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里格斯莊園當中,傑森把剛剛整理好的書抱在懷裏往樓梯下面走,書摞的太高有些不穩,他搖搖晃晃的靠着樓梯的欄杆一步一步的往下挪。
一雙手放在了書籍堆的中間,將上半部分拿了下來,傑森一轉頭看到了往下走的席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教授,我是不是拿的太多了點?但提姆拜託我拿幾本偵探,他就愛看那個,康斯坦丁送您的好幾本書市面上沒有賣的,他都跟我念叨好幾天了。」
「沒事。」席勒快步走下樓,把書放在了茶几上,他拍了拍傑森的背說:「去讓默克爾找個繩子把書捆上,不然阿爾弗雷德過來接你的時候你還要這樣把書搬過去。」
傑森點了點頭往後花園跑,默克爾拿着園藝剪正在修理灌木,聽到傑森的話,他把園藝剪放下走向旁邊的工具間。
就在這時客廳里的電話響了,席勒走過去接起來並說:「喂,你好哦,戈登啊,怎麼了?警局停電了?好,我知道了,你送她過來吧。」
傑森拿回了繩子開始捆書,席勒轉頭看着他說:「戈登待會會把哈莉送過來,警局停電了,他不想讓哈莉吃速食食品,我會預定一家餐廳,然後告訴阿爾弗雷德晚點來接你,我們一起出去吃。」
「或者你和哈莉今晚都不回去,明天早上我直接把你們兩個一起送到學校去。」
傑森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表示都行,然後專心致志的把書分門別類的捆起來,席勒給阿爾弗雷德打完電話之後,停頓了一小會又拿起聽筒撥號。
「喂,帕米拉小姐,還記得上次我邀請您吃早餐的事嗎?明天早上我有些事,有兩個孩子寄宿在我這裏,我明天早上要送他們去上學。」
「不,沒有取消,我只是想說,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那就半小時之後在南區的那家冰山餐廳見,我們可以一起共進晚餐,不過希望你不要介意,因為還有其他兩個小客人。」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見。」
很快戈登就把哈莉送過來了,剛到的時候哈莉還很不樂意的說:「我為什麼不能吃披薩?就因為那上面有那麼一丁點幾乎看不見的辣椒?」
戈登一臉無奈的說:「因為那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不健康。」
「我已經成年了!」
「你體檢報告上的骨齡告訴我,你距離成年還很遠,哈莉小姐。」席勒一邊扣馬甲的扣子一邊往樓梯下面走,並說:「你要是不想去冰山餐廳吃飯的話,我也可以讓默克爾給你烤一份披薩,但你最好仔細考慮一下,因為我的管家是個英國人。」
「冰山餐廳?!」哈莉立刻提高了語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席勒說:「就是那個南區開業爆火的餐廳,老天啊!好多人都排不上隊,你居然能弄到位子?!」
席勒穿上西裝外套,然後將領帶整理好並說:「我認為你對於我的社會地位可能有什麼誤解,不過首先你得去換套衣服,那家餐廳穿拖鞋可進不去,默克爾。」
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拍着哈莉的背說:「哈莉小姐,請您去衣帽間吧,您上次帶來的裙子已經熨燙好了。」
傑森一臉的無奈,一邊跟在他們後面往衣帽間走,一邊說:「老天啊,我討厭穿正裝,那讓我看起來像個馬戲團里的馴獸師。」
過了一會,傑森和哈莉都換好了衣服,傑森穿了一套哥譚上流社會的孩子常見的白襯衫配淺咖色窗格西裝、和與西裝配套的背帶褲,但沒有打領帶,默克爾拿着一條領帶,有點抱歉地追在他身後對席勒說:「先生,我已經盡力了,但我真的抓不住他。」
哈莉風風火火的從衣帽間裏沖了出來,她穿着巴洛克領的女士襯衫,外面套着一件毛呢的黑色雙排扣束腰長裙,下半身是深棕色的過膝襪和一雙亮面的瑪麗珍鞋,頭上還戴着一頂棕色的裝飾着珍珠鏈串的貝雷帽。
傑森左扭右扭,似乎非常不適應襯衫帶來的拘束感,但哈莉對於脖子上的圍巾、手上的手套都很適應,一看就是經常穿這種衣服出入各種場合,不過考慮到他們的身世,這樣也是正常的。
好在,當席勒彎腰給傑森打領帶的時候,他倒是不鬧了,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席勒以眼花繚亂的手法把那根布條打了一個結,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塞進了外套里,這也讓幾人成功的在約定的時間之內到達了餐廳。
席勒剛帶着兩個孩子走進去,科波特就迎了出來,侍者走了出來,傑森還沒弄明白他要幹嘛的時候,哈莉就已經跟在侍者身後往座位上走了。
「我們不能和教授待在一塊嗎?」傑森問道。
哈莉倒是顯得格外的有耐心,不過她還是用那種帶點戲謔的語氣說:「當然不行,在這種上流社會的社交規則當中,我們會被看作小孩,小孩不能聽重要的事,我們只負責表現的彬彬有禮,當他們展示自己教育成果的木偶就行了。」
「但我覺得教授不會那麼對我們。」
「當然,可我們遵守社交規則就是為了不給他丟臉。」哈莉小幅度的聳了一下肩,然後就像一個真正的上流社會的小姐一樣,對所有對她可愛外表投以注意力的人點頭微笑。
傑森緊張了起來,說:「也就是說,如果我做的不好,會給教授丟臉?」
哈莉點了點頭說:「不管你們是師生還是父子,只要他帶着你出現在社交場合,那你就代表着他的教育成果,我勸你老實點,他最近心情可不怎麼好,你要是把他惹火了,他准把你掛在樹上。」
「他才不會把我掛在樹上,會被他掛在樹上的只有蝙蝠俠。」傑森壓低了聲音說:「剛剛我還聽見他交代默克爾,讓他不要剪掉院子裏的大樹朝南的那根長樹枝,怪不得蝙蝠俠總被掛在那上面。」
餐廳的門口,席勒一邊和科波特寒暄一邊往裏走。
「你母親的病情如何?新阿卡姆醫院倒是離你的新房子更近了一些。」
科波特穿着一身十分保守的深藍色西裝,他比席勒上次見他長高了一些,或許是經濟狀況好轉使得他的營養攝入能夠跟上,也沒有了遺傳性的精神疾病的困擾,食慾變好,他除了身高長高了之外,也變得更為強壯,雖然還是比不上那些五大三粗的黑幫老大,但也不再是之前那種瘦小畏縮的樣子了。
「托您的福,她很好,新醫院建成之後我們去過一次,米勒太太給了我們一張名片,說下次看診可以直接打電話預約醫生到家裏來,這倒是很方便。」
「我希望你能那麼做,醫院的環境難免讓人產生緊張感,而在家裏就不會,你最近還有失眠的症狀嗎?」席勒瞥了一眼科波特的黑眼圈說。
「哦,不,這不是失眠,教授,只是餐廳開業我要忙的事多了點,所以這幾天沒怎麼睡覺,事實上我的睡眠很好,現在已經能一覺到天亮了。」
科波特把席勒送到了靠窗的座位旁邊,就座之後席勒對他點了點頭說:「我邀請了帕米拉小姐共進晚餐,她要是來了的話,麻煩你把她帶到這兒來。」
「好的,需要我給您介紹一下這裏的特色菜嗎?」
「不用,你去忙吧。」
席勒看出了科波特很忙,因為有不少桌的客人把視線投到這裏,似乎是在暗示科波特去他們那裏交談一會兒,有些目光甚至已經急切到快要冒火了。
「他可是個紅人。」哈莉挺直身體,只用後背最靠上的那一點靠在椅背上,姿態和風範無可挑剔,只是表情有點搞怪。
「人人都說冰山餐廳的老闆和教父關係匪淺,或者他就是教父的人,有太多新貴想搭上新教父的線,所以才願意花大價錢來這裏吃飯。」
「但最近幾天,冰山餐廳的老闆一直沒有露面,來這裏的人只吃了飯,但卻沒達成社交目標,沒想到他今天第一次露面就是來迎接您,教授。」
哈莉眨了眨眼睛,用探尋的目光盯着席勒,席勒默默的伸出手將桌子中央的花瓶擺正,對上哈莉的目光並說:「他們要是知道我是教父的家庭教師,今天晚上你就得應對無窮無盡的麻煩了。」
「嘶」
哈莉發出了一聲抽氣聲,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席勒說:「你是法爾科內的家庭教師?!怪不得你提前一個小時預約都能定到這麼好的位子,還能讓冰山餐廳的老闆提前在門口等你!」
「與這無關,小姐。」席勒搖了搖頭說:「事實上,剛剛送你來的戈登警探如果到這裏來,科波特也會在門口迎接他。」
「不會吧?」哈莉有些不相信,她皺着眉說:「一個在十二家族之中位高權重的人,怎麼會大張旗鼓的迎接警察?他敢這麼搞,就不怕其他家族頭目排擠他嗎?」
「當初他的家族遺傳性精神疾病發作,被戈登撿了回去,我們兩個救了他,再加上維克多教授,我們三個救了他和他母親,那是老教父還在的時候的事兒了。」
就在哈莉和傑森專心的聽着席勒初到哥譚時遇到的驚心動魄的故事的時候,一位小姐腳步飛快的走了過來,坐在了最外面的凳子上,把用珍珠穿成鏈條的包遞給了侍者。
哈莉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望着對面一頭紅髮的小姐,她吃驚的說:「帕米拉?」
她驚訝的原因是,帕米拉不像之前那樣要麼穿衛衣和牛仔褲,要麼穿短袖配夾克衫,而是穿了一條淺紫色的修身抹胸緊身連衣裙,魚鱗紋的細緻面料在燈光之下閃爍着層層疊疊的微光,精緻的鎖骨鏈上綴着一顆祖母綠寶石,和她的綠眼睛剛好相配。
「別這麼看我。」帕米拉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之後說:「我早跟你說過,我們的父母是一類人,認為女孩只要掌握了社交技能,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一定能嫁入豪門。」
哈莉向上都起嘴,吹了一下額前的碎發,聳了聳肩,而傑森也喝了口水,小聲說道:「起碼他們讓你們掌握了一門用得上的技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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