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江一頭撞在了拒馬柱上,馬兒根本就跨不過這一人多高的拒馬柱,知道若是自己還騎在馬上,會淪為宋軍火器的活靶子,當下翻身下馬,一刀殺死了上前想捅死自己的士兵。
遼州軍的人衝進來的越來越多,被拒馬柱擋住了去勢,騎兵衝擊的優勢蕩然無存。
站在拒馬柱後面的宋軍開始舉着武器朝遼國人捅來。
遼國人不停的抵擋,有些人落下馬來,也有些人被迫下馬,與宋軍展開肉搏。
而赫山,周帆各領的兩百騎兵從左右翼衝出。
赫山高喊道:「殺光這些小人。」
「殺殺殺。」赫山的話得到了兩百騎兵的回應,整齊劃一,殺氣凜然。
四百騎兵就這樣從兩側猶如利劍沖入了遼國人本就雜亂的騎兵陣營。
遼國人瞬間驚慌失措。
這些遼國人看到首領在宋軍陣營中廝殺,不能後退,而後面的騎兵,一看到這個架勢,知道自己是打不過了,便也沒有了戰鬥之心,導致衝擊的速度變慢下來。
在宋軍的有序衝擊下,不斷有遼國人被砍下馬來。
前部的人抵擋不住,紛紛後退,卻被宋軍糾纏住,根本就無法逃掉。
魯江觀察着周圍,大多數在此拼殺的都是自己手下的人,只有寥寥幾個其他首領的人,卻沒有見到魯有本的人馬。
魯江暗罵一聲,知道自己的舅舅的人跟宋人打交道的時間長了,早就貪生怕死起來了。
包不負,魯有本二人在臨行之前就交代了各自的本部人馬,讓他們衝鋒的時候,慢一些,先讓魯江的人去賣命,若是他們佔據優勢,自己這一行人便順水推舟的前進,若是他們苦戰,損失慘重,那只能立刻撤退。
到時候大宋問責起來,也可以說是魯江的個人行動,他們沒有參與。
這也是大宋刻意營造的結果。
魯江自命不凡,覺得自己是遼州軍第一勇士,對誰都看不在眼裏,他手下也是遼州軍中最強的一支部隊。
吳皮,魯有本,二人十年前就想弄死對方,仇恨之心不會隨着時間而淡忘消逝,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發酵,變得越發旺盛。
吳皮帶的人最多,他們佯裝攻擊懷柔縣,也是事先計劃好的。
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要想對宋軍軍陣產生威脅,無異於痴人說夢。
現在剛一接觸,遼州軍的人就被殺的人仰馬翻。
魯有本心慌不已,仿佛又想起了兩多年前的宋軍,心底再也忍受不住恐懼,他最先下令撤退。
這些遼國人得到首領的命令後,開始慌不擇路朝後撤退。
而在一側的包不負一看到魯有本跑了,自然而然也不願意呆在這裏跟宋軍拼命。
也開始率眾後退。
赫山斬殺了一名遼國人後,便發現了後尾處的遼國人現在在潰逃,他想要去追擊,可又怕中了遼國人的圈套,不管了,先解決這些人再說吧。
魯江與宋軍拼殺,久久不見魯有本的出現來,心裏頓時一驚,這些傢伙不會都跑了吧。
當下心急如焚。
而在宋軍陣營前側的羅彪已經拉起強弓,對準了威脅最大的魯江。
一箭射出。
魯江只感覺肩膀一痛,再一看去,箭矢強大的衝擊力已經入骨三分,動作遲緩了一些,而此時兩名宋軍立即找準時機,長槍出擊,正中魯江胸腹處。
長槍刺入,拔出,接着再刺入。
不一會兒魯江的胸前就被這兩宋軍穿了好幾個窟窿,而後到下身去。
在魯有本,包不負,甚至是吳皮,這幾人中魯江最為勇猛,也是最為傲氣。
遼國人的優勢是出其不意,而不是曠野上與宋軍來一場針鋒相對的正面對抗。
打遼國人,這些宋軍早就打出了經驗。
他的副將一看到魯江被宋軍刺死,高喊着撤退。
而穩坐釣魚台的羅彪,誰喊話,便拿箭射誰。
左右手全被羅彪射殺。
而這些留下的遼州軍還在奮力與宋軍拼殺,卻毫無章程,在宋軍的精密配合之下,一個個都掉下了馬來。
」羅將軍,後尾數百遼人,向後撤退。」
羅彪思考一二後,說道:「中軍騎兵出動,儘快斬殺那些人,而後列陣前進。」
羅彪大聲喊道,他想擴大戰果,這次多斬殺一些主動跑出來的遼州軍主力,那麼在下一次的圍剿之時,就會受到更小的抵抗。
鼓聲齊作,羅彪率領着自己的本部百人,也沖入了亂軍之中。
遼國人鬥志全無,遭遇士氣正旺的又一股宋軍,損失慘重,已是潰不成軍。
準確說,他們從來都不是軍隊。
在最外圍的遼國人,也不管自己是哪個部族的了,也不管首領是否在前面廝殺,紛紛開始潰逃……
奔逃的魯有本遇到了來援的吳皮所部。
「混賬,怎麼不與宋軍交戰,反而當起了逃兵。」看到潰敗的魯有本部,吳皮大為惱火,
「哼,你那麼厲害,怎麼不跟魯江一樣衝鋒在前呢,吳皮,別以為我看不懂你的小把戲,大家都不是傻子。」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包不負也率領着自己的本部人馬逃過來了。
現在他們匯合在了一起,已經有了一千餘人,按理說,現在優勢還是在他們,可以趁着局勢混亂,再殺進去,應該有機會取得戰果,可三人互不信任,註定不能成事。
「包不負你怎麼也跑回來了。」吳皮的臉鐵青。
「宋軍太厲害了,魯江帶領着他的本部四百餘人衝進宋軍的陣營中,連個浪花都沒有翻起來,我們不能成為他們的對手,快跑,不然被抓到了一定會受到滅頂之災的。」包不負趕忙說道。
吳皮惡狠狠的說道:「懦夫,全是懦夫。」
「你厲害,你先帶領着你們的人去打宋軍,我魯有本不奉陪了。」
說完之後,魯有本駕馭着馬匹離去。
而隨着魯有本離去的還有他帶來的所有遼國人。
吳皮冷哼兩聲,看向包不負說道:「包不負,我們一道衝鋒,到時候得到的物資我們五五分。」
「我來的時候父親就說過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宋軍強大,我們不是對手,為何還要去送死,若是你真想跟宋軍一較長短,我可以給你在後方壓陣。」
聽完包不負的話後,吳皮險些喘不上氣。
這還是他認識的遼國勇士嗎,怎麼比宋人還要怕死。
當然也怪不得包不負,第一勇士魯江現在正躺在亂軍之中……
「我說,你要打趕緊去,若是不打,快些撤退,我撤的時候,宋軍已經把魯江和一些人包圍起來了,現在估摸着剩不下幾個人了。」包不負說完之後,也不願意跟吳皮在此廢話了,帶領着本部人馬撤離。
而吳皮看着遠處戰鬥的火光,他仿佛已經聽到了宋軍勝利的吶喊……
「撤。」吳皮咬着牙說道。
四百餘人遼國人也開始後撤…………
戰場之上,形勢一面倒了下來。
戰場還剩下來遼國人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被宋軍慢慢的消滅掉。
本來遼國人全是騎兵,機動性快一些,但他們毫無指揮,只是憑着一口熱血朝着宋軍的軍陣發起衝擊。
現在熱血沒了,就只剩下恐懼了。
其他部落的人並沒有對他們展開救援,他們也被丟棄了。
戰鬥了半個時辰後,遼國人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他們紛紛丟下武器,下了馬來。
信仰和族人,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羅彪並沒有趕盡殺絕,留下了這些人。
這些人可是證據,而且了解遼州軍的情況,以後會是很稱職的帶路黨。
而宋軍士兵提着刀,扛着長槍,在戰場上遊走,若是遇到了沒有死的遼國人,就補上一刀,捅上一槍。
弄好之後,就到了斬首的環節。
「收攏兵馬,前往懷柔縣。」羅彪高喊道。
此次之戰,宋軍陣亡三十人,可卻斬殺了遼國人五百餘人,繳獲戰馬三百餘匹,他們的兵器弓箭宋軍也看不上眼裏面,不能算作戰利品。
而正當宋軍收攏陣形的時候。
赫山押着一個遼國人來到了羅彪處。
「羅將軍,這個人我曾見過,是吳皮的兒子。」
這個被俘獲的遼國人正是吳服,
吳服本在戰場邊緣觀察,卻被在周圍遊走探查遼州軍動向的斥候抓到。
斥候本想一殺了事,卻聽到吳服求饒大喊:「我乃平谷部吳皮之子,你們不能殺我。」
斥候一看到抓到了大角色,便將其捆綁了起來。
而後幾人對着他狠揍一頓,解足了氣後,才扔上了馬匹之上,找到了赫山說是他們抓獲了吳皮的兒子。
赫山本就是安寧的武將,與吳皮也有過幾面之緣,也曾見到過吳服。
確認之後當下大為驚喜。
雖然其他兵士們不知道他們打的是哪一部的遼國人,但中層的武官們早就知道了安寧發生血案,跟吳皮脫不了干係,現在打的遼國人也一定有平谷城的影子。
當下赫山便立即將吳服扭送到了羅彪處。
羅彪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吳服,冷笑一聲,而後一腳將被束縛起來的吳服踢倒在地。
「吳皮在哪?」羅彪呵斥道。
聽到羅彪的話後,吳服眼珠子一轉,趕忙說道:「將軍,將軍我吳家深受皇恩,對於大宋敬畏之極,怎會起反叛之心,是我發現了一部分遼州軍的人馬勾結在了一起,尾隨而來,與父親毫無關係,與我們平谷城毫無關係。」
不管怎麼樣,不能將自己父親供出來,不然宋軍出兵豈不是也有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