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實習,將不再是校內模擬實習,你們必須前往阿卡姆精神病醫院,熟悉那裏的診療流程……」
哥譚大學的教室里,正在講解二輪實習要求的席勒,輕輕咳嗽一聲,坐在前排的伊文斯,立刻一個激靈,滿臉茫然的醒過,看到席勒注視着他的眼神,他清了一下嗓子,低下了頭。
席勒又接着開始講:「未來的兩個月,將是你們接觸這個社會的最好時機,如果你們想要在這個城市裏找到一份相對體面的工作,那麼這座城市十五家擁有精神和心理診療資質的醫院,就是你們的出路……」
「接下來,我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些醫院的具體資料……」
席勒剛說完這句話,又停下了,因為他看到,伊文斯又睡着了,他嘆了口氣,沒有再叫他,而是在下課之後,把伊文斯叫到了講台邊,他問:「你怎麼了,怎麼困成這樣?」
「嗯,抱歉,教授……」伊文斯揉了揉眼睛說:「最近我有點忙,睡得有點晚……」
伊文斯在心裏嘆了口氣,他知道,席勒肯定不高興了,席勒最討厭有人在他的課上睡覺。
而伊文斯這四年以來,一直都是勤奮努力的形象,從來沒有在課堂上睡着過。
但伊文斯也是有苦說不出,哥譚大學的實習不是必修課程,但因為有席勒在,誰也不敢不修,第一輪實習說是實習,其實就是模擬病例進行分析,更像是小組作業。
可是,在哥譚,認真學習的人就沒有多少,有點水平的人就更少,基本上整個大作業都是伊文斯自己一個人做的。
而且,隨着物流產業慢慢恢復,法爾科內家族原來的物流管理中心有點不夠用了,建設副中心的事教父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開始的時候還是很順利的,各種倉庫硬件設施全都建起來了,交通也梳理好了,可沒想到第一批貨剛運來,就有不速之客闖進來。
阿爾貝托是個完美主義者,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計劃到了收尾階段出了岔子,於是在抓緊時間調查這個旺達爾·薩維奇的背景。
哪怕他們有兩個人格,可是身體只有一副,晝夜不休的連軸轉,精神損耗的很厲害,現在伊文斯走路都有點晃悠。
他解釋道:「阿爾貝托跟我說,有個怪人闖進了我們家的地盤,對方的身份有些複雜,他正在調查,我負責白天他負責晚上,我們已經很久沒休息了……」
席勒看着他疲倦的臉色,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如果你真的很累的話,就請假休息幾天,二輪實習的要求在這裏,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伊文斯走後,席勒搖了搖頭。
很快,時間就到了下午,哥譚大學的教室當中,席勒正在翻看一本教材,給上面做批註,過了一會,他抬起頭看一下自己的手錶,然後皺了一下眉。
他知道,昨夜下了暴雨,哥譚的排水系統遭遇了嚴峻的考驗,路面積水很多,因此交通出現了很多問題,堵車也是正常的,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原本約好來上課的傑森,既沒有來,也沒有打電話,席勒覺得,傑森應該不會這麼做。
就算被堵在路上了,或是因為孩子幫的事被耽誤了,他應該也會找個地方打電話過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席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算去找找傑森。
席勒知道卷尾幫的地盤在哪,傑森告訴過他,可當他打着雨傘來到這條大街上的時候,這裏並沒有傑森的影子,席勒只好叫住了一個孩子問他:「你認識傑森·托德嗎?他現在在哪裏?」
那個孩子馬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席勒擺了擺手說:「我是他的老師,我不知道他是否跟你們說過,他現在正在跟着我學習,可他今天沒有來上課,所以我想找找他
。」
那個孩子上下打量了席勒一下,看他的穿着打扮和言談舉止應該不似作偽,畢竟,在哥譚,文質彬彬的人很少,一看就是老師或醫生之類的職業,於是那個孩子開口說:「傑森老大受傷了,現在正在醫院呢。」
席勒立刻皺起了眉,他問:「受傷了?怎麼受傷的?」
那個孩子搖了搖頭,但很快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昨天……要麼就是前天,來了一個戴着紅頭罩的怪人,他和傑森老大一起出去了一趟,回來他就受傷了。」
「你可能不知道,昨天鬧出了特別大的亂子,嚇死我了……」
席勒完全沒去注意聽他後來的話,他只聽到了紅頭罩這幾個單詞。
但他有些不明白,紅頭罩明明是傑森未來的形態,現在的傑森才十一歲,連羅賓都還沒有當上,怎麼可能變成紅頭罩?
而且,帶着紅頭罩的人,和傑森是兩個人,那這個紅頭罩又是誰?小丑?
想到這裏,席勒決定先去醫院,來到中心醫院之後,席勒找到了傑森·托德所在的病房。
席勒進入病房的時候,傑森還在熟睡,他側身躺着,腰上纏着繃帶,露出被子的手,緊緊的攥着一個紅色的頭罩。
席勒走過去俯身,查看他腰間的傷口,從繃帶的形狀來看,傷口應該並不深,沒有危及到內臟,只是外傷,但是還是能隱隱約約的聞到血腥味。
席勒又走過去查看了一下掛在架子上的吊瓶,有退燒鎮痛的藥,說明昨夜傑森應該是發燒了,就在席勒撥弄輸液瓶子的時候,傑森醒了過來。
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先是警惕的往後仰了一下,但隨後就發現是席勒,他鬆了一口氣眯着眼睛,顯得有些睏倦。
席勒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床頭,看着傑森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受傷?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裏?」
傑森搖了搖頭說:「沒事,一點小事,教授,我很抱歉,我沒能打電話去請假,因為昨天我淋了雨,好像有點發燒了,直接就睡着了……」
席勒搖了搖頭,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說:「現在不燒了吧?嗓子疼嗎?」
傑森咽了一下口水,說:「嗓子還是有點疼,但已經不發燒了,或許下午就能起來上課了。·
席勒看着他腰間的繃帶,他問:「你是怎麼受傷的?」
「真的只是一點小事,是我們孩子幫的事。」傑森並不想說,但發現席勒一直注視着他,他還是開口說道:「是上面要求我們去找人,我找到了一點線索,想了個辦法潛入了進去,但是因為不熟練被人發現了,然後就被劃了一刀……」
「但其實沒什麼大事。」傑森趕忙強調道:「只是逃跑的時候,被一把小刀劃傷了……」
「上面的黑幫為什麼要你們去找人?又讓你們去找什麼人?」席勒問道。
「嗯,其實本來是個很簡單的活兒,就是,有一個叫旺達爾·薩維奇的外地人惹了教父的兒子,讓他很生氣,所以上面就把活派給我們,要是他被一群孩子找到了,那一定會很丟臉……」
「所以,是薩維奇弄傷你的?」席勒摩梭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問道。
「不,不是,只是佐科沃斯大酒店裏面的一個保安,我沒和薩維奇的本人打過交道,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弄到了門牌號……」
「你說他惹到了小法爾科」席勒又問道:「他是怎麼惹到伊文斯的?」
「我聽說,好像是他大半夜跑進了法爾科內家族的地盤,那塊地很重要,法爾科內家族想把那裏打造成倉儲的副中心……」
「當時。法爾科內已經休息了,他那幾天忙於實習,好像很累,
半夜被叫起來,所以就有些生氣了。」
眼看席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傑森吞了一下口水,說:「教授,您別生氣……那個,我真的沒事,在哥譚當孩子幫的老大,受傷是很正常的……」
席勒露出了一個假笑說:「原本,我以為,只要在哥譚大學內部維持安靜的氛圍,就能夠讓你們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現在看來,我考慮的還不夠周到。」
「身為一個老師,我所能做的,就是保證我的學生們能有一個純粹的環境,去努力學習,揮灑自己的天賦,我以為,哥譚大學就足夠了。」
「但現在看來,家校共創項目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家庭氛圍和社會氛圍不到位,那就算非常勤奮又非常有天賦,就像你和伊文斯,也會被各種各樣古怪的問題困擾,要麼是被打擾睡眠,要麼直接躺在了醫院裏……」
席勒的語氣很溫和,傑森卻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結結巴巴的說:「教授,我覺得,哥譚大學已經夠了,接下來幾天我都會住校,我會努力學習的……」
但席勒卻掏出了一隻針劑,抓住傑森的手臂,給他打了進去,傑森剛想問,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傷口有點癢,這時,席勒俯身,把傑森腰上的繃帶解開,傑森趕忙說道:「教授,等一下!醫生不讓現在拆繃帶!」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繃帶底下的傷口已經長好了,這傷口本來就不大,用了一整支的蜥蜴藥劑,可以說是高射炮打蚊子,所以,頃刻之間就長好了。
傑森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着自己的腰間,席勒卻直接把他的衣服拉上,然後將掛在床頭的外套遞給了他,說:「穿上,跟我走。」
「等一下,教授!」傑森急急忙忙的穿上外套說:「我們要去幹嘛?」
「學習整風。」
半小時後,市長辦公室當中,正在看財務報表的市長羅伊,抬頭看着匆匆忙忙走進來的秘書問:「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着急?」
「有一位叫羅德里格斯的教授想要進來,但他並沒有預約,所以……」
「讓他進來。」羅伊立刻把手上的資料放到了一邊,站了起來。
羅伊和走進來的席勒握了一下手,席勒開門見山的說:「我覺得,最近哥譚的學習氛圍不夠濃郁,我打算開展一次學習整風活動,你覺得怎麼樣?」
「嗯,學習氛圍?」羅伊停頓了一下,就像有點沒聽懂似的,問:「什麼叫學習氛圍?」
席勒把旁邊的傑森往前推了一下,說:「這是我的學生,他最近正在學習基礎文法,但因為某些事,他受傷了,這會導致他的學習進度被耽誤,我認為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當然了,他是一個流浪兒,會遇到一些困難也是正常的,可是我的另一個學生伊文斯·法爾科內,也因為某些干擾,而沒辦法正常休息,從而導致學習質量下降。」
席勒將手裏的雨傘撐在地上,看着羅伊的眼睛說:「市長先生,為此,我想整頓一下哥譚的學習氛圍,你覺得怎麼樣?」