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定神出竅
苦叄子從葫蘆里倒出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
朱紅色的丹藥表面,烏金色紋路在螢石照耀下熠熠生輝。
丹藥上還有十個孔,十個竅孔中,微微散出了藥香,只是一問,李晏就感覺到神清氣爽,舟車奔波的疲勞也都一掃而空。
更加神奇的是,那十個竅孔蘊含氣流,隨着不斷的吞吐,仿佛嬰兒純淨通透的呼吸,洋溢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遠比李晏過去服用的丹藥要好上十倍百倍。
「弟子謝師尊賜丹之恩!」
李晏朝苦叄子一揖而下,小心翼翼地從對方手裏接過這枚三寶養魂丹。
「你小子也是走運,這三寶養魂丹是出了名的難煉,往往一爐能出個四五粒都算是多的,老夫也是中途有了些領悟,這一爐居然足足出了八枚。」
「還了那些老傢伙們的人情,倒也還能留下二三枚。」
苦叄子聳然一副心情不錯的模樣,摩挲着手中那隻青玉葫蘆,得意洋洋道。
「師尊當真是手段非凡。」
李晏一記馬屁不輕不重地拍上去。
這些年他也算是對煉丹一道稍有涉及,深知想要煉出一爐丹藥本就不容易,在保證丹品的同時還要提升出丹率更是難上加難。
以苦叄子這一手煉丹的手段,在巽風觀的內景上師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
「呵呵,你倒是個會說話的。」
苦叄子笑呵呵地收下自家徒弟的吹捧,見李晏仔細將丹藥存放入一隻玉匣,不由好笑道。
「不過,你可知三寶養魂丹又該如何服用?」
尋常的丹餌,無非是以湯劑和之吞咽,再不然,就是搗碎了外敷。
唯獨這三寶養魂丹與眾不同。
這枚寶丹的使用方法,乃是將其置在七魄對應的臟器前,錘鍊臟器時,真炁在體內循環,隱約與體外寶丹的呼吸形成共鳴。
吞吐間,由外至內溫養精魄。
天賦再差的道徒,一枚三寶養魂丹也足夠定下七處竅穴。
李晏如實將服用的方法告訴予苦叄子。
自從得知自己會被賜下一枚寶丹,他早早就去經院查閱過了典籍,如今自然是對答如流。
「倒是個讓人省心的。」
苦叄子滿意地點點頭,顯然對他的答案很滿意。
「既然你已知道,為師就不再贅述了,你的修為還是太低微,回去後切記好生修行,再過幾年為師有樁大事要你去做。」
「莫要辜負了為師對你的期待。」
問了些李晏修行上遇到的問題,苦叄子臨別前又是對他一頓勉勵。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李晏想都不想就一口把事情應承下來。
雖然不知苦叄子要自己做什麼,可這些年下來對方對自己的恩惠有目皆睹,若只是拿自己當一個棄子,何必還要投入這麼多的心血。
煉炁中期的道徒,即便不能說一抓一大把,可是也絕對不在少數。
以苦叄子的地位,隨便遞出一道法旨,不知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鶩,甘願拿自家性命,去搏一個被內景長老賞識的機會。
李晏回到洞府中。
重新開啟小陰陽顛倒法陣,李晏開始盤點自己此行得失。
一枚心猿丹,一枚養魂丹,虎豹雷音,小元嬰遁法,還有一枚攻伐無雙的劍丸,不可不謂是賺得盆滿缽滿!
而這一切的代價,不過是付出些用不到的符籙,以及一個進入宗門的名額。
李晏從納物袋中取出裝着兩枚丹藥的玉匣,打坐了一夜,將狀態調到最佳,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匣蓋,從中先取出心猿丹。
拇指大小的寶丹上方才顯出猿猴身影,李晏仔細端詳了一眼,還沒等它做出齜牙咧嘴的動作,便和着津液吞服了下去。
心猿丹才入腹中,一股熱氣登時從胃裏面炸開,散作百千股暖流順着四肢五骸,最終匯聚在李晏的心竅處。
好似金猴奮起千鈞棒,李晏漲紅了臉,只覺得心臟處似有什麼東西要鼓動出來,每一下跳動,都伴隨巨大的壓力。
李晏連忙照着《陰陽交歡大樂賦》上的法子運轉起真炁,同時還不忘記拿出三寶養魂丹,貼在左胸前。
登時,一大一小兩個心臟起搏的動靜此起彼伏,只是漸漸地,隨着李晏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三寶養魂丹吞吐天地源氣的頻率,竟也開始和李晏的心率重合。
直至二者再無甚區別。
三寶養魂丹仿佛化作一道溝通天地的橋樑,李晏每一次吞吐,都有絲縷源氣濾過竅孔中,緩緩填充着青年的心竅。
山中無歲月,暑往又寒來。
一晃眼六年過去。
當初被李晏帶上山的四人,竟是無一例外都溯定了胎光,只要修得本冊,勘破煉炁境界,就能成為巽風觀的正式道徒。
孫成棟作為其中最不被看好的人選,反而卻是四人中第三個觀想有成的道童,甚至還要比許靈韻快上幾日,端是跌破了許多人眼鏡。
約是半路出家的緣故,四人不用像尋常道童一樣為宗門瑣事所勞累,只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們同樣也成為了其他道童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些享受區別待遇的修道士後裔,自然只能彼此抱團取暖。
此番突破,幾人去寮院報道過,並未第一時間去經院挑選本命大冊,反倒是不約而同地偷偷出現在李晏閉關的山腳下。
看到其他幾人的身影,許靈均等人皆是露出詫異的眼神。
「你們也是來拜訪參玄道兄的?!」
四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原來道友也是來與參玄道兄拉關係的。」
孫成棟活了一把年紀,倒也沒什麼害羞的情緒,老老實實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許靈均與許靈韻對視一眼,終於也尷尬地點了點頭。
他們臨行前,都被父親叮囑過,要和李晏打好關係,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多向這位世叔請教。
只是沒想到大家都在打這樣的注意,反而弄出了個笑話。
見李晏洞府前依舊是雲霧繚繞,偶爾還有陣陣好似雷鳴的身影響起,眾人也不覺驚詫,竟就這麼愉快地洽談起來。
幾人談至高興處,絲毫沒意識到縈繞在山間的雲霧,不知不覺已經消散去了大半,呼吸似的轟鳴也漸漸停息。
身穿藏青色得羅道袍的青年正站在洞府前,雙眸的神光都被收斂住,普普通通似凡俗,半點不復六年前下山時的神氣。
只是偶爾有清風吹拂,身影單薄好似要被吹倒一般,方才顯現出些許的異樣。
「不錯,貧道本以為孫道友的年歲,幾乎無有一窺道途的機會,今日方知人定勝天啊!」
「各位,不如進貧道寒舍一聚,此去經年,也好讓貧道盡一盡地主之誼。」
等眾人驚覺過來,那道單薄的身影竟似皂沫般消散在天地之間,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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