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轉過了身,倉庫高聳的大門縫隙當中透出的那一點光,幾乎被他高大的身影遮得消失殆盡。
領主超人只看到了他毅然決然轉身的動作,但布魯斯卻看到邁出那一步時僵硬的腳腕。
蝙蝠俠還是走了,領主超人追了出去,神奇女俠在後面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不是解決辦法,沒人能替代他的位置。」神奇女俠重新拿起了手裏的工具,開始修復倉庫里的那輛破車。
布魯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背影,然後轉頭對神奇女俠說:「他來找我可不是為了取代你們這個宇宙的蝙蝠俠。」
神奇女俠手上的動作一頓,她用扳手輕輕的敲了一下地面並說:「或許他從年輕的你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但克拉克從來都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蝙蝠俠塑造了他自己。」
「他沒有遺憾,沒有後悔,從來沒想過從頭來過,也從不去想如果當初,他不是一個需要挽回的錯誤,但超人從來沒意識到這一點。」
布魯斯走到神奇女俠的身邊蹲了下來說:「或許他找我來,正是因為他想通了呢。」
神奇女俠眼神中終於出現了一些疑惑,她略微把身體往側邊靠了一下,離布魯斯更遠,打量着這位年輕的蝙蝠俠。
這樣看來,布魯斯和蝙蝠俠的區別還是挺大的,因為他的身材還未完全恢復,比較瘦削,自然就顯得更為年輕,少年感更重。
歐美人的發育更早,而且更追求成熟的性感,所以很多20多歲的青年看上去就已經像40多了,但布魯斯沒留鬍子,也不那麼強壯,就比神奇女俠印象當中的美國青年更幼稚,完全就是個小孩。
而且他的眼神和神奇女俠所認識的蝙蝠俠完全不同,儘管都是藍眼,但不知為何蝙蝠俠的眉弓顯得更高,因此眉弓之下的陰影也就更重,瞳孔總是被遮住一半,看不出任何神色。
但布魯斯迎着光的眼睛是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下的,那種藍色在光線的直射之下發白,連虹膜上的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當他專注的盯着神奇女俠的時候,她甚至覺得他沒有秘密。
以及最重要的,這個蝙蝠俠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密了?
以往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從蝙蝠俠的嘴裏聽到這麼多話,要麼是有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大事件了,要麼是他們至少三個月沒見面,算上你好和再見,甚至是咳嗽和嘆氣,才差不多有這麼多句。
「我有個辦法能讓他們立刻回來,伱信不信?」
在神奇女俠震驚的目光之中,布魯斯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
另一邊,蝙蝠俠已經穿過了濃密的灌木叢,來到了屋後,空曠的綠色草地上。
雲層壓得很低,穿過曠野的風吹起蝙蝠俠的披風,空氣都陰沉沉的泛着灰色,讓人想起十一月份蘇格蘭高地的冷雨。
「蝙蝠俠。」領主超人落地,蝙蝠俠停住了腳步,但並不是因為領主超人喊他,而是他只有最後一句話和他說。
「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說完,他不再猶豫快步向前走,而領主超人飛得比他更快,從他頭頂掠過之後,停在了他的面前說:「你誤會了,我找他來並不是為了取代你。」
蝙蝠俠沉默的看着他,但臉上的表情在說「你完全錯了」,可他連辯駁都沉默。
「聽着,布魯斯,我們永遠都是一個團隊,你、我和戴安娜,而我找另外一個布魯斯來,只是想改變我們現在的局面。」
「你只是想改變我。」
「我只是想讀懂你。」
蝙蝠俠的頭輕輕動了一下,像是在搖頭,可是又沒有那麼誇張。
突然,他上前一步,這種激進的動作,甚至把領主超人都嚇到了,而蝙蝠俠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說:「你糾正了全世界的錯誤,你覺得現在是時候糾正我的了。」
「我說了,我只是想理解你。」
「你認為我並不正常,所以你找了一個你自認為正常的蝙蝠俠,想通過他來弄明白我為什麼不正常。」蝙蝠俠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接着說:「你認為我是一部壞掉的機器,所以你買了一台新的,好看看是哪個零件出了問題。」
領主超人張了一下嘴,其實他沒辦法反駁蝙蝠俠的這句話,因為他以前一直是這麼想的。
無論蝙蝠俠有多強大,多麼料事如神,有多強的才能能讓人包容他,沉默寡言的性格,領主超人就是覺得他出了問題。
也並不是因為蝙蝠俠和其他人不同,只是領主超人的超級直覺,讓他總是覺得,蝙蝠俠就像一部出了問題的機器。
這機器的工作效率沒有任何問題,也不發出奇怪的聲響,外觀依舊光潔如新,但領主超人總是覺得,在他們沒有關注到的地方,機器裏面已經一團混亂了。
可這只是一種直覺,甚至可以說是幻想,領主超人沒有任何證據,也說服不了任何人和他一起去證明。
而在遊戲當中遇到其他蝙蝠俠之後,領主超人發現,根本就不是他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出了問題,是所有世界的蝙蝠俠都出了問題,自己這個還算比較輕的。
雖然上一場遊戲當中,布魯斯離他更近,而貝蝙表現得更活躍,但領主超人也沒忘了關注另一個蝙蝠俠,也就是主宇宙的蝙蝠俠。
領主超人覺得他是口棺材。
屍體已經不能形容這個蝙蝠俠帶給他的感覺了,他就像是一具被擺在葬禮上的棺材,只能供人瞻仰,即使他有再強的力量,也撼動不了上面的一顆螺絲釘。
這讓領主超人感到出奇的絕望,他不知道那個宇宙的超人是如何應付這樣的蝙蝠俠的,他只知道他絕不能讓他認識的蝙蝠俠變成這樣。
訴諸暴力手段之後,領主超人終於拋棄了那些無謂的多愁善感,他變得更極端,但同時更堅決,他今天就是死了、埋了,也要伸出一隻手穿透自己的棺材,把隔壁的蝙蝠俠扔出土層,扔到天上。
「你不能離開這兒。」領主超人的眼睛開始閃爍紅光,「跟我回去,蝙蝠俠,我們會解決所有問題,我們兩個一起。」
「沒有『我們』了。」蝙蝠俠再度轉身。
領主超人終於耗光了所有耐心,他再度騰空而起,飛掠到了蝙蝠俠的斜上方,呼吸之間已涌動出讓人瑟瑟發抖的寒氣,眼中閃爍着令人恐懼的紅色光芒。
蝙蝠俠弓起身體,做出攻擊的姿態。
戰鬥一觸即發。
「嘭!」
巨響不是在草地上傳來的。
領主超人和蝙蝠俠猛然回頭,只看到了身後騰空而起又轟然落下的房頂?!!
緊接着又是「砰」的一聲,倉庫的窗戶「嘩啦啦」的碎了,一個黑影從裏面沖了出來,而另一個黑影也迅速飛出。
神奇女俠手裏掄着真言套索,朝着跑在前面的布魯斯怒吼:「你給我站住!你這個該死的不學無術的登徒子!!站住!!!」
真言套索從神奇女俠手上飛了出去,在空中划過一個流暢的弧線,朝着布魯斯捆了過去。
可站在這個角度,超人和蝙蝠俠完全看不見地面上發生的事,戰鬥的情況被倉庫的建築擋住了,只聽到神奇女俠的怒吼,緊接着是噼里啪啦啪嗒砰。
兩人根本顧不上說話了,領主超人嗖的一下像一隻低空掠過的鳥兒,以最快的速度飛回了房子,蝙蝠俠隨後就到。
布魯斯已經被神奇女俠摁在了地上,領主超人趕忙喊道:「戴安娜,住手!」
然後他又看向布魯斯說:「你幹嘛了?!」
「我沒幹嘛!」布魯斯喊道。
「他親了我一口!」神奇女俠怒吼。
領主超人和蝙蝠俠驚呆了,
「我只親了她臉頰!」布魯斯狡辯道:「而且你躲開了!」
「這不能掩蓋你想要耍流氓的本質!」
「禮貌性的吻!不解風情!」
氣的神奇女俠當場就要拿真言套索把布魯斯給捆上,她伸出一隻手,剛剛飛到半空的套索飛了回來,可就在她抬手要捆的時候,布魯斯趁機一個翻身,把神奇女俠撂倒在地上,掙扎着跑了出來。
「克拉克救我!「布魯斯一邊喊一邊嗖的一下就竄到了領主超人的身後。
領主超人和蝙蝠俠都沒反應過來,領主超人剛想轉頭去看身後的布魯斯,飛馳而來的真言套索就把他和蝙蝠俠捆一起了。
布魯斯拍了拍手,從他們兩個的身後走了出來,走過來之後和神奇女俠擊了一下掌說:「你看,這不就搞定了嗎?」
「你在幹什麼?!」領主超人不可置信的說。
「你不是想聽聽蝙蝠俠的真心話嗎?」布魯斯聳了聳肩說:「你原本的計劃該不會是想讓我翻譯吧?你的腦子是腸子盤起來的嗎?」
領主超人都被罵懵了。
「而且,你不會只覺得蝙蝠俠一個人有問題吧?」神奇女俠一隻手反叉着腰,一隻手撥了撥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並說:「找另一個蝙蝠俠過來當翻譯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克拉克?你也沒比他好多少!」
說完,她走到了兩人的側面,從另一個角度盯着他們。
蝙蝠俠再怎麼料事如神,他也不可能預料到宇宙當中會有一個這麼新潮的蝙蝠俠,更想不到這個蝙蝠俠剛來不到十分鐘就說服神奇女俠和他合作。
因此他穿着的裝甲根本應對不了真言套索,身上也沒有什麼反制裝備。
領主超人倒是可以嘗試使用蠻力掙脫,但問題是現在他和蝙蝠俠捆在一起。
真言套索是不怕拽,但是蝙蝠俠可怕擠,蝙蝠俠就是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今天穿的裝甲看着也不像重甲,就算是重甲,真正發力的超人一胳膊肘他就得成肉泥。
於是領主超人也沒辦法掙脫。
兩人就這麼並排站着捆在一起,神奇女俠一揮手,繩索收緊,兩人背靠着背坐到了地上。
布魯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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