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靜靜地盯着房間當中的幻影,他知道,那並不是發生在現在的事,這個宇宙的小布魯斯和其他蝙蝠俠一樣,都是在年幼的時候就父母雙亡了,瑪莎韋恩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席勒其實也想過為什麼1905號房特殊,現在看起來,時間不止要追溯到20天前,也有可能追溯到20年前。
房間裏的瑪莎穿着真絲的睡衣,似乎是剛洗完澡,正在擦護膚品,她在床邊赤着腳踱步轉過來時,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疲憊又憂愁。
在她轉過身來的時候,席勒發現,瑪莎懷孕了。
看起來似乎是五六個月的樣子,因為瑪莎比較瘦,所以肚子顯得格外大,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肚子裏應該就是小布魯斯。
席勒在串流當中翻找了一下記憶庫,他發現小布魯斯之前提到過他被奈亞選中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可為什麼是她?
席勒並未看出瑪莎的特殊之處,至少他面前的這位婦人只是個普通人,看起來和神秘學界並沒有任何交集。
席勒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發現瑪莎的神色不是很好,席勒對於婦產科不怎麼了解,但他也能看出來,瑪莎神思倦怠,還很疲勞,這一胎不是養得很好的樣子。
但這其實不太可能,她嫁的人可是托馬斯韋恩,而且在《哥譚》的電視劇里,小布魯斯是夫婦兩人的獨子,托馬斯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老婆出問題?
席勒又想了想,覺得瑪莎出現在這就不太對,本來就挺着大肚子,看起來臉色又不好,恐怕托馬斯讓阿爾弗雷德好好照顧着她還來不及,怎麼會讓她獨自一人跑到韋恩酒店裏呢?
瑪莎一直在房間中踱步,臉上的護膚品都已經幹了,她還在不斷地塗抹着,席勒觀察到了很明顯的焦慮症狀,但也分析不出她是在為什麼焦慮。
瑪莎來到了床邊坐下,雖然只是幻想,但是傑羅麥和席勒還是給她讓出了位置,瑪莎呆呆地坐在床邊,席勒忽然注意到,床頭柜上突然多了個鬧鐘。
這個鬧鐘也是個幻象,因為1905號房當中的鬧鐘現在在自己這裏,但是這個幻想當中的鬧鐘卻和自己手裏的鬧鐘一模一樣,這很有可能是這個鬧鐘過去的樣子。
瑪莎拿起了鬧鐘開始調整,席勒看到現在鬧鐘上的時間是晚上8點多,瑪莎把鬧鐘調到了夜裏零點。
她的神情有些渙散,擺弄鬧鐘的動作也心不在焉,往旁邊一側頭就有兩根頭髮掛在了鬧鐘電池艙的縫隙里,這就是席勒手上那個鬧鐘當中兩根頭髮的來源。
瑪莎調好了鬧鐘就躺到床上睡覺了,這一夜她睡得非常不安穩,頻頻的醒來,然後往床邊看去,但是那裏其實什麼都沒有。
夜裏12點,鬧鐘響了,但是並不是電梯的聲音,只是很普通的鬧鐘鈴聲,瑪莎猛然被嚇醒,有些痛苦地緩緩翻身坐起來。
她朝着門邊走去。
傑羅麥和席勒都感到有些驚訝,一個孕婦大半夜的跑出酒店房間是要幹什麼?
可惜,房間當中的這個怪物似乎完全無法影響到房間之外的地方,所以瑪莎離開房間之後的身影就徹底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席勒隱隱有了些預感,但卻也說不準,就在這個時候,客廳通向臥室的門被打開了,科波特拎着傘走了出來,他渾身是血。
他的神情也有些渙散,有種過度勞累之後的虛脫感,席勒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他的眼神追隨着科波特,看到科波特把自己扔進了臥室的椅子裏,然後就僵硬地坐在那裏。
席勒和傑羅麥非常默契地沒有往客廳裏面看,他倆其實也不需要看,哪怕不是很有經驗的人,也能從科波特身上的血跡大概猜出客廳裏面發生了什麼,更何況這兩個瘋子。
「你贏了。」科波特突然抬眼看向席勒說。
傑羅麥卻頗為嘲諷地看着科波特說:「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自信,竟然覺得他會對你有愧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哪怕你在他的胸口上出了個窟窿,他也毫不悔改,甚至想要變本加厲,惡毒地辱罵和詛咒你。」
科波特的面部肌肉開始抽搐起來,法令紋愈發明顯了,讓他看上去蒼老了至少十歲,席勒卻搖了搖頭說:「他的手段太過拙劣,竟然給了你對他動手的機會,我想他的重要性甚至比不上菲什·穆尼「
這個名字一出,科波特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複雜了起來,眼睛也更有神了,像是畏懼,像是厭惡,但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科波特似乎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了,回了回神,看着席勒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不急,我們先去見一個人。」
席勒帶着兩人來到了戈登所在的房間,戈登就坐在房間的沙發上,脖子上有道非常恐怖的縫合的痕跡,科波特幾乎是一見他就激動了起來。
「詹姆斯,詹姆斯,你怎麼了?」科波特沖了上去,他一看到戈登脖子上的傷,眉毛就高高的挑起來,憤怒地尖叫道:「這是誰幹的?!是他媽的誰敢」
「安靜點,奧斯瓦爾德。」戈登略顯嫌棄地撇了撇嘴,他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怎麼不回你家陪你媽媽?」
科波特幾乎是立刻就被羞愧淹沒了,他蒼白着臉色嘟囔着說:「這是個意外,出事的時候我就不在家裏」
「好了,我也不是要說你。」戈登嘆了口氣說:「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也沒有料到。」
「你知道你自己可能被控制了嗎?」席勒非常直白的說:「你告訴我的情報有個巨大陷阱,幸運的是,我並沒有踩進去。」
戈登看起來並不驚訝,他搖了搖頭說:「我記得我的開場白就是我是如何被污染的,如果你是個聰明人,你就知道這之後的所有話都不可信了。」
「但是他們不應該選你。」席勒也很心平氣和,他說:「或許你並不是真正的詹姆斯戈登,但是他們給了你他的記憶,那你就是戈登,而戈登是個英雄,哥譚最後的良心。」
戈登卻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就是戈登,至少這一部分是。」
席勒瞳孔微縮,他推開科波特,走上前檢查戈登的脖子,然後才發現除了他縫合的那半部分,之前腦袋和身子還連着的那部分上面有許多細密的黑色紋路,看起來也像某種縫線。
並且縫線的上下膚色和膚質都不同。
席勒用略帶震驚的目光看向戈登,戈登說:「我很抱歉,我沒有告訴你全部事實,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信,我確實是詹姆斯戈登,但是這具身體不是我的。」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席勒看了一眼戈登身上的警服,衣服上沾了很多污漬,沒有能證明身份的警號。
「在整個城市出現異常的第一天,我和我的隊友就前往酒店調查,但是那個時候我們不夠謹慎,進入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他們兩個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
席勒有些懷疑戈登現在說的話,因為他知道,如果一定要有人死亡,戈登一定會沖在最前面。
戈登卻仿佛想到了他會由此質疑,而說:「那裏和你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不是兇險,而是詭異,生死由不得你掌控,死亡來得突如其來,沒有人有機會挽救。」
「本來我也該死在那裏的,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們三個都死了,那所有人就都白死了,我必須得想辦法把情報傳出去,所以我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
「你主動接受了污染。」席勒很肯定的說:「你讓自己成為他們的一員,因為你知道他們是不死的,甚至如果你獲得了他們的某部分能力,你就可以克制他們,從而在這裏活下來。」
戈登點了點頭,科波特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更敬佩了,或者說更加惺惺相惜了,因為科波特顯然也是採取了這種方法。
「我們別無選擇。」戈登說:「普通人是不可能在這樣的兇險環境當中活下來的,你們能夠活到現在,不也是依賴一些特殊的能力嗎?」
席勒和傑羅麥都沒有否認這一點,雖然傑羅麥看上去是個普通人,但是他也有些保命的手段,只是代價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但只要有這種手段,就讓他的心態與真正的普通人不同了,他發生受迫性失誤的可能性比真正的普通人小太多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有退路。
席勒輕輕嘆了口氣說:「能告訴我們那個地方在哪兒嗎?」
戈登卻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也沒必要冒這種沒有意義的風險。」
「那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冒這樣的風險呢?」席勒立刻找到了他話語中的漏洞並說:「那個地方看起來應該並不容易進去,否則我們早就誤入其中了,如果你們是專程找過去的,就說明你們知道那裏肯定有什麼秘密。」
戈登卻搖了搖頭,似乎打算嘴硬到底,席勒發現,所有藉助的污染手段活下來的人,性格都會發生一些變化,電視劇《哥譚》當中的戈登不是個如此消極的人,而滿身是血的科波特也不是個會使用如此高調的手段殺人的人。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席勒可挑不了隊友,只能有誰用誰,戈登好歹是個警察,算是普通人當中的武力值巔峰了,而且這個戈登尚且年輕,身強力壯,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保鏢和打手,席勒必須得帶上他。
「我們有必須深入此地的理由。」席勒打算繼續勸勸,他說:「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這也是在幫助布魯斯韋恩。」
聽到布魯斯的名字,戈登有了一絲動搖,但是席勒捕捉到了他那一閃而逝的複雜情緒,看來戈登果然知道的很多。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