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第二百一十章
此時,余樂正和喬布站在走廊的盡頭交談。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記者會結束後,喬布留下了余樂,沿着走廊一直走到頭,緊閉的玻璃窗隔開了冷風,窗外就像一副精妙絕倫的雪山畫卷。
太陽朦朧的光撒落在喬布花白髮頂,轉頭過來的中年人,第一次這樣深深地觀察余樂。
余樂微笑着,目光不閃不避地與喬布的視線對視,即便單獨面對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主裁判,也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窘迫。
「你很不一樣。」喬布將刻意施加了壓力的目光收回,眸光變得柔和,微笑着看向余樂。
余樂也笑着說:「因為喬布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您臉上的笑紋告訴我您一定是個很愛笑的人。」
「是的,我不喜歡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思考。時間每分每秒都在過去,既然無法讓時間停下,我為什麼不開心地度過每一天呢。」
簡單的寒暄後,喬布說到了他特意將余樂叫出單獨談話的原因。
「余樂,你是這速度與激情的運動里,最為獨特的清流,謝謝你讓我看見了更多的坡面障礙技巧的可能。所以答應我,未來的比賽可能未必如你所願,但一定要把你的風格堅持下去,一定要以拿冠軍的堅定,讓這個風格在同質化相同的當下,站穩站住,給坡面障礙技巧更多的發展方向……」
余樂摸了摸鼻子,想說年輕的小選手一定會恨死他的,原本不用壓腿拉筋的運動,現在統統都要練,他怕不是會被孩子們釘小人兒?
但是實話當然不能說出口,余樂只是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堅持下去。
再說了,純粹激情潮流的風格他想練也練不好。
作為半路出家的他,身上有太多跳水留下的痕跡,如果一定要走大眾的風格,他最後只能走個「四不像」出來。
轉項到現在,連一個世界冠軍都拿了,更沒理由妥協賽場,再換風格。
不過余樂是個很敏銳的人,喬布的話語下未盡的深意,他也聽懂了。
這次他能夠拿下冠軍,有部分原因是喬布認可他的風格,但顯然不是所有裁判都吃他這一套,多一分少一分的差距很可能就是冠軍和連獎牌都拿不到的跨度,很難說下一場比賽換了一批裁判,他是否還能拿到冠軍。
余樂想,沒關係。
只要他繼續努力下去,不停的在世界賽場上「刷臉」,不停地提高自己的能力,總會有裁判為他傾斜審美。
不然,喬布裁判又是怎麼來的呢。
比賽嘛,有輸也會有贏。
在和喬布分開後,余樂與柴明他們會合,便將喬布單獨對他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路未方聽的眉心直蹙,白一鳴聽的臉色發冷,只有柴明和白會長這兩位有着足夠人生閱歷的長輩們,更多關注在余樂身上。
「你是怎麼想的?」柴明這樣問余樂。
余樂在把自己的想法明確地說完後,身邊安靜了很久。
隨後,柴明點頭:「是的,長城也不是一天建成,征服是一個過程,抱着成功的信念享受這個過程,你的想法很正確。」
白會長在一旁點頭。
不夠堅定的運動員,在意識到自己可能不被裁判接受的時候,最先喪失的就是勇氣。
成功不能永遠僥倖,理智的人才會堅信,人定勝天,不是誰與生俱來的被所有人喜愛,享受自己變強的過程,才會有更多的人愛你。
男子組的比賽結束後,大賽組開放場地讓女子組的選手適應,柴明留在山上帶譚婷的訓練,余樂想說留下陪着,結果一走進雪場,就被觀眾認出,找他合照握手簽名還好,還有些興奮過度的觀眾非得拉着余樂跳舞。
余樂:「……」
余樂:「告辭。」
只能留下教練們,和白一鳴、白會長先下了山。
三人坐在一輛纜車裏,氣氛格外古怪,白會長和白一鳴誰也不和誰說話,但卻又有種莫名的氣息纏繞在彼此身上。
余樂拿出手機,假裝聊天。
連上了隨身移動wifi後,漫遊費都不用出,余樂低頭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和程文海網上漫無目的胡吹。
程文海得了「世界盃」的參賽資格,昨天本來就應該到這裏,但航線出現極端暴風雪天氣,所以就延期了兩天,現在正在機場準備登機。
程文海說:【兄弟,你火了,上央爸五套了,你知道不?】
余樂在程文海面前百無禁忌:【什麼?我不是早就火了嗎?】
程文海說:【能低調點兒不?能收斂點兒不?隔着幾千公里我都看見你翹起來的屁股,嘚瑟什麼呢?】
余樂發了張捧着獎盃的照片過去,程文海發了一堆流口水的表情回來。
手機里很是熱鬧,余
樂在和程文海聊天的間隙,挨個點開發來恭喜的信息,又一一都回了過去。
徐輝哥說:「我看直播了,余樂你現在也太帥了,現在厲害了呀。」
丁瓚說:「欠我幾頓飯了,你再拿冠軍,我能吃到你破產。」
張陽說:「樂哥,你披着國旗的身影老好看了,我一邊哭一邊看,你都不知道,我要哭傻了。」
現在的隊員們也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孫毅:「祝賀你拿到冠軍,不愧是練了半年就能贏了我的男人,下一步總冠軍。」
王雲龍:「啊啊啊啊!樂哥你拿金杯了!隊裏已經瘋了,所有人都跑到走廊上慶祝。【照片】【照片】」
就連葉璽都發了一個消息過來:「恭喜。」
發來消息的圈裏人近百個,余樂在國家隊待得時間長,認識的朋友很多,田徑、體操、球類都有不少能說上話的好友,這會兒消息發的余樂都回復不過來。
其中還夾着一些圈外人的留言。
房雨琪先給余樂發了大段恭喜的微信,然後又發了一些照片過來,是前幾天才上市的,房氏糧油產品新一季度的明星推廣。
此時也臨近元旦,過不了多久又是春節,所以包裝上添了一些喜慶的紅色元素,配上余樂穿着的紅黃色隊服,雖然沒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但走進千家萬戶的糧油產品,自有一股子接地氣的親和力。
再加上余樂這人本就生的極有眼緣,與這民生產品算得上是極為契合。
房雨琪發來的消息,其中還有一段超市里隨機採訪的視頻。
正在買糧油的微胖大姐推着購物車,面對鏡頭說:「就因為看見自由式滑雪贊助的這個產品,我還特別了解了自由式滑雪是什麼運動。咱們國家現在在這個領域已經這麼強了呀,之前可一點兒都不知道。今年的冬奧會我一定會看,就買咱們自由式滑雪隊贊助的產品,吃着咱們自家生產的放心糧油,看咱們國家的運動員為國爭光。」
畫面一轉,變成一個大爺,就站在房氏糧油展台的邊上說:「知道我為什麼要買這個產品嗎?運動員代表國家出國比賽,為國爭光獲得冠軍,這個國家氣運在身。吃這個油,給國家加氣運!自己加福氣!」
最後手機自拍,露出了房雨琪漂亮精緻的一張臉:「樂神,恭喜你比賽拿冠軍啊,你是咱們的英雄,是我心裏的大英雄!祝你接下來的比賽再度奪冠,連連高!」
「嗯,挺好。」白會長突然開口,嚇的余樂一個激靈。
白會長頓了一下,繼續說:「這丫頭挺靠譜,合作到現在,能夠感覺到她更多是站在咱們這邊爭取利益,自由式滑雪是新運動,坡面障礙技巧更新,有熱情的年輕人在其中周旋,對項目推廣很有優勢。」
「就是那個劉星……」
余樂想起,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很快就將劉星的微信消息調了出來,苦笑着遞給白會長看。
同時說道:「我也覺得劉星難搞,卡他的究竟是誰?」
白會長眯眼看了一眼余樂的手機屏幕,劉星發來消息:【恭喜樂神,獲得世界盃第一站冠軍!告訴你個好消息,《雪上的舞者》影視項目準備啟動了,編劇老師是業內有名的大拿,代表作有……】
一段話太長,白會長懶得看到底,大概瞄了一眼後說道:「電影是個好方向,總局那邊兒倒是同意了,現在啟動,拍攝加後期兩年,正好作為華國冬奧的獻禮片。不過劉星只是把這部電影作為敲門磚,主要目的還是要推銷自家產品,這也沒什麼,但目的性太強,功利性心重,再加上房地產本身虛高,局裏必須慎重考慮。
他聯繫你你就當普通朋友相處,左右這事兒也不是你做主,不用想太多。」
余樂虛心受教,點頭。
誰知道沉默一路的白一鳴卻說:「朋友不是大白菜,這樣的朋友,我情願不要朋友。」
白會長蹙眉:「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對朋友的期待,但你不是小孩,應該明白這世界不是非白既黑,普通朋友不關係到利益,又有什麼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白一鳴眼神一厲,「目的不純,就不能交心,身邊留下這麼一個別有目的人,簡直作嘔。」
「就是把你保護太好,你該學學余樂,什麼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社交方式。」白會長語氣逐漸低沉嚴厲。
白一鳴看着余樂,一言不發,但雙眼卻像是閃爍着文字,無聲質問,我不對嗎樂哥?朋友不就應該真心不是嗎?我真誠的想要和樂哥做朋友,樂哥也待我真誠,所以我們才會這麼好,不是嗎?
余樂:「……」
你們父子吵架能不能別拉上我啊!
回答哪邊兒都是錯!
這哪裏是選擇題,這是送命題啊!
好在纜車終於到站,余樂拿起背包,笑着說道:「白會
,劉星的問題我會好好處理,他知道我說不上話,時間長了自己就會放棄,我們準備下車吧。」
余樂在心裏苦笑,一路陪着氣鼓鼓的白家父子回了賓館,兩人一言不發,各自回了房間。
余樂跟在白一鳴後面進屋,以為這次就像之前每次那樣,遇見白一鳴不喜歡的話題,就會安靜的獨自消化,誰成想放下背包的白一鳴卻直勾勾地看着余樂,然後說道:「我知道他說的沒錯,只是我不喜歡。」
「嗯,我知道。」余樂斂眸想想,「求同存異,不同的經歷造就不同的性格,小白,我喜歡你的堅持,簡單幹淨,讓人嚮往。」
「……但喜歡不代表能做到是嗎?」
「是的,我的經歷和我身邊的環境,包括我的社交關係構成了你眼中的我,你會不喜歡現在的我嗎?」
「……不會。」
「嗯,我也喜歡非黑即白的小白。」
白一鳴垂眸想了想,最後嘴角微勾,點頭:「那就這樣繼續吧。」
三言兩語搞定了白一鳴的小情緒,余樂又快樂地撲到床上聊微信。
白一鳴歪頭站在床邊看了余樂好一會兒,看着那微信界面上永遠按不乾淨的小紅點,就難受的直蹙眉,然而視線從脊背滑下,落在余樂像條魚兒似的,不停搖晃擺動的雙腿上,眉宇間的黑影又散了去。
他繞到床的另外一側,在余樂手邊坐下,單手撐床,擰身歪頭地看着余樂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停不下來的手指。
余樂一心二用,頭也不抬地說:「小白,你就別好奇了,我的樂趣你享受不了。」
「樂哥很喜歡被人夸?」
「還行吧,假大空的彩虹屁不喜歡,但我憑實力拿到的成績,肯定希望獲得更多的讚美。」
「但大家夸的都是千篇一律的重複。」
「那就是n倍的快樂啊!」
「……」白一鳴無語退下,果然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他只覺得好吵好煩。
余樂沐浴在誇讚的海洋里,直到那快要脹滿爆炸的興奮在這個過程里一點點的被撫平,才結束了這次的1vsn的聊天大會。
就是很過癮啊!
冠軍啊!
多難才拿到的啊!
加上跳水,他拼了14年才拿到這麼一個有分量的世界冠軍,憑什麼讓他錦衣夜行,憑什麼讓他壓着情緒白龍魚服。
聊累了的余樂把手機丟到一邊,整個人趴在了床上,閉着眼睛笑。
「小白。」
「嗯?」
「我要高興死了。」
「……」
余樂扭頭去看白一鳴:「你拿了冠軍,都怎麼慶祝的啊?」
「?」白一鳴想了想,「第一次拿全國冠軍的時候,我媽給我買了一個奧特曼。」
「……當時幾歲?」
「……四歲,還是五歲?」
「……拿世界冠軍呢?」
「回家後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第二天的訓練量就加倍了,他說……我既然站上了那個位置,就不能再掉下來,必須更努力才行。」
「……」余樂飛揚的情緒莫名的就踏實了一點,他就那麼定定地看着白一鳴,許久後說,「小白也很辛苦啊。」
白一鳴,u型池記錄的保持者,只要不出意外,他會是這個賽季的絕對王者。
但冠軍從來不是天上飄來的,白一鳴也付出了很多很多。
所以……奧運會後就這麼離開,真的不會後悔嗎?十多年的努力,真能放得下嗎?
每個冠軍都有聊起來很枯燥,但又很精彩的故事,就比如第二天開始上場比賽的譚婷。
這次的比賽,她依舊沒有拿到冠軍,手術後重心的改變影響了她這次比賽的發揮,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在洲際杯掉到了第七名的譚婷,這次的世界盃比賽,重新站在了領獎台上。即便只是最矮的階梯,但她舉起獎盃的時候眼眸閃亮,臉上的笑容里洋溢着自信。
接下來白一鳴在u型池再拿一金,雖然是他的第一枚世界盃冠軍,但卻成功證明了他u型池王者的身份,短時間內無人能敵。
空中技巧隨着「華團」的登場,開始預熱。
最終成績還沒出來,但自由式滑雪隊這次可以說的上是滿載而歸,國內歡呼一片,為華國雪上項目的崛起掀起議論的狂潮,自媒體各大主播和大v紛紛下場討論,每天都能喜提熱搜。
在這樣的熱鬧聲里,余樂和白一鳴、譚婷,安靜地前往意國,參加世界盃的第二場比賽,並且在那裏度過了聖誕節和元旦。
雙旦同至,異國的節日另有一番樂趣。
不過就像喬布擔憂的那樣,第二場世界盃的裁判顯然更偏向主流,余樂
三輪比賽,兩輪都表現完美,但最終還是輸給了約拿,只獲得了銀牌。
比賽結束後,他和約拿擁抱祝賀,第三名的蓋倫全程黑臉。
三場「世界盃」分站賽,蓋倫全程只拿了兩個第三名,冠軍是余樂和約拿輪流坐,相當於蓋倫被提前從總積分的冠軍榜上除名,第三場比賽就算獲得冠軍也無法改變結局。
在這場王座的戰役里,蓋倫已經被提前淘汰出局。
離開領獎台,分開前,約拿說:「第三場分站賽在華國,雖然你有很大的優勢,但你能在我的主場贏了我,我也可能會在你的主場贏了你,不要大意啊。」
余樂握上約拿的手,笑:「放心吧,我不會大意的。」
兩人談笑間,硝煙瀰漫,劍指總冠軍,世界第一!
……
新年的1月6號,從意國飛往華國京城的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
才下飛機的國家自由式滑雪運動員,就被聞訊而來的粉絲們堵在了接機口處。
舉着橫幅和鮮花的粉絲瘋狂地尖叫,媒體記者被興奮癲狂的人群記得東倒西歪,余樂他們被圍在中心,一步都邁不出去。
「你們是我們的英雄!」
「余樂,白一鳴,我們愛你!」
「譚婷頂住!你要相信自己!你最棒!」
「華國世界盃一定要加油啊!期待你們的冠軍!」
「余樂,你第二站沒能拿冠軍,第三站靠着東道主的身份拿了總冠軍,會不會勝之不武!」
一道明顯與其他聲音格格不入的喊聲響起,余樂順着聲音看過去的時候沒有能看見人。
白一鳴本來就有點兒不耐煩地被動應付,聞言臉就沉了下去,跟強制冷的冰箱似的,哧哧往外冒寒氣,凍的所有聲音消失,全員都跟僵了似的。
於是,一個個轉過去的頭,準確地將發聲的男人「看」了出來。
挺帥一男的,濃眉大眼個兒也挺高,被看着也一陣尷尬,搖着自拍杆說:「我是一個網絡主播,粉絲讓我問的,這不是希望你奪冠實至名歸嗎?」
他話音落下,沒等余樂說話,身邊的粉絲就一口一個吐沫把他閹了。
「狗屁的主播,主播了不起啊,吐口水一個坑能砸死十個主播!」
「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跪久了站不起來,這智障問題都能問出來?」
「余樂在瑞國贏了東道主約拿怎麼說?」
「有病吧?」
看來是輪不到余樂說話了,他將目光收回來,拉住想要上去干架的白一鳴,然而白一鳴拉住了,卻沒攔下路未方義憤填膺地開口:「內誰,你知道運動員多不容易不?一個世界冠軍得多少年多少投入才能練出來?你要流量去別的地方,我們隊員容不得你半點兒侮辱!」
「對!」
「要流量滾別的地方去!」
「想出名想瘋了。」
「什麼智障問題都能問的出口。」
路未方一呼百應,身邊的人連連附和,將那主播擠到了後面。
路未方轉頭又笑,狐狸眼眯成一條縫:「謝謝大家來接機,謝謝各位,我們隊友長途跋涉很辛苦,接下來還有幾場硬仗要打,麻煩給讓個道啊,謝謝大家,謝謝!」
原本也沒那麼容易脫身,得虧了這智障的主播讓大家同仇敵愾,秩序回歸,一條路在路未方的臂展之間展露,余樂笑着向每一個真誠祝賀他們的粉絲揮手道別。
「樂神,要加油啊!」
「別被影響,比賽輸贏很正常,你已經很棒了!」
「張口子世界盃加油!一定要放下思想包袱,我們不逼你,你滑好自己就行。」
也有人為其他人加油助威。
「小白!穩住!」
「小白,我們永遠支持你。」
「譚婷,會更好的,你一定可以!」
「你很偉大,你的堅持和付出我們都知道,你是最美的姑娘。」
余樂從人群里走過,被祝福的聲音環繞,在人群的後面看見了被擠出去的那位主播,他很尷尬的看着余樂他們笑,但舉高的手機還對着他們的臉。
出門就上了等候在門口的大巴車,粉絲一路簇擁着他們到車邊兒上,直到大巴車開走,人群還沒散去。
憋了一路的路未方終於罵了一句:「這什麼人啊,想紅想瘋了吧?余樂,別在意啊。」
余樂笑:「能不在意嗎?我要是真的像小白這麼強,就沒有人敢說這話。」
「啊這……」路未方急了,「這胡扯的話你就不能聽進去,你做的已經夠好的了。」
余樂卻不急,真誠地說:「路教,拿了第一站的冠軍後,我其實有點兒飄,想着我都這麼強了,能拿冠軍了,還要去沖18
00嗎?萬一受傷了怎麼辦?這心態其實挺不對的,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一直在調整,今天那人的話正好拍醒我,我確實還不夠。」
路未方詞窮。
柴明這時轉身看過來,視線在兩人身上繞了一圈,最後落在余樂臉上:「也不至於,什麼都得一步一步的來,你比賽盡沒盡力我能看出來,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你已經很棒了。」
余樂臉上笑容淡下來,抿着嘴角沒有說話。
路未方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我還差點兒信了你的話,你這小子思想負擔是不是太重了,怎麼好事壞事都要當成鞭子抽自己一下,咱們就不能做點兒這個年齡該做的事兒?」
余樂失笑:「什麼是這個年齡該做的事兒?」
「遊戲,喝酒,談戀愛。」
「這些隊裏都不讓啊。」
「……」路未方撓頭。
柴明說:「小路,到了地方買點兒酒,陪他喝。」
「啊?」路未方啞然,「陪酒啊?我酒量不行啊。」
「噗!」一聲輕笑響起,是譚婷在笑。
眾人順着聲音看去,不僅看見了忍俊不禁的譚婷,還看見了表情古怪的白一鳴。
譚婷捂着嘴笑:「你酒量夠的……」
「誒,別說啦!」余樂急赤白臉地開口。
譚婷就捂緊嘴一個勁兒地笑。
「怎麼?」路未方不明所以,「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余樂哪能說自己是個果酒都能喝倒的,急忙轉移話題:「柴總,既然這樣的的話,我想請兩天假,就倒時差這兩天,想和丁瓚輝哥他們聚聚,他們有經驗,說不定能幫我減壓,最近我是有點兒緊張過頭了。」
柴明沒有想很久,點頭答應下來:「去吧,讓車給你直接送到公寓那兒,可以吧?」
「可以。」余樂點頭,「過兩天我去張口子找你們。」
「注意安全,注意飲食。」
「放心,就吃食堂,眼瞅着冬奧了,我肯定不作死。」
「那就去吧。」
余樂也沒想過,會平白來這麼一個小假日,喜滋滋的就拿出手機發微信,在昔日的舊群里發言。
【哥兒幾個都有空嗎?公寓食堂約上?】
丁瓚:【有啊有啊,你要過來?】
張陽:【樂哥,我有空。】
徐輝:【行,我一會兒回去,在大學裏呢。】
余樂喜滋滋的放下手機,就看見白一鳴望着他,眼神有點兒可憐,像是被丟下的德牧似的,冷着張俊臉,歪頭安靜地看他。
想了想,余樂說:「相同的環境,始終不變的高壓狀態,我需要短時間走出去散散心,不是膩了,只是調試心情,所以這次也不喊你了,我必須要完全脫離出去才行,可以嗎?」
白一鳴靜靜地看了余樂很久,然後點頭:「我在雪場等你。」
「誒!」余樂笑容綻放。
大巴車繞了很遠的路,最終將余樂放在天壇公寓的大門口。
車停下來的時候,車上的人都醒了,看着收拾行李準備下車的余樂,紛紛說道:「玩的開心。」
「這是回老家了吧。」
「好好調整啊,真羨慕你,在京城還有個老家。」
「你這是衣錦還鄉,別太狂啊。」
「他能狂什麼,這地兒全是世界冠軍。」
「第一個雪山項目的冠軍,能一樣?」
「那倒是……」
在這樣調侃的說笑聲里,余樂下車提上了他的行李,對着車上的人揮手,注視着這輛車徐徐開走。
看不見了。
再一回頭,余樂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築物,一團亂七八糟的情緒充斥在心口,塞得滿滿當當的,複雜的一塌糊塗。
一切到還是老樣子啊。
還是那麼熟悉,就像才離開了個把星期出國比賽再回來似的,不陌生,然而卻又有着幾分情怯。
行李箱的滾輪發出輕輕的聲響,碾過平整的路面,牆角枯黃的小草頑強的在白雪裏矗立,等待春季的到來。
護欄邊兒上站着來守不知道哪位體育明星的粉絲,余樂從她們身邊兒路過的時候,被對方盯着臉一個勁兒的猛看,呆滯的眼神像是將思緒都落在記憶里搜索了似的。余樂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走到了大門口。
不太確定的將臉對準了電子門鎖,下一秒,「咔噠」一聲,門應聲而開。
在門口站崗的安保小哥哥垂眸看他,似乎也在思考這個人有些眼熟,目光疑惑地追隨。
余樂從他面前走過,身後突然響起喊聲:「余樂,你是余樂是不是,滑雪的那個?」
安保小哥哥身子一歪,很不敬業的去
看余樂的臉:「呀,真是你?」
余樂倒是不認識這位新來的工作人員,但還是停下腳步,禮貌笑道:「來找丁瓚和張陽他們,我可以直接進去吧。」
安保小哥哥一臉為難:「你還有權限,但現在又不住這兒……得,你進去吧。」
余樂燦然笑道:「謝謝。」
突然升起的好心情,還讓余樂轉頭對着門外的姑娘們揮了揮手,又是一陣尖叫聲。
余樂最近在國內確實極火,新聞頭條兒總能看見關於他的新聞,喜歡追體育明星的沒理由不認識他,只不過冷不丁看見他出現在夏季項目的國家隊公寓,確實有點兒出人意料。
但也正是這份意外,讓喜提驚喜的姑娘們瘋了似的叫,引得路上的人紛紛駐足,轉頭看了過來。
「誰啊?」
「叫什麼呢?」
「叫門口那個吧?」
「男的啊?」
「就快放假了,這個時候拖着行李過來是什麼意思?」
走一起的人隔着老遠議論,沒說兩句,從身後快步走出來幾個人。
這三個人在一起,光看背影就知道姓名。
華國跳水夢之隊的世界冠軍們,中間的是前任的「跳水皇帝」徐輝,左邊的是制霸跳台的「巧克力男友」丁輝,還有年輕的跳台小將,張陽。
當他們三個人一起出現,迎着門口那人走過去的時候,熟悉的記憶瞬間就被喚醒,於是門外姑娘們朦朧的尖叫聲突然就變得清晰。
「余樂!」
「啊,是余樂?」
「呦!余樂回來了?」
「不是他還能是誰?這三個不都過來接了嗎?」
這般說着,原本只是路人的眾人們,自然而然地也跟了上去,還有人拿出了手機,當場就發了朋友圈。
【瞧,誰回來了?】
余樂回來的消息,像是一場颶風般,瞬間席捲了整個運動員公寓。
別說余樂在國內大火,就是在這個人才濟濟,遍佈世界冠軍的圈子裏,也逐漸變成了傳奇般的人物。
「那是一般人嗎?都22歲了,換誰敢這個年紀換項啊?你說要是高爾夫還行,滑雪也算是吃青春飯的吧?他還真做到了。」
「聽說跳水二隊今年都和自由式滑雪那邊兒做了個人才輸送合作,沒成績總不能繼續耽擱下去,萬一再來一個余樂呢?」
「特麼最近全國臉最腫的就是咱們了,當初余樂走的時候,我真沒想到有今天,他拿了世界盃的冠軍,我啪啪扇自己臉,臉腫了,但是真開心。」
「余樂的成功是有那麼好複製的?就算跳水和體操的人隨便讓滑雪隊挖,能有第二個像余樂兩年拿世界冠軍的?之前又不是沒嘗試過聯合調動,全國就這麼一個余樂。」
「余樂去滑雪這事兒啊,我是真的服了。」
如今傳奇般的人物回來,無論遠近親疏,總是免不了好奇的想要靠近了看看。
余樂啊!
這可是余樂!
從我們夏季運動走出去,在冬季運動大放異彩的世界冠軍!
要說還是我們夏季運動牛皮!
余樂本來是打算和兄弟們去食堂吃飯,結果走哪兒都被圍觀,打招呼想靠過來聊天的人絡繹不絕,最後四個人一個合計,讓張陽和丁瓚去食堂打飯,徐輝陪着余樂回宿舍。
余樂的行李箱重,徐輝接過去,死活不讓余樂拿:「你倒着時差呢,這會兒頭重腳輕的我知道,我吃好睡好,沒看見我最近都胖了,體力也不小,我拿就是。」
搶不過來,余樂只能緊了緊身後背着的兩塊雪板,跟在徐輝哥身後往宿舍樓去。
才一進樓,就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郭雲澤迎面撞上。
這位游泳隊的哥們兒,今年成績不錯,全國比賽竟然拿了個100自由泳的第一名,但第一名並不能改變他威武雄壯,卻二哈行徑的風格,看見余樂的下一秒,就「嚯」的一聲,往後跳了三米遠。
「你背後那倆玩意兒跟伊利丹的蛋刀似的,這是要砍誰呢。」
余樂被逗笑,上前一步和郭雲澤擁抱:「一段時間不見,還是這麼可樂,你拿了冠軍說要請我吃飯,還作不作數?」
「你拿了冠軍不也要請我吃飯?就不能抵了?」
「就不能吃兩頓?」
「誒!也可以!」
老熟人在一起,即便有些日子沒有見面,三兩句輕易就熟絡了起來,說話間勾肩搭背的就走在了一起。
「余樂,你最近火爆了你知道嗎?每天開手機都能看見你的臉,我都快吐了。」
「也不知道誰全運會的時候成為了國民男友,你說你除了過於發達的肱二頭肌和腹肌,還有什麼地方好?」
「腰,公狗。」
「呵!」徐輝吐槽,「這是能自己說的話?腦子裏都是肌肉吧?」
「輝哥。」公狗腰·國民男友·郭雲澤看見老大哥還是很恭敬,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態度,老實地招呼了一聲。
繼而,又去拐余樂,「你怎麼今天跑過來了?不是馬上又有比賽嗎?是第三場世界盃是吧?不好好備賽,來這兒浪什麼?」
余樂笑容淡了一點:「不是正好路過,又要倒時差,就過來玩兩天。」
說話間,他們進了電梯,余樂背後的「雙刀」實在礙事兒,側身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徐輝哥靜靜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仿佛洞悉一切。
余樂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就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就是……壓力太大出來散心這事兒,說出口有點兒丟人吧。
電梯在余樂熟悉的樓層停下,徐輝推着行李在前面領路,走過長廊,停在一扇門前,轉頭去看余樂。
余樂沉默了兩秒,遲疑着,將手指貼上了指紋讀取器上,「滴」的一聲,伴隨着余樂重重的心跳,門開了。
這是他過去住的宿舍,現在丁瓚一個人在住。
丁瓚不是個能合群的人,余樂在的時候,他就余樂一個好朋友,余樂走了,他也沒有改變自己和誰走的特別近過。
後來,在張教確定余樂已經在自由式滑雪隊站穩了腳,不會再回來後,就打算把這宿舍還給中心,當天晚上,丁瓚都搬了進來。
這些,余樂都知道。
只是沒想到門鎖里還有他的指紋。
又或者說,這門鎖的管理者指紋一直是他,丁瓚用的一直都是添加指紋。
或許是同樣的房間,或許是熟悉的人,又或者是這一直沒有變過的指紋鎖,讓余樂的鼻子突然一酸。
他垂着眸,看着自己手指,喃喃:「這房子……還留着呢。」
徐輝說:「雖然有點兒老套,但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高興了難過了,累了想休息了,就回來。」
「哥……」余樂眨了眨眼,努力把眼淚忍下去,他就知道輝哥什麼都懂,因為這個人曾經就站在很高很高的位置,獨自面對所有的壓力,有着全世界最強大的內心。
「好了,有什麼晚點再聊,先把你背後這倆玩意兒摘下來,跟蜘蛛精似的,就怕你一轉身拍着我。你們滑雪隊的安全距離是一米遠吧?」
余樂瞬間又被逗笑了,眼角的濕潤顯得尤其的尷尬。
郭雲澤雖然不太明白這氣氛為什麼時好時壞,但干起活來很麻溜,放好余樂的雪板,又把行李箱放進了柜子裏,然後拖了個小矮凳往地上一縮,就立着耳朵聽他們的聊天。
余樂在的時候,這屋裏住他和程文海兩個人,現在是丁瓚一個人住。
丁瓚脾氣不好,彪的連張教都管不住,偏偏天賦強成績好,所以教練們也就乾脆不為難彼此,給了他一個人的單間。
如今丁瓚睡得就是余樂當初睡的那張床,因為都用的是隊裏發的用品,余樂坐在床上的時候,甚至有種自己從未離開的感覺。
徐輝見余樂眼神兒,就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便說:「丁瓚最近還是收斂了不少,誰還能永遠是寶寶,總有長大的時候,以前要不是你讓着他,早就長大了。」
「還怪我了唄。」
「那不是。聽說你和現在隊裏的關係都不錯,就你這脾氣,是不是又養寶寶了?」
「……什麼鬼,什麼寶寶……」余樂哈哈笑着反對,但想到白一鳴的臉時,莫名的有點兒心虛。
丁瓚和張陽回來的很快,食堂有提供外帶的餐盤,把做好的飯菜一裝,一提,輕輕鬆鬆就將飯菜帶了回來。
不過看見郭雲澤出現,張陽無奈:「郭哥,沒帶夠你的,要不你自己去打?」
「帶那麼多還沒我的?沒比賽也沒打訓練,將就着吃兩口就完事兒。要不是余樂要備賽冬奧,我今天就張羅着出去吃飯,訓練中心的涮羊肉可以吃嗎?」
「可以還是可以,但還是小心一點吧,樂哥的奧運積分都夠了,冬奧會肯定要拿金牌,沒必要為了這一口肉耽擱。」
「那倒是……」
熱騰騰飯菜擺在桌子上,有人坐在床上,有人直接站着,郭雲澤坐在桌角上,用飯盒蓋將就着吃。
食堂的口味始終沒變,看起來每餐三十來種菜品,但一年四季也就這三十來道菜,以前余樂吃的多了,只覺得不咸不淡很沒滋味,如今一口吃下,感動的余樂都快哭了:「唔!好吃!就是這個味!沒想到隔了一段時間吃,這麼好吃!」
抬手擦了擦眼睛,大口地吃。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余樂的小動作,只要始終觀察余樂的徐輝看見,他眉心蹙了蹙,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
老朋友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再加上這兩年都是各自奮鬥,光是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聊個遍就要很久,余樂說說自己,聽聽別人,眉飛色舞,時不時就爆笑一嗓子。
直到天都黑透了,飯菜涼的發硬,大家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碗筷。
食堂借的餐盤要還,雖然不用清洗,但也不能裝着剩飯剩菜還回去,丁瓚、張陽和郭雲澤收拾桌子的時候,徐輝對着余樂招了個手,把他叫出了門去。
門外走廊上沒有暖氣,溫度驟然降低,余樂不明所以地跟着徐輝去了隔壁的宿舍,看着他熟門熟路地按下密碼,進了張陽的屋裏。
這小孩的屋子簡直亂成了狗窩,一堆鞋丟在床底下,鞋裏都塞着穿過的襪子,再被暖氣那麼一烤,這味兒是別提了。
徐輝臉色巨變,嘀咕着兩個邋遢鬼,去開了窗戶。
冷風進來,那刺鼻的味道這才散去。
余樂一路跟着,知道輝哥看出問題,只是好奇:「哥,你怎麼知道我需要聊聊。」
徐輝站在窗戶邊,深呼吸了兩口氣,才像是活過來似的看着余樂,眸光瞬間很深:「你知道你今天有幾次差點兒繃不住要哭了不?」
「……我這就不能是激動的嗎?」
「別和我扯這個,情緒要不是繃得狠的,至於一點兒觸動就掉眼淚兒嗎?擱我面前裝什麼?你不是喊我一聲哥嗎?就不想和我聊聊?」
余樂抿抿嘴,好半天,才撓頭說:「就是,挺害怕的……」
余樂不知道自己怕什麼,但就是怕,怕很多很多,怕冠軍是做夢,怕一次登頂就墜下去,怕讓柴爸爸失望,怕不能兌現白一鳴的承諾,怕自己華國的世界盃滑的一塌糊塗,也怕冬奧會。
他知道是自己太緊張了,他孤注一擲地走上別人不理解的路,他成功地證明了自己,反而更怕失敗。
無時無刻他不想走出去,想要讓自己變得從容一點,告訴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他能退嗎?他退不了。
退會一步就是懸崖,他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他繃得太緊了,變奏的琴弦只需要輕輕一撥,就能到落淚的程度。
他需要一個人談談。
只有輝哥,會掏心挖肺的對他好,會毫無保留的把所有的一切經驗傳遞給他。
正是因為有輝哥的存在,才有了今天自由式滑雪隊的隊長余樂。
徐輝很少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着余樂的傾訴,用理解的目光看進他靈魂深處,看不見的手拂過余樂不安的靈魂,一點點的讓他放鬆。
說:「我知道,我都能明白,你不用擔心我不懂,因為這些我都感受過。我被捧的很高,太高了,所以我也害怕掉下去的時候碎了。
有時候從台上跳下去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個瓷器,會被撞的粉身碎骨。
期待是動力,但也是最大的壓力,所有人都堅定地覺得你一定行的時候,他們從沒有問過你,你是不是可以,而且你也不能給出第二個答案。
樂兒,我不想和你說些假大空的話,我就問你,你訓練偷懶過沒有?你比賽盡全力過沒有?
就這兩點,你做到就夠了。
真的,這兩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不要想太多。」
從頭頂撫到後背的手溫暖厚實,與那讓余樂信服的聲音一起,緩緩地安撫着余樂的情緒。
余樂在這個過程里,繃緊的後背一點點變得彎曲。
一口濁氣吐出,他放鬆下來,點頭:「我知道,一直都很認真地去做每件事。」
「嗯。」徐輝點頭,不再說話,也不認為自己還有說話的必要,他知道怎麼安慰這個狀態下的余樂,陪伴,讓他知道身邊和他陷入同樣的困境的人很多,空間,語言的力量在於點到即止,心理上的問題,能夠解開的也唯有自己。
余樂轉過頭,眺望遠處燈火,厚厚的雲層被照出五彩斑斕的顏色,邊緣處有弧形的銀光,露出月亮蒙蒙身影。
「走吧,輝哥,他們應該忙完了。」
「好。」
隔壁房間裏還殘留着飯菜的香氣,丁瓚三人已經在桌前圍了一圈,人手一個手機,眼巴巴地看着他們。
「幹嗎去了?」
「還和輝哥說悄悄話?是什麼不能和我們說?」
「行了行了,趕緊上線,輝哥一會兒還要回去,開黑三局,打完散夥。」
「不是,你們還來真的?就輝哥和樂兒這兩個菜雞,確定不是開黑找虐,我一個人帶不動你們四個啊。」
「別廢話,趕緊的。」
余樂撓撓頭,從衣服里拿出手機,現下遊戲。
其他人一看,一陣無語。
「沒希望了,三局三輸。」
「不是吧?你
還要現下?你這是新手機?買了多久了?就沒玩過遊戲?你過的是什麼苦行僧似的日子啊?」
「大家照顧着一點兒樂兒,程文海和我雙排說樂兒現在都瘋魔,天天不是在訓練,就是在訓練的路上。」
「好了沒有?好了沒有?趕緊的吧。」
國家隊員固然訓練辛苦,但也沒有完全脫離生活,年輕人們在一起,閒暇下來也會玩遊戲喝奶茶下館子,但余樂確實是有一年多沒接觸過這玩意兒。
在那緊張地吆喝聲里,余樂笨拙地衝殺,手忙腳亂地團戰,和大家一起笑,一起生氣,繼而在逆風局裏聽着耳邊鼓勵的聲音,再次沉下心裏,配合同伴,完成了一次極為有效,大快人心的反殺。
水晶爆炸的聲響同時從每個手機里傳出,暢快淋漓的感覺如期而至,余樂放下手機,傻乎乎地笑。
很久沒有這麼不動腦子的玩樂了。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在乎,只是單純地快樂着,沒有明確意義地笑。
作者有話要說:加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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