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厚道(gl) 第一百五十七章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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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天君和風奕在屋裏邊喝酒邊聊包穀出現引起的轟動和在場一代弟子、二代弟子的反應。兩人八卦烈火熊熊燃燒,正在聊哪些一代弟子看到包穀是哪些反應,又說到包穀剛才離去時的反應。

    風奕說:「包穀還真和尋常人不一樣。若是別人知道自己成了第一美人,得摸着臉照着鏡子歡喜半天吧?我看包穀怎麼像吃了死孩子一樣難受。」

    紫天君原本燃着八卦烈火的臉瞬間變得面無表情,說:「我估摸着還是因為玉宓。她是個情痴!我估計她遇到瓶頸結不成丹難以踏入金丹期只怕也是因着為情所困的影響。」

    風奕說:「既然如此,那便成全她與玉宓吧!」

    紫天君說:「哪是我要阻攔她!姝兒與那九品聖蓮在一起也不影響修行,反倒是——」他的話音一轉,說:「若玉宓心儀包穀,我倒是樂得成全。」

    風奕說:「那你還不讓玉宓見包穀?」

    紫天君說:「一個落花有意,一個流水無情,見了,還不如不傷,省得徒添傷心。」他話到這裏,忽然心底湧起一絲異樣,略帶詫異地問:「你有沒有感到什麼不妥?似乎有不好的事發生。」說話間便站了起來,起身快步朝外走。

    風奕也感覺到了異動,說:「有魂燈示警,還是一代弟子的魂燈!」他嘴裏說着,已快步朝放置魂燈的寶殿衝去。玄天門的一代弟子可是個頂個的貴重,耗費了他們多少心血才培養起來的,失了哪一個都是大損失。

    紫天君和風奕剛衝出院子就看到妖聖急忙忙地趕了來。

    素來雷打不動一派莊端的妖聖此刻臉上一片急切之色,問:「包穀去哪了?」

    紫天君的心下一驚,問:「何事!」

    妖聖急聲說:「我結在她身上的蓮花血符散了,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風奕和紫天君的臉色驟然劇變!玄天門裏死哪個一代弟子都不能死包穀啊!他倆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安置魂燈的寶殿,見到包穀的那盞魂燈僅剩下最後一點芝麻大的火星未滅。兩人同時施法以包穀留在魂燈里的那一縷氣息為引探查包穀的蹤跡。

    很快,魂燈上方便顯現一片朦朦朧朧的影像。

    包穀正躺在一塊青石上倒在血泊中,懷裏抱着一卷玉簡,身邊還掉了把劍,再看周圍的景相,分明就在距此不遠的碧水天的小溪澗。

    紫天君和風奕幾乎同時吼出一聲:「走!」

    「快去!」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碧水天小溪澗趕去。

    妖聖在玄天門裏住了這麼多年,對玄天門的山形地勢瞭若指掌,看見那景像再加上魂燈有坐標顯示,已知包穀身處何方,當下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去。

    三人幾乎同時落到那碧水天小溪澗處。原本熟得不能再熟的路居然進不去!風奕一看眼前的景像似乎和往日沒有區別卻又說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便知這裏被包穀布下手段,叫了聲:「我操,有法陣!」包穀的法陣手段他可是領教過的!這關頭那有時間破陣。

    妖聖皺眉,緊跟着幾個晃步沖了進去,接連拔出幾支陣旗,法陣立破!

    風奕暗道一聲:「厲害!」鼻息間忽然聞到一股天地靈珍獨有的奇異幽香和淡淡的血腥味,跟着便看到前方不遠處躺着的包穀和已經落到包穀身邊的妖聖。

    包穀躺在青石上。鮮血把衣服都染紅了,身下亦是一灘血。她的臉色蒼白,身上的氣息已經弱得幾乎快讓人探不到,頸間的傷處已經不再有鮮血流出。這隻怕是血都流盡了!

    風奕的臉頓時白了!築基期的修仙者,一身精血流盡,這還能救嗎?

    妖聖飛速查探包穀的情況,發現氣息已絕,只剩下胸口尚有一團餘溫,一縷生機未盡。她一把抓起掉落在旁的寶劍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自己的精血注入包穀的嘴裏。握劍的手把手裏的劍扔了,出手如電,迅速封住包穀那尚存一縷生機的心脈。

    風奕看得又是一呆!下意識地想:「洞玄期的九品聖蓮的本命精血,這下包穀有救了!」

    紫天君亦出手了,雙手飛速結印,將一道鎮魂印打入包穀的體內封固神魂,不讓包穀的神魂離竅、魂歸離世。他對妖聖說:「我推算過包穀的命勢,她不是短命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妖聖,包穀還有救,你趕緊救啊。

    妖聖顧不上搭理紫天君,她抱起包穀便直奔雲海密林去了。

    原本被包穀捧在懷裏的遺書玉簡掉在地上。

    風奕揀了起來,習慣性地用神念往上一掃,頓時又叫了聲:「我!操!遺書!」

    紫天君一把抓過被風奕拿在手裏的遺書玉簡,跟在妖聖身後趕往雲海密林。他經常出沒雲海密林,熟門熟路地穿過法陣,領着風奕踏進妖聖和紫雲姝的院子。

    紫雲姝朱唇半張一臉驚愕地扭頭看着內堂方向,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她不就是進去拿下茶杯麼,一出來妖聖就不見了,再一晃發現抱着垂死的包穀一陣風似的從她的面前衝過去。包穀兩個時辰前出門還好好的,怎麼就又出事了?這好像還是受的劍傷!玄天門裏誰這麼大膽敢動包穀?

    紫雲姝回過神來,正要往裏衝去看個究竟,又見到自己的爹和風奕趕了過來,忙問:「怎麼回事?包穀這是怎麼了?」

    紫天君說:「先救包穀,稍後再說。」往裏面走去。

    紫雲姝點頭,趕往密室,卻見妖聖已經把密室封了起來。她對紫天君說道:「阿聖把密室關了,進不去。」

    風奕說:「妖聖的醫術功參造化,她若出手救包穀,包穀定然能救回來。」

    妖聖下的禁制,可不是輕易能破得開的,而且救人關頭,妖聖如此重想必是不想被打擾。紫天君當即點頭,說:「外面候着吧!」轉身到院子裏坐下。他看了看握在手裏還沾着血漬的玉簡,沉沉地嘆了口氣。誰能想到包穀居然突然之間留書自盡?他將神念探入那遺書玉簡讀完,又皺緊了眉頭。他看到自家女兒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將玉簡遞給了紫雲姝。

    紫雲姝用神念一掃,驚得瞬間瞪圓雙眼,叫道:「遺書?包穀是自……自盡?」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紫雲姝趕緊將神念探進遺書玉簡中讀取包穀的遺言。

    她讀完後亦皺緊了眉頭。包穀的心思深、話少,很多事情都埋在心裏不說,不想說也不願說,她是知道的。可她沒想到連修行遇到瓶頸無法結丹這事包穀竟然也瞞着,還鑽進牛角尖……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紫雲姝的心頭說不出的難受,眼淚花子直在眼眶裏打轉。

    包穀說這到多,其實歸根結底也就是四個字:生無可戀。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和意義,所以,了結了自己。

    說什麼修行再難有寸進將來無法自保!屁話,有她紫雲姝在的一天,誰敢動包穀?


    就算包穀修行再難寸進,只要玄天劍還在包穀的體內一天,那把劍就是最大的威懾。若真被誰逼到走投無路的份上,包穀引動玄天劍的力量,她死也能拉着逼迫他的人一起死!誰敢不要命把她逼到絕路?

    紫天君皺眉說:「把玉宓叫回來!」

    紫雲姝說:「如果我是包穀,選擇自盡,只怕最不願見到的就是玉宓。況且我相信她說的已經對玉宓斷情了……若她對玉宓還真有留戀,便不會選擇自盡,即便是想死,也會把自己一生積蓄財富都留給玉宓,而非說這麼多,卻連自己攢下的這些家當一句安排都沒有。」

    風奕說:「還是把玉宓招回來吧,她們畢竟師姐妹一場,玉宓有權知道包穀的事。」

    紫雲姝嘆了口氣,取出傳音符與玉宓取得聯繫。

    剛連通,玉宓的聲音從傳音符中響起:「小師叔,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總覺心神不寧。」

    紫雲姝低低地說了句:「包穀……她……自盡了。」

    傳音玉符那邊一片寂靜。

    紫雲姝久待不到玉宓的回應,她喚了聲:「玉宓?」

    玉宓問:「小師叔,你剛才說什麼?」

    紫雲姝說:「包穀自盡了。眼下阿聖還在搶救,生死未卜。」

    玉宓的聲音又從傳音玉符中傳來:「靈兒在我身邊,安然無恙。」

    紫雲姝怔了下。她明白玉宓的意思,靈兒與包穀結過血誓契約,如果包穀有事,靈兒不可能安然無恙。既然靈兒安然無恙,包穀就沒有事。她的心一沉,問:「你不回來嗎?」

    玉宓低嘆一聲,反問:「小師叔,我回去又能做什麼?見到她,我又能說什麼做什麼?」

    紫雲姝的眼淚含在眼眶裏打轉。她說道:「玉宓,包穀愛上你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說完,掐斷了與玉宓的聯繫。

    紫天君、風奕盡皆沉默。

    大概過了一柱香時間。

    紫雲姝半掩的院門忽然被推開。

    玉宓與靈兒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多寶靈猴坐在靈兒的肩膀上。

    紫雲姝看到玉宓,問:「你不是不回來麼?」

    玉宓說:「是這兩個小傢伙要回來。」

    靈兒忽然用力地嗅了嗅,然後抬頭朝着院子深處望去,她的臉上頓時一片慌亂地叫道:「玉宓姐姐!」

    玉宓覺察到靈兒的異樣,問:「怎麼了?」

    靈兒叫道:「包穀……血誓令牌……」

    玉宓的臉色大變,一把按住靈兒叫道:「血誓令牌怎麼了?」

    靈兒一片惶然地看着玉宓,說:「血誓令牌上的血誓散了,我……自由了!」

    多寶靈猴「吱」地發出一聲悽厲地尖叫便往裏面衝去。

    紫雲姝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以包穀的性子自然不會讓靈兒給她陪葬,那麼臨死前必然結下手段解開靈兒的血誓,為了防止他們提前感應到施救,定然會是死時才解開。也就是說,剛才,包穀沒了。

    玉宓難以置信地看着靈兒,問:「你當真自由了?」

    靈兒點頭。她說:「我感覺不到包穀的氣息了,她與我之間的聯繫斷了,我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只是因為她解開了血誓我倆的感應斷了。玉宓姐姐,包穀不會死的,對不對?」

    玉宓從來不相信包穀會自殺,從來不會相信包穀會死。可此刻,她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涌遍全身,冷得她渾身發顫。她之前心神不寧,知道可能出什麼事了,小師叔告訴她包穀出事,她是信的,可她又不敢相信。她不相信包穀會死,包穀怎麼會死?她那麼聰明、那麼強大、那麼高的悟性、那麼厲害,她一直以為包穀對她絕望會選擇斷情,從此擺脫情感梏桎在修仙路上走得更遠,終有一日會站在玄天門之巔,站在世上最耀眼處成為萬眾矚目最耀眼的一朵仙姝。

    包穀會自殺?太可笑了!

    玉宓看向紫雲姝,問:「小師叔,包穀為什麼要自殺?她有什麼理由自殺?」

    紫雲姝把遺書玉簡遞給了玉宓。

    玉宓看到那帶血的玉簡,玉簡上的血還沾着包穀的氣息,那血還有未散的靈氣,是包穀身上獨一無二的混着五行合一靈氣、有帶着靈珍寶藥香氣的血。玉簡上,血跡斑駁,那充滿靈性的寶血甚至被玉簡所吸收,使得這玉有了血玉的色澤。玉宓顫聲問:「這是什麼?」緩緩伸手,接住紫雲姝遞來的玉簡。

    紫雲姝輕輕吐出一名話:「包穀的遺書。」

    玉宓聽得神魂一盪,一股恐懼瀰漫開來。她渾身顫慄地將神念探入玉簡中。

    包穀那幽冷低緩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迴蕩開來。那聲音,淡淡的冷意,微涼,卻讓人感到很舒服,緩緩的,像夏日裏的一抹清涼拂在人的心頭。可此刻,那宛若天籟般的聲音說的卻是最讓人心慟的臨終訣別話語。

    那淡然寧靜的語氣,那般的雲淡輕風,仿佛生死對她來說就像一場輕風吹散一團雲霧般輕淡。

    包穀,她怎能視生死若無物?

    包穀,她怎能想讓自己如一場刮過輕風一般消散,變得了無痕跡?她那樣的人物,怎麼能就這般逝去?

    玉宓聽着包穀的聲音,聽着她低緩的話語,包穀往昔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浮現在眼前,淚,如雨下,心,慟如刀絞。

    包穀告訴她,包穀的死與她無關,不想讓她誤會,不想讓她為包穀的死受到影響。殊不知,她的死已經令她慟斷腸。

    玉宓無法相信那絕美孤冷的身影會從世間消失,她不相信那聰明絕倫、能夠算盡天下的人兒會選擇自盡,她不相信……可她知道,包穀真的已經生無可戀。



第一百五十七章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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