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北之後,看到了還在營中翹首以盼的羅守珍,羅彪。
羅守珍問道:「劉大人,怎的花費了那麼長時間。」
劉兆忠臉色一紅,說道:「羅大人,真是對不住了,昨日陪着安寧的官員吃酒吃多了,竟忘了你們在這等我,真是天大的罪過。」
羅彪,羅守珍二人聽完,臉色一黑。
還真的讓羅彪這傢伙說對了。
「老舅,我昨日就說,劉大人肯定在安寧城中吃酒,你還對我好一番訓斥,你看,我沒說錯吧。」
聽到羅彪的話後,劉兆忠臉色一紅,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羅守珍聽完羅彪的話後,瞪了其一眼。
「羅彪,你再胡說我可不饒你,劉大人,不如我們先進城,修繕一番再做安排。」
劉兆忠當即同意。
而後數百人,開始收攏行裝,開始朝着安寧城進發。
在走的時候,劉兆忠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羅守珍,並囑咐羅守珍早一些接手工作,掌握安寧的兵員情況。
羅守珍當即一一應下。
大部隊進城之後,稍作休整,而那個可憐的女孩兒也被羅彪帶着下去洗澡。
在趙浩然的引領下,羅守珍走入了總兵府。
查看軍備的記錄,也要對安寧的軍隊部署,周邊防線,軍戶有所了解。
在趙浩然的講述下,羅守珍清楚,安寧的守軍戰鬥力很強悍。
軍戶在安寧的生活很是貧苦,還要上戰場打仗,在正統元年,便開始私逃者數不勝數,當時為了整肅安寧防禦,兵部,五軍都督府就想了一個新的點子。
這裏的士兵大多都經歷過兩年前的戰鬥,都是戰力強悍的老兵。
羅守珍沒有在安寧城多呆,帶着兵部的軍令就連夜出發去了周邊的重鎮。
而劉兆忠也沒有閒着,在安寧衙門開始調查卷宗,案紀。
實際上,李京澤確實派人調查過一些,可是當矛頭指向了安寧城外的幽雲三鎮,李京澤就急忙叫停了。
遼鎮是真定之戰後建立起來的,裏面全部都是從幽雲十六州回來的宋人,趙禎為了收攏人心,特意挑撥了很多物資供他們建城以及生活所用,並且組建了新的遼州軍。
當然,也不是沒有任何防備,幽雲三鎮的位置正好處於真定和安寧的中間。
幽雲三鎮中以平谷鎮實力最為強大,有足足近萬人,三鎮聯合到一起,也是安寧一股十分強大的勢力。
現在安定,包括衙門對於幽雲三鎮的掌控是越來越低。
每年平谷鎮指揮使吳皮曾多次上書,請求開放商道,建立集市,不過真定和安寧的總兵並沒有轉交。
因為這些遼國歸化回來的宋人十分抱團,所以就要讓他們苦着,等他們什麼時候離開了,分化了再說,因此農器,耕牛,售賣給他們可是要經過嚴格的審查。
而李京澤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在大的要求下,完成一些小小的隱瞞。
而也引起了幽雲三鎮的不滿,繼而對遼州軍都產生了影響。
當然這點確實不是李京澤的錯,不能任由做大,也是御史的職責之一。
劉兆忠將李京澤已被羈押,現有的線索承在題本之上,送往東京。
平谷鎮再這三鎮的勢力最為強大。
特別是趙禎專門要求後,過了兩年的安逸生活,三鎮人口兵丁都有極大的成長。
因為安撫的緣故,沒有直接管轄權,故對於幽雲三鎮的真實情況,還有守衛士兵並無詳細卷宗檔案。
實際上對於這些人,包含很多少數民族,大宋一直實行的都是不戰為上,他們的主要對手還是遼國。
聊周軍就是在這種大環境下所誕生的產物,為了安撫,馴化他們。
…………
岳山親自帶隊,率領着五十多便衣打扮的軍卒,由河南府離開,護送兩輛馬車走了數十日,到了一處把守森嚴的宅落處。
這處院子是曾經一個三品大員的府邸,事發被擒後,府邸也就空了下來,交由當地官府打理。
而這處府邸也迎來了他的新的主人,董妃娘娘。
府中生活事務一應相權
由一名副總兵帶領着五百的兵卒把守,一隻老鼠都跑不進去,當然誰也逃不出來。
岳山護送的正是,董妃逃離時留下的侍女們。
兩名太監接到這些侍女後,便進入了府邸之中。
一旁的軍卒說着:「指揮使大人,我們要不要進去給董妃磕個頭。」
「不用了,任務完成,還是快些回東京吧。」
而岳山與看守的副總兵告別後,便出發回京了。
府邸之中。
董妃正躺在搖椅上閉着眼睛曬太陽。
雖然回到還是被囚禁起來,但環境還是要比自己在河南省的處境好多了。
這幾日董妃都胖了好幾斤,無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
「娘,娘。」
一個聲音,讓董妃打了一個激靈。
而後睜開眼,才發現是府邸外的聲音。
瞬間,眼中充滿了熱淚。
「娘,孩兒好想你……」
董妃聽着心裏面那是酸溜溜的,本以為自己從河南府逃回來後,能夠順利回到東京,而後也能給自己的孩子相應的身份,可現在啊,自己都是被關在牢籠中的金絲雀,自己孩子的命運也是註定了。
…………
東京。
東宮中的鐵喜正在把玩着自己最喜歡的那把火槍,心裏面不斷想着還有沒有改進的可能。
總覺得這槍要是能連發就好了。
正在鐵喜想着的時候,張愛拿着一封題本,慌慌張張的走進了東宮。
「殿下,殿下。」
鐵喜回過頭看了一眼張愛。
「何事如此驚慌。」
「殿下,劉兆忠的題本奏章來了,付大人讓我快些給你送過來。」張愛喘了幾口粗氣後說道。
聽到是安寧的奏報。
鐵喜來了興趣,他朝着御案前走去:「念。」
「微臣劉兆忠,調查遼軍襲擾一案,觸目驚心,遼人殘殺百姓六百一十三人,御史李京澤蒙蔽聖聽,隱瞞不報,微臣在安寧就地拿下御史李京澤,押進東京,望聖裁,微臣以為,原安寧總兵,一應官員,應在剿賊事後,再行問責,望殿下聖斷,御史劉兆忠呈上。」
鐵喜還未走到御案前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
劉兆忠奏章之中的言明的死亡人數,以及張愛後面說的邊疆慘狀,都讓鐵喜的心頭一震。
鐵喜呼吸漸漸重了起來。
「付大人那邊是什麼章程。」
「那邊對此事並無章程,付大人說讓殿下聖斷。」想來是對於東宮奏對之事,也是給付子嬰提了個醒,故這次關於劉兆忠的奏報,付子嬰並沒有任何批文章程。
鐵喜嘆口氣,心裏面在不斷盤算着,自己不想這麼快的發動幽雲十六州之戰,一來是因為自己尚未繼位,對於趙禎,還是有些忌憚,現在大臣們都支持自己,那是因為鐵喜一直都保持着明君的風範,若是這時收復幽雲十六州,誰知道年老的趙禎還會弄出什麼事,繼而影響到自己繼承皇位。
二來也是因為不願意耽誤付子嬰,王世忠輔理政事,撥亂反正的步伐。
大宋原本留下來的爛攤子確實有點大。
可現在看到了劉兆忠的奏報,他清楚自己的顧慮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邊疆普通百姓的生存環境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們哪裏不少人的父親,爺爺都曾為大宋上過戰場,又都是大宋的百姓。
自己作為大宋未來的皇帝,怎能不為他們做主,給他們一個交代。
鐵喜緩步走到御案前,緩緩坐下。
張愛看着鐵喜的臉色那麼不好,當下只能輕輕的將奏章放到了桌上,在一旁低着頭。
「張愛。」
「殿下。」
「傳尉遲江晚。」
聽到這個名字後,張愛還站在原地,等着鐵喜的下文。
可鐵喜卻是遲遲沒有說話。
「殿下,只傳尉遲大人一人嗎?」張愛弱弱的問道。
要是殿下有什麼想法,直接與付子嬰,王世忠傳達不就行了,幹嘛找尉遲江晚一個不管具體事務的御史呢。
「還讓我再說一遍嗎?」鐵喜看着張愛一字一句的說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派人去傳尉遲大人。」張愛嚇了一跳,趕忙下去差人去找尉遲江晚。
鐵喜一直坐在御案前,想着這個事情的可操作性。
如同之前一樣,將尉遲江晚推在台前,讓他糾合一幫文官,搖旗吶喊,擂鼓助威。
鐵喜正在謀劃,不過所有謀劃的必要一環,都需要尉遲江晚的幫助。
付子嬰正在處理着公文,王世忠緩步走來。
「付大人,劉大人的題本已經送上去了。」
「那我等去面聖吧。付子嬰聽完之後,將手中的文公放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官帽,站起身來。
「殿下沒有傳召咱們。」
「那是有御批下來了。」
「也沒有。」
付子嬰眉頭微皺:「難道說殿下在讀書,還沒有看奏報。」
「殿下對安寧之事那般上心,豈會不第一時間看奏報。「王世忠輕笑着說道,而後找個位置坐了下去,頗為氣定神閒。
「看了奏報,既無御批,又不讓我們過去面談,殿下何意?」
「殿下聰明啊,知道讓我們兩個人過去,也並沒有符合他心意的想法,殿下召了尉遲江晚去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