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阿古泰並沒有吹牛逼。
論起打山地戰爭,索倫營能把棒子的軍隊打出屎來,打不出來就算棒子們拉的乾淨——在原本的歷史上,福康安之所以遠征翻趕喜馬拉雅山脈去錘廓爾喀,主要就是靠索倫營打出來的。
後來因為大清一系列的神操作,強迫索倫部只能保持漁獵,變相的使得索倫部的兵員得不到補充,所以索倫營也就廢掉了。
而在索倫營廢掉之後,大清就跟廓爾喀答應了一份條約,史稱《烏思藏廓爾喀十條》(涉及到的地名自己代換),規定烏思藏每年向尼方付一萬尼幣的「饋贈」,尼人在藏享有治外法權,尼人在藏經商有免除商稅、路稅及其它各稅之權,廓爾喀將來可以派一個高級官員駐紮拉薩,烏思藏百姓和廓爾喀民如有爭訟,雙方官員會審;拉薩轄區內的廓爾喀商民或加德滿都之民如有爭訟,烏思藏官員無權審訊。
簽訂這份條約的是駐烏思藏大臣赫特賀,當時的時間是咸豐六年。
這就是大清以及大清的包衣阿哈們一直叫嚷的大清對版圖的貢獻。
現在的索倫部,可不是嘉慶時期已經廢掉的索倫部,雖然索倫部現在也開始種植養殖,整個部族已經開始全面漢化,但是其彪悍好戰的作風卻是一點兒都沒有改變。
進山之前,完顏阿古泰還不忘給索倫營的士卒們做着戰前動員。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這就是說,咱們索倫部在大明皇帝的庇護下休養生息了七年, 練兵練了七年,已經可以為陛下征戰了!」
「董子又曰:以有道伐無道, 此天理也。」
「很明顯, 大明皇帝是有道明君, 天下共主,李祘是無道反賊, 咱們替大明皇帝征戰棒子,就是以有道伐無道,是順應天理的!」
「出發!」
隨着阿古泰的聲音落下, 一眾索倫營的士卒就嘻嘻哈哈的往山林里竄去,然而在進到山林之後,這些索倫營的士卒卻又變了一番模樣,臉上嘻嘻哈哈的神色隱去不見, 行進之間相互交替掩護,每一隊人馬當中都必然有人端着弓弩戒備。
「嗖!」
「嗖!」
伴隨着一陣微不可察的破空聲,棒子的大將軍具善復安排的明哨暗哨就領了盒飯, 當索倫營摸到了李祘所在的位置時, 這些棒子甚至還沒有發現崗哨已經出了問題。
正如完顏阿古泰所言, 打山地戰,索倫營能把棒子們打出屎來!
等到了棒子的營地不遠處,這些一直使用弓弩作戰的索倫營士卒就玩起了新花樣。
後方的一部分士卒收起了弓弩,架起了六組一直帶着的神機箭。
每組神機箭, 就相當於六十四個大型的竄天猴發射管,這些長筒還帶着尾翼的大號竄天猴里除了火藥之外, 還填進去許多的鏽鐵釘子, 屬於實打實的好東西。
在見識過神機箭的厲害之後, 完顏阿古泰就不止一次的佩服自家老爹, 認為自家老爹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就是跟大明皇帝聯姻。
要是跟着大清一條道走到黑,那挨炸的不就是索倫部了?
幸好,幸好, 現在是索倫部拿着這玩意來炸棒子。
棒子們直接就被炸懵圈了。
明軍明明是最不擅長山地戰的, 己方也派出去了大量的明哨暗哨, 怎麼就能被人摸到了營地,而且還能對着自家營地猛轟呢?
得到消息的李祘更是直接懵逼, 一把抓住朴准源的袖子, 哀求道:「國丈,你可得想辦法救救本王啊!」
朴准源一咬牙一跺腳,說道:「大王,跑吧!咱們分散突圍, 以後未必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再不跑可就晚了啊!」
被朴准源這麼一說,李祘可就更加懵逼了。
當初金尚喆跟具善復想要勸本王投降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來着?
明軍不擅山地作戰?我們熟悉棒子的每一座山頭,每一寸土地,只要躲進深山老林里周旋,就是耗也能能耗到明國退兵?
一想到自己就這麼被國丈給坑了,李祘想死的心都有了!
無奈之下,李祘也只得把目光投向了金尚喆跟具善復:「二位愛卿,局勢已然至此,不知二位愛卿可有什麼辦法?」
金尚喆搖了搖頭,正想說話,具善得卻呵的冷笑一聲,說道:「當初勸大王早早投降,大王不聽,如今卻又為之奈何?不過,具某世受國恩,這就率領親兵衝殺出去,替大王吸引住明軍,大王還是早早更衣,速速逃命為上!」
說完之後,具善復便帶着親兵出了「臨時王廷」,而金尚喆卻再次搖了搖頭,向着李祘拜道:「正所謂君憂臣辱,如今王上心憂,臣卻不能為王上分憂,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是大王的臣子?」
李祘當即就感動的無以復加, 正想上前握住金尚喆的手以示寬慰時, 金尚喆卻忽然掏出一把匕首, 在李祘驚駭擔憂的目光中割下了一塊衣角,狠聲說道:「正所謂君臣合義,不合則去, 今日臣不能為大臣分憂,以後便與大王斷絕君臣關係!」
說完之後,金尚喆也直接帶着自己手下的親信跑路,扔下李祘跟朴准源在「臨時王廷」當中面面相覷。
直到愣了好大一會兒後,李祘才傻傻的望着朴准源道:「他跑了?」
朴准源痛心疾首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金賊無義,已棄王上而去矣!」
瞧着朴准源這般痛心疾首的模樣,李祘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顫聲問道:「國丈,國丈莫非也要棄孤而去?你是可咱們棒子的國丈啊!」
朴准源搖了搖頭,忽然指着李祘喝道:「李賊!你強搶我女做你棒國偽妃,我恨不能食汝之肉,寢汝之皮,又怎麼會這般輕易棄你而去!今日,我便要反正!來人吶,將李賊與我拿下,獻與大明皇帝,爾等皆不失封賞!」
棒子們徹底亂了起來。
具善復帶着手下僅有的那點兒親兵,開始死命的向着索倫營所在的位置發起攻擊,試圖替李祘吸引住索倫營的火力。
然而僅僅一個具善復,對於整個戰局的影響來說是微乎其乎的,尤其是李祘小朝廷的領議政大臣金尚喆帶頭跑路、李祘的老丈人抓了李祘想要投降反正,這就讓棒子越發的混亂起來。
原本就被炸的暈頭轉向,現在又失去了真正有效的指揮,棒子們自發的想要分散突圍,簡稱四散而逃,然而索倫營的士卒卻又拿起了擊發槍,開始用三段式射擊的方式,對着棒子營地傾瀉子彈。
跑,肯定是有一部分棒子跑出去了,畢意是躲在深山老林裏面,一個山頭連着一個山頭,大明軍隊沒辦法做到完全封鎖,索倫營也對這些小雜們不感興趣。
但是沒跑出去的那些棒子們可就倒了血霉了。
索倫營從來就沒有什麼投降的說法,有的只是投胎,要麼送敵人去投胎,要麼自個兒去投胎,除非目標是皇帝指定下來要活口的。
當李祘被朴准源帶到完顏阿古泰面前之後,完顏阿古泰就笑呵呵的問了一句:「就踏馬你是李祘啊?瞅你個癟犢子玩意兒,長的跟瓣子大蒜似的,就你還想造大明皇帝的反?」
嘲諷完了李祘,完顏阿古泰又笑呵呵的把目光投向了朴准源:「你抓了李祘,是打算投降的?」
朴准源當即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大將軍明鑑吶,小人的女兒被他強搶去做了棒子偽朝廷的偽妃,實非小人願意,小人與這李賊實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趁機抓了李賊,也全賴大明皇帝洪福,小人不敢居功,只救大將軍能夠將小女也解救出來,小人願帶着小女從此隱歸田園,時時刻刻為大明皇帝祈福!」
完顏阿古泰哈哈笑了一聲,說道:「你叫朴准源?那本將軍問你一個問題,可好?」
朴准源一邊暗喜,一邊點頭如小雞啄米:「是是是,小人就是朴准源,將軍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完顏阿古泰笑着點了點頭,問道:「那本將軍問你,你看本將軍像不像個傻子?」
朴准源慌忙搖頭,諂笑着說道:「大將軍一看就是人中龍鳳,聰慧非凡,自然不像,咳,自然是不像的。」
完顏阿古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之後卻抽刀砍向了毫無防備甚至還心中竊喜的朴准源。
直到朴准源的人頭落地,完顏阿古泰才望着朴准源死不瞑目的雙眼說道:「本指揮使最恨別人拿我當傻子!」
朴准源,棒子的當朝國丈,其女為綏嬪朴氏,頗受李祘寵愛,原本只是判敦寧府事的朴准源也因此而父以女貴,權傾一時。
這種身份,還說他跟李祘不共戴天?這是拿本指揮使當傻子耍還是說錦衣衛提供了虛假情報?
恨恨的噴了一聲後,完顏阿古泰又將目光投向了李祘:「具善復已經戰死,還有一個金尚喆呢?他怎麼沒在你身邊?」
李祘卻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朴賊死的好啊,孤倒是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為孤出了一口氣!至於金賊,此時已然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他以後也一定會繼續孤未竟之業,攪得爾等雞……」
話未說完,李祘就像是被人扎住了脖子的雞一樣,又驚又喜又怒的望着一個索倫營士卒手中的人頭。
那索倫營士卒來到完顏阿古泰身前,拜道:「啟稟指揮使,金尚喆已經伏誅!」
愣了半晌後,李祘卻又哈哈笑了起來,直到笑出眼淚:「孤的朝鮮,如今已經滅於爾等之手,不過,爾等也不要太得意!」
「我棒國素來崇儒重道,對你明國也從來沒有缺了禮數,乃是海東有德之國,你明國不敬聖人,不敬祖宗成法,擅起刀兵,乃是無道之國。」
「你明國侵我棒國,乃是以無道伐有道,必為天下人笑!」
完顏阿古泰一臉懵逼的望着李祘:「你?有道?你有個毛的道啊,大明是你棒國的爸爸,大明要打你,那就是有道伐無道,懂?」
「反正說再多也是沒用,如今是你棒國涼了,千百年後,世人皆知你李祘乃是亡國之君,卻不會有人嘲笑大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