 以及法力所形成的的防護罩。
唯一的缺點就是神魂羸弱,對直擊靈魂的道法,抵抗力不足。
不過靈魂道法極為稀少,而且很難練。
絕大多數情況下,它們一旦成群結隊的出現,往往令人、妖,談之色變。
酒老頭這一群飛牛牤足有一百多隻,不通靈魂道法的築基後期修士遇上,也要避退。
徐瑞剛要用撼魂術,但事到臨頭又改了。
打開法袋,從裏面拿出一大疊法符。
這些都是他過去半年積攢的九品下等傀儡符。
傀儡術是他的根基,所以他從來不賣傀儡符。
「叱。」
猛地一揮,漫天靈符如同箭矢攢射。
酒老頭瞬間察覺到不對,剛要收回,但已經晚了。
鋪天蓋地的靈符飛落, 但凡被打中的飛牛牤都好似中了定身術,直接停在了半空。
偶爾幾隻殘存,也已經沒了威脅。
也幸好是飛牛牤靈智不高, 不然一下子控制這麼多,他的靈魂會先崩潰。
徐瑞看着滿臉難以置信的酒老頭,殘酷一笑。
「讓你自己試試自己圈養的靈蟲。」
「去。」
心中一動。
飛牛牤瞬間掉頭,鋪天蓋地的朝酒老頭撲去。
「該死的。」
臉色大變,連連催動蟲母。
後者尖叫連連,但所有的飛牛牤仿佛忘記了蟲母的存在,氣勢洶洶的撲過來。
深知飛牛牤威力的他,一拍櫃枱。
大片的靈符飛了出來。
一時間冰霜烈火,刀劍弩矢,源源不絕。
鐺鐺鐺。
懸在酒老頭頭頂的銅鐘,急速震動起來,浩蕩的音波配合靈符,到是擋住了飛牛牤的攻勢。
「何人敢在我金蟾坊市撒野,還不給我住手。」
伴隨着大喝,一道龐大的身影疾馳而來。
還未到近前,一團水缸大的水球,如同炮彈般朝徐瑞砸了過來。
那煊赫的威勢,比尹老二的石球可厲害多了。
徐瑞一心二用, 一邊催動飛牛牤圍攻酒老頭。
右掌抬起,催動氣血, 背後虎紋閃爍。
伴隨着沖天的虎嘯, 一隻巨大的金光手掌,帶着沖天之勢迎了上去。
轟!
仿佛晴空怒雷。
水球猛地炸開,水流激盪,百米之內仿佛下了一場暴雨。
急沖而來的龐大身影猛地站定。
徐瑞也看清了來人。
這是一個身穿深紫色華麗長袍,腰纏玉帶,頭戴員外四方帽,大眼圓臉,形貌如蛤蟆的胖大中年人。
怒氣沖沖的瞪着他。
「膽敢反抗,罪加一等。」
一拍法袋,一面水藍色靈旗浮現,猛地一揮,大浪翻滾之聲頓起。
緊接着。
三尺直徑的水柱,仿佛高壓噴泉,激射而來。
徐瑞本想用嚼鐵大法,但想了想又放棄了。
他要留着法力維持玄武印的防禦。
先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才能從容應對各種危險。
右掌一拍,伴隨着沖天的虎嘯,血紅色的巨掌再次沖天而起。
兩掌,三掌。
原本洶湧的水流被狂暴的掌勁打滅。
多餘的力量,帶着攝人的威勢,拍了過來。
胖大中年人臉色頓變,慌忙揮動掌中靈旗,一道水光灑下。
砰。
水光顫動不休,龐大中年人直接被震飛兩丈。
周圍的人看在眼裏頓時譁然。
「蛤二掌柜都被打飛了?!」
「這人是誰啊?這麼猛!兩個築基後期加起來都壓着打!」……
從地上爬起來的蛤二,一張胖臉漲成了豬肝色,眼中滿是羞惱。
「你找死。」
怒吼一聲,雙掌一拍,強大的水藍色法力籠罩周身,合在掌心的藍色靈旗烈烈作響。
潮湧之聲越來越強。
「波浪神箭。」
唰唰…!
水光所化的長箭,鋪天蓋地的朝徐瑞射來,凌厲的破空聲,顯露出強橫威力。
看在眼裏,徐瑞神色平靜,嘴巴一張。
穿雲裂石的虎嘯,仿佛巨石翻滾,把所有的水箭壓滅。
澎湃的音浪連綿不絕,居然頂着箭雨,直朝蛤二碾壓過去。
後者臉色一變,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怎麼會這麼強。
「二哥,我來幫你。」
一個穿着黃色道袍的矮胖身影,從遠處沖了過來。
還未到跟前,一道土黃色流光,已經閃電般打來。
徐瑞察覺到不對,雙足一頓,身體沖天而起。
靈光落地,周圍十幾個平方瞬間化為沼澤。
那矮胖身影掌中托着一座小山狀法器,靈光閃爍間,三根粗大的石槍憑空出現,呈品字形攢射而來,凌厲的破風聲中,透着強橫的威力。
不敢怠慢,催動伏虎靈掌。
伴隨着震天虎嘯,磨盤大的黃色光掌,直接打爆了石槍。
這一耽擱,蛤二已經恢復了。
晃動靈幡,煊赫的水柱,如同高壓噴泉,再次打了過來。
那矮胖的身影催動小山,一道道石槍攢射。
好在旁邊的酒老頭,被他的飛牛牤逼得步步後退,難以招架。
徐瑞深吸了口氣。
他的法力不如這些築基後期的人深厚,要省着用。
所以用氣血催動,威力更強的虎嘯和伏虎靈掌,不斷交替。
爆裂的虎嘯,沖天而起的霸道光掌,壓得兩個築基後期的蛤蟆妖難得寸進。
每次氣血衰落,就加一個洗髓點上去。
激烈的鬥法,同樣壓得周圍眾人不斷後退。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什麼時候築基中期都這麼猛了?!
居然能把三個築基後期的妖修壓着打。
蛤二和隨後而來的蛤四,震驚之餘,也憋屈的很,任憑他們手段用盡,都難以拿下對方。
遠在坊市中的心金蟾塔上,一個身穿金色長袍,身材肥胖,氣度雍容的老者,憑欄眺望。
在他旁邊站着一個身穿青色長袍,身材消瘦,雙目炯炯有神的中年人。
「一個築基中期壓着三個築基後期,此子到是不凡。」
中年人點了點頭。
「要不要我去幫一下老二和老四?」
「幫?三個築基後期都拿不下人家,你再去,不嫌丟人嗎?」
「老爺教訓的是。但坊市的規矩不能壞。」
「你說的也是,坊市的規矩不能壞。」
大袖一揮,整個人輕飄飄出了金蟾塔,腳步一邁,下一刻已經來到眾人上方。
也不見作勢,恢弘的金色靈光,如同瀑布般壓下。
徐瑞只覺一股排山倒海,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力量洶湧而來。
他引以為傲的修為和法器,在這股力量面前顯得如此渺小,還沒來得及反抗,直接被壓趴在地上。
好在這力量來得快,去得也快。
徐瑞狼狽的爬起來,連忙把飛牛牤收回。
開玩笑,好不容易得來的戰利品。
然後畢恭畢敬,躬身抱拳。
「山野散人徐正陽參見大蟾君!」
金蟾老祖滿意的點了點頭,禮節還算周到。不過能壓着三個築基後期打的人,怎麼可能是散修?
當他傻嗎?
「起來吧。」
話還未落,悽慘的哭嚎聲震動耳鼓。
「求真君為小老兒做主啊。小老兒自從成妖就來到金蟾坊市,本本分分修煉,辛辛苦苦經營,多年來總算是有了一點立身之地。」
「哪想這賊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入店搶劫。可憐我伴生積蓄攢下的『半陽齋』如今全被他給毀了。」
「求老祖為我做主啊。」
「嗚嗚嗚!」
一番哭嚎,真是令人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蛤四性情魯莽,一聽之下瞬時紅了眼睛。
「老爺,這賊子實在膽大包天。還請老爺出手,擒下這賊子,斬其頭顱,以儆效尤。」
「蛤四爺說的對,老子最煩這種欺負弱小的人。」
「宰了這混蛋,簡直給我人族丟人。」
周圍的人妖瞬間變得義憤填膺。
把一切看在眼裏,酒老頭臉上露出得意之容。
眼神陰冷的看了眼遠處的徐瑞。
「看你這次怎麼死。」
把周圍人的嘴臉看在眼裏,徐瑞心中冷笑。
他在現實世界就見多了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偏聽偏信的愚昧之輩。沒想到,到了修行界仍然如此。
好在他還有底牌。
剛要開口。
「真君且慢。」
伴隨着大喝,四目推開人群走了進來。
「在下茅山三十七代嫡傳四目,願意用項上人頭擔保,徐道友絕非欺凌弱小的狂徒,更不會幹出光天化日之下奪人寶物的事,其中必有誤會,還請真君明查。」
看他如此,周圍的人、妖,變得沉默了幾分。
茅山乃是修行界頂尖上門,此人又是茅山嫡傳。
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在這時候亂說話,否則得罪了茅山,真的會死人。
金蟾老祖看了眼四目,又轉到徐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