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說完便要轉身離開,王詩雨見狀立即拉住他的衣袖道:「江大哥,你說的那些太深奧,我聽不懂,我只知道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如果今天就讓你這麼離開,我心裏肯定會感到不安的。」
「是啊,小江,你就答應詩雨吧,這丫頭心眼實,和我這做媽的不一樣,你要是不答應她,她今晚估計真能睡不着。」賈琳這時也走了過來,而且張口居然也是勸說江浩然留下。
江浩然詫異地打量了賈琳一眼,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說王詩雨留她吃飯是為了感恩,那賈琳留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是他江浩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對於賈琳,他實在是再了解不過,用尖酸勢力、刻薄市儈來形容她,那是絕對沒有絲毫誇大之嫌的。
這樣的一個人,你不能說她不會表示感謝,但這類人的感謝往往都只會停留在口頭上的客套,真要她們付諸行動,付出些什麼,那可真難為人家了。
或許察覺到江浩然眼中的異樣,賈琳立刻掏出白人男子的錢包遞給他道:「小江啊,這個錢包啊,你剛才不方便,阿姨就替你保管了,現在沒事了,那還是物歸原主吧。」
江浩然見狀,眼中異色更濃,這還是他眼中見錢眼開,嗜錢如命的賈琳?
當然,訝異歸訝異,江浩然卻是不留餘地的拒絕道:「賈老闆還是把錢收起來吧,這筆錢我先前就說了是給你們的補償,我拿了又算怎麼回事?總不能讓我出爾反爾吧?
別說他江浩然是名副其實的億萬富翁,就算窮得叮噹響,他也不可能做什麼食言而肥的事情。
「哎呀,怎麼會呢?」賈琳乾笑着,也就順水推舟將錢重新收了起來,道:「小江,既然你這麼堅持,那阿姨就收下來了,要是再跟你客氣,可不就是拿你當外人看嘛。」
江浩然深深看了賈琳一眼,這女人左一口一個小江,右一口一個阿姨,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近了?
這特麼屬猴的吧,順着杆子往上爬的功夫簡直爐火純青了啊?
不過賈琳雖然把錢收了起來,但她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於是不停地向王詩雨使着眼色,暗示着什麼,顯然她也清楚,在江浩然那裏,女兒說句話絕對要比她好使的多。
不過王詩雨沒理她,只是真心實意地勸留道:「江大哥,你就留下吧,就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王詩雨的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哀求。
「這……」江浩然有些猶豫,他當然知道,王詩雨只是單純的想要感恩,可她和賈琳畢竟是母女,有賈琳摻和在裏面,這一頓怕是就沒那麼簡單了,貿然答應,那是要惹麻煩上身的節奏啊。
可看着王詩雨那滿是希冀的眼神,江浩然心頭沒得一軟,他當然不是什麼見了美女就走不動路的男人,可他信奉的人生信條就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雖然受人恩惠的是原身,且他也已經還了這筆人情債,但他畢竟也不是什麼不近人情的人,既然王詩雨曾經可以做到對一個陌生人雪中送炭,那他今日為什麼就不可以對她暗室添燈呢?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浩然最終還是答應下來:「不過這頓飯我雖是答應下來了,但改日吧,我今天還有要事在身。」
「啊……」王詩雨有些失望地道:「這麼不巧啊。」
「嗨!你這傻丫頭,你可以和你江大哥交換聯繫方式呀,他今天雖然有事要忙,但不可能每天都忙呀,你們預約一下,媽也好提前買菜準備一番,到時給你們整個齊活出來,瞧好的吧。」賈琳見好就收,提醒女兒道。
王詩雨聞言眼睛一亮,也是,只要有了聯繫方式,自己還怕對方跑了嗎?
於是立即拿出手機和江浩然交換了手機號碼,並加上了微信。
「江大哥,那咱們說好了哦?」王詩雨晃了晃手機,「你可不許不回我消息唷?要是不回我,我可是會電話轟炸你的喲。」
王詩雨說着說着,自己就先笑了起來,那小模樣啊,可真是俏得很。
「放心吧,不會的。」江浩然知道,以賈琳的尿性肯定是有事情相求於他,否則以她的性格就不會在裏面推波助瀾,並慫恿女兒和自己交換聯繫方式了,唯恐避之不及還差不多。
「那一言為定哦?」王詩雨伸出了小拇指:「咱們拉個勾?」
江浩然一怔,隨即也笑了起來,勾住了她小指:「好,一言為定。」
其實他已經隱隱猜出賈琳究竟何事有求於他了,不過既然答應了王詩雨,他也就不願再多說什麼了。
雙方做完約定,隨後彼此間又打了個招呼,便雙雙離開了。
「咱們還用去嗎?」跟着王一舟,兩人又原路返回。
「阿浩,你藏的倒是挺深的。」王一舟走在前面,頭也不回道:「我算是知道你對抗李小人的底氣是什麼了。」
江浩然知道他心裏有氣,便道:「所以咱們回去吧,你用不着擔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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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浩,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咱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王一舟心裏不是滋味,猛地一停腳步回頭盯着江浩然道。
「沒打算瞞你什麼。」江浩然認真地道:「就算你什麼都不問,最遲明天,你也會什麼都知道的。」
「唉……」王一舟卻是嘆息一聲道:「算了阿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該怪你的,不過你雖然會功夫,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李小人這麼多年下來,不但是咱們中餐館的一霸,就是在唐人街,他也有不少人脈和關係,所以你還是走吧……」
「那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很快來到了洛杉磯唐人街最大的銀行處,王一舟從櫃枱取了一兜現金,隨後回到江浩然身邊,「時間不早了,咱們邊走邊說吧。」
江浩然自無不可。
只是兩人剛剛走出銀行,還沒走出多遠時,身後就有二輛車跟了上來。
「浩然,這個你拿着。」王一舟一邊走着,一邊將裝着錢的黑色便利袋交給了和他並行的江浩然。
「你這是……」
「這裏面是8萬美金,有我自己存的,也有以前父親留下來的,算是我所有的積蓄了吧。」王一舟的語氣有些戀戀不捨,但遞出去的手卻是無比堅定,顯然早就下了決心。
「你打算?」江浩然沒有接過來。
王一舟見狀停下腳步,一把將他拉住,然後直接將錢塞進他的懷裏:「我打算幹嗎你還看不出來嗎?別娘娘唧唧的了,拿着錢趕緊走吧,李小人不會放過你的,你鬥不過他的,還是回國,重新開始吧。」
「這錢,是不是多了?」
「多什麼,繳了回國的渡費,你也剩不了幾萬了,好歹出來幾年,怎麼可以空手回去?拿着它,回去不管做點什麼,都比在這裏強。」王一舟不無傷感道。
「那你怎麼辦?」
「我有綠卡,你不用擔心我,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可我欠你的三萬都還沒還你?」
「算了吧,還提它做什麼,咱們的友情難道不是更珍貴嗎?」
江浩然的鼻尖突然莫名有些發酸,原身何德何能,竟然能交到這樣的摯友啊,拿着借別人的血汗錢去堵一個惡毒女人的無底洞,難道真的不會良心不安的麼?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他拿什麼去還這一筆筆的人情債啊?
一個連命都丟了的傢伙。
「好,那我就收下了。」
江浩然沒有再拒絕王一舟的這份心意,接過了這袋對他而言明明很輕,卻又異常沉重的美金。
「一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枉我專門你為回來一趟。」江浩然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地道。
「什,什麼?」王一舟撓了撓頭,被江浩然奇怪的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來不及多想,就聽身後傳來汽車猛踩油門提速後,發動機高速運轉時才會發出的「嗡」的一聲轟鳴。
等他反應過來時,兩倆轎車已經橫停在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阿浩,快跑!」王一舟反應過來的第一個瞬間就是提醒江浩然快跑,在他看來,這一定是李小人派人來報復江浩然了。
「那你呢?」江浩然不緊不慢地問道,腳下卻紋絲不動。
「猶豫什麼,趕緊跑啊,我幫你攔住他們,能爭取多少時間算多少。」王一舟急急道,然後用力推他離開。
不過他哪推得動江浩然?
抬頭一看,卻見江浩然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都什麼時候了,還笑!」王一舟大急。
江浩然笑意更濃了,不過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迎面走來的幾名西裝革履的漢子。
「浩哥!」當他們走到近前時,卻是紛紛駐足,在為首之人的帶領下,紛紛恭敬地向江浩然行禮問候。
「好了,免禮吧。」江浩然隨意的揮了揮手。
「浩哥,您吩咐的事情已經全部辦理妥當,您看現在是……」為首的那名男子來到江浩然面前恭敬地匯報着,並徵詢他的下一步打算。
這個男人並不是別人,正是黃海生!
「小龍呢?」
「龍哥親自守在倉庫,隨時等候您的指令下達。」
「那就過去吧。」
「是!」
「阿浩,你……」王一舟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一幕,腦子都不夠用了。
「一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不過暫時不急,你剛才帶我去了一個地方,現在也該輪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了。」江浩然神秘一笑,拉着王一舟就上了車。
一路無話,直至一二十分鐘後,車輛來到一座廢舊倉庫前,才停了下來。
陌龍親自為江浩然打開車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倉庫非常空曠,可跨立兩排的黑西裝卻是讓本該幽靜的環境多出了一份肅穆和煞氣,這般陣仗着實讓王一舟心中打鼓,有些發慌。
江浩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一舟方才安定了心神,也是在這時,他才注意到,倉庫中央一坐一跪着兩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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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那道身影,全身上下被麻繩捆綁的死死的,頭上帶着頭罩,讓人無法辨別,至於跪着的那道身影,身上倒是沒有什麼束縛,頭上也沒有頭罩,但背對着自己,同樣不能辨別身份。
當然,就算看見了正臉,王一舟也不認為自己就能認出他們。
「一舟,你今天送了我一份大禮,禮尚往來,我也同樣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江浩然笑意吟吟地看着王一舟道:「去吧,揭開那個人的頭罩,看看他到底是誰?相信我,你會感到驚喜的。」
「嗯!」王一舟重重點了點頭,他即便再遲鈍,一路下來也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阿浩的身份絕對非同小可,而阿浩又不可能害他,既然他這麼說了,那自己照做便是。
於是他走上前去,一把就將被捆男子的頭套一把扯掉,而隨着除去頭罩,一張令他無比憎惡痛恨的面孔暴露在他面前,這不由讓他大吃一驚:「李孝仁?」
而李孝仁見到王一舟後也嗚嗚嗚地叫了起來。
王一舟當即又一把扯出堵在他嘴裏也不知道是誰的襪子。
隨着襪子一被取出,早就被熏的夠嗆的李孝仁「哇」的一聲就嘔吐起來,好半晌才回過氣來,這時他才終於有心思察看自己的處境。
而這一看,頓時就被嚇的簌簌發抖,他在唐人街不大不小也算一號人物,又怎麼可能對洪門一無所知呢?
再看看自己的境遇,傻子也知道這是要收拾自己啊,可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洪門了借他個膽子也不敢啊?
可是洪門做事又不會無的放矢,這也是最為讓他感到惶恐的地方。
「一,一舟,我,我怎麼會在這,這裏?」李孝仁的聲音早就沒了在中餐館時的趾高氣揚和不可一世,反倒變得小心翼翼和察言觀色起來。
儘管他不清楚為什麼王一舟會出現在這裏,但這並不妨礙他開口詢問,不管他們關係有多惡劣,可至少還算認識。
以他的城府和閱歷,當然清楚,只有儘快摸清楚自己的境況,他才有可能抓住機會絕地逢生。
「你說呢?」王一舟卻反問道。
這個時候,無需江浩然點明,他也知道阿浩給他準備的究竟是怎樣的一份大禮了!
「你怎麼在這裏,自己沒點數嗎?」江浩然一臉戲謔地來到李孝仁跟前,靜待李孝仁接下來的表演。
「你,你怎麼也在?」
因為視線角度問題,李孝仁先前並沒有發現被王一舟擋住身形的江浩然,現在陡然看到,加上心裏本就有鬼,不由大感不妙。
不過他心中反覆盤復了幾遍,在確認過自己沒有得罪過洪門的地方後,不由放下心來,看向江浩然和王一舟的眼神則又變得怨毒起來。
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一定是這兩個小畜生拿着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跑到洪門那裏添油加醋,栽贓陷害,給他扣上一個大大的屎盆子,最終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嫩了點,洪門是那麼好利用的麼?真是不知道閻王殿門朝哪開了,簡直不知死活啊!
別看現在被捆在這裏的人是自己,但一會,可就說不準到底是誰了?
既然自己沒有真正得罪洪門,那了不得最後就是花錢消災了事,至於這兩個小畜生,輪不到自己收拾,他幾乎現在就可以預見到他們密西西比河被餵魚的悲慘結局。
李孝仁在一瞬之間盤算了若干念頭,可惜就是算不明白一個道理,這人算又哪裏及得上天算呢?
「我在不在這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應該看看跪着這個人到底是誰嗎?」江浩然無視了他那充滿惡意的眼神,而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道。
李孝仁不是沒有注意到這個人,實際上對方跪在這裏,論惹人注目,比之他都是不遑多讓,只是對方的臉早被打成了豬頭,估計他爹媽都認不出來,他又上哪認去?
「李德彪,仇人見面,不應該打個招呼麼?」江浩然抱着胳臂,饒有興致道。
而原本跪着不動的那道身影,聞言卻像是機器被啟動了開關,終於緩緩抬起頭來,正好迎上了李孝仁的目光,登時四目相對。
「你……你是阿彪哥!」經江浩然提醒,李孝仁終於依稀辨認出了對方,但緊跟着就是臉色大變。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你還我命來!」
李德彪自知絕無幸理,此時見到了造成這一切後果的始作俑者和罪魁禍首,眼睛瞬間就紅了,帶着無窮無盡的悔意和恨意,他一下子就沖李孝仁撲了過去,抱住他狠狠撕咬起來。
「啊!瘋子!你快放手啊!放手!我給你錢了的!我給了你整整10萬美金啊!你跟我發什麼瘋啊!」
李德彪那是真咬啊,這一下,可把李孝仁給疼得,當場就撕心裂肺慘叫起來。
很快,眾人就聽「啪嗒」一聲,隨着李德彪甩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嘴裏被甩了出去。
順着聲音,眾人這才發現,這竟然是一隻血淋淋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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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李德彪也真夠生猛的,居然把李孝仁的一隻耳朵給生生扯了下來。
江浩然揮了揮手,兩邊立即有黑衣人將他們分開,再放任下去,他絲毫不懷疑,李德彪會不會直接咬斷李孝仁的喉管。
這人要被他咬死了,那接下來戲還演不演了?
「嗚嗚……痛……我痛……血……好多……多血……救我……止血……我死了……我要死了啊……」李孝仁痛哭流涕地哀嚎着,大腦一片空白,傷口處不斷流淌的鮮血,讓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江浩然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拿來傷藥噴霧,對着李孝仁的傷口一陣好噴,雖然疼得他哇哇大叫,但總算傷口很快止血。
「李孝仁,阿彪可什麼都招了。」
火候已到,江浩然乾脆直入正題道:「二年前,你為了順利成為中餐館的副主廚,於是以慶生為由,邀請一舟的父親赴宴,並聯合你的狐朋狗友將他灌得爛醉,最後將他丟在了提前設計好的道路上,由阿彪親自開車,造成車禍的假象,最終除掉了你晉升路上的最大的絆腳石,我說的沒錯吧?你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你!你這個殺人兇手!劊子手!你不得好死!」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真相,可王一舟雙目幾欲噴火!
「饒命,饒命啊,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我錯了,我知錯了,放過我,留我一條狗命贖罪吧。」
當看到作為一條街區老大的阿彪都被抓來,李孝仁再也不敢心存僥倖,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找到了天大的靠山,而自己的性命現在就捏在對方手裏,可除了討饒,他竟然別無他法。
江浩然手腕一翻,一把鋒銳的戰術匕首頓時出現在他手心,他一把塞進王一舟手中:「是你自己親手報仇,還是我來幫你,你自己來決定吧。」
江浩然拋出了一道選擇題,並給出了兩個選項,且每一個選項都決定了一種命運,這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江浩然將決定權交給了他自己。
不過王一舟只是稍微一怔,便用雙手死死地握住匕首,然後大叫一聲,瘋魔一般沖向了李孝仁。
喜歡諸天之從唐探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