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單獨跑出來好嗎?」紅羅賓有些猶豫的跟在紅頭罩的背後,紅頭罩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回頭說道:「不單獨跑出來,你要聽他們父子情深嗎?」
「達米安那個蠢貨就不想想,蝙蝠俠怎麼可能做沒有目的的事?他把我們帶到這裏一定是想做點什麼,我們不能讓他得逞!」兩人沉重的腳步聲迴蕩在空蕩幽寂的走廊上,紅羅賓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了:「我總覺得這裏有點不對。」
「可別告訴我,你那種靈敏的雷達又在嗡嗡作響干擾你的思緒了,大偵探先生!」紅頭罩沒好氣的說:「跟你一起出任務還不如跟迪克一起呢,起碼他穩定的蠢!」
「傑森,你什麼時候能學着好好說話?收斂一下你的古怪脾氣!我只是在表達我的感受而已。」紅羅賓左右看了看抱怨道。
兩人來到了電梯門口,紅頭罩想也沒想的摁開了電梯的門,並說:「這裏都是蝙蝠俠的手下敗將,他們在哥譚市呼風喚雨的時候我們都不怕,他們被蝙蝠俠打敗關起來了,怎麼反倒讓你畏首畏尾?」
「你還沒發現嗎?這個宇宙的情況和我們想的偏差很大。」紅羅賓還在理智的勸說,他努力讓那種沒由來的寒意不要擾亂他的思維,而是認真的分析道:「蝙蝠俠是哥譚的核心,如果他不同了,那整個哥譚可能就不同了,阿卡姆瘋人院也有可能大不相同。」
「所以我們才要弄清楚這裏的蝙蝠俠和哥譚是怎麼回事!」紅頭罩大步走進電梯,語調微微沉下來認真的說:「你該不會真覺得,蝙蝠俠把我們扔到這裏,只是為了讓我們不要煩他吧?」紅羅賓跟在紅頭罩的身後走進了電梯,他停頓了一下,聽出了紅頭罩的言外之意,於是他試探着說:「你的意思是,蝙蝠俠想讓我們調查這個宇宙的秘密?」
「這難道不是明擺着的事嗎?」紅頭罩冷哼了一聲說:「這個宇宙和我們的家鄉有那麼多的不同,要是蝙蝠俠聽說了這些不同,他怎麼會不好奇呢?你還不知道他嗎?他想了解所有宇宙的所有事,讓它們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紅羅賓覺得紅頭罩說的有道理,他皺着眉思考了一下,說道:「的確,蝙蝠俠可能是從閃電俠的嘴裏得知了這個宇宙的情況,可他自己也因為瑣事纏身無法前來,於是就派我們打探情況。」
「而且這個宇宙可能並不危險,只是很獨特,否則我們才不會是偵察兵的第一人選。」紅頭罩推測道:「他都不擔心我們在這裏有危險,那我們又何必縮手縮腳自己嚇唬自己呢?」紅羅賓用力的點了點頭,他越來越覺得紅頭罩說的有道理,有時候他也得承認,傑森是他們當中最大膽最有衝勁的一個,這種特質正是他謹慎和細緻的性格當中所缺乏的。
正想到這裏,紅羅賓轉頭看到了貼在電梯牆壁上的宣傳畫,他幾乎是本能的用自己的偵探天賦來評判一切事物,於是立刻就發現,固定在電梯牆壁上的畫框膠水還沒幹。
「這幅畫最近被換過?」紅羅賓自言自語走到牆壁前面,他伸出手指摳了一下畫框和牆壁的連接處,他對着紅頭罩招了招手,兩人一起把畫框拽的有些鬆動。
「這麼多膠水痕跡,看起來像是一周之內換了好幾次畫框?」紅羅賓的語調當中充滿疑惑,他又皺着眉打量着電梯當中其他的部分,然後便發現腳底下的地毯也有些褶皺。
紅羅賓立刻蹲下來查看,他用手指拽着褶皺往外拉,然後又走到電梯的角落去扯地毯的角,剛扯起來一點,他就發現地毯好像也是在短時間內被多次更換過的,鉚釘的痕跡清晰可見。
「過來,傑森,我們把地毯掀起來。」紅羅賓果斷的說道,傑森走了過來,兩人一起拽着地毯的腳使勁往外拉。
「呲拉」一聲,地毯被拽開了一半,在看到電梯真實地面的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地毯底下全是血跡,而且不是同一個人,也不是同一時間留下的血跡。
紅羅賓愣了兩秒之後,深吸了一口氣,他半跪下來低下頭仔細的查看血液痕跡,然後說:「至少一男一女,男性的血液殘留於兩周之前,女性血液凝固不到三個小時!」
「會不會是精神病患發瘋弄傷了自己所以才流血的?」紅頭罩問道。紅羅賓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一把扯下了畫框,然後便發現那後面的電梯牆壁接縫處也有血液殘留,他搖了搖頭說:「這種出血量可不是小傷,除非他們發瘋割開了自己的脖子,或者切斷了自己的大腿,否則血液不會濺的這麼遠。」
「謀殺?」
「恐怕是的。」紅頭罩的面色嚴肅了起來,而就在這時電梯停下了,兩人一起抬頭,卻發現電梯門上的數字不是他們要去的三樓,而是地下一層。
「我們可能錯過了電梯之前在樓上停留的時間。」紅頭罩一邊說一邊把地毯鋪好,紅羅賓嘗試着把畫框重新粘回去,但失敗了,於是只能把它放在地上,讓它斜靠在背後的牆壁上。
電梯門一打開,一個穿着醫生制服的男性白人站在門外,近乎光頭,但從幾縷銀白的頭髮能看出年齡很大,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裏,走路的姿勢氣定神閒,但在看到電梯裏的兩個青年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你們是誰?」男性醫生上下打量着他們,目光變得有些警惕,他歪了一下頭問道:「你們在這兒做什麼?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
「我們是先鋒藝術組織的成員,來這裏是為了調查精神疾病患者的生活日常,你看我們剛剛還因為看的太入迷把電梯上的宣傳畫給弄掉了。」紅羅賓撒起謊來面不改色。
「先鋒組織?」那位男性醫生露出了一絲厭惡,剛剛邁進電梯的腳收了回去,然後站在電梯門外對他們說:「你們最好趕快把畫掛回去,要是被米勒太太看見了,她饒不了你們。」
「放心吧,我們會的,先生。」紅羅賓笑了笑,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可就在男人的臉消失在電梯中的一瞬間,紅羅賓愣了一下,忽然渾身發抖。
「你怎麼了?」紅頭罩看着他問。紅羅賓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力度大到讓紅頭罩都有些難以忍受,紅頭罩迷惑不解的看着他,紅羅賓對上他的目光的時候,用顫抖的語調說。
「電梯門電梯門和樓層的夾縫裏!」
「什麼?」紅頭罩完全沒聽懂自己夥伴的意思。紅頭罩和紅羅賓的性格不太一樣,紅頭罩更習慣讓自己處於強勢地位,所以不論在哪種環境之下,他都更習慣於站在整個空間的中央。
而紅羅賓是偵探型人格,他喜歡站在角落裏,縱觀空間的全貌,來確保自己不會遺漏任何一絲細節。
所以,他們在電梯中的站位也不一樣,紅頭罩一直站在電梯的正中央,剛剛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和那位男性醫生面對面,而紅羅賓則站在他的側後方,和電梯門形成了一定的角度。
紅頭罩並不知道紅羅賓到底看到了什麼,但紅羅賓卻像瘋了一樣的開始狂點距離最近的二樓按鈕,紅頭罩抓住了他的手腕說:「你幹什麼?我們不是要去三樓嗎?」
「讓電梯停下!」紅羅賓大聲說。紅頭罩發現自己無法阻攔,也只能任由他按下電梯按鈕,幾秒鐘之後電梯就停下了,紅羅賓用有些顫抖的手按了一下開門的開關。
紅頭罩抱着胳膊等在電梯中央,他倒要看看紅羅賓是要搞什麼鬼,電梯門一打開,紅頭罩就沖了出去,他左右看了看,門外什麼也沒有。
他剛要張嘴說話,紅羅賓就深吸了一口氣,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咬着牙說:「看電梯門和牆壁的縫隙」紅頭罩一腳跨進電梯一腳站在外面,側過身看向電梯門伸出來的地方,目光凝聚的瞬間,他就捂住了嘴——電梯和牆壁的縫隙里塞滿了女人的長髮。
紅頭罩緩緩抬頭,然後又轉身看了一圈電梯門框,紅羅賓握緊了拳頭說:「有人把頭髮塞進了那裏。」
「這可不是什麼行為藝術。」紅頭罩的語氣比紅羅賓稍微穩定一些,但依舊顯得有些緊張而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能夠看到,大片大片的長髮之間夾雜着被特殊藥劑處理過的頭皮,最近處的那些甚至還能看清毛囊。
「你還愣着幹什麼?趕快出來啊!」紅頭罩衝進了電梯一把把紅羅賓拉了出來,他咬着牙罵道:「肯定又是哪個瘋子乾的!我要去幹掉他!」等到電梯門緩緩合上,兩人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二樓,這裏並不是他們的目的地,於是紅羅賓定了定神,然後說:「我們得去找樓梯,我可不想和那團頭髮呆在一起。」
「我贊同。」紅頭罩轉身往前走,他打量着二樓走廊的情況,然後便發現走廊轉角處掛着的牌子寫着
「特殊監護病房」。
「嘿,嘿!你看,那個房間亮着燈,門口好像坐着一個人。」紅羅賓探頭探腦的往裏看,用手拉了拉紅頭罩的胳膊。
兩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悄悄的來到了門邊,坐在門口的那個人翻了個身,幾乎是立刻發現了他們。
門被推開,一個穿着保安制服,手拿報紙的男人皺着眉,看着他們兩個說:「你們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幹嘛?」一看他是保安,紅羅賓就知道那套先鋒藝術組織成員的說辭肯定騙不過他,於是他說:「我是這裏一個病人的朋友,今天過來探望他,結果突然鬧肚子,等我從廁所里出來醫院都關門了,我們就滯留在了這裏,你知道怎麼出去嗎?」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們一下說:「你朋友是這裏的病人,他叫什麼名字?」
「噢,我不能告訴你,我朋友對他得了精神病這件事還不太能接受,我怕你刺激到他。」
「好吧。」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聳了聳肩說:「我這裏有地圖,不過是掛在牆上的,你們要進來看一眼嗎?」紅頭罩邁步就要往裏走,紅羅賓一把抓住了他,看着男人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說:「在這裏值班應該挺辛苦的吧?現在時間太晚了,我們就不打擾了,你還是趕快睡覺吧。」說完,他又用力的拽了一下紅頭罩的胳膊,紅頭罩有些不耐煩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便看到,男性保安視線的死角當中,紅羅賓用手打了一個蝙蝠家族通用的警告暗號。
可紅頭罩卻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他無視了紅羅賓的警告,半邊身子擠進了門裏,然後說:「謝謝,地圖在哪兒?我們看完就走,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紅頭罩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武器上,男性保安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臂的肌肉上,眼中掠過一絲思索,看起來像是是在比較兩人的體型差距,他用一側的身體抵住門軸,似乎是不想讓紅頭罩這麼快就闖進來。
兩人正在僵持之時,忽然,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即近,男性保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慌亂,他挺身暴起,一把把紅頭罩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門死死的關上了,屋內的燈也熄滅了。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把的紅頭罩向後歪倒了一下,正好撞在了紅羅賓的身上,兩人花了幾秒穩住身形。
等他們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一個身影站在走廊盡頭的黑暗之中,兩人有些粗重的呼吸聲當中,一位穿着半身裙、踩着高跟鞋的年長夫人走了出來。
這位夫人上下打量着兩個青年,看着他們奇怪的裝扮皺起了眉,並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
「我是這裏的護士長,你們可以叫我米勒太太,不管你們是醫生還是病人,你們現在應該回去睡覺。」
「我們不是」
「不管你們是誰,現在是睡覺時間!」而在微風輕拂過空氣的時候,紅羅賓聞到了自走廊那一頭飄散過來的、澹澹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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